《凤倾尘》月下柳梢

15、第十五章 暗流

　　凤玥回到养心殿刚躺下，就见常福公公拿着封信进来。
　　“皇上，这是宸王殿下刚托人送来的，说是‘家书’，晚了点给你。”常福公公把信递给了凤玥。
　　“……哦，给朕吧。”凤玥强撑着快塌下来的眼皮接过信打开看，想着估计是刚才阿翎忘记给他了才托人送进来的吧，上面交代了今日墨千尘去了宸王府两次，从种种迹象表明，墨千尘都心怀不轨，要他小心，还说了不日就带苏玉衡进宫，希望他别着急，苏玉衡在他那里很安全。
　　凤玥小心的抚摸着“墨千尘”三个字，慢慢的放缓呼吸睡着了，常福公公拿过信纸和信封放在火边烧了，确定烧了只剩灰烬后，给凤玥拉好被子熄了几盏灯笼轻声走出去了外间门口站好。

　　同一时间，柳春苑
　　这是璃京里最大的一家青楼，院内的一间厢房里，几个一看就是官员大臣的人在里面把酒言欢，还有舞女作陪。
　　“孙大人，听说你又收了一房貌美如花的小妾，福气不小啊，下官在这里恭喜了。”一个稍微年轻的男子举着酒杯站起来对孙世良敬了一杯酒。
　　“萧大人客气，萧大人的福气也不小，新官上任才是最应该恭喜的。”孙世良也举杯，只是没站起来。
　　“哪里哪里，只是小小的吏部侍郎而已，再说，不管是何官位，都是为朝廷，为皇上办事的嘛。”萧旭笑着说到。
　　“那是那是，能为皇上办事是我等的荣幸，就是这皇上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咋咋呼呼的，南鸢国这次弄这一套，皇上好长一段时间脾气改了不少，我还以为皇上转性了，没想到使臣一走，就又回去了，唉……”另一人开口说到，像是没说够，张嘴还想继续说。
　　“哎哎哎……老李，过了啊，怎的酒没喝多少，你人就醉了，皇上是你我能议论的吗？皇上的行事作风一向如此，我就觉得挺好的，你说是吧孔大人。”萧旭立马堵住李禅地嘴。
　　“那是当然，李大人喝多了，歇会儿吧，这也太吵了，你们都下去吧。”孙世良把那些弹琴跳舞的女子挥退。
　　“是。”若干女子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见人都出去了，孙世良挥手就朝李禅泼了一杯酒，“啊——”
　　萧旭立马站起来拦住，“哎呀，孙大人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孙世良怒，低声吼：“怎么样李大人，酒醒了么？”
　　李禅脸上滴着酒水，却不敢抬手去擦，低头不语。
　　“你好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都敢编排皇上，你不想活也别拉上我们，你知不知道那些话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就不是你家一家老小的事，你一个户部侍郎担得起议论皇室，侮辱皇室这么大的罪吗？若被有心人利用，就不是一家的事了，是几族的事，有什么你不会等没人的时候说吗？你这几年的官是白当的吗？”孙世良恨不得再上去补几脚。
　　“是，是，尚书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知错了，下官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决不给尚书大人招惹麻烦。”李禅抬手擦了擦脸，也不知这会儿擦的是酒还是冷汗，脸色发白，连说话嘴唇都是颤抖的。
　　“好了好了，尚书大人您消消气，为这事儿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还好都揭过去了，来来来，喝杯酒，消消气。”萧旭当起和事佬。
　　“哼！”孙世良抬手结果了萧旭的那杯酒，萧旭松了一口气，朝李禅使了个眼色。
　　李禅立即会意，也倒了杯酒抬了起来，“尚书大人，下官失言，险些酿成大祸，这一杯，是下官赔罪的。”说着就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又倒了一杯，“这一杯，是下官谢谢尚书大人为下官解围，不至于此祸酿成。”说着又喝了一杯。
　　再倒了一杯，“这杯，为感谢尚书抬爱，下官伺候愿为尚书大人肝脑涂地，望尚书大人不嫌弃下官愚拙。”这杯没喝，一直举着。
　　李禅见孙世良一直坐着不动，手都开始抖了，眼看着酒杯都快举不稳了，萧旭才扯了扯孙世良的袖子，孙世良才抬手接过那杯酒喝了下去。
　　“多谢尚书大人赏识。”李禅坐下在外袍上擦了擦掌心的汗。
　　“唉……李大人莫要惊慌，本官也是被你气糊涂了，说话过激了，难听了点，李大人莫要往心里去。”孙世良安抚。
　　“哪里哪里，尚书大人也是为了下官着想，下官说那话着实不对。”李禅继续擦汗。
　　“李大人啊，皇上那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我早该习惯了，况且这么多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是吗？李大人说的也不全无道理。”孙世良拍了拍李禅的肩膀。
　　李禅都吓得一哆嗦，这话听着也挺正常的，可是他还是觉得脊背发凉，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夜被吓得过了。
　　“哐——”众人抬头，只见一个姑娘闯了进来。
　　“姑娘，有什么事吗？”孙世良眼中寒光一闪，轻声问。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见几位官爷半天不叫我们进来伺候，以为是我们招待不周，让我来看看几位官爷，对不起对不起。”那姑娘跪下低头不停的道歉。
　　“那为什么是闯进来？敲门不会吗？”孙世良继续问。
　　“我跟妈妈说不要打扰几位大人，妈妈还是不放心，几位姐妹就把我推进来的，不想还是打扰到了几位官爷，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那姑娘继续解释。
　　“行吧，你下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人伺候。”孙世良赶人。
　　“是。”那姑娘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妈妈，没事，几位大人在里面谈事情呢，暂时不需要我们伺候，我们别担心了。”
　　里面的人听着外面的话和脚步声远去，低头喝了杯酒。
　　萧旭说：“好啦，时候不早了，尚书大人我们走吧，别让你那新进门的小美妾等久了。”
　　李禅附和：“是是是，萧大人说的对，我们改天再聚吧，改天我做东。”太惊险了，赶紧走吧。
　　“嗯，好，那就一起走吧。”说着三人一起起身走出了柳春苑。
　　“李大人，咱俩顺路，一块儿走吧，尚书大人也慢走。”萧旭对李禅说。
　　“好好，一起走。”说着上了萧旭的马车。
　　萧旭朝孙世良交汇了一个眼色，也上了马车，孙世良看着他们离开后，回头看了看身后这座繁华的雕花楼，也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两辆马车缓缓驶入夜色当中。
　　“萧兄，今晚谢谢您给下官解围了，不然下官小命难保啊，下官谢谢萧兄啊。”李禅拉着萧旭的手一阵感谢。
　　“李兄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都是同朝为官，就应该相互扶持，李兄你说是不是？”萧旭眼光闪了闪，随口说。
　　“是是是。”李禅连声应。

　　第二日，勤政殿
　　凤玥打着哈欠坐在龙椅上开始打瞌睡。
　　常福公公：“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启禀陛下，臣有本启奏。”兵部侍郎韩荆站了出来。
　　凤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抬手：“韩爱卿说吧，朕听着呢。”声音恹恹的。
　　“京城里的柳春苑于昨夜子时失火，整座大楼全部坍塌，楼里两百一十五人，上到客人，下到里面的龟公，无一活口留下，火势甚至殃及周边的酒楼商铺，还好商铺酒楼夜间关门无人居住，所以周边并无伤亡。”兵部侍郎开口。
　　凤玥瞬间清醒了，当场震怒：“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禁军是干什么吃的？还有兵部，朕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的？在朕的眼皮底下还发生这样的事，你们的项上人头是不是都不想要了？！”凤玥手边没有可扔的东西，就把头上的冕冠摘了下来扔了下去，差点砸到站在下面的兵部侍郎，速度快得常福都没拦住。
　　“皇上息怒——”哗啦满朝文武跪了异地。
　　“息怒？你们倒是别做让朕发怒的事啊！两百多条人命啊，你们当是萝卜白菜吗？朕养你们有何用！”凤玥气得大口喘气，袖子里的拳头掐进肉里了才忍住没下令吧这群蛀虫砍了。
　　“皇上，臣已经在查了，皇上勿要伤了龙体。”兵部尚书开口。
　　“查！把京城掀了也给朕查出来，三日！朕给你们吏部三日！”凤玥吼。
　　“这……”吏部尚书滴冷汗。
　　“怎么？爱卿查不出来？”凤玥施压。
　　“没，是，臣一定竭尽全力。”吏部尚书应。
　　“哼！”凤玥甩袖走出了勤政殿，眼眶发红，两百多条人命啊。
　　跪在地上的李禅和萧旭脸色有点发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