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总裁也不是叮当猫 ...
-
李总和朱秘一块来楼下吃员工食堂了。
这从各种角度来讲都是件值得品味的事儿。
小朱秘书是外卖狂魔，不常来这边。李总的午餐全权由小朱负责，连员工食堂长什么样都不太记得了。
小朱秘书向自助取餐区走去，李总裁拿着公文包跟在后面，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李总脸上没有什么负面情绪，仿佛他本来就该吃这里。朱秘脸上的表情——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职业素养让小朱保持表情管理，少女心让她抿起来的嘴巴不自觉地勾起弧度，想到婚约啊股权啊那档子事又忍不住生气，眉毛都竖了起来。
小朱手机震了一下，是微信提示，小吴发的：
“…你偏瘫了？”
小朱摁下锁屏键。
—————————
“呵，女人。”小吴缩在食堂角落，忿忿地放下手机，盯着那两人打饭的情况。
“他俩怎么不说话呢…”她暗暗着急，“朱儿，快上啊等什么呢…”
“你急什么，小朱不是那个类型。”旁边的赵姐敲打她，“这都一起吃饭了，天肯定能聊。”
小朱秘书和李总裁的绯闻，着实招来了一群人的嫉妒和猜忌，也着实收获了一堆同事的星星眼。和她处得比较来的人，还有懒得斗争一心八卦的办公室老人，都在注意这俩人的进展。
还有…
“都一起吃饭了还不趁机说几句俘获少女心，活该单身，缺心眼子。”
大家侧头看旁边这个敢给李总裁起日本别名的年轻人。
“兄弟，你谁啊。”
周世维做了个“嘘”的手势，“盟友，盟友。”
谁能想到，Y集团的风流周总，居然在这边做偷窥狂呢。
———————————
两人打好饭坐下来，感到气氛有些微妙，这大概是一场上司和下属的交心饭局，只是两个人心里都不怎么澄澈，搞得空气中满是暧昧。
“李总还吃得惯吗？”打开话题是下属的活，“那边好像可以加小菜什么的。”
“还好，大家吃得，那我也吃得。”李总裁挑得要命，他喜欢吃松仁玉米，却不想要里面的胡萝卜，此时皱着眉头，像数玉米粒一样挑着吃。
小朱秘书看着他数玉米粒，忍不住笑出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但眼睛还盯着李总戳来戳去的筷子，轻笑的鼻息声从指缝中漏出。
李总裁知道她在笑什么，有点不太好意思，用勺子硬着头皮挖了一勺松仁玉米往嘴里送。
小朱秘书突然有被可爱到。
“那个，小朱啊。”李总裁有点局促地开口，“我很早之前就想说，这几年你真的贡献很大，我都看在眼里，就是有些事儿我真的注意不到，让你得不到应有的褒奖，还受委屈了。”
这话说的官方而恳切，一股老总范，与员工食堂的气氛格格不入，且一看就是在为刚刚搞特权的事找台阶。
“……所以，为了补偿，李总直接白给我股票？还附赠一个子公司？”小朱秘书哭笑不得，开口好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您知道这种事情在外面看来是什么吧？”
“话不能这么说，你不是还得交手续费吗。”李总裁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在胡搅蛮缠，镇静了一下开始搜肠刮肚地找补，“给你那些于我而言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不白给，到时候你拿了分红慢慢还。”
“李总，这明显是搞特殊。”小朱无奈地放下汤勺，“就算您真的头脑一热，我也不能要，我要是收了，我的名誉也不能要了。”
李总裁一时说不出话。
他究竟该怎么解释呢？他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有点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在他做决策时，仿佛根本没有把分一个小助理股权当作什么不寻常的事。
按理说转移股权要考虑经营责任，乙方信誉，后续分红规划等等，而且还有转卖，跑路风险。
但小朱不会，她…她就是不会。
…只是给她锻炼下而已嘛。
这个想法有点惊到他自己，一个上市公司老总，怎么会有这么轻率的想法。
就好像…
转给她了，也还是他的似的。
一边着手拼命封闭着她跳槽的可能性，一边又觉得她留下来简直理所当然。
而且，她是不是很排斥和他传绯闻啊？得敲打她一下，职场上受点流言蜚语还是挺常见的，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身正吗？
李总裁心情有点乱，整理不好思绪，还有点头痛。好在这时候清洁大妈带着点口音的普通话打断了他的头脑风暴。
“哎闺女这个员工卡是你的伐？这是…”大妈眼神不好，把手上卡片拿起来凑到眼前，“朱、颜…是你不啦？掉那边地上啦。”
小朱秘书接过ID卡放桌上，道了声谢。
“朱颜…”李总拿过id卡，反复念着这两个字，我好像平时都没怎么叫过你名字。”
“小角色而已，不必在总裁那里拥有姓名。”小朱不是阴阳怪气，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没在意过这回事。
“可是这名字很好听。”他看着她微泛红的面颊，很认真地夸赞道，“你也绝不是小角色。所以…”
“朱颜小姐，和我传绯闻，会影响你的名誉，让你困扰吗？”李总裁平视着她，眼神温和而深邃，仿佛要看进她心里去。
小朱秘书怔住了，她以为以自己的调节能力，可以一朝狠下心选择放弃便将感情与幻想慢慢淡去。她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总不至于还让一段虚无缥缈的少女情感打败理性。
她错了，她好像还是低估了李总裁作为一个男人的魅力值。
她不得不看着他，忍耐住不去用手抚他认真的眉眼，不去说出自己想了近三年的小女生情话，几乎已经尽了她的全力。
梅欣说的并没有错呀。
她就是喜欢李总，喜欢得不得了。
她很想把这份喜欢拿出来给他看，这未知的结果又那么让人不安，她只好藏起来，在他面前藏起来已经那么那么难了，于是终于在他视线范围之外露出一点点，有人捕捉到了，在职场内，就会演变成恶意揣测，造谣生事。她极厌恶这些事情。
但是也有那样的时候，有人会问出让她心里泛起粉色涟漪的问题：
“你和李总是不是真的在谈啊？”
就好像高中时期的小姑娘，突然被问到喜欢的人一样。
“嗯？”李总仿佛用声音给她下蛊，“困扰的话…”
“没有。”她鬼使神差地突然这么回答道，“我可以，我能处理，您别担心…”
李总裁满意地笑笑，大有目的得逞的感觉，“有什么过分的，也不用和他客气，扣钱停职，你看着办就行。”
“…好。”小朱秘书刚刚鬼迷了心窍，回过神有点无奈，心说你说得轻巧，这是手把手教我树敌。
是了，李总裁商业头脑不差，公司管理也挺有方法，就是没实际过过百姓日子。
一顿饭吃完，两人分别去自己的办公室午休。小朱休息前要去财务把表收了，李总裁路上碰见总经理，顺便聊了几句项目。
集团的团柱，连公共休息时间都未必是休闲的。
李总裁关上办公室的门，摸摸自己瘪瘪的胃，叹了口气。
他抬眼，桌上有个鼓囊囊的小袋，他认得袋子上的logo。
是那家招牌烧牛柳。
————————————
小朱去财务领表时，发现财务总监的表情不对劲，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奇怪趋势。
“你怎么了？”她开口。
“朱秘…钱没了……”财务总监是个比她大点的年轻男人，此时终于绷不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真的根本没病，她跑了…”
小朱秘书心里咯噔一声。
账是小吴几周前升组长之后，她们组做的，小朱审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一问才明白财务总监知道小吴和她关系好，两人合起伙来给她玩先斩后奏。
“你们疯了！法务部给你们培训时睡大觉来着吗？”她甚少这样训斥小吴，当时也发了好大的火，做假账是多严重的事件她比谁都清楚。
小吴和财务总监就低着头不说话，良久，财务总监才说，“这钱先救命……回头补上。”
“你能补上还要借？这窟窿…我看看你挪了多少……100万？谁得了什么病要这个价钱？”小朱秘书气得七窍生烟。
财务总监给她跪下了：“朱秘，我知道您是好人，我女朋友她这个病……是烧钱的病啊！手术费还必须…必须得交齐…我真的……我…”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真的给小朱磕了几个头，“我短期救救急，我女朋友说…说之后把老家房子卖了……这个空应该就能差不多补上，就是卖房这点时间耽搁不起啊！”
小吴小心地开口：“朱儿，这是条命…”
“医院里那么多命，都得咱挪款去救吗！“小朱秘书瞪她一眼。
小朱秘书当时虽对他俩怒目而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审计表批了。
而现在的情况是，他女朋友把钱拿去还她哥赌债了。公司财政空了一个洞，这季审流水查设备时就会发现。
“小吴知道了吗？她还不知道是吧。”她气有些喘不匀，“把她叫过来！”
小吴确实不知道，财务总监没敢告诉她，她居然也没看出有鬼。她听了这个结果，瞳孔蓦然放大，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
“我连累你了…”她不敢看小朱秘书，只紧抿着嘴唇。
小朱秘书不想听这些，她极速思考着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到时候就是审报表的小吴，最终核对的她和财务总监的共同失误，她刚把房子首付付了，存款近乎全无。小吴一个职工能有多少钱，财务总监要补全部也有点吃力…
还有法律上的问题，这算是重大错误……还有公司资金上的一个缺口…
小朱秘书头痛欲裂，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桌子，终于还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李总裁赶到医院时小朱正在打点滴，手上的血管因为药物刺激而微鼓起，脸上的血色半有不有，看了叫人心疼。
小朱秘书眼睛睁开了，直盯着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看。
“你醒了？”李总裁注意到她醒来，眼睛一亮，马上伸手把旁边的马克杯递过去，后知后觉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半凉了，又准备站起来去接热水。
小朱秘书拉住他的袖子，“怎么样了？”
李总裁沉默了一阵说，“还没捅出去，这个季度能补上，这事儿就过去了。”他顿了顿，“如果没补上，按照责任评估，你们应该是二三五分摊。”
他又开口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
小朱秘书不说话了，她在想怎么凑这20万。她突然想起什么：“小吴呢。”
“她不能在这干了。”李总裁把目光移开，“那个总监也得走人。”
意料之中的结果，小朱点点头，看着自己的点滴瓶。
“那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