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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葬心莲(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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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里外……
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子正乘在一头奇兽之上,在寒冷的冬夜中行进着。
那人长发披肩,嘴角微微带着笑意。他右半边脸上戴着一个金属制的面具,右手被白纱裹着。
他坐下那只兽更是奇特。
龙头马身,身上既有鳞片有有鬃毛。鳞片亮如镜,而鬃毛则如烈火燃烧。马蹄过处,积雪随之融化。
此兽身侧,是一个如人一般大的箱子,与其说是箱子,倒不如说更像一口棺材。
此兽乃是不出世的神兽,炎尊麒麟,如今竟在这男人座下。
麒麟上这人,便是陈雨江口中的“先生”,江湖人称“孤草医圣”,但他更喜欢别人称自己为“孤草先生”。
此时,孤草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示意麒麟停了下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方盒,打开后,其中是一颗黑豆似的东西。
与老妇人家中那颗一模一样!
孤草微微一笑,刚才陈雨江感受到的,他也感受到了。
他关上方盒,心情大好,拍拍麒麟,道:“赤驹,咱们得快些了。”
赤驹明显有些不满,从鼻孔中喷出两道热气以示抗议,但最后还是快速奔跑起来。
孤草的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呵呵,‘活药心’已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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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陈雨江,已经深陷梦境之中。
十年前,他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最喜欢的事,就是听每月才回一次家的父亲讲些外头的奇闻异事,然后喝一碗母亲炖的汤。
其实母亲炖汤很难喝,但是父亲总是极力推崇,让母亲满脸娇羞。
他永远记得,每次父亲一回来,就会和母亲同时拿出一双玉佩,会心一笑,然后一起抱抱他。
可是好景不长,他还记得那晚,自己好像是得了重病,父亲请来了一位医生将病治好了,但是母亲却出了问题。
她昏过去了,而这一昏,就是十年。
母亲的病很怪,虽然失去了意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会开始有表情。
狰狞无比的表情,像是在渴求,又像是痛苦不堪。甚至还有一些简单口型:“我要……”
那晚过后,父亲也失踪了。在好心邻人的照料下,他与母亲度过了八年。
但是父母的大山压在他身上,十三岁的少年,仅仅拿着母亲的玉佩,就踏上了寻医与寻父的旅程。
两年来寻来的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不是不会治,而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恐惧,他们好像……不敢治。而寻父也没有一个结果。
可是他没有放弃,数月前,他看到了希望——“孤草先生”。
说来滑稽,并不是他找到了孤草,而是孤草找到了他。准确的说孤草找到并救治了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他
先生待他很好,又是抵御风寒的雪蚕衣,又是香囊,又是盘缠,全数给了他。
当他问道自己母亲之病时,他只是笑笑,道:“触云山上朝夕湖,湖中自有湖中仙。”
“去触云山,找湖仙”
“湖仙?!”一声门外的惊叫让陈雨江从梦境中醒来。
“别这么大声,小心吧他吵醒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可是谁知道湖仙是不是……”那是尖叫那人的声音,是个声音很尖的女声。
“别疑神疑鬼的,贵族公子,娇生惯养,来我们这里水土不服罢了。我的‘睡意香’何时失手过?”那生音有些耳熟,仔细一听,竟是那老妇人的声音。
陈雨江想要一探究竟,但四肢根本就没有力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着似的。
他尝试睁开眼睛,但是却只能眯一点点。
“咯吱~”卧房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
“不管了,赶紧动手,省的夜长梦多!”
陈雨江这才看清,那人手上,是一柄白晃晃的钢刀。
遭了!
陈雨江眼睛猛地睁开,用力想要起身,却被那人死死按住。
持刀人此刻亦是无比惊愕,老人的睡意香从未失手,而今这人怎么还醒着,莫非是真的有湖仙庇护不成?
这么想着,手却没有停下来,死死按住陈雨江的同时,钢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其心脏刺去。
刀准确无误地命中了他心脏的位置,持刀人大喜:得手了!
“当!”接下来刚刀发出的,竟是一声脆响。
没刺穿!怎么可能?!
没错,刀确实命中了陈雨江的心脏,但在陈雨江身体中,他有另一种感觉。
他那清楚的感受到钢刀在身体里的每一寸移动,慢慢,慢慢深入……
直到碰到了自己的心脏。
以那刚刀的迅猛之势,竟刺不穿我的心脏?
未等疑惑解除,更加诡异的事发生了。
在他的伤口处,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持刀人顿感不妙,心中暗骂一声娘便抽出刀欲向后退去,但此时,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左手。
紧接着,是一拳直击自己的面门!力道之大,居然将他击飞出去,撞断了两根横梁。
陈雨江看看自己的拳头,心说自己的力量有这么大吗?
但现在也容不得他多做思考,木屋这会已经开始摇晃起来,而屋外是一群人的吵闹声,他们,叫人了!
如何才能逃?
鲜血依然从伤口喷出,但他现在反而出奇的冷静。
“轰!”房屋轰然倒塌,围过来的村民都本能的退开。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人影从废墟中冲出,向着触云山狂奔。
“快!别让他上山!”人群中有人声音颤抖道,“会引来大祸的!”
村民们愣了愣,然后神色越发怪异。
“嗷!”不知是谁,第一个怪叫着冲了出去,后面的人都疯了似的跑起来。
“他已被重创!快追上去!”那老妇人不知何时已冲到最前面,那还有一点之前步履蹒跚的样子。
“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然后剁成肉酱!”
陈雨江现在身体好的不能再好,好像是因为这血被喷出,自己身体轻快了好多。纵使后面的村民不要命的追,也总和他差一大截。
但即使如此,他的心悸之感却从未褪去,反而是愈来愈浓 。
陈雨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村民,他们的脸狰狞的扭曲着,眼中尽是疯狂。那疯狂却又痛苦表情,竟是有些似曾相识。
这触云山树木荫郁,而这山下,却尽是枯木杂草,还有乌鸦盘旋,浓雾,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明明是大寒之日,却有如此之景,真是奇也怪哉。
越往前,那雾越浓,前方之路愈来愈难以看清。
“遭了!”陈雨江突然一脚踩空,险些跌下去,幸亏及时稳住了。
但腰间别的玉佩竟掉了下去。
陈雨江这才看清,面前的是一口潭水。
“该死,玉佩!”
他不顾身后愈来愈近的嘶吼声,伸手就要去捞。
临岸的水并不深,他成功抓住了玉佩,却也看清了水中的东西。
尸体,水底密密麻麻摆着的全是尸体。
从老人到孩童,从贵人至贫人,各样的尸体。
但他们有一点是相同的——全都面目扭曲,胸腔中有个血窟窿。
他们全是被挖心而死!
想到这里,陈雨江被吓得差点摔倒在地。然后,他看到潭中央有个东西。
那是一座雕像,一位少女的雕像,头戴一朵莲花似的的饰品。明明看起来是一位活泼可爱的女孩,但那笑容却不禁让人发怵。
那是一种嘲弄,藐视的眼神,像是在看着蝼蚁在互相争斗。
“嗷!”身后村民的嘶吼声已经逼近,陈雨江这才发现,他已无路可逃。
发狂的村民已经看见了他,像是饥饿的虎豹一般向扑来。后面就是深潭,潭水的另一边才是能上山的路。
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不,我还有心愿未了,绝不能……
就在他正准备拼命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人一只手挡下了最前面的老妇人,另一只手握爪向她胸腔而去。
“噗!”手已经贯穿了老人的身体,然后熟练的扯出了她的心脏。老人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但陈雨江注意到的,却是那人的腰间,那有一个和他手上一模一样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