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个反派》哎哟我去

4、第 4 章

　　窗边停歇了一只白色鸽子，此时正在梳理羽毛。陈媗靠着墙壁侧头看着它，目光随着它梳理的动作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着。

　　突然倾身隔着玻璃同白鸽对视，白鸽惊了一跳，尖叫一声，脚一滑飞向已然黑下去的天空，消失在了街道的霓虹灯中。

　　霓虹灯只能照亮一小部分的天空，更多更广阔的天空都藏进了黑夜中，黎明第一缕阳光出现时，天空又张开它宽厚的胸膛给鸟儿飞翔的高空。

　　陈媗食指抵在白鸽刚接触的玻璃处，眼睛望向看不见的远处，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盖住眼睛。

　　“我，很快也能飞翔了呢。”

　　江广路出来后就看到这样的情景。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正望着窗户外的天空，浑身上下都被悲伤包裹住了，像是一只被关在笼里想要飞出去的金丝雀。

　　金丝雀怎么可以飞出笼里呢？他在心里笑了，放在心上的东西握在手上是最保险的。

　　他走过去环抱住陈媗，握住她抵在窗上的右手，借此给她以安慰。

　　陈媗最后看了眼鸟消失的方向，眼眸一弯，眼底又换上了纯洁懵懂又无知的神色，仰头看着他，眼睛里仍是流露着同以往一样的依赖。

　　“想出去到处走走吗？”江广路低下头看她。
　　陈媗飞快地瞄了一下外面，摇了摇头，“不用，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是不用，而不是不想。
　　江广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用”这个答复中隐藏的渴望。

　　金丝雀还是想出去呀。
　　他下颚摩挲着陈媗的头顶，“那就出去看看吧。”
　　出去看看，才知道外面有多残忍，家里有多温暖。

　　“就当作婚前散心，散了心可能你就放下一些东西了。”

　　陈媗猛然抬头看他。
　　身后走近的林元低着头拍打了衣角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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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宴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来回踱步，没走到死角便深深叹一口气，望向天边已经出现的亮光，眉头紧皱，又低下头猛地转身开始踱步。

　　旁边布满油渍的木桌上，手机垫着一张白纸放在上面，屏幕还没有熄灭，显示着通话记录。

　　一条条微信弹出，提示音一直响不停，齐宴走得大腿都有了酸意，才不耐烦地拿起手机。

　　思索一会儿，在手机上打了密密麻麻几行字，眉头一皱又删除了，点开通话记录又打了回去。

　　齐宴：“我现在不敢相信你们，也不相信她。我才是唯一一个在这边知道情况的人，一个几年前背叛我们的人能信吗？！”

　　对面在慢慢解释。

　　“全叔说的？全叔不是一直都偏向那女人的吗，那女人说什么他都信！…………好好好，行行行，我姑且信她一次。”

　　齐宴的声音突然放缓，带着莫名的悲怆，“我也希望她能站在我们这边，这次，我用命，去试试。”

　　待通话结束后，天已大亮。

　　齐宴深吸一口气，将通话记录、聊天记录删除，又将电话卡抽出，卡放在衣柜缝隙里。手机随意扔在衣柜衣服堆里。

　　一切都毁尸灭迹后，他冲着镜子揉了揉自己的脸，不停变换着表情，一直觉得表情到位后才贼眉鼠眼笑着出门了。

　　门前停着一破烂自行车，一路上哐啷着自带车铃。

　　江广路昨晚同他打电话交付了一个任务，这是这几天他的第一个任务。应当是通过了考验吧。

　　齐宴有点忐忑。

　　到了目的地他才发现，考验并没有结束，这是新的考验。

　　房子在郊区，被一片竹林围住，破破烂烂还堆放着大半屋子的柴。江广路靠在窗边，背对着他，而林元则坐在屋内柴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旁的木柱上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是他前几天想保的人。

　　齐宴目光从木柱上的人滑过，转到林元身上，挠挠头，“老大，林哥，我们是要做什么？”

　　林元朝木柱扬了扬下巴，“这条子供出了点东西，等会儿你跟我压着这条子去验证下。”

　　齐宴心一跳，前段时间这个同伴刚被抓到的时候他还保了一下，今天又是一个考验？

　　他试探着开口，“我不太合适吧，毕竟我还……，我怕路上出什么问题。“

　　“不用担心！”林元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肩，挑眉道，“这样才更能证明自己。“

　　齐宴眼光一暗，咬牙点点头，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救出同伴。

　　林元又朝窗户那边喊道：“嫂子，我们这边准备好了，你也该出来了。“

　　齐宴转头看过去，“嫂，嫂子？“

　　他一直以为江广路只是亲自来看他们做任务，现在仔细看那边，发现他怀里正搂着一个人。在林元出声后，江广路便将怀里人拉出来了。

　　是陈媗。
　　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在被拉出来之后又抖着身子想抱住江广路。可她没实现，江广路没让她靠近。

　　齐宴：“嫂子这是？“
　　林元抱着手肘回答：“没什么，就老毛病，江哥这是在给她治病。“

　　齐宴看了他一眼，最后那一句，他听出了一点轻蔑和嗤笑。

　　那边陈媗还在挣扎，江广路已经把她拉过来了，捧着她的脸与其对视，“你不是要出去走走吗，我现在放你出去了，这趟出去还能治病，多好。“

　　陈媗挣脱出去，飘逸长发杂乱地披在肩上，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打湿，整个人呈现出疯癫的模样。她一挣脱开就朝门边跑去，被江广路拦住了。

　　“江广路，你疯了！我要回去！“她吼道。

　　江广路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安抚着她，“跟着他们两一起去，对你有好处。“

　　“那你把他带走！”陈媗指着木柱上的条子。

　　“那不行，这次任务关键就是他。你乖一点，等你好了我们就可以举行婚礼。”江广路突然压低了声音，像是阴沟里爬出来的蛇，“如果这次不行，我们还有很多次。”

　　陈媗一下子就安静了。
　　一旁的齐宴目瞪口呆，看着江广路将安静下来的陈媗牵到他们面前。

　　江广路：“阿媗就靠你们照顾了。”
　　齐宴木讷地点头。
　　江广路又看向林元。
　　林元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江广路一脸满意地出去了。

　　哐当一声，门关了。
　　齐宴：“老大这……”
　　“很变态是吧？”林元接了他的话，眯着眼看了眼神智有些恍惚的陈媗，“可有些人就享受这种生活。”

　　“走吧，带上条子，我们出发了。”
　　“……我骑的自行车，载不了四个人。”
　　林元白了他一眼，“我们有车，至于穷酸成那样吗？”
　　“哦，那我那自行车？”

　　“丢了。”
　　“可它还是值点钱的。”

　　他们已经走到车门前，林元将陈媗塞进后座，又将条子塞进去，吓得陈媗连连惊叫。

　　“等这个任务成功了，江哥就给你配置一个新车，那破自行车别要了。”

　　那可能没希望了，齐宴想。

　　开车的是林元。本来他应该是当一个甩手掌柜坐在副驾驶上，但齐宴被陈媗的尖叫吓得手发抖，逼不得已只好林元自己上手了，副驾驶上坐着昏迷了的条子。

　　齐宴坐在后座上安慰陈媗。

　　“嫂，嫂子？”

　　陈媗没有回答，前面林元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她现在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你喊她没反应。”

　　“哦。”齐宴道，“那嫂子为什么会这样？”

　　“呵，就几年前看着一个条子在面前被杀死，心里有了阴影。你知道这个条子是谁吗？“

　　齐宴摇头，“不知道，一个卧底？“

　　车行过一个坑，一个剧烈摇晃，陈媗身体没稳住砸向前方，手指刚好接触到血迹，又嘶哑地尖叫一声。

　　齐宴见此心中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情绪翻滚。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是恨她的，可身份关系来讲，他们又是同盟，同伴同盟应该互相帮助，所以现在的他，该如何自处呢？

　　林元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那条子是她未婚夫……很惊讶是吧，一个女人会跟杀了她未婚夫的男人好。“

　　这些齐宴都知道，但现在也装作惊讶地点点头。

　　还未说什么，林元倒先开了口，“好的，我们马上变道。”

　　齐宴：？？

　　车行过山林路时突然颠簸一下，前面林元低声咒骂一声便开进山林中，林中碎石遍地，坑坑洼洼，齐宴抱住把手才稳住身子。

　　“怎么了？“

　　林元示意了一下耳上的蓝牙耳机，“刚江哥打电话跟我说前面有条子，让我们换一条路。”

　　“老大？”

　　“江哥在前面开路。你真以为出任务就我们几个人，还有，江哥也不放心嫂子一个人出来啊。”

　　齐宴瞬间沉默，伸手摸进了衣兜里的注射针，摩挲着，盯着林元的后颈。只要一个动作，所有事情都还是按着原来的轨道行进。
　　另一只纤细冰凉的手按住了他。

　　只见陈媗仍旧苍白着脸，偏着头看向他，眼中又是他熟悉的笑意，温柔腻人。仿佛他又看见了曾经会温柔和他开玩笑的姐姐。

　　陈媗朝他唇语：“先不急，后面有机会。”

　　齐宴又将注射器放下，低眉看着陈媗。一瞬间车后座的气氛凝固。

　　山路崎岖，林元死把住方向盘才让车按照正常的方向行进，一边低声咒骂，一边时不时给点余光到后座。

　　“我操了这路，等老子开出去了，回头就把这路挖断！真他妈操蛋！齐宴，等会儿你来开，老子……”

　　林元声音突然断了，也将齐宴神智勾了回来。

　　他将车停下，熄了火，阴沉着脸啪地一声将后车门打开，把齐宴拽了出来。

　　齐宴心里打着鼓，隔着衣服摸着注射器。

　　只见林元将他往前推了一点，自己坐上了后座，冷着声对齐宴说：“你开车去，在后面动手动脚的！”

　　说完又转过头看着似乎已经昏迷瘫在后座上的陈媗，咬牙切齿，“水性杨花，谁都勾引！”抬手小心翼翼将陈媗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躺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