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同人）空蝉》夕林

3、意气凌霄不知愁（Ⅲ）

　　在白烟从原地散去之后，洞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面貌威严，一身劲装，如同寺庙里的神将一般，让人一见便生畏惧之感。然而这人竟然脚不沾地，飘浮在空中，周身为白气笼罩，宛如下凡神仙一般。
　　“吾乃魁召，奉主人之命镇守此地，凡擅自闯入者，令其立毙当场！”
　　威严有力的声音伴随着的是凌厉的攻击，已经躲过一次的空蝉只能多少狼狈地就地一滚，而离他最近的菱纱却是已经来不及躲，只能慌忙从腰间掏出一双分水峨嵋刺，右手顺势刺向他的掌心，想要借此逼得他返身自保。
　　叮——
　　预计之外传来的，是金属相交才有的清越铮鸣。这声音惊怔了三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菱纱锐利的武器在那只手掌的掌心生生地被折弯，而菱纱亦像是被一股大力击中一般向后倒退了数步才险险停住身形，在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武器，显然其中一只已经是废了。
　　再抬头看那人毫发无伤的掌心，韩菱纱不由得大骇：“这、这是什么武功？铁布衫吗？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
　　那边云天河却趁那人攻击韩菱纱之际，迅速转到了那人身后，他不欲伤人性命，长剑刺出，并不攻向他的躯干，而是向那人的左臂刺去。只听“嗤”的一声，长剑穿过了那人的左臂，然而诡异的是，云天河并没感到刺中了任何东西，被刺中的手臂上也没流出一滴鲜血，那人轻松地抽出左臂，竟似没受任何伤一样。
　　韩菱纱又是一惊：“来如闪电，去如疾风，攻时有质，守时无形，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没有任何武器的空蝉只能呆在原地观看，然后大脑以超高速频率疯狂运转起来。
　　无论是从打扮还是从样貌，对方看起来都不属于“人”的范畴。说是妖好像又不是，反倒像是小说中描写的“式神”一类的东西，所以寻常武器才伤不了他。话虽如此，可是如果要去找一柄不寻常的武器来，这山洞里面——
　　想到这里她忽然一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柄形状奇特、散发荧光还会自动飞还的利剑。
　　“云天河！”语言比思维要快上一拍，她甚至来不及寻找思维中是否含有漏洞就已经喊了出来，“剑！你那把会飞的剑！”
　　云天河本来正在拿木剑攻击，听到这句话身体下意识地行动抽出望舒砍去。本来正欲出手攻击的那人一看之下忽然停止了动作向后移了一步躲开攻击，颇有些喃喃意味地出声道：“望舒……”
　　一击未中的云天河听到这两个字第一件事是联想谐音：“忘书？那是什么东西？”
　　那人突然又后退数步，向云天河躬身施礼：“原来是主人驾临。无怪乎吾感应到‘望舒之气’而醒觉，初时以为错认，故言行犯上，望主人恕罪。”
　　只留下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随即慢慢隐去，消失不见。眼见那人消失，韩菱纱松了一口气，突然惊道：“咦，这地上的……好像是……道家的符咒！这么说来，刚才那个是用法力驱使的符灵？！”
　　空蝉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去看，只见那人消失的地方留下一道黄色的道符，上面用朱笔画了一些奇怪的图形。
　　“真是的，居然这样就解决了，看起来用不到了……”
　　这时菱纱小声的喃喃，耳尖的空蝉听到之后眼珠一转，扯了扯她短短的衣摆：“什么东西用不到了？”
　　“唔……”似乎没想过自言自语被抓包，菱纱稍微一怔，然后又笑开，“是从书上看来的咒语啦，本来想，或许术法对那符灵有用来着……不过用不上了。”
　　现下用不上谁晓得以后用不用得上，在这个神灵怪异的世界要想活下去术法才是王道啊！
　　思及如此，空蝉做出感兴趣的样子问道：“是什么样的咒语？念来听听看吧。”
　　“诶？也好。”菱纱只是一愣，然后毫不忌讳地开口念了起来：
　　“道贯三才为一气耳，天以气而运行，地以气而发生，阴阳以气而惨舒，风雷以气而动荡，人身以气而呼吸，道法以气而感通。”
　　菱纱的声音很清脆，只是或许是咒语的原因现在听起来颇有些悠远苍凉的味道，像是从亘古传来的声音引得空蝉不自觉地开口，每个字出口的瞬间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四肢游走，那股力量最后都会聚在掌心，让她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有些茫然地接上下句。
　　“……水之润下，无孔不入；火之炎上，无物不焚；雷之肃敛，无坚不摧；风之肆拂，无阻不透；土之养化，无物不融！”
　　那些咒语纵是在班级号称“古文全解”的她也是几乎不懂，只不过是出于莫名其妙的冲动所以才念了出来。到最后一个字结束的瞬间，伴随着“喀拉拉”的响声，几道泛着冷光的锐利冰锥在云天河脚边毫无预警地刺出，硬生生地插入墙壁才又消失。
　　韩菱纱愣住了，云天河尖叫了，空蝉当机了。
　　刚、刚刚的事情是她做的？可是她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同样念咒语的菱纱不是也没事么！
　　看到一脸哀怨的云天河和以怪物眼神看着自己的韩菱纱，空蝉感觉到了莫名的负罪感油然而生，在两大人物的注视下连俩按摆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我连咒语都没听明白　　他就这样了……”末了还不忘记加上一句，“真的！”
　　“……不可能啊……”菱纱目瞪口呆地盯着墙壁上被刺出来的一块空缺，喃喃的声音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就算天资聪颖的人能够一下贯通脉络习得这五灵仙术，也没有可能有如此威力……”
　　“咳，我想大概是拿准头平衡了吧……”空蝉一脸严肃地为自己开脱，“你看本来我瞄准的是你结果却打到了天——云公子，你们俩中间阁着那么大距离呢……呃，不不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说我本来想打你，只是下意识地……那时候我自己根本就不受控制……”
　　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对的菱纱，空蝉第一次发现自己爱说实话的本质其实非常欠抽。于是眼见着菱纱小姐即将暴走，空蝉抢先一步睁大眼睛，看着她身后“咦”了一声。趁着两个人都被这一声吸引过去，她抛出一个很无良的解释：“我刚才在那里……好像看到有光。”
　　果不其然，抱着某种目的而来的菱纱大为兴奋，忘记了想要问的事情冲了进去。劝阻不能的云天河一脸焦头烂额的无奈也跟了进去，空蝉站在原地松了一口气，最后才跟着走进去。
　　一进内洞，空蝉顿时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这最深处的洞里竟然别有洞天，洞里整整齐齐地放置着两副棺材，显然便是天河父母的棺木。一座棺木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看来洞里的光亮就是从这里发出的，整个内洞都被这股光线照亮，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内洞里的空气也甚是清新，不似外洞那般混浊。要不是冰层不断向外散发出阵阵寒气，这里简直可以说是整座青鸾峰最好的洞穴了。
　　然而空蝉的第一注意力却不是那两幅棺材，而是刻在壁上的那一首无题七绝。
　　
　　涛山阻绝秦帝船，
　　汉宫彻夜捧金盘。
　　玉肌枉然生白骨，
　　不如剑啸易水寒。
　　
　　字是用剑锋刻上去的，浑然有力，铁勾银划，一望可知出自于习武之人的手笔。只是在洒脱之余，又不□□露出一丝凄凉、一丝无奈。
　　空蝉的眼神顺着那首诗下移，看到了悬空浮在一个平台上方的莹蓝玉佩。
　　那玉佩的材料显然是上好的天然物质，通体透明没有半点杂质，雕琢并不能说是巧夺天工，而是更注重于浑然天成的形状，上面只是镂刻着简单的花纹，给人一种大气古朴的美感。
　　等一下，那玉上的纹饰……
　　既然空蝉都发现了那么站得最近的菱纱没道理没发现，她看了看玉又看了看空蝉的衣服，然后轻轻“咦”了一声，“空蝉，这上面的花纹和你衣服上的好像……”
　　——我怎么知道那块破玉和我这身号称“琼华派女弟子统一服装”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在心底如此呐喊，空蝉抛出一个万能解释：“我也不知道……来这里之前我穿的不是这个。”
　　大概是想到了她来时的异况，菱纱倒也没怀疑什么，点点头就去研究别的事情。空蝉在原地暗暗抹汗，想着自己在未来究竟还会露出多大破绽，还是离他们远一点的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饿了。
　　她蹙眉，强迫自己将眼神从另外两个人身上移开，扭头向其他地方看去。这一眼看得她一愣，轻轻地“呀”了一声喊道：“云公子，你的剑——”
　　只见天河手中的“这是剑”又一次发出了蓝光，与此同时，被冰封的那座棺木上出现了许多淡蓝色的小光球，透过厚厚的冰层，缓缓地飞了出来！光球在空中边飞翔边旋转，拖出一道道长长的亮痕，宛如夏夜流萤，翩翩起舞，摇曳生姿。众多光球飞舞了一阵，渐渐开始围着“这是剑”旋转，圈子越转越小，最后竟都飞入剑中，与剑合为一体，“这是剑”发出的光芒更加强烈。
　　天河不愧为野生的强悍植株，在看到如此诡异的场面下不仅不想逃跑反而童心大起，举起剑就用力挥了一下。
　　没想到，剑光突然暴长，直击向足有三丈远的石壁！
　　一声巨响，坚固的石壁竟被这道剑光劈开了一个大口子！石壁一破，岩洞立刻不稳起来，洞顶不断的向下掉落着岩石，被劈破的石壁也开始摇动，坚持了不一会，终于整个倒了下来。一时间，洞内满是石屑和灰尘，刚才那般美丽的景象已荡然无存。
　　“咳、咳咳咳——”
　　被突如其来的灾祸吓得狼狈逃窜的三人为了躲避从天而降的石块而搞得灰头土脸，好不容易避免于被碎石碎冰砸死的空蝉挥挥手驱走面前的灰尘，一抬眼就看到天河少年白着一张脸露出了叫她“娘”时的表情大着嗓门哀嚎：“不～是～吧——？！爹和娘的墓室被我一剑毁了——？！！”
　　“呃……你先冷静一下……”
　　“我把爹和娘的墓室毁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算了，那个白痴……”眼看着再次陷入“亲爹恐惧症”的小野人开始歇斯底里，菱纱喊了两句就放弃，转而看向扭头发呆的空蝉，眨眨眼睛露出微笑，“空蝉，我的脚扭到了，你来扶我一把好不好？”
　　“诶？啊啊啊啊啊——我吗？”不知道什么原因显得异常紧张的空蝉身体僵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显得十分犹豫，“你……扭得很重？”
　　“啊？……”对于这个问题很是不解，菱纱看了她好一会忽然一耸肩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空蝉，你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病吧！”
　　“不是那个问题，现在有点危险啊……”这话的声音很小，她几乎只是用了嘴型，“况且……”
　　……我不是蕾丝……
　　空蝉虽然很想这样辩解，不过现在自己的表现而言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之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握住了菱纱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砰咚、砰咚——
　　那是心跳的声音，近在咫尺。
　　汩汩、汩汩——
　　那是流血的声音，清晰无比。
　　空蝉咽了口口水，大口地呼吸了几次，在菱纱站稳的一瞬间迅速放手退到一边，扭过头去捂住自己的嘴。
　　这一举动让菱纱好一阵黑线：“空蝉，你——”
　　“我我我——我真的没事！”空蝉又后退一大步，诚惶诚恐地摇头然后指了指另一边，“我看，你还是先去解决一下那里比较好。”
　　那一边的云天河眼看着就要自杀谢罪了，菱纱狐疑地看了一眼空蝉，然后莫名其妙地笑笑——有点狡黠，有点调皮，晶亮的眼睛里面都写着了然，笑道：“原来如此。”
　　“呃……”
　　我说你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啊……
　　空蝉看着她的背影，虽然很想上去解释不过最后还是摇头作罢，扭过头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按住了自己的腹部。
　　糟糕了，从昨天晚上就没有进食有加大了那么多的运动量，现在看起来快要到达极限了吧。
　　再这样下去的话——
　　可能是因为空腹导致了身体和精神的迟钝，她感觉不过是一瞬间而已菱纱就已经走了回来，面露难色地摇头叹息：“呼……空蝉，我们还是下山吧。”
　　“……那他呢？”空蝉指了指后面面露难色举棋不定、一个劲地抓乱自己一头短发的少年，“他不走？”
　　“呼……”菱纱又是一声长叹，“天河他孝心可比苍天，一定要留下来等他爹来兴师问罪——”
　　在天河看不到的地方，菱纱朝着空蝉一眨眼，里面泄露一点顽皮。刚才的措辞还有这一举动让空蝉黑线——她到底对云天河忽悠了点什么？
　　“你等一下——！”天河忽然一个箭步冲到了菱纱面前，拉了她的手就向前走，“好吧，我听你的，和你一起下山！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快走吧！”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呆在原地的空蝉，火急火燎地催促道：“你也快点跟上啊。”
　　“不，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空蝉一边摆手一边后退，然后猛地转身拔腿开跑，“我一个人就可以，有缘再见了！”
　　顾不得去想这一举动多么不礼貌多么可疑，空蝉现在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离开他们。
　　她真的饿了。
　　已经是临界点了……如果再和他们呆在一起的话……
　　她悄悄地回头看一眼，看见两个人几乎是小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那么无忧无虑。
　　真好。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用去想的年龄，已经离她很久了。
　　摇头甩开这些莫名其妙的伤感，她向着下山的小路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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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灵光藻玉：

终于把墓室砸了ＴＡ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