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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预知异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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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独冕落的逼视下,林泽只能乖乖松开手让他查看伤口。
独冕落取下之前的锦帕,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兜里取出另一方锦帕,真是该感谢他平日里有随身带着一张帕子的好习惯吗。
就在独冕落帮林泽重新处理伤口时,他便顺便把灵力送过去。
感受到身体深处升腾起来的力量,独冕落简直无奈。
不是,你还挺会利用时间的是吧。
“看见了吗?”
猝不及防不知所谓的一句话却成功让独冕落的动作滞留了一瞬。
“喵喵?”倒是玫瑰激动的不行。在林泽脚边蹭来蹭去。
林泽很喜欢这只白猫,更知道这只白猫的前身故事。独冕落小时也养过这样一只白色的猫。刚想弯腰将它抱起,独冕落先它一步,捏住玫瑰的后颈让他用右手抱住。
“我一直以为是梦。”独冕落低着头再次仔细检查了伤口一番。林泽凝视着他虽年少却已足够英俊得恍若神祇的侧面,看着他眼中超越了时间的沉淀。如果说常人对怨笛的评价是惧怕,那对这个少年就是陌生与敬畏。
正如白瑾瑜曾对他所言,强大从来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独家屹立十几个世纪,是真正的上层社会,身家富可敌国。
不过家族越有钱事也越多,独冕落的母亲只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女人,她也很聪明,费劲心思爬上了独冕落父亲独旭言的床生下了他,然后在生下他之后,很有自知之明的只要了钱就直接消失了。
从小,独冕落就没有看见过他的母亲,也因为这个出身,独旭言即使是因为他身上有一半他的血脉而留下了他,却也待他极为冷淡。
但独旭言至少从未苛责过他,独冕落虽然无法拥有亲情,却也是锦衣玉食的长大的。他也从来不挣不抢,甚至刻意避开两位长兄的锋芒,于是他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十六年。
所以所有人都觉得他虽然没有娘爹不疼,但是却拥有如此富贵的生活,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是这样吗?林泽也以为是的,直到从独冕落口中知道了真正的真相。
独冕落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也曾如所有少年人般鲜衣怒马,而非现在成熟得将行就木。他也曾期待过亲情,他也曾付出过真挚的感情,可惜,这份感情一毛钱也换不来,哦,不对,其实换来了一些东西,他这副因为大哥二哥争宠,他的父亲默认,而一直被下着药瘾的身体,他一直随身携带锦帕就是为他时时咳血备着的。
他养了好久然后被心情不好的大哥虐杀惨死的小白猫,在他小时候只要和大哥争斗失败就直接用他出气的二哥,拜他所赐,他身上的伤就从来没有好过。
那时还非常年幼的独冕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对他,于是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没有做好,又继续努力,可获得更好的成绩后,得到的却是父亲更加的漠视和变本加厉的欺凌。
然后他开始期待他的母亲回来接他,他又找到一个盼头,可等啊等,等到他听到说多做善事神就会听到你的心声,并实现它。
于是他收留了三个比他大的孩子,等到他们效忠于他为他梳理势力,等到他快长大成年了,直到等到瘾发作了,他终于醒来了。
梦醒了。
在戒断的那段时间里,他恨过,痛过,但他从来没有绝望过。最终他平静了。从屋子里出来时,他笑了,他瘦得五人都快认不出他,可那一瞬间整个人如同被高傲的黑鸢尾所簇拥,那融入骨髓的优雅迤逦拖曳而出。
他从未感到如此的从容宁静。
是的,梦醒了。
所有的感情都消失了,从他母亲那里遗传的凉薄心性出现了,事实证明,他从他老子那里遗传的头脑也不错。
冕落冕落,到底是冕冠从他头上落下称王还是王冕坠落而王死去,谁又清楚呢?
于是,独冕落干脆的直接进了精神病院,以这种可笑又落魄至极的方式从而排离了权利的中心位置,避其锋芒。但是,只要再一点时间,到时该住进这里的可就不是他了。
不过在住进疗养院之后,他的确开始做起一些奇怪的梦,比起梦,他觉得更像是幻觉。
血红的地狱,吃人的怪物,人喉咙被咬开时喷溅的鲜血,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就被更多的怪物一拥而上,惨烈到了极点的了嘶吼,独冕落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甚至能感觉鲜血溅到他脸上时的冰冷,但却从未走上前一步。
看着那人被分食殆尽,这些吃人的怪物又扑向了另外一人,他依旧盯着地上那副残缺不全还挂着点血肉的骨骼,突然想起他曾经养的那只小白猫,它那和这一般相同的尸体。
林泽想起这些由当事人亲口告诉他的事,举起了左手没有沾染血迹的食指轻轻碰了一下独冕落至肩的头发,一如既往的丝滑柔顺,如同他们初见到如今独冕落给予他的感受和温柔。他虽比他小,但他们相处过程中,似乎独冕落更像是兄长。
“还是很痛苦吗?”他似乎并不想听见回答。
“都过去了。”
林泽说出的话自然轻缓,没有分毫悲伤,只有缱绻如水的温柔。唇角笑意渐渐荡开,漆黑的瞳孔里霎时落满星辰,像是黑夜里的耀眼星星。
独冕落看着眼前的清冷美人,最先感觉到的却是妒意。
“你认识我们吗?”
林泽没有犹豫的点头了,“我认识另一个世界的你们,这些事是你们亲口告诉我的。”
独冕落愣然抬头看他,这句话看似没什么,但却是直白的告知了,
——我为你们而来。
可是心中的妒意却是丝毫未消。
眼波流转间,那双异瞳微微转动,灵异妖娆,掠夺了所有斑斓色彩,现在煽动着微光专注的注视他。
偏偏目光轻柔平静。
“冕落,你的异能有其他人知道吗?”移开视线,只能垂下眼轻问。
独冕落看着林泽错开了视线。长长的黑色睫羽颤了颤,显得那双妖异瞳孔更为明亮。
他顿时清楚对方的意思。预知异能。突然心里没有那么酸涩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夺取独家的掌权,所以,他现在并没有能力可以与海林两家对抗相当,而若这个异能被发现,他很有可能以后都会处于监视之中。这也是林泽为何单独留下他的原因。
独冕落摇头,自那以后,除了那三人,他不再付出任何信任。
“你的异能很特殊,若非必要,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你慢慢尝试去掌控,到后期,它会是你最大的助力。”林泽认识了独冕落那么多年,其实很清楚冕落的为人处世,对他是很温柔,可这份温柔的对象也只有他。但这些事到底还是再强调一遍。
许久没冒头的系统: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算了,现在它不想纠结这个,这只死肥猫!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它的宿主是你能碰的吗!
听不见系统怨念的玫瑰趴在林泽怀里左蹭蹭右摸摸,闻着竹清香,开心的不得了。大美人果然比主人香多了。
感觉到怀里玫瑰的动作,林泽用抱住它的右手,屈起食指摸了摸它,换来了被抓住手指温柔的舔舐。
“还有玫瑰,它是变异物种,以后可以给你强大的助力。”
林泽重新抬头对视着那片红蓝,夕色斜阳坠落于深蓝大海最后的交辉,海蓝茫茫,红日晚霞,交相响应。
“冕落,现已是末世了。只要你拥有绝对的力量,没谁能评论你的所作所为,也反抗不了你的决策。这个异能是你的秘密,在你的第二异能觉醒前,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确请求你们尽己所能地拯救更多的人,但前提是你们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林泽的声音很好听,撩动着一腔满载的湖水。
独冕落仍旧垂着眸,低下头没有看林泽,额间细碎修长的几缕头发垂落下来,从林泽的方向看去,只见两排细密睫羽浓墨轻颤。
“嗯。我会的。”
另一个世界的他得多幸运啊。
“你给了我们这些,要付出些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林泽一愣,话题换那么快,这答案他完全没想过啊!一点责任心?
系统强制安静了半天,现在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宿主,你完成任务之后就会回自己的位面了。你就说你会回到该回的位置。)
对哦,林泽反应过来,可惜慢了的这半拍却已经足够让人误会了。
沉默弥散。
独冕落心里一紧。
林泽综合了一下系统给他的答案道:“末世完结之后,我会离开。”
独冕落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点点星光。只在最后一刻对上那双星眸,“冕落,我知道你曾受过很多的伤害,但你的身边,依旧还有爱着你的人。不要失去再爱的能力。”
站在原地的人眸中如泉水般清澈,如同初春皑皑中破土的嫩绿,生机勃勃。
独冕落在疗养院的大床上醒来,想着刚刚被迫倏然离远去的身影像极了天空中飞翔的孤鹤,永远也不可能抓住。心脏被藤蔓细细包裹起来,逐渐蔓延,缓缓勒紧,倒刺扎进深处,留下的痕迹不可磨灭。
那样惊艳的存在如何能忘?
他眼里净是血色,如果末世结束你就会离开,但若是它永远都无法结束呢?
独冕落和他最后的天真,早已经死去了,现在的他,只是能达成目标,他根本不在乎是用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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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幻境里出来,已是月华如水,遍布流霜,反射在淡时身上,美丽的如同花妖一般,让人怦然心动。
主人公却只是看着自己身上还裹着的属于别人的衣物,不知怎么想的,将它小心脱下来后捧在手中凑到鼻间,比那个锦囊还要清晰的竹香,像极了那个清冷的术者。心底密密麻麻的升起了占有和欢喜。
房门被敲响。
“进来。”淡时以为是哪个属下。
可进来的人让他一惊。
短发黑眸,比淡时更加深冷的颜色。深沉如渊的双瞳冷酷阴戾,毫无瑕疵的容色俊美若刻,时光他身上悄然凝固,没有刻下分毫岁月的痕迹,只沉淀为成熟男人特有的性感内敛。
淡将一进来后,看见淡时手中的衣物第一反应不是这衣服奇异的材质,而是:哪个小妖精敢在本家勾引他的宝贝儿子!
淡时看着对方的视线落在手臂挂着的衣服上,皱了皱眉,将白袍放在床上,从旁边的衣柜里随意取了件衬衫穿上。
“父亲,我有事和你谈。”
淡将这才收回视线,作为一个古老家族的族长,他虽不喜言语又不苟言笑,但对时局变化的嗅觉绝不亚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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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一个地底几公里的绝密实验室内。他们之前聚会的地方就在这基地之上。
魅简和尘珝堪堪苏醒,魅简便发现自己之前用的面条碗不在了,这才想起他将碗放在了木柜上,被幻象排斥出来时太急迫完全忘了。
尘珝摩挲着手中的瓷瓶,不知道再想什么。
魅简看见了也只是淡淡道:“下次见面时不要再这样了。”
他并不是很精通医学,但在尘珝身边呆久了多少也能了解一些。有些人天生体质如此,一旦受伤会很危险。
而且,魅简轻声叹息,拥有幻象这等能力,又如何能处理不好一个小小的伤口,很有可能是来到这个世界所需付出的代价之一。
尘珝安静的听着,漆黑的瞳孔里一片死寂的静默。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准备吧。”随即离开走进一间实验室中。
他既要了对方的血,便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看着尘珝的背影,那身形似乎从未被弯折过。
魅简取出怀中的锦囊,这里的基地深入地底,窗户这等东西自是没有的,所谓的风景也不过是机械投影,他却看见了透进来的光芒。
他闭上眼,脑内像是万花筒般,连续变换着不同的颜色,眩晕的感觉层层叠加。他的确许久未有这样的睡意了,终于,眼里带出一点真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