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赴宴 ...
-
第二天,林远因昨夜与柳钱一直谈论到了子时方歇,就一直睡到午时才醒。
起来之后简单地洗漱更衣,一边吃着属于他一个人的早饭,一边让管事柳钱继续来和他说一些有关河阳县的奇闻异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天边骄阳西垂,映红了一片片流云。入秋之后虽然白日里还有些燥热,但到了傍晚就有了凉意,气温也变得时分清爽舒适。
林远已经准备妥当,为了表示对此次宴会的重视,也为了显示自己乃黄州大族林家人身份的高贵,管事柳钱特意为林远准备了一套适合其林家人身份地位的冠服。
林远走出宅门,只见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织锦圆领长袍,腰系鹿皮嵌金大带,头戴一顶银鎏金镶玉发冠,看上英气逼人。
“少爷,你今天真好看!”
大竹上下打量林远这身穿扮,满眼都是惊艳的小星星,笑着由衷赞美。
“是吗?我觉得还好,主要是你家少爷我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林远抬起袖子看了看,他自己也觉得今天的装束确实不错,看上去跟以前看的那些电视剧里的服装道具大不同,更加真实奢华。
“公子,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柳钱极其不合时宜的插嘴道。
宅门外此时已经停了一辆马车,比之上次林远乘坐来的那辆要高要大的多,车身蓝底描以各色金色花纹,看着就显贵气,车厢后边还竖着一根旗杆,上悬一面写着“黄州林氏”的招子。马也换成了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由上次跟随而来的马夫牵着缰绳,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在马车之后则分别站着两排八名壮年汉子,各个身高体壮,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根长棍,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
“柳管事,这些是?”
“回禀公子,这八人是卑职今早从各处田庄召集而来的护院,今日由他们负责保护公子赴宴。咱们黄州林氏乃是大族,岂能让那些小门小户小瞧了?出行自然要风光一些才能显示公子的身份。”
“柳管事,还是你想得周到。”
林远看着这一队威风不已的出行阵仗,心里感到十分满意,对柳钱大加赞许。
“为公子分忧乃是卑职分内之事。”
林远让大竹在家好好呆着,自己则上了马车钻进车厢内。待到车上门帘放下,柳钱便一声令下,领着队伍启程出发。
河阳县城确实不大,一条主街半个时辰便能走完,而林远家到县衙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林家的车马从胡同中拐出,来到了河阳街上,一路浩浩荡荡地向着不远处的县衙行进,顿时引来了众多行人侧目。
路人对着车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在路边一间茶棚里,四名茶客也看到此景,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也说了起来。
“这是黄州林氏的车马?”
“可不是,你看那马车后面的招子了吗,‘黄州林氏’四个大字已经写得明明白白。”
“咱们河阳县原来的林氏家主全家不是已被召回黄州宗家了,这位家主又是何时来的?”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我可听说,这位家主是前不久刚刚到的,据说是前任宗家家主的庶九子,如今宗家老家主过世,新任的家主是他嫡兄长,就把这河阳的产业分给了他。”
“你到是个消息灵通的。”
“嗨,咱也不就靠着消息灵通做点买卖混口饭吃。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的一位远亲前些日子正好在黄州府城,这才听到些传闻,我都是从他那听来的。”
“庶九子?说是分给产业,其实不过是被宗家嫌弃,随便给点东西打发出来的吧。黄州林氏那么大一份基业,河阳县这点产业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你嫌少啊!要是给你一份林家河阳的产业,我看你还会在这里嫌东嫌西吗,怕是早就乐上天去了。”
“你还别说,我要真有这命,那还不得讨他十个八个小娘子,生一窝小崽子。”
“小声一点!你们几人不要命了吗?敢在世家眼底下编排!”
“你怕什么,我等又没到处嚷嚷,这位林家主也听不见。”
“还是小心为妙。我听说这位林家主可是颇有些本事的,这刚一来就将咱们河阳的几个世家大族家里搅得风风雨雨。”
“还有此事?说来听听。”
“据说这位林家主来到河阳之后,立了三条家规,给那些个在世家大族为奴为仆的下贱之人一条生路。原本这只是他自个儿家中的事,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但坏就怀在这事没多久就给传了出来,让其他几个世家的奴仆给知晓了。引得这些奴仆骚动不已,甚至脂苇巷方家还出了女奴私逃的乱子。”
“听你这么一说,这位新来林家主可是个不得了之人啊!”
“打住打住,这些世家贵族宅子里的事,我等平头百姓还是少说为好。来,喝茶喝茶。”
马车外路人间的闲谈林远自然没有听见,走在马一旁的柳钱倒是隐约听到了一些,但他没有告诉林远,只当自己没听见。马车行进速度不快,但架不住路程实在太短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县衙门口。
河阳县衙不大,依照雍国礼制,河阳县乃小县,县衙大门只能是广一间高一丈有三的门脸。门前矗立一对獬豸,用以彰显法度森严。
衙门前此刻站着一人,正是周县令手下的谋士,柳钱只记得此人姓张,名字却未曾听过。
张姓谋士见到是黄州林家的招子,立刻明白来者便是新来的河阳林家之主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趋步上前,对着林远的马车深深一礼。
“小人张怀,奉河阳县令周大人之命,在此恭候林家主。”
“此人是周县令的谋士,公子可称之位先生。”柳钱见张怀行礼,便立即贴着马车窗门对林远低声解释道。
“有劳张先生。”林远从马车中出来,按着柳钱的提示说道。
“不敢不敢,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张怀立即陪笑说,“周大人已经在衙中等候,请林家主移步入内,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来人,为林家主引路。”
张怀接着对身后一名家仆吩咐道,自己则侧身做了一个有情的手势。
“好。”
林远点点头,便和柳钱跟随在那家仆之后走入县衙之中。
县衙内今日为了宴席,特意做了一番装点,门上挂着几束红绸,门廊下也摆上了几盆金菊,看着着实有些喜庆。
在那县令家仆的指引下,林远二人来到了后院花厅,今日的宴会就在这花厅中举行。
此时的花厅中已经摆下三桌席面,只是先来的宾客都未入席,而是在一旁的偏厅中饮茶闲谈。
跟随在林远身后的柳钱一眼就看到了这群人中的县令周昆,便偷偷向林远说道:“公子,中间那位白面美髯的就是周昆周县令。”
这厢话音刚落,周昆也看到了林远二人,急忙站起身子快步迎了出来。
“是林远林公子吗?”
“晚辈林远,拜见县令大人。”林远虽然出身世家,但此时并无官身,对于已经执掌一县大政的县令来说,可谓白丁一个,该有的礼数还是必须到位的,路上的时候柳钱就与他说了些其中的规矩。
“不敢不敢。”周昆连忙扶住林远,笑着说,“我与先家主行的是晚辈之礼,论辈分与公子乃是平辈,怎敢妄自托大。林公子若不嫌弃,称我一声周兄便是。”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林远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就坡下驴应下来。况且,他心里也不太愿意去当晚辈,再说这周县令虽然脸上胡子一大把,实际年龄也不过就三十岁左右而已。
“正应如此。”周昆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他微微上下打量林远,口中惊道:“林公子果然少年老成、仪表堂堂,乃我河阳县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啊!”
林远听到周昆对自己一顿猛夸,脸上立刻露出一副惊喜之色,但心里则吐槽起来:这马屁拍得,亏我内里是个经过风浪的成年人,要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还不得给你耍得团团转。
“周兄,谬赞了。”
林远脸上显出三分惊喜三分娇羞四分傲气的神色,将一个少年才子被人夸赞后的神态表演得惟妙惟肖。
“来来来,快随我入内。”周县令见林远如此,就更加高兴了,赶紧招呼林远跟随其进入偏厅。
“诸位,这位就是黄州林氏的林远林公子。”周昆领着林远进到偏厅中时,立即向着在场宾客介绍起来。
“晚辈林远,拜见诸位前辈。”
众位宾客其实也都猜到了林远的身份,但碍于自己也是客,不好随便攀谈。如今主人已然引见,就没什么妨碍了,现在又听见林远以晚辈之礼拜见,于是都纷纷起身回礼。
“岂敢岂敢。”
“林公子果然少年英才。”
“公子少年端方,真乃人中龙凤。”
偏厅之中十余人都是河阳县本地有头有脸的世家望族,家中产业遍及全县,有的甚至把买卖做到了临县。不过饶是如此,在整个黄州境内还没有哪个家族能够比肩林家的。因此,就算林远是林家的庶九子,不被家族看重,这些人也不敢小瞧了林远。毕竟,能够将整个河阳县内田产占去四成之多,岂是一般人家能够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