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陆海》酒喝得不够

4、宅子里的下人

　　待到柳钱将家中情况一一禀告完毕，林远与大竹也正好用餐结束，此时已经月上三竿了。林远让柳钱先行退下，这边异世的作息时间倒是和地球那边的古代华夏有些相似的地方，都是秉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因此，一入夜，人们便早早地睡下了。
　　林家中的下人因为新主人的到来，也不清楚新主人是什么样的人，故而一个个都未曾合眼，各自待在房中静候柳管事的消息。
　　等到柳钱从燕然居中退出，然后提着灯笼往住处走去，一直关注的人这才彻底放下了心，纷纷带着对以后生活不安入睡了。
　　林远看着窗外清凉的月色，恍如隔世。不过他一想到自己就是穿越而来的，也不知道隔了多少个世界的距离，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一下。
　　“哈，什么恍如隔世，这就是隔世好吗。”
　　林远深深吐槽一句。
　　小厮大竹吃过饭后，或许是一直赶路太累了，已经在趴在书桌旁沉沉睡去，似乎还打着轻微的呼噜。
　　林远看一眼这个身体年纪比自己大，心理年龄不知道小多少的笨小子，不禁莞尔一笑地摇了摇头，将身上的衣袍解下披在大竹身上，免得他熟睡后着凉了。
　　而后，林远回到了卧室，躺到了已经准备好被褥的床上，看着被窗外月光映衬出模糊屋顶，在胡思乱想中悄悄地睡下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卧室，将熟睡中的林远亮醒。其实林远一点都不想醒来，他想再多睡一伙儿。但是这具身体的生物钟确是如此准时，不管林远躺在床上多少时间，他就是不会继续睡着了。
　　林远一脸苦闷地在起了床，穿上衣袍走出卧室。
　　他刚一打开门，刚抬眼就突然看见门外站着有三名颇有姿色的姑娘，端着水盆、柳枝牙盐和新衣袍。
　　“请公子安，奴婢为公子更衣。”三名女子
　　三人齐声说。
　　林远被吓了一跳，卧室下面门槛高，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什么情况？”
　　“禀告公子，这是宅子里婢女小翠、小雪和小秋，以后就由她们三人贴身服侍您起居洗漱。”
　　一直在燕然居外的柳管事听到里面的声响后，连忙走了进来，向林远行礼并解释道。
　　“大竹呢？大竹人哪儿去了？”
　　“大竹小哥此刻正在廊下用早膳。”
　　“你让大竹过来，让他来服侍我洗漱更衣。”
　　“这，公子可是对三个婢女不满意？若是不满意，卑职立即差人换了她们。”
　　三个婢女此时早已被吓得不敢说话，尽量低眉顺眼着，她们没想到原本很平常的为主人洗漱更衣的差事，却让主人如此不高兴。
　　林远扫她们一眼，摇了摇头。
　　“没有不满意，只是我平常习惯由大竹服侍，一下子换了人有些许不习惯。以后这些事就让大竹做，她们三人就干些......”林远忽然环顾一下四周，“就让她们负责燕然居内的洒扫清洁吧。”
　　“遵公子命，卑职这就请大竹小哥过来。”
　　柳管事垂手而立，点头应是，而后打了个手势，让那三名婢女退出屋外，接着他也退了出去。
　　林远看着几人退下，心里的紧张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倒不是林远不肯让人服侍，谁还不想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只是他一介穿越人士，到底对异世的社会制度、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三观上的不同，接触一旦多了，难免会露出马脚，所谓言多必失就是这样。
　　林远打定主意，在没有彻底摸清异世的情况，没有真正了解这里风土民情之前，能少接触他人就尽量少接触一点。实在不行，就用自己一直呆着林家的深宅大院里不通世故的理由来推脱。不过也是林远幸运，穿越之后身边接触的就只有大竹这么一个优点呆头呆脑的傻小子，让他许多不合理的地方都被搪塞了过去。
　　正想着，大竹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嘴里被糕点塞得鼓鼓的，眼睛都开心成了一条缝。这一副没吃过饭的样子，让林远也不禁差点笑出了声。只见他手里还拿着两块，似乎是带给林远的，这让林远有些感动了，虽然自己没有和大竹呆在一起多久，但就算最近一段时间的结束，也能感受到大竹对原主的感情非常深厚。
　　看到这样的大竹，就算林远这个外人也深受感动，既然他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和身份，也就继承了他的责任，他肯定也会和原主一样好好对待大竹的。
　　等到大竹吃完嘴里的东西，林远就让大竹开始侍候。待洗漱完毕，换了衣袍，用过早饭，已经是巳时二刻，也就是早上九点到十点之间。
　　“柳管事可在屋外？”
　　“卑职在。”柳钱一听到林远呼唤，立刻回应，并从外走了进来。
　　“柳管事，我今日无事，思来想去还是将家里账目看一看，也好事先有个底。待过段时间好让临街的铺面重新开张，免得搁置浪费着实有些可惜。”
　　林远其实不想做什么查账的事，只是他回想起以前看的那些宅斗文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无非是查账查出猫腻，然后一顿敲打惩处，在家里立刻建立威信，将下人管教得服服帖帖。
　　林远不想宅斗，也不想做什么伤脑筋的事，但是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家业，要是心里没点数，到时候被人坑蒙拐骗走了，他想安稳做条咸鱼可能就困难了。
　　柳钱一听林远要查账，眼光微微一闪，但瞬间就恢复原样，口中应道：“卑职立马让人将近三年来的账目整理仔细送来给公子过目。”
　　林远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卑职还有一事，请公子示下。”柳钱似乎还有事情要禀告，接着又说道。
　　“何事？”
　　“九公子刚到河阳，可谓是人生地不熟。宅子里的人手也多，怕有什么名字上的忌讳冲撞了公子。卑职想请公子见见家里的下人，也好让这些奴婢杂役得见公子真容，免得以后闯祸而不自知。”
　　林远看着柳钱，总隐隐觉得这人虽然看上去虽然对自己恭敬有加，却又有说不上来的别扭感，心里暗暗想着以后对此人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既然柳管事怎么一说，那就让他们都过来见见，不然到时候有什么事还不知道找谁去。”
　　“公子所言正是。卑职这就把宅子的下人都叫到院中，让他们拜见新主人，让公子认个脸。”
　　“去办吧。”
　　柳钱应了个是，就立即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燕然居前的二进院中立刻人头攒动，宅子里的下人们，不管手里有没有活计，都被柳管事吩咐人手召集了过来。
　　知道是新主人召见，宅子里的下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分别从各个门廊下走到院子中间，按照各自分工分别站在了一起。显然柳钱管事在这个宅子里管教有方，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人一到齐，柳钱清点了一下人数，而后再次进到屋内，恭敬地说：“回禀公子，人已到齐，请公子移步屋外训示。”
　　林远没说什么，让大竹跟着自己走出了燕然居，看到了院中已经站满了人。
　　下人们一见新主人出来了，纷纷垂手低头站立，不敢言语。在异世这个半奴隶半封建社会，作为家奴是没有什么人格尊严，不管是身家财产还是性命都系在主人的一念之间。他们早已经被这身份等级压制压得死死的，让他们不敢有一点点反抗的想法。
　　“还不快快拜见公子！”
　　柳钱看着下人，低声呵斥道。
　　下人们一个激灵，纷纷跪下叩首，口中齐声道：“拜见公子！”
　　林远一个现代人只从电视里见过下跪磕头的，现在实打实在出现在他面前，顿时有点慌了神。他看了看大竹，又瞄了一眼柳钱，见他此刻正低头垂手站着，根本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稍微顿了一会儿，林远才想起电视剧中的桥段，他低咳了一声，然后说道：“免礼，都起来吧。”
　　“谢公子！”
　　“公子，卑职这里有宅子里各处下人的名册，下面是否就由卑职唱名，让这些下人一一拜见。”
　　林远对此没什么意见，直接同意了。
　　柳钱从怀中取出一份名簿，翻开之后，按照顺序依次点名道：“侍女三人，蒋小雪、李小翠、张小秋。”
　　这三人正是林远早晨起床之后，准备伺候他洗漱更衣三个婢女，作为安排到林远房中伺候的人，在下人中也是第一等的存在，点名也首先点的她们三人。
　　三女虽然早上被林远赶了出来，让她们在其他下人面前失了不少脸面，但没有被除去身份，自然还是高人一等的。三人听到柳管事念到自己名字之后，立即上前一步，向着林远行礼。
　　“奴婢小雪。”
　　“奴婢小翠。”
　　“奴婢小秋。拜见公子，公子万福！”
　　最后一句三人齐声而道。
　　林远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三名侍女，觉得还是自己不太习惯让人凡事都在一旁伺候的生活习惯，于是也只能先将这三名侍女另外安排工作了。
　　柳钱见林远没有发话，就示意三人退下。接着，他继续将宅子各处下人的名字一一点叫，让各处下人都分别拜见了林远。林远刚开始还记得几个人的名字叫，但是越到后面就越听越糊涂了，最后出来刚开始的那几波人，其他人的名字只能记了个囫囵。
　　林远想自己果然是个记名废，只能靠着以后时间久了慢慢记才行。
　　半个时辰之后，柳钱点名完毕，他合上名簿，双手托着献到林远身侧。
　　“公子，宅中下人具已到齐，请公子训示。”
　　林远看着柳管事托着的名簿，再看了看底下站着的下人们，回想一下，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抽到他回答问题，他站起来回答时，害怕得小腿都在发抖，生怕说错了被老师和同学嘲笑。后来毕业了，就一直宅在家里做一名文字工作者，很少与人接触。
　　现在，柳钱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训示，虽然不至于害怕到小腿发抖，但总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呃......”林远努力想了想，“你们都好好干，争取年底升职加薪。”
　　“就这样吧。”
　　林远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于是说了一句这里的人们根本听不懂的话，落荒似得匆匆转身进了燕然居中。
　　大竹一见林远回屋了，立马也跟了进去。
　　只留下柳钱和一众下人听完林远莫名其妙的训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杵在院里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