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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河阳县的产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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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河阳县的宅子
河阳县城是一座小城,大概周长十里,城墙因土著部落之故修得特别高大,城内只有一条主街,名字就叫河阳街,街口从东城门进入后直达县衙大门。沿着主街还分布着一些小街小胡同,像丝网一般伸展出去,共同组成了这个小小县城的生活网络。县城内沿街的民居多以二层小楼为主,大部分是前店后宅,卖的货物也是以一些日常用品为多。主街以外的其他民居则都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几代人同居同住,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林远的马车入得城来,初来乍到,对于居住在河阳县城的人来说,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丢落一颗石子般荡起了涟漪。河阳县里的人对于这辆外地过来的车马都显示出了一丝好奇之色,路过时不免都多看了几眼,甚至几位相熟的娘子还不时交谈几句,言语中多是互相询问马车是何许人也。
河阳县的百姓多是数百年前雍国打败土著部落后迁居而来的人的后裔,几代人的居住,已经和此地发生了不可磨灭的融合,形成了自己的属于河阳县的气息,且他们如今也不会将自己看成是移民的后裔。
林家的宅子很好找,就在距离县衙不远的主街边,与一条小胡同交汇的地方。林远乘坐的马车按照地契表明的地址来到了林家在河阳县的铺面之外。这是一座二层小楼,门面紧闭,似乎已经多年未曾开张营业了,门前有一回廊,回廊后挂着一面已经发黄破损的招摇,上面写着“黄州林家”四个字。
马车并未在此停留,而是绕过沿街的铺面,从边上的小胡同拐了进去。铺面后面就是后宅了,宅门就开在这条小胡同里,马车拐进去后没走多远就到了宅院大门,门前此刻已站着一位身着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看到马车驾来,浑浊的眼珠中闪出一丝清亮,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老者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老者身后站着一排下人,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都恭恭敬敬垂首站立,一副等候新主人的样子。
待到马车在宅门前停稳,老者便立刻迎了上来,对着马车中的林远深深一拜,恭敬地说道:“林家河阳县管事柳钱拜见九公子。”
“拜见九公子。”
柳钱身后一众家仆也跟随其行礼道。
大成朝以及雍国与世家贵族共治天下,最重上下尊卑贵贱之分,虽然林远对于林家来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子,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是正儿八经地上了林家族谱的贵族公子,对于普通的平民来说也是尊贵异常的人物,并不是普通庶子可比。何况河阳县地处偏僻,除了到任此地的县令、县丞等官员外,从未有过世家贵族出现,林远算是此地第一个定居的世家贵族子弟了。
“免礼。”
“谢九公子。前几日接到家中大管事的书信,信中说九公子不日便会到河阳县分家立宅,吩咐卑职人等一切听从九公子差遣。卑职接到书信后立即着人为公子打扫庭院,准备一应用具,现下已全部妥当。思着黄州到河阳所需时间不过三五日,今日应该就能到了,卑职便在此恭候九公子尊驾。”
“辛苦柳管事了。”
林远没有下车,在车厢内隔着门帘用他学到的古人的说话方式淡淡说道。幸好原主是个在林家毫无存在感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也没人清楚他的说话处事方式,这给林远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九公子言重了,这些都是卑职应该做的。”柳钱再次恭敬拜道。
柳钱话音刚落,只见马车的门帘掀开,紧接着一个年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从中慢慢钻了出来,身着一件淡青色锦袍,头戴银冠,明目红唇,甚是讨人喜欢。
“我刚来河阳,一路走来有些乏了,你让人准备些热水,我要洗漱一番。”林远下了马车,抬眼看着这座即将成为自己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九公子放心,卑职都已备妥。”
“好。”
林远也为多说,让大竹跟上自己,在柳钱的引领下进入宅门。进入门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二丈高一丈的青砖影壁,其上雕刻三团精美雕饰,分别是三只瑞羊,寓意“三阳开泰”。
绕过影壁就是第一进院落,深十五丈,宽八丈,院中青砖铺地,并放置三对盆景植栽,端庄严肃。两边各有廊房五间,一般用来存放物品和给前院下人居住的地方。前厅正堂是坐面阔三间,进深两间的歇山顶建筑,门额上悬挂一方牌匾,上书“鸿志堂”。前厅正堂是待人接客的地方,里面的家具陈设古朴大方。
“呵呵,鸿志堂。在这鸟不拉屎的偏远之地还想一展鸿浩之志?以前的主人是怎么想的。”
林远一看正厅匾额上的名字与事实存在极大反差,顿觉有些搞笑,心中不禁吐槽。
林远等人并未在正堂驻留,只从侧门进入了第二进院落。第二进院落也是两侧有廊房五间,也是存放物品和给下人居住的地方。中院正屋则面阔三间,进深两间,悬山顶式的建筑。门额上也挂着一块匾,写着“燕然居”三个字。这就是林远以后生活起居的地方了。
“燕然居?到是和前面鸿志堂凑一对了。”林远瞄了一眼“燕然居”的门匾,暗自摇头,也不知前边住在这里的主人是如何想的,居然会将家中屋室的名字取得如此不合实际。
“公子,这就是您的寝居之处,卑职这就让人送来热水浴桶,请公子稍后片刻。”
“那就有劳柳管事了。”
这位柳钱管事做事说话处处恭敬,让林远生不出半点不满来,心中对其好感提升不少。
“不敢不敢。”柳钱回道。
林远也没再多说话,带着大竹走进燕然居内。一进入室内就看到隔断成三间的居室。中间为接待私密客人的正厅,左侧隔着一排镶嵌螺钿十二仕女图木门,此时木门敞开着,可以见到里面摆有床椅桌柜等物。右侧则是一道月门,门后有一长桌,桌上摆设着文房四宝等器具,桌后置一张陈年老木太师椅,再在太师椅后则有一通高及房顶的书架,其上放着若干书籍古玩等物。
林远环顾四周,对自己将要居住的寝室十分满意,至少与他原来在地球的出租房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而且,这里房子产权是属于他自己的,这就更让他觉得这里很好很满意了。
过了不久,柳管事就带着几名下人为林远送来了热水喝浴桶,林远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没有那种让此伺候洗澡的习惯。就让下人准备好干净的毛巾衣物之后都退了出去。
待一切洗漱完毕,林远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几日的舟车劳顿也被一扫而空。
随后他安坐在书房之中,内着里衣,身披一件宽袍,一边和小厮大竹一起享用已经准备的饭菜,一边听取柳钱管事关于河阳县林家产业的禀告。
“黄州林家在河阳县共有三处产业,第一处便是脚下的这处宅院。此处宅院是三进三院格局,今日林远只看了主院的前两进院落,这后面其实还有一进,乃是安置女眷的场所。”
“除了主院之外,左右各有另外两处相邻的别院,别院不似主院这般按照前堂后室格局布置,乃是当年林家第三任家主大人按照雍城样式营建的两处园林,其中景色颇为有趣,九公子若是有闲暇,不妨前去一观。”
柳钱说到此处,笑着建议林远。
“好,过几日我去看看,你接着说。”
“这第二处产业就是旁边那处沿街的铺子,面阔七间,深四间,二层阁楼有隔间十三间,外加后院厨房一间,柴火房一间,杂物房一间。原来店铺主要做的是酒水买卖,只是前年因先家主的缘故歇了业,到如今也未曾开门营业。若按照往年的业绩,一年能有三百两银子的利润产出。”
说到此处,柳钱一脸颇为可惜的样子。只是这样的神态稍纵即逝,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道。
“这第三处产业乃是县城左近大王乡、胡家村、柳絮沟等十八个村乡镇落的田地山林,合计二千三百六十五亩。其中上等田地五百六十五亩,中等田地八百亩,下等田地五百亩,其他山林河泽合计五百亩。”
“二千三百六十五亩?”
林远听到柳钱管事报出的田产数据之后,心中一震地脱口而出。
林远虽然理科成绩不行,单他因为要写网文,偶尔也会查阅一些数据,正好他就查过一亩地换算城现代计量的话是六百六十六平方亩,这样一算这二千三百六十五亩的土地差不多就是一百五十多万平方米了。林远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成为一个大地主阶级,虽然他对异世的亩数没有了解,但并不减少他对自己坐拥大量产业的震惊。
“公子也觉得太寒酸了吧。”
柳钱管事似乎将林远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理解茬了,以为林远觉得这点田地实在拿不出手。
“咱们林家怎么说也是黄州境内有名的世家大族,别说九公子您这样的至亲血脉,就算像我等下人家仆出去,也是被人高看一等的。林家产业遍布整个黄州,河阳县这点东西与其比起来,确实是有些拿不出手。不过这也无法,毕竟河阳县实在要偏僻了些,咱们的产业已经占了此县的三成田地。所以还请九公子不要见怪!”
好家伙,照柳钱这个说法,林远恍然间发现自己居然把持了一个县的三成土地。饶是林远一副咸鱼心态,此刻也暗暗激动不已。
但是他面子上还是要保持镇定,说起来他还是顶着林家庶子的身份,不可以为了这点产业过分激动,让人产生怀疑。
“无妨,我不过是林家的庶子,托父亲和长兄照顾,承接了此地产业。虽然与别的林家子弟比起来确实寒酸了些,但我已经知足了。俗话说知足者常乐也,只要足够一日三餐饱饭而不用思虑忧愁就可以了。”
“九公子心胸豁达,卑职深感佩服。”
柳钱听林远毫不介意河阳县这些产业的微薄,顿时对他好感大大提升。想来自己在这样的主家下做事,应该不会有什么为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