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回》可爱的胖子

3、初遇

　　整间园子里都散发着葡萄酒的香味。
　　“二哥，今日这酒卖了不少哈！”曹环正在后院摘葡萄用来酿酒。
　　曹环因帮店里的老板娘看病而结识店主，店老板当日碰巧闻到了白云山上葡萄酒的味道十分香甜美味，当即花重金聘请曹环来为自己酿酒。
　　他每月会到葡萄园两三次，久之，和店小二也就混熟了。
　　“今天啊，来了三位外乡人来找云师傅，倒是也阔气，直接包了今天所有的生意。不过，要不要告诉他们，还是你决定吧。”小二哥一边说着，还一边将银子放手里细细观看。
　　“你这事没办到，收人家钱倒是积极。”曹环笑着说道。
　　“那三人啊，一看打扮就不是咱这种普通平民，既然家中有钱，我就拿了呗，不要白不要，嘿嘿。”店小二蹲在了曹环旁边，“不过他们要找云师傅干什么啊？”
　　“不管是干什么，连我都好几日不见师父的人影了，他们又怎么能找到。”
　　“这世间万物，本就是生生不息，有生有灭，怎么会有长生不老的法子？云师傅这么些年潜心修道，也没见有什么结果，可他还是乐此不疲地钻研于此，真叫人无法理解。”店小二说罢，亲了自己的银子一口，随后将它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起身去吩咐大厨上菜了。
　　曹环笑着摇了摇头，想着自己师父呆愣了一会。
　　回神之后喝了一口水，把收尾工作做好，又逗了逗院中的天才，才准备回家。
　　天才照例摇着尾巴一颠一颠地追着他，送他出门。
　　“好酒啊。”姜启在喝了一口葡萄酒，“我从未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葡萄酒，进店时只是觉得闻起来异常香甜，没想到喝起来也如此美味。”
　　“真想带几坛回……”姜启话音停顿了，眼睁睁看着曹环从前面过道走过，他的脚边还跟着一只摇头晃脑的小花狗，白黄相间，十分可爱。
　　“怎么？”黎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了一眼就把手中的鸡腿扔掉跑了出去。
　　“沉南？”黎一一边说着一边要拉曹环的胳膊，被他迅速躲过了。
　　“干什么？光天化日的，姑娘自重哈。”曹环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个子高高，鹅黄衫，头上还有了一支翠绿的簪子，眼睛水汪汪望着自己。
　　曹环仔细想了一下，这应该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吧，这姑娘敢说自己白云村第二，绝不会有人说自己第一美，小姑娘的皮肤就是好呐，真让人羡慕。
　　“你……”姜启随后跟上来，眼睛瞪得贼大。
　　曹环转眼看着姜启，啧，这少年唇红齿白的，皮肤虽然黑了点，可挡不住人家长得好看啊，这俩人是跟我比谁眼睛大来了吗？
　　待阿喜跟来之后，曹环终于找到了一点容貌上的自信，他也瞬间明白这三人估计就是小二口中要找师父的人了。
　　“你们有事？“曹环面前两双大眼睛和一双小眼睛一直盯着他，有点不自在。
　　“进来说。”姜启脑子和手一样快，话刚说完就搂着曹环进店。
　　曹环本想躲开的，但因为有胳膊搭上自己肩膀时多看了一眼面前的侧脸，就已经被带走了。
　　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来听听他们找师父干什么。
　　四个人，正好一人一边，姜启和黎一对着，曹环和阿喜对着。
　　“三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阿环笑盈盈地问道，目光从黎一、阿喜、定格在了姜启脸上。
　　姜启感觉自己心脏抖了一下，从对方的眼神中他可以确定，这不是肖沉南。
　　沉南的眼睛看谁都温柔，而这个人，更多的是……心机。
　　曹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义为一个阴险的人，他拿起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尝了一口：这个口感，不用问都知道店小二又提早开罐了。
　　他一脸嫌弃地放下酒杯：“你们要没人说话，那我可走了。”说罢就准备起身。
　　姜启一把按住他的胳膊，然后恭恭敬敬地抬起双手抱拳说道：“兄台留步，我三人来自池香镇，听说此地有座白云山，山上有位道人叫做云景，特来拜访，阁下可知这位道人现在何处？”
　　“实不相瞒，他这个人行踪不定，要想见着他可太难了。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向我说，万一我遇着了定会代为转达。”
　　姜启一时不知该不该信他，黎一已经接了话：“我的未婚夫蹊跷生病，听闻云景可以救他，我们便来寻他。”
　　“哈？”曹环笑出了声：“他并不懂医，找他还不如找我，怎么会有人和你们说他懂得看病救人？”
　　随即觉得自己这个态度似乎不太好：“哦，你说巧不巧，云景正是我师父，他是真的不会看病，几位另请高明吧。”
　　“肖公子情况比较特殊。”阿喜看着这天聊不到一起，便插了一句。
　　除了阿喜也没有别的人见过肖沉南，于是阿喜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下肖沉南的情况。
　　“我从不信鬼神之说，中邪？我是不信的。要我说啊，这位管家才是邪门得很，他与云景什么关系？料定他会去驱邪？哈哈哈哈……”曹环只觉得可笑，便笑了起来。
　　三人面无表情，静静地等着他笑完、
　　“离得不远的话，两日之后我正好闲着没事，陪你们去瞧瞧也算打发打发时间。”曹环向来对这种奇怪的病很感兴趣，所以想一探究竟。
　　姜启心中对曹环还是有些怀疑，嘴上也只能说：“麻烦小师傅了，那这两日我们便在这里住下，等着你了。”
　　“请便。”曹环说完便向他们三人告辞了。
　　一直卧在他脚边的天才也瞬间站起来，跟着他出去了。
　　他要出门时姜启抬眼看了他，没想到曹环也在看他，俩人对视了几秒，姜启先微笑了一下，并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向他示意，曹环没有做什么表示，便出门了。
　　“店家，住店。”黎一向着店内掌柜说道。
　　“几位要几间房呢？”
　　“挨着的两间就行了。”
　　“好嘞，这边请。”掌柜的领着这三人向楼上走去。
　　姜启走在前面，凑上前去和掌柜说道：“掌柜，白云山怎么走？”
　　“白云山啊，”掌柜带着他们走入一间房，推开了窗户，望着远处的山，“那个就是了。”
　　“白云村的人世代都在这山脚下居住，传闻山上可是住着神仙呐。”
　　“神仙？有人见过吗？”姜启双手环在胸前，捏着下巴，仿佛在自言自语。
　　“那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着的。”掌柜的向他们笑着摇了摇头，“就这间和旁边那间房，我就先告退了，有什么事再来吩咐就好。”
　　“行，麻烦了。”
　　“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出发吧。”话音刚落，黎一已经出门，留给待在原地晃神的二人一个裙角边。
　　“小姐，你倒是喝口水歇一会呀。”阿喜一边说着一边追了出去。
　　姜启关好门窗之后便跟了出去。
　　曹环回到家中，正准备研究自己的药方，鼻间忽然闻到了熟悉的清香，顿时眼睛一亮：“师父！你回来啦。”
　　话音未落，一记飞镖袭来，曹环连忙躲开，只见一个枣核结结实实的扎进了门框内，曹环十分无奈，一边笑着一边去倒了一杯腊梅花茶：“师父玩归玩，可要当心身子。”
　　“为师刚过三十，就已经迈入老年了不成！”云景进屋坐下，顺手用手里的扇子敲了一下曹环的头。
　　“师父，你要是得道成仙，那这把年纪不算什么，可在这凡尘世间，也该中年了。”曹环一直盯着云景，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从来没有觉得云景真的可以得道成仙。
　　云景喝了一口茶，而后低笑着说：“阿环，我有事想要……”
　　曹环却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今日白云村来了三位异乡人，说一位朋友中邪需要医治，也是怪得很，一来了就要找师父你，师父的名声竟传得这么远？”
　　“中邪了就去找驱邪人，这些东西我哪里懂？”
　　“是啊！所以我答应了他们，帮他们去看看，反正过两日这一批葡萄酒腌完也没什么事做。”
　　云景喝了一口茶，低笑着说：“那姑娘长得好看吗？”
　　“你怎么知道是姑娘？”
　　“他们一来白云村我就感应到了。”
　　“哦。师父功力愈发纯熟了。”
　　曹环走进桌前靠在了桌沿上，发现云景还在笑着看他，只能无奈开口，说得毫无感情：“好看。”
　　“哈哈哈，那……”
　　“没师父好看。”曹环不知怎的脱口而出，扭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云景。
　　云景手中茶杯里的水突然泛起了涟漪，又很快平复了下来。他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又抬起眼与曹环对视。
　　“阿环，你我追求不同，日后总会分开。”云景低下了头看着茶杯中的花。
　　“为师准备先替你定个亲事，这样我也可以放心。”
　　曹环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内关上了门。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亲师父定的婚可以拒绝吗？
　　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那一瞬间还是让曹环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背靠在门上，疲惫地闭上了眼。
　　云景一直用余光看着门上的人影，安安静静喝完了茶，思考片刻，走出了院门。
　　那三人在快到山顶的时候见到了一位盘腿坐在路旁的男子，他闭着眼睛，浑身仿若散发着光，朦胧中让人移不开眼。
　　“难不成真遇到神仙？”阿喜瞪着并不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的人。
　　云景睁开眼后精准地只看着黎一：“姑娘，你过来。”
　　那是一双极具魅惑的眼睛，仿佛在催眠着与他对视之人。没等姜启阻拦，黎一已经直步向他走去。
　　“姑娘要找云景，我就是了。”说罢淡淡一笑。
　　他按住袖中躁动不安的纸鹤，站了起身，心想：没错，就是她了。
　　“师傅可有办法救我……”
　　云景抬起一只胳膊，打断了黎一的说话：“我听说了，你们上午遇到的年轻人的确可以救他，想办法带走他便是。”
　　说完扭身便走，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后立刻追了上去。
　　“师父！”云景一行四人还未跨进门，曹环已经使出一记飞镖，姜启连忙向前将黎一和阿喜挡在身后，侧身一闪。
　　只有云景云淡风轻地接住它，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扔进了嘴里。
　　云景一边进门一边和曹环说：“你这哪里像偷袭，偷袭还要提醒吗？哈哈哈哈……”
　　曹环大大咧咧地冲他一笑，然后看到了身后三人。
　　“传闻这山上有神仙，我们便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碰上了。”姜启迎着曹环疑虑的目光，十分淡定地说道。
　　“你们运气不错，师父外出三个月刚回来就被你们碰上了。”一边说着一边去桌旁拿出两个茶杯，倒了茶之后，自己端起了一杯，自顾饮起来了。
　　云景端起另一杯：都三个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他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水就起身出门了
　　“师父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曹环眼看云景这样子，绝对又去寻什么道修什么仙去了。
　　云景摆摆手，消失在身后几位年轻人的视野中。
　　“怎么称呼啊小师傅？”云景一走，姜启就迈到了曹环面前。
　　“姓小。”曹环淡淡说道。
　　“什么？你也姓肖？”姜启侧身细细端量着他的脸，依然觉得这张脸和肖沉南太像了。“我就说，这世上怎么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你们果真是一家人！”阿喜也上前叽叽喳喳着。
　　接着黎一也开口了：“不知小师傅有何要事，我们闲着无聊，也能帮些忙。”
　　曹环皱了一下眉，差点笑出了声：“你们可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小师傅全名是？”
　　“姓小，名师傅。”
　　“……”
　　“小大夫行医济世，宽厚待人，我们实在感激，日或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姜启作揖感谢，态度诚恳。
　　“嗝~”曹环听到小大夫这个称呼，喝的茶水在喉咙里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