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系列云焕同人]云泥之变》上官小焰

7、第 7 章

　　注：夕瑶形象被我脑补成云烛。

　　沧流历九十一年五月十五的夜，黑如泼墨。然浓墨底下、却隐隐流动着云荒特有的暗彩。

　　湖的中心一座城池巍然耸立，白色巨塔高耸入云。

　　观星台上玑衡下，烛光如海.　白衣女子手指间夹着算筹，目不交睫地看着观星台上的玑衡，苍白的脸色是凝重的，算筹不停地起落。

　　星辰散布在漆黑的天宇上，宛如一双双冷锐的眼睛、俯视着沉睡中的云荒大地。

　　天狼星还是昭明星，它们是否脱轨，离乱是不是会纷争而起，这些事情她都并不关心。

　　她所在意的星辰也唯有那两颗——破军，和七杀。

　　十六年来的与世隔绝，却不能阻挡云烛每夜于万丈白塔之颠，眺望星空、为亲人长夜祈祷。她一直认得和弟妹宿命对应的那两颗星辰，也留意着牵制他们的辅星。

　　“云焕和云焰，都是冰族百年来不可多得的人才。”暗中一个含糊的声音低低发出了几个音节，似乎简短地说着些什么，“云烛，七杀星很亮是吗？”

　　云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定定看着夜空，那里，在漫天冷而碎的小星中，南斗第六星正发出璀璨的光芒。

　　“可惜了！”智者大人再一次发出含糊不清的低语，喃喃道，“七杀本为将星，云焰却不通兵法。她是降不住七杀命格的。七杀，也只能亮到这种程度了吧！”

　　“根本无法与天狼和昭明争辉！”

　　“而你的弟弟破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将帅之才。可主导乱世之局。云烛，你会期待吗？”智者大人在黑夜里笑起来了，那个声音含糊而混沌、仿佛一团化不开的黑，“有一天，破军星会亮起来，比天狼和昭明更亮！”

　　云烛悚然一惊，她不禁拉紧了身上的素衣：更亮吗？弟弟所对应的那颗破军星。

　　当她听到智者大人声称云焰的那颗七杀仅至于此的时候，她只是松了口气，心中竟暗暗地窃喜。可接着，智者那句看似夸赞云焕的话，却让她提心吊胆了起来——锋芒毕露，必成大祸！

　　她在白塔之巅沉默了近二十年，不会不知道各中缘由。沧流帝国既想利用云焰和云焕的力量去征服各方势力，又极为忌惮这两股力量的过于强盛，从而变得不可控制。

　　星辰过亮，必会脱轨，祸及爆发！

　　这些年来她一直深知，她所对应的那颗黯星叫做“幽寰”。每一夜，那一颗黯淡的星辰悬于正北。没有光芒、不会移动，就像个幻影。然而，正是这幻影般的星辰、一直压制着破军和七杀的光芒。她长久地守望着，看着夜空中破军旁边那颗寂灭不动的黯星，生怕自己的那颗星再也无法压制住破军和七杀两颗星的光。“幽寰”，距离七杀的距离还是太远了！

　　她眼看着妹妹的那颗七杀，渐渐的不受她的掌控，越来越耀眼夺目，几乎就要挣脱而出。

　　然而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南斗第五星，天相星陡然亮了起来。同为南斗星辰，天相星竟隐隐地压制住了七杀锐利的光芒。她一时惊讶万分，这才察觉出自己探寻多年而不得的，那颗牵制着“七杀”的辅星并非是“幽寰”，而是“天相”。

　　“我喜欢飞廉哥哥，”没几日，云焰飞下白塔，竟阴差阳错的撞见飞廉，并得到了智者的赐婚。她羞涩却坦荡地告诉了自己最亲近的姐姐，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飞廉了。这样的缘分，她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焰儿，你是红鸾星动了。”云烛回给云焰一个柔和的笑，手指在胸前笔画着。眼看着往日冷若冰霜的妹妹流露出少女才有的欢喜神情，开心地扑入她的怀里，抱紧了她。

　　她轻轻抚摸着云焰的秀发，心里面却是知道的——智者大人虽是好心，不过大有利用天相星来压制“七杀”的心思在里面。

　　然而焰儿喜欢。

　　当时她心想：飞廉又是十大门阀中少有的谦谦君子，性情既温雅又柔和，对云焰也是很好。这一门亲事，云焰欢喜便好。

　　。。。。。。。。。

　　如今，云焰还算是让她安了点心。然而云焕呢，又会怎么样？“破军”的流程又会如何？它的光芒.....

　　收回来千头万绪的种种假设，云烛定了定神，抬首继续仰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

　　无论是身在砂之国，寻找着如意珠的弟弟云焕；还是身在九嶷郡，身负缉捕皇天任务的妹妹云焰。始终是让她的心悬着。

　　你们，一定要顺利、平安的回来！

　　又是一夜未眠。

　　夜色下，荒漠的风呼啸而过。

　　“把这个涂上。”湘正在进食，忽然有个东西落到了她的衣襟上，耳边听到了云焕吩咐。一个闭合的海贝内，填满了油脂——那是军团里专门对付肌肤开裂的药物。

　　傀儡极度服从地拿起了海贝，用手指挖了一片膏，涂在自己肌肤上。涂完了双臂，没有神智的鲛人傀儡也不管面对着别人，面无表情地将身上袍子褪下，继续往身上一处处抹上油膏。

　　蓝色的长发随风扬起，蓝发下的身体却是白皙如玉，婀娜曼妙的，在苍莽空旷的瀚海里散发出妖异的魅力——就如同一尾被抛入沙地的美人鱼。

　　云焕正在吃着一天唯一的一顿饭，瞳孔却是收缩了一下，也有些微诧异的表情。

　　虽然在讲武堂里也和不同的鲛人傀儡搭档训练过，但毕竟都是短时间的接触，并未深入了解——而正式加入征天军团后、他又选择了潇作为搭档。由于巫彭大人的破例宽容，他拥有军团中唯一有自主意识的鲛人——所以他从不曾了解真正的傀儡是什么样子。

　　——被傀儡虫控制的鲛人，眼里除了主人便没有其他，任何命令都将被毫不犹豫地服从。不会有反抗，不会有犹豫，甚至不会有自我的意识。

　　那样的鲛人傀儡是战斗中珍贵的武器，能够操纵庞大的机械、配合军团战士作战。而在战斗之外、则是将士享乐的源泉。

　　飞廉那家伙是湘的前任主人吧？……是不是和这个傀儡也上过床？所以才这般紧张她。还送上了这个防止肌肤开裂的油膏。

　　少将嘴角忽然流露出一丝冷笑，看着月光下遍体如玉的鲛人傀儡，目光逐渐冰冷。如若日后飞廉那小子胆敢做出任何一件伤害焰儿的事情，他绝不会就此姑息。

　　这种空具美丽的躯壳，没有意识、苍白漠然的表情——和这样的傀儡上床？不，飞廉又怎会和那群让人恶心的军官一样？

　　从讲武堂到征天军团，以他数年来对于飞廉的了解，他应该是个心思单纯又直白的君子吧！那人有着他永远也不会有的好人缘和刚出生就凌驾于他之上的尊贵地位。正因为是从小在温室中长大，那个人的性情才会格外的优柔寡断，善良到让他忍无可忍的地步。

　　不过，他却并不讨厌飞廉！每每那个人凑上来与他说话时，他总是冷着脸，却还是一字不漏地听了下去。他从不驽钝，很快便知晓了飞廉对于云焰的深情，而云焰亦是自小便倾心于此人。

　　或许，他该信任飞廉？！云焰的眼光是不会差的。

　　想到这儿，少将的嘴角又蓦然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想当初，征天军团上上下下无不在猜测他与潇的关系暧昧，又一度议论纷纷他选择潇当鲛人傀儡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如今，他居然干了件与那帮蠢材无异的事情，无端揣测起了飞廉与湘的关系..........

　　云焕变了变神色，将袍子扔到湘身上，冷声：“穿上，吃饭。”

　　临睡前、云焕如惯例地开始检视随身携带的武器，然后将箭囊垫在头下，开始休息——

　　沧流帝国少将枕着箭囊，却是辗转难眠，他与夜空默默对视，脑中翻滚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和谋划。终于，他脱口：“潇，你说我们是该直接去空寂之山、还是先在这里附近继续找？”

　　然而，只有呼啸的风声回答他。

　　这句下意识的问话一出口，云焕也是不自禁地愣了一下，尴尬的神色浮现在他脸上——居然忘了么？潇可在一个月前的遭遇战里、因他不敌傀儡师苏摩，被他遗弃在了桃源郡……她，她现在……又是如何？那个苏摩，是赦免了作为叛徒的潇，还是会杀了她？

　　眼前湘的脸苍白而麻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往火堆里添加红棘，想让睡在毯子上的主人更加暖和一些——

　　潇即便是活着，也永远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吧！

　　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再也不去想，他转过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