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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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
“参见公主殿下。”以定远侯夫人明玉枝为首的陈家众女眷向子昭行礼。
“免礼。”她抬手摸了摸坠到耳边的步摇，接着说道：“本宫初来清河，便想来拜访一下新邻居，夫人不必多礼。”
“谢殿下，”明玉枝起身谢恩，“殿下客气，本该是臣妇来拜见殿下，奈何这几日侯爷去了京都面见陛下，近几日府中又出了些杂事，竟一时耽搁了。还请殿下恕罪。”
“夫人严重了。”子昭勾了勾嘴角，将欲下跪请罪的明夫人扶起。
“谢殿下，体谅。”明玉枝整了整衣冠，道：“殿下请上座。”
子昭刚刚想回应就冲上来了个神色慌张的女人，“夫人救……”话还没说完，明玉枝脸色一变，喝到：“像什么样子，退下。”后头的婢女仆妇追上来将她的嘴捂上将人拉了下去。
子昭看了眼明玉枝和她身旁低眉顺眼的众女眷，笑了笑问道：“不知这府中出了什么事儿啊？”
明玉枝笑容一僵，“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就不说出来污殿下耳了。”她顿了顿，瞥了一眼身旁的侍女，喊道：“瑞香，奉茶。”
“是，夫人。”瑞香接过明玉枝的眼色，转身退下。
明玉枝将子昭请向主位，“殿下请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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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
被抓住的女人口中被塞了布条，发出呜呜声，她挣扎着想跑，却被几个膀壮腰粗的仆妇按住，动弹不得。
“把人给我绑住了。绑紧些。”瑞香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帕子挥着风，“不是让你们把人看住了，怎么让这疯婆子从慕梨院中跑出来了？一个个的都是吃白饭的，夫人的话都敢不放在心上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仆妇，皱起老脸，“哎呦，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夫人的话我们哪敢不放在心上，可冤枉死老奴了。这疯婆子能乱跑，还不是托了咱们慕梨院三少爷的福。”她嘴中称着三少爷，面上却无多少尊敬。
“哦？三少爷？”
“可不是嘛。昨儿个夜里，突然说总将墨玉关在屋子里，他于心不忍，让老奴开锁，将她的活动范围放宽到整个院子，说慕梨院有他在，不会让她乱跑。结果还不是出了事，惊扰了贵客。”
她越说越不忿，忍不住埋怨起来，“瑞香姑娘，你说说这墨玉疯了多少年，就被关了多少年，期间也不见他发什么善心，偏偏贵客来的前一天，出些幺蛾子，害得老奴要被夫人责怪。”
“好了，你少说两句，三少爷再不得宠，也毕竟是主子。”
“老奴这不是也就私下和姑娘你说说，别处也不敢提。”
“行了，夫人那里我会替你说清楚的。”瑞香不耐地摆了摆手，“你将人看住了，可别再叫她乱跑。我还得去准备茶水，你走吧。”
“好好，那老奴就全仰仗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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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瑞香就茶端着茶进来了。上完茶，伏在明玉枝身边耳语了几句。
茶是陈年的普洱，茶汤入口，醇厚的滋味便占满了口腔，随后爽滑沁人心脾的甘甜便由舌尖滑入喉咙，喉韵立生。
“好茶！”子昭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句。
“谢殿下夸……”
“母亲！”少女清脆的嗓音里夹杂着些许怒气和委屈。
陈安安提着裙角，红着眼眶冲进门，扑进明玉枝的怀里，委屈巴巴的说道：“大哥哥欺负我！”
可恶的大哥哥，竟然取笑她是个从小在边关长大，不懂诗词，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她明明读了很多书的好吗！虽然都是兵法，但同样是书，有什么高下之分。
要不是看在他是她亲大哥的份上，她早就出手教训他了。这样的小白脸，她闭上眼都能打十个！
“你这丫头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半点礼数都不讲！”明玉枝气恼地拍了拍赖在在怀中撒娇的女儿的脑袋，“还不来拜见公主殿下。”
陈安安揉了揉头，噘着嘴从明玉枝的怀里退出来，乖乖向子昭行了个礼，“参见公主殿下，殿下万安。”又悄悄揉了揉微微发红的鼻子。
“免礼，”子昭又喝了口茶，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委屈成这样了？快起来吧。”
陈安安刚想站起来，明玉枝便瞪了一眼陈安安。陈安安没敢站起来，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母亲。
她努了努嘴，说道：“无事无事，区区闺中之事，登不得大雅之堂，不敢污了殿下的耳朵。”顿了一顿，似乎已经平复了刚才的情绪，又道“方才是安安不知礼数，惊扰了公主，还望殿下赎罪。”说着又是一个大礼。
子昭挑了挑眉，端起了桌上的茶，用茶盖拨了拨茶沫，“无事，起来吧。”
“谢殿下。”陈安安起身，站到明玉枝身边去。
明玉枝朝子昭笑了笑，道：“殿下宽厚，都是臣妇宠坏了小女。”
“无事，四小姐娇蛮可爱，冰雪聪明。反倒是本宫在，让你们不自在了。”
“殿下说哪里话，倒是小女让殿下见笑了。”明玉枝顿了顿笑道：“殿下唤她安安便可，这丫头就是让臣妇宠坏了，总是咋咋呼呼的，爱使小性子。”虽然嘴里说的是责怪的话，眼神却带着宠溺。
子昭笑了笑，“安安甚是率性。”
“殿下谬赞了。殿下初来清河，人生地不熟的，若是不嫌弃平日里想出游解个闷儿，就让小女陪殿下四处走走，好好欣赏欣赏清河风貌。”
明明是笼络，偏偏要说成是游玩。明玉枝是京都明家嫡女，当今骠骑大将军明禄的亲妹妹。虽是将门出身，但习的是京都贵女必学的世家主母的谋略，成的是德才兼备的世家女。一颗七窍玲珑心，话出嘴边十八弯。
同她说话真累。
子昭轻笑，“也好，如此今后便劳烦安安了。”
要查这侯府，里头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这陈安安倒是个突破口。
明玉枝是八面玲珑的世家当家主母，从她那儿打探不到什么，但是陈安安不一样。她自小便表现出了对术法极高的天赋，陈家对她寄予厚望有心培养，把她送到了她舅舅明禄身边。
陈安安自小跟着明禄在边关长大，看的是兵书阵法，习的是武功术法，直到近几年才回的清河郡。明夫人有心调教，掰了她几年的性子才勉勉强强懂了些世家女的规矩。
那倒是不错，子昭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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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定远侯府。
子昭穿着夜行衣飞快的掠过公主府和侯府之间的围墙，从梨花树旁顺着妖气往里走，一路上小心的躲过巡逻的侍卫，最后停在一个有些破旧的院子前。
慕梨院。
子昭打量了一下周围无人，便迅速的翻过院子的矮墙，停在一间还亮着灯的房间前，飞上屋顶，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几片瓦。屋里油灯有些摇曳，许是未剪灯芯的缘故。
是今天白天那个被拖下去的女人。
白日看的并不仔细，现下细看这女人虽然是侍女打扮，衣着并无不妥，但并不整洁，衣襟袖口还隐隐有些污渍。
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像是指甲抓木头的声音，子昭皱了皱眉。
那个女人坐在梳妆台前，昏暗的油灯有些晃动，她一只手抓着梳子梳头，另一只手挠着桌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先是笑，然后突然一扔梳子打翻了铜镜开始惊恐地尖叫，“姨娘……啊啊啊啊啊啊姨娘……”，又忽然蹲下，开始一边一边的用手抓地，边划便哭着喊：“姨娘救命……救命……”
指甲划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刺激着子昭的耳膜。
这女人是个疯子？
子昭接着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妖气，这个房间里竟然一丝妖气都没有。怎么会这样？明明是顺着妖气过来的，这院子是整个侯府妖气最浓的地方，外头妖气冲天，但屋子里面却干干净净的。似乎所有的妖气到此为止，全部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墨姨。”突然出现的男子声音打断了子昭的思绪，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屋内。是陈望。子昭放缓呼吸。
“别梳妆了，去睡吧。”陈望边说着边将蹲在地上的女人扶起来，接着道：“墨姨，你……谁！”他的直觉敏锐，直直的望向子昭所在的地方。
子昭下意识将瓦片盖上，就在翻下屋顶的一瞬间，原先盖上的那块瓦片瞬间化为灰烬。子昭心下一惊，这个陈望竟然会术法。
子昭冲出院子向着外跑去，“站住。”陈望足下一点，身形出现在眼前，长剑凌厉，拦下子昭，微微一笑，“既然来了，阁下何不坐下喝杯茶再走？”
“不必了。”子昭抬脚踢开长剑，侧身躲过陈望，便飞掠向前。
已经靠近围墙了，只要进了公主府的院子，陈望就没办法了，到时候随便编个理由说抓到了刺客且已经正法，就能搪塞过去。
陈望却又快她一步，瞬移拦至她的前方，长剑划过枝头落下的梨花，抵在她的眉心，在她眉间留下一个鲜艳的口子，让她不能再往前。
好快的速度，这种程度的术法怎么也该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但这些年竟然一点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这人藏得好深。
子昭压低嗓子，“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想偷些财物，但这不什么也没偷到，公子行个方便。”
伸过围墙的梨花枝上因方才的打斗，落下几朵黑色梨花，在夜色的映衬下浓的仿佛要滴下墨汁。黑色的面巾蒙住了子昭的面孔，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在微风吹起额前几根碎发时，窥见她皱起的眉头。
夜晚定远侯府的妖气更浓了。
陈望手中的剑不动，只盯着子昭露在面巾外的眼睛，轻笑一声道：“殿下好雅兴，什么时候做起了梁上君子？”
“……”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