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一路上稍微颠簸和马车内封闭的环境多多少少让江宛白开始觉得不舒服了,就连曲霜的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
她打开帘子,新鲜的混着花草清香的空气涌进马车内,总算让两人缓过来了一下。
江宛白干脆对马车外正骑在马上的国师道:“师父,我想下来骑会儿马。”
江宛白在原来的世界是一名家庭还是挺富裕的大小姐,家中有条件让她学那些马术,射箭什么的,再加上江宛白本身也十分聪明,所以到后来虽然不能说比得上那些高手,但也是十分优秀,只不过平时不显于人前罢了。
国师头也没转,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道:“可以。”
江宛白迅速来了精神,转头问曲霜要不要一同下去,曲霜犹豫一下还是摇摇头,毕竟她不会骑马。
江宛白也没有强求,她赶紧让赶车的马夫把马车赶到一边,自己下车接过侍卫手中的缰绳,第一次骑上那匹晏雎送给自己的那匹马。
枣红色的马身材修长漂亮,江宛白握紧了缰绳一把跨在它身上,索性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窄袖素衣,若是像往日一般穿的繁琐反而麻烦。
她很快赶上了大部队,最后停在了国师旁边,因为终于出了马车的缘故,她现在的心情很是兴奋,眼中的笑意止不住的溢出来。
“师父。”她喊了一声。
国师把头侧到了她那一边,因为要骑马的缘故,他早将繁复的白纱撇在了两边,露出他那张被白缎覆了眼睛的脸,仙风道骨眉眼淡然,把江宛白兴奋的心情都往下压了压。
“看样子马术进步了不少。”国师道。
江宛白抿嘴一笑,挤出两个梨涡,“谢谢师父。”
“此次去灵州,你可准备了什么?”
江宛白皱眉回想,最后只是摇摇头,道:“我没有找出什么来,只在自家书房找出了一些灵州的地理风俗什么的,感觉没有什么用的样子,不过……”
她在说话的瞬间,想到了当时晏雎同自己说的,灵州饥荒为什么会最后导致瘟疫。
江宛白情不自禁的斜眼瞄了一眼右前方骑马的晏雎,也不知两人到底是什么缘分抑或是心灵感应,只那一眼的瞬间,晏雎就回过头来,正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四目相对。
晏雎看见江宛白在看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冲她一笑,眉眼中带着明显的欣喜。
江宛白企图压下自己因为紧张而过快的心跳,她状似平静的移开眼睛,继续回答国师的问题。
“灵州那边的情况原本就不妙,再加上现在正值盛夏,炎热对现在的灵州来说只会是雪上加霜,若是不迅速解决且严格控制人进出灵州,恐怕到最后……”
江宛白没有说完话,但任谁都听得懂这句话的未尽之言,国师笑了下,点头表示同意。
晏雎见她不回应自己,也不生气,只是默默的把头转了回去。
一直在他们旁边骑马的一位年轻太医开了口。
“难得大小姐竟然关心起这个来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大小姐只是玩闹的。”
这话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
江宛白皱眉看着那名年轻太医,年轻太医也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脸瞬间变得煞白,他赶紧磕磕绊绊的解释。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小姐最近变了好多,之前小姐从来不会考虑这些事的。”
小太医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刚刚可能又说错话了,继续找补道:“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小姐很厉害。”
江宛白瞬间平复了刚刚不爽的心情。
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木头。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小太医,兴致勃勃道:“你继续说,刚刚到底什么意思?”
小太医也看出来了江宛白根本没有生他的气,瞬间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他苦着脸看着江宛白,“小姐您可别为难我了。”
江宛白笑得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反正现在的您可比之前好多了,”他停顿一下,然后赶紧补充道,“之前您也挺好的,只是做事有些出格,脾气有些暴躁,但我知道您本心不坏的。”
江宛白疑惑,“你怎么就知道我本心不坏了?”
小太医认真道:“啊,您可能不记得了,就差不多是几年前我刚入宫的时候看见的事儿,我当时正在去太医院的路上,刚好看见您在为一个小太监说话,让他免除了一桩责罚,后来我好奇私底下去问了那个小太监,他说当时他被人诬陷了没人信,就在要被拖下去挨板子的时候您出现了,而且愿意听他解释帮他调查,那时候我就觉得您看着虽然不太好接近脾气不怎么好,但心肠却是好的。”
江宛白歪头回想,但确实没有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相关的记忆,可能对于原主来说,这确实是一桩很小的事,小到她都没有分出多余的脑细胞去记它。
只是她不记得,却是有人记得。
江宛白心中其实有些遗憾,原主本性不坏,本质上也并没有做什么错事,但最后却是被自己给取代了,她的家人,她的朋友都成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甚至连自己喜欢的人最后都和她表白。
江宛白握紧手中的缰绳,本质上来说,这才是她不愿接受晏雎的主要的原因。
其实她对晏雎的印象还算不赖,就算他在自己这里的第一印象不怎么样,可经过后来的相处她也逐渐发现了晏雎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可这又怎么样,她对他的那一点点好感丝毫抵不过她抢了原主家人朋友甚至爱人的愧疚感。
“您还记得这回事吗?”小太医问道。
江宛白回神,她冲小太医笑了下,然后道:“不太记得了,可能当时真的只是随手帮了一个忙吧。”
小太医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低头看着前方的尘土,自言自语,“这样啊。”
江宛白觉得自己终于算是发现了自己这一路上的第一个同伴,开始和那小太医攀谈起来。
两人交谈一番她得知这小太医名唤季星,刚过二十岁生辰,因为听说灵州情况紧急,这才自己主动请求说要去的,他家境虽然比不上自己家这般显赫,却也是世代行医的家族,从他祖父开始便在宫中当太医了,所以他才能这般年纪轻轻便进太医院。
“你家人同意?”江宛白忍不住好奇道。
季星笑了下,“我们家世代行医,我更是自小便被教育医乃仁数,灵州这般情况我怎能不上?”
江宛白笑道:“那你还挺有责任感。”
晏雎早早就隐约听见他们攀谈的声音,内心有些许的不爽和苦涩,他深呼吸几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明显不正常的状态,微微撇头以余光看着江宛白淡色的身影,却总之被那个小太医给挡住。
听见从后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少女的笑声和少年的附和声,晏雎把头转了回去,掩下眼底的冷意,用舌头抵住一边的腮帮子,无声冷笑。
他猛地一回头看了眼攀谈正欢的两人,又迅速把目光定格在了江宛白身上,然后慢慢回头。
江宛白的长相算是顶好的,比起那些繁杂的服饰,素色的衣裳反倒不抢风头的凸显了她的美人面。
晏雎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日国师的接风宴的时候,第一眼见到她,一身白衣,头顶发冠,额心贴了一朵花钿,仙姿佚貌,那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江宛白是国师的亲传弟子。
也是那时候,他第一次觉得,江宛白与以往不同。
不对。
他眼神一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更早,他就察觉出了有些不对。
他想起来了。
晏雎呼吸一顿。
是从那日城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