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文里的炮灰妹妹》竹洒

8、与君拂雪

　　萧锦坐在窗前痴痴地望着窗外，像过往无数次那样。可这次又不完全一样，她在等人，哥哥告诉她会来看她的。
　　只是这一次，哥哥好像忘记了，直到厨房的人第三次将晚膳送来，哥哥也没有来……
　　雪青看着一次又一次冷掉的晚膳，不时在一旁劝我用一些，我却任性地拒绝了，我知道她担心我身体不好，可是我就是想要哥哥心疼我。我在赌，可是赌的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可我知道我不是姬宁，我只是一抹被抛弃的游魂，我没有肩负天下的责任，我只有哥哥。
　　我承认我的卑劣，但流离的孤魂也会贪恋世俗的温暖，尽管我的手段可笑而幼稚，我依然可耻地希望一切来的再迟一点。
　　书房，萧策站在书案旁，听着影十一禀报齐国新安插在大周的探子和楚国的异动。雪青不敢打扰，在门外等候。
　　“进来。”萧策背着光站在阴影里，看不出神情,声音是惯常的冷肃，“她还不肯用晚膳吗？”
　　雪青只好如实回答，“郡主一定要等您过去。”
　　萧策沉默了，只是一瞬，在场的三人却觉得太过漫长。
　　萧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只是外面风声呼啸，实在难辨。“告诉小锦，孤明日去看她，让她早些安寝。”
　　雪青得了答复，离开了。书房里只剩下影十一，他本该继续恭敬地禀报最近暗探们搜查到的重要情报，却不小心分了神。
　　好在萧策此时思绪万千，并没有在意。
　　……
　　这一夜，我没有等来哥哥，但却见到了另一个人——十一哥哥。
　　雪青等人被我赶出去了，原来我生气的时候也是这么不讲道理的，整个寝殿，空落落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推开窗，十一哥哥直直地站在那里，我有一瞬间的诧异。
　　他是哥哥的暗卫，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如果他骗我说是哥哥派他来的，我一定会相信，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我，他的神情很复杂，我不怎么看得明白。
　　“十一哥哥……”我很难过，以至于有些哽咽。哥哥不理我了，我早就知道这天的到来，我胆小蠢笨，除了拖累哥哥，一无是处。
　　我以为十一哥哥不会回答我，毕竟沉默像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殿下，王爷明早就会来看您。”影十一语气平稳的没有一丝波动，但却分明带着一丝温柔，像是枯井里突然飘下了一片落叶，泛起了点点涟漪。
　　我突然有些难过，把窗关了，背对着窗小声地啜泣，我想像一个小孩一样哭喊，发脾气，甚至无理取闹，我只希望哥哥能哄哄我。
　　可是，我和我的一生都这样的无力，我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又打开了窗子，十一哥哥还站在那里，没有言语，沉默着像是在窗外站了很多年。似乎无论我怎样的无礼，他都会坦然的接受。我要感谢命运，它给了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十一哥哥，”我伸出双手，象征性地抱住了他，“谢谢……”他身子有些僵硬，天已经下起了雪，他身上也沾了些。我以为他冷，隔着窗替他将头发上的雪拂去。
　　天太冷了，连我的声音也带着些清寒，“十一哥哥，回去吧。”
　　他点点头转身走了，黑色的身影很快融合在夜色中，有些仓促，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将手放下，手上还带着些残雪，冻的微微发红。
　　这是我第一次拥抱别人，不是躲进怀里寻求安慰和保护，是像守护者一样给与温暖。
　　我打开门雪青、梅染她们都守在门外。我向她们微微一笑，还像从前一样，
　　“雪青姐姐，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我像往常一样拉着雪青的衣袖撒娇。
　　雪青应了，吩咐着让众人休息。婢女们三三两两的散了，梅染不放心我，临走时小心地观察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是我一个傻子，又能有什么瞒着她们呢？走吧，都放心的走吧……
　　书房内，萧策看着暗卫传来的消息，凤卿烟受伤了，他应该去看她的，她毕竟是凤星。他闭上眼，徐虚的话又在脑海中浮现，回想起小锦冷静的那声好，大概小锦已经快要恢复了吧。他从来不是一个好哥哥，也从来不是什么谦让的君子。对于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来说，没有什么会比一统天下更有吸引力，更何况凤卿烟的确是一个独特的女子，她的眼中的野心毫不掩饰，他不讨厌，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萧策睁开眼，眼中是袒露的欲望，“来人！”
　　“在。”侍候在外的侍卫连忙应道。
　　“摆驾凤府。”他锐利的眼眸分明泛着冷光，如同孤狼注视着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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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雪青的身旁，外面正下着雪，也不知道窗外那棵海棠树上的叶子都掉完了没？今晚的夜异常的平和，或许过去的许多个夜晚也如同现在一样的平和，可回想这一生竟像是走马观花做了一场梦。
　　我想起了她，如果是她大概不会像我一样吧。
　　我知道她，她是楚国的大祭司，三十年前，她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并为此不惜逆天改命转世重生也是因为这样，才有了我，才有了这近十余年的痴傻。这些都是代价，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楚国有六大家族，姬、姜、姒、嬴、妫、姚，每一任大祭司将从这六大家族中选出。其中姬是王姓，而我这一世母亲正是楚国长公主，姬玉，所以她将会再次接过帝国的权杖，在这乱世中保全这个神秘而古老的帝国，这是她的宿命，而我，不过是当初她当初逆天改命时被她亲手剜出来祭祀的心魂，
　　我曾经是她，却不再是她，我成了一抹流荡天地间的残魂，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时而蒙昧，时而清醒，逐渐忘却了前事，直到再次遇见她，成为她……
　　今晚哥哥没有来见我，我所作的无所谓的挣扎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我缓缓的闭上眼，或许明天我不会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