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岁晚同归

31、交加

　　元徐吟晚上做了一个梦，他为了躲避追杀，在其他国度里不停地奔跑。当他终于找到同伴后，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渗血的窟窿。

　　他开始呼救，但他的同伴似乎看不到那个伤口。

　　他越着急，同伴越雀跃，接着他看到面前的短发女生手里握着一支钢笔笔直地扎进他身体血肉模糊的洞里。

　　他似乎听到血肉搅动迸发出的嗞声，女生搅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血滴滑入地砖块里。

　　元徐吟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那位从始至终微笑的女生。

　　女生也幽幽看向他，接着轻轻抬手将他向后推去......

　　梦醒了。

　　元徐吟猛地睁眼，看着微明的天色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不知多久没做过梦，即使明知道是个梦，但他还是被吓住。

　　元徐吟转身，下意识去摸身边的人。

　　他不是一个安全感缺失的人，不过每次起床看着身边有人是个不错的体验。

　　许微之却不在床上。

　　许微之是个觉深的人，几乎不会中途醒来，他总是能一觉睡到第二天七八点。元徐吟很长一段时间都纳闷这是他皮肤状态奇佳的原因。

　　元徐吟翻看手表，现在是快6点。

　　他通过甩头拍脸的动作让自己快速清醒，接着裹上衣服去找许微之。

　　四周静静悄悄，元徐吟试着叫了几声，无人应答。

　　元徐吟望着灯下孤零的影子，一瞬间所有的猜想都涌现在脑海。

　　他走了。

　　不，不可能。

　　元徐吟又想，再过几天是去医院拔出克氏针的日子。他手指不方便，怎么可能一声不吭独自离开。

　　元徐吟又像是想到什么，他浮现出当时囚禁许微之霸王硬上弓时他所看到的那张脸。是那么的屈辱不堪又心死如灰。

　　他不敢再想，奔向其他紧闭的房间里一处一处仔细搜寻。

　　他绝不能让许微之在自己手中出事。

　　最后一间房，是元徐吟最后的信仰。他颤抖着手打开门，听闻着卫生间内传来的窸窣声响。

　　元徐吟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正欲冲进去教训一顿。可看到许微之在做的事后，他又无法生气。

　　元徐吟盯着瘦弱的身影，看他贴在洗脸池周围的大理石板上缓缓摩擦。

　　元徐吟会心一笑大步走上前，在许微之反应过来前捂住他的眼。

　　既然许微之喜欢玩刺激，他就成全。

　　那只略带温度的手拂过许微之面颊，他只感受到一阵风突然刮过，却遮蔽住他的眼。

　　元徐吟不知从哪拽了条黑色缎带，利落地系在许微之双眼上。

　　许微之下意识身躯一震，想停止正在做的事。“谁。”

　　还能是谁。

　　许微之直起身，下一秒就被元徐吟重新按回大理石板上。

　　“......”许微之被抓了个现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只闷哼几声不再说话，与放弃狡辩一齐的还有挣扎。

　　元徐吟分明说过自己从不进客房，他没想过元徐吟会这时醒来，更没想到躲在这么偏僻的卫生间里能被找到。

　　元徐吟将身子往前靠，呈现出压迫许微之的姿势。

　　他轻点许微之下巴，让他抬起略微低垂的脸。

　　极黑的缎带被覆在许微之白皙的面容之上，元徐吟盯着他这副样子，深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才不负此刻良辰。

　　卫生间里没有开灯，采光也不够强，他朝下看也只能看见冷白质硬的洗脸池。

　　他将头轻靠在许微之肩上，低声说。“你怕我动你，但是你每天都和我一起工作、吃饭，甚至睡在同一张床上，我帮你洗脸刷牙洗头洗澡，你早就习惯我了。”

　　许微之觉得那声音简直顺着耳道传入他的神经。

　　元徐吟刻意压低的嗓音一下一下如鼓点般砸向许微之脆弱敏感的神经上。

　　“......没有。”许微之底气不足地反驳。

　　元徐吟看了镜子里的人一眼，麻利地将衣衫套回被冻得发抖的身体上。

　　“抬手，别磕到了。”元徐吟瞟了眼他不知死活的十指，好意提醒道。

　　许微之这才意识到自己将手搭在石板上，他如过电般飞快抬回手。

　　元徐吟轻笑一声，打横抱起许微之向卧室走去。

　　他边走边问，“一个人舒服吗。”

　　如此直白露骨地话，许微之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突然庆幸眼上蒙着布，元徐吟看不到他此刻窘迫的神情。

　　如果不是伤了手，他远不用舍近求远。他也不想去请求元徐吟满足自己的生理本能。

　　这太荒唐，他并不想扯上元徐吟。

　　但许微之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在......的时候被元徐吟抓个正着。

　　元徐吟根本无暇顾及许微之内心的懊悔小剧场，他只想对今日的事索要一份报酬。

　　这么说虽然很趁人之危，但他让人担惊受怕也很是恼人。于是他看着许微之半抿的唇，有些玩味道。

　　“不如我帮你吧，就当这段时间的酬礼。”

　　“不好吧。”许微之讨价还价。“我们不是说好——”

　　元徐吟堵住他将要说出的话。

　　“手别乱动，别自讨苦吃。”

　　虽然各类手段元徐吟应有尽有，他确实偏爱花些小把戏玩弄宠客，但出于对许微之双手恢复的考虑以及从前过度使用的后果来看，他不适合再拿出任何把戏惩处许微之而达到取悦自己的目的。

　　元徐吟再三强调，手千万别乱动。

　　但许微之还是不长记性地往后缩，他自己毫无感觉，直到手指快要碰到床头板，再被元徐吟伸手挡在他手指与床头板之间。

　　他一把抱起许微之，坐到平日办公的单人椅上。

　　狭小的空间里，许微之不敢乱动。

　　他感觉自己根本无法保持平衡，元徐吟不让他倚靠在身上，而他的手无法借力让自己趋于平稳。

　　许微之手忙脚乱要伸手去扯开烦人的缎带，却被元徐吟低声喝住。“再动一下试试。”

　　许微之悻悻缩回手蜷在自己胸前。

　　他有些着急催促元徐吟。“你要帮忙就快点......我手疼，真的别折腾我了。”

　　元徐吟看着他急色的样子，面上已经乐开花。但他说话间却是不动声色，“是吗，那我先帮你看看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微之有些不耐烦。

　　他几次三番拿手疼说事，偏偏每一回都是逃脱的推辞，也偏偏元徐吟每次都会当真。

　　对于许微之，他有着那则童话故事里所不曾存在的耐心与相信。

　　元徐吟点到即止，他按着许微之肩让他躺靠在自己身上。

　　接着抬起许微之的手肘，以便看清手上的斑痕。

　　“哪里疼了?”元徐吟问。

　　这场对话在过去几周里上演无数次不同桥段，许微之此刻只觉得心累。

　　“......大概是左手食指指骨那块儿。”他随口胡诌。

　　元徐吟便一手抬进他左手，一手探进松垮的内里。

　　他装作万般重视的模样凝视许微之食指间的纹路，手上却倏地握住许微之的命门。

　　许微之惊叫一声，在元徐吟怀里微微颤抖。

　　元徐吟在......

　　“今天没什么事，不如陪你去医院看看，骨头在愈合呢，可千万别出什么毛病，你说是不是。”

　　“嗯......”许微之堪堪应下，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元徐吟说的话。

　　他摇头，“不用去，感觉好点了。”

　　他有些皱眉，却因为不知道原因连轻声呼痛都不敢。

　　他再顾不得心里那层防线，软软地以头磨蹭元徐吟胸膛。“你怎么了。”

　　元徐吟没答话，只在结束后伸出手扯落那根缎带，露出一双湿润疑惑的眼睛。

　　他抱着许微之去浴室，“裤子脏了，得洗。”

　　许微之泛红的脸上满是歉意，“抱歉，要麻烦你替我洗这种......”

　　“我乐意。”

　　许微之泡在水里，盯着元徐吟有些狐疑。

　　他刚刚或许一时情动难忍，暴露出了什么破绽。

　　元徐吟变脸得很快，就差那么一点，许微之几乎要叫住他，告诉元徐吟一切。

　　不过再过几天就是去医院拆针的日期，之后他就可以佩戴手指固定套，再请个陪护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他只是觉得，告诉元徐吟也没有意义。

　　元徐吟回头看许微之时，发现他正看向自己。

　　视线相碰，许微之朝他笑了笑。

　　“有两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第一个吧。”

　　“纸醉金迷被查封了。”

　　“第二个是，我找到查奈了，你说我是该以暴制暴还是以暴制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