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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火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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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早该好的感冒,没过三天又卷土重来。病毒侵染着许微之的身体,他看上去比那天高烧更难受。这一次他也不矫情不打算买药,打着车直接去了医院。
在路上他给陈静打电话说了无数个抱歉,因为本该上的课程又只能被迫中止了。陈静有些难色,还是对许微之说慢慢来吧,急不得。
他有点昏昏沉沉的,恰好周一天医院是人满为患,过了许久他才得以办完手续打上针。
床位紧张,轮到许微之时恰好还有张床。但是自己后边是位被老大爷陪同着的老奶奶。许微之思考再三,觉得是该每日行一善,于是主动让位,自己缩在墙角座位默默输液。
头顶着墙体,他缓缓以头抢墙,希望能让自己好受些。这时候他开始后悔,又觉得自己矫情。早知道就该在楼下诊所打个针,至少还能有个床睡得舒服……
他把元徐吟骂了千百遍,连带着还有巴不得看他好戏的许远。
总之他就是感觉很难受。
好不容易撑过一瓶点滴,护士又换来更大的一瓶。
许微之又渴又热,想着想着他开始羡慕起那对老夫妻。生病的时候,原来是真的很希望能有人陪陪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右手伸进口袋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翻一遍,又打开微信列表翻一遍。
原来跟元徐吟联系都是那么遥远的时候了。
他吞了口唾液,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许微之有些自嘲,看吧,有些人就算不见面,光是想起也已经是够让人倒霉透顶了。
正在拼命工作的元徐吟眉头紧皱,棘手的难题一个紧接一个。他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了。那天晚上从许微之家回来之后,就进入了一个怪圈。
许微之来临城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空闲时他会多去找找许微之,或者是待在自己家。
许微之对元徐吟来说,暂时还是一个非常新奇陌生的对象,元徐吟特别享受这种陌生的交流。
当年高中发生的事情不曾在他脑海里留下很深印象,因为他一贯是被人追求的对象,尽管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值得别人钦慕的优点。那时候的许微之也没有现在漂亮,至少不会是一眼望过去人群中闪光的那一个。
那时候他与许微之的交流其实很少,许微之是个循规蹈矩的学生,元徐吟觉得他其实很沉默。所以有段时间元徐吟很纳闷,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的自己。再后来,元徐吟出国学习,许微之的心思就这么疾疾无终了。
秦泽猜得没错,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生意场上的事情也不是都那么光明磊落的。多年来行业内大家都约定俗成的规矩突然被曝光,为了不殃及自己,元徐吟已经开始着手清除了。拔出萝卜带出泥,真要把一个企业里所有的部分拔/出来又谈何容易,他想做也需要合适的理由。
元松,元徐吟最亲的表弟向来是站在他这边的。尽管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元徐吟太小题大做,但他觉得元徐吟的考虑不无道理。一阵风一片天的,谁能不能高枕无忧。于是在大多数人都在观望的状态下,元徐吟拍桌而起:改。
这一改,有人欢喜有人忧。整顿是好的,动了他人蛋糕可就是坏了事。元徐吟头疼了好多天,脑子里的想法也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他揉揉眉心告诉自己,及时止损是救自己。
元松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亲爱的表哥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元松有成人之美,他老觉得自己表哥和那位白面先生关系匪浅。
真的只是普通同学?
“你要去看看他吗,听静姐说他生病了。忙了这么多天,不如出去散散心吧,毕竟工作是忙不完的。”元松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哥心烦,颇为诚信地建议。
只见元徐吟摇摇头,也不看元松。“让他自己待着吧,我又不是医生,帮不了。”
“呦,那上回让我火急火燎去送东西的人是哪位先生?”元松看笑了,他哥不折磨别人就不错了,这回被吃瘪倒是难得。元松寻思着,漫不经心问,“柯然哥的宴会,还带他去吗?”
他原以为元徐吟会说再考虑考虑。没想到他说会。元松长长“噢”了一声,继续看热闹。“行吧,原来我哥真的不是痴情是多情呐。
元徐吟没说话,他脑子里乱的很。元松突然敲了两下桌子,元徐吟才回过头来看他。他有一丝烦恼和不悦,“你怎么话这么多?”
元松吭哧一下,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给你放这了,有事再叫我。”
元松离开办公楼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下着倾盆大雨。
这场雨不在预报之内,大多数人都遭了秧。
许微之吊完水回家,发现门口站着一人,高高大大的,看着很陌生。他自己是冒雨回家,那人也是浑身湿漉漉的。
“你找谁?”许微之开口的声音十分嘶哑,他嗓子难受,也不愿意多说话。看那人的穿着打扮,像是正经人,许微之猜测这人或许是元徐吟的朋友,“他已经不住这边了。”
那人半天不说话,许微之有点无语,他想你爱咋咋地吧。
许微之前脚打开门,那人后脚跟进去把他按在墙角。
突然的动作溅了许微之一身水,他伸手就想推开那人。奈何手劲太弱,他被那人死死抵住,半晌被人俯身吻他的唇。
他也想尝尝让他哥寤寐思服的人。
可能是因为生病,许微之脸上还有些泛红。
带着水气的手粗暴解开许微之身上的外套,然后摸进他的后背。墙角逼仄,许微之也不老实。那只环住他身子的手实在太紧了,许微之挣脱间肩膀砸到了尖锐的装饰,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很不凑巧地,元徐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元松。
许微之被脱得只剩下极薄的一件底衫,浑身还在发抖。元徐吟没说话,目光警示元松,然后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推着许微之进去。
在来之前,元徐吟做了几番自己的思想工作,甚至连买粥买什么样的粥都格外纠结。不过现在发生这种事,他觉得许微之也许不会赏脸再喝自己东西了。
“那是我表弟。”
许微之瞧着元徐吟,突然觉得很可笑。他吊完水匆匆回来,不是上赶着被骚扰的。
他手臂上被元松抓红了好几处,有处还破了皮。听着元徐吟的解释,他并不买账。
元徐吟好像要解释什么,刚张嘴恰好碰上许微之咳嗽不止。
人生病时本身就格外脆弱,平日里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人生场病都跟蔫了似的,不要说近况没有任何好事发生的许微之了。
元松倒是很有犯错意识,溜之大吉了。元徐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神色复杂,语言匮乏。“应该是个误会,元松他做事一向有分寸,等我问个清楚,我一定让他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许微之发誓,他是想好好跟元徐吟谈谈。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他就感觉到心口的弦断了,嘶哑的声音里夹杂着莫名的哭意。
“元徐吟,你搞清楚,我不欠你什么。我说的很清楚,秦泽的忙我一定会帮,而你说的我也答应了,条件我也照办了。我不知道是哪里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是人尽可夫的那种人。你别忘了那些地方是谁让我去的,又是谁非要操/我。我没你有钱没你有地位,但不代表我是个孬种。我不是商品,这个道理你能明白吗?”
元徐吟沉默片刻,把保温杯里的粥拿出来盛到许微之面前。“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的,真要作践一个人,我有的是法子。我怎么也犯不着拖自己弟弟下水吧。我承认带你去纸醉金迷确实没安好心,我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
“你是觉得你现在做的这些还算不上对我的侮辱和侵犯吗,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就因为你的一个条件一句话,我就要随时准备好把自己变成玩具供人玩弄是吗?”许微之蓦地起身质问,“你爱找谁找谁去吧,这个地方我会马上搬出去,是我高估自己承受能力,你作践人的方式是真他妈恶心。”
许微之抓着手机要走,元徐吟下意识跟着他。“你要去哪里?”
“去哪都行,我就是不会待在这里。”
元徐吟疾步追上,赶在许微之打开房门之前。“你不能走。”
许微之不置一词,无视元徐吟的存在。于是他连门把都没碰到,一阵反抗过后,就被元徐吟扛回了卧室。
“我说你不能走你就是不能走,你只会住在这个地方,你只能住在这个地方。”
这时候许微之才知道这房间原来是个牢笼,是个彻头彻尾禁锢他的囚室。他被元徐吟反制住手肘压在床上,然后他听到有机械运动的声音缓缓传来,自下而上,笼住房顶。
元徐吟把他压得死死的,几乎要透不过气来。许微之感觉自己肺腑都在翻涌,一半是被气的,另一半则是因为咳嗽。元徐吟感觉他挣扎的力气松了不少才同样的松手,许微之得以仰面躺着喘息的时候,那些精致的黑色铁杆出现在他面前。
它们相当程度的限定了许微之的自由,卧室里没有卫生间没有厨房甚至是他的手机等物品都不在身边。这样住着和犯人没有区别。
许微之猛的推开凑上来的元徐吟,他不同疯子靠近。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两个疯子是处理不好事情,只会变得更糟。“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犯法。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利干涉我。”
元徐吟若有所思,看了眼四周拔地而起有些突兀的杆子。他笑了笑,展示出自己的獠牙。“忘了告诉你,这里也是纸醉金迷的一部分,只不过它是我的私有物。你住了这么久,有发现这些么?”
“不如重新认识一下我,老、同、学。”他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