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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差点被灭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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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深处,一条一人宽的溪水潺潺流动,自山顶婀娜流转至山脚,水面流光粼粼。
不远处,一株参天大树的顶端,停驻着一只通体墨绿色的鸟儿,喜鹊般大小,琥珀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溪边正忙碌的少女。
少女洁白的额头,布满了晶莹的汗珠,娇小的双手挥舞着一柄匕首,一下一下,插进脚边松软的土地里,原本青草盈盈的地面,多出一个半人大的浅坑。
不远处,几株近一人高的灌木正值花季,嫩绿的叶间布满了指尖大小的白花,一阵风吹来,拂起片片白色的落花,落到少女的身上,发间。
溪水边这一隅之地,被上古蜴兽未散的气息笼罩,寻常出没的野兽均被震吓,不敢靠近半分。
少年带着他的侍从没多久便找到了这里。
二人凌厉的眼神左右一扫,却没发现上古蜴兽,也没发现可供它隐藏之所。
少年如幽潭般冰冷的双眸射向毫无察觉的少女,眼中略带一丝审视意味。
云一领悟,立即上前,将手中长剑指向少女白嫩的脖颈处。
陆卫满刚从土中拔出匕首,正准备下一步动作,脖子上突然一凉,一小截冰冷闪着骇人白光的剑尖出现在自己的下巴下面。
娇小的身躯一颤,瞬间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下巴下的剑刃锋利无比,可以预见,中间的那截正贴在她的脖子上,已经割破了皮肉,因为她感觉到了一丝刺痛。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质问。
“上古蜴兽在哪?”
屋漏偏逢连夜雨,陆卫满心中纳闷,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上古蜴兽又是什么?
少女眼中的惊慌不过转瞬即逝,眼波流转,心中便有了计较,这人是冲着神兽来的,很有可能就是戴面具的那一伙人,即便不是一伙的,目的也是相同的。
那神兽原来是上古蜴兽,怪不得《山海游纪》中没有记载。
见少女一声不吭,云一以为她被吓傻了,提高嗓音又问了一次,语气中的冰冷减了半分。
“上古蜴兽呢?”
陆卫满视线向下,盯着下巴下的剑尖,浓浓的睫毛下,黑眼珠一动,一边哆嗦,一边嗫喏道:“什,什,什么兽?”
云一见她哆嗦,不自觉将剑向外移了半寸,耐着性子道:“就是刚刚将你掳走的那个,大家伙。”
这会她要回答说她不知道,就明显是在撒谎了,可说实话人家会信吗?况且说实话对自己有害无利。
陆卫满缓缓将头偏向右边,抬手指向右边的密林:“往,往山上去了。”
往右是西南方向,也是脚下这座山的山顶方向,而山的西南面还有层层叠叠的山峦,穿过那些数不清的山,便到了大海边。
往那个方向去,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折回来了。
听到她的回答,云一显然是信了,利落收了剑,走到少年身边。
陆卫满感觉到危险稍稍离开了自己,下意识转过身,看到身后笔直而立的两个人,视线一顿。
陆卫满就像视线被定住一般,直愣愣盯着不远处戴着帷帽的墨衣少年。
帷帽虽大,但她还是看见了少年右脸上的那片巴掌大的红色胎记,盘旋在眉梢眼角直至脸颊,几乎占据了半张脸,颜色赤红,仿若鲜血,耀眼夺目。
触及到少年的双眸,陆卫满直愣愣打个激灵,瞬间清醒,赶忙移开视线,垂下头。
才多大的少年,怎么会有这样骇人的眼神,冰冷,嗜血,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而耳边乍然传来的声音,更是让她如坠冰窟。
“主子,她见了你的真容,是否……”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陆卫满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心中顿时生出无限的愤懑和怨怼,那少年为什么现在不戴面具了,戴上面具她不就看不见他的脸了吗。
可她不敢发作。
只能继续装作哆嗦嗫嚅的样子。
“我我,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说完又觉得太假,不够真诚,干脆坦诚道:“是,我看到了,可我不认识你们,我只是个山野凡夫,对你们没有威胁的,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还有事呢,我爹娘还未下葬,他们尸骨未寒。”
越说反而越发勾起心里的无耐和伤痛,倒是真情流露,哽咽起来。
“我只想让他们快些入土为安,他们身上还有血,要是引来了野兽可怎么办……呜呜呜……哇哇哇
……”
说完便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起来。
云一见少女哭得梨花带雨撕心裂肺,犹如寒风暴雪中瑟瑟发抖的小麻雀,弱小又无助,心中再次升起一丝恻隐之心。他想着干脆跟主子求情放过这个可怜又无助的小女娃。
刚要张口,却见自家主子自顾自向西南方向去了。
云一心下一喜,赶忙跟上。
陆卫满感觉自己就像是将要上刑场的死刑犯,煎熬,无助,绝望。
等她嚎啕大哭一场之后,却发现那两人早已经没了影踪。
劫后余生并没有令她兴奋或者喜悦,她看了眼不怎么大的土坑,心里有些发慌,如果不快些,野兽真的来了,爹娘的尸身就保不住了。
就算没有野兽,也保不准那两个人会不会再回来。
想到这,她再也不敢停留,立即拿起匕首,继续挖。
幸运的是,这两件事都没发生。
陆卫满没有把坟堆成土丘,而是将坟坑填平,上面铺好草坪,伪装成没有动过的样子,又移栽了几株较小的灌木,而多余的土,被她均匀的洒在了溪水里。
她怕那两个人发现上当后会回来,到时找不到她,说不好会不会牵连到她的父母。
这个世界的人,品性都不怎么好,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她不敢立碑,也不敢在附近留记号,而是在溪水下游不远处的一株大树旁的灌木丛里插了一支箭,是她打猎常用的短箭,上面系着一根粉丝带。
待她日后有能力了,定要回来的。
做完这一切,就该回家了。
想到家,陆卫满心中又是一阵酸涩,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没有了爹娘的家,还能算是家吗。
她没有停留太久,未来不管怎样,回家都是第一步。
虽然是在群山深处,但阴红山的方向她是知道的,而且很好找,满山红艳艳的便是。
一路往北。
少女的身影在密林中穿梭,一刻也不敢停留,深怕遇到什么自己对付不了的猛兽。这内山,她从没来过,爹娘也一直叮嘱她,内山危险,不可进入。
好在一路畅通,有惊无险。
她并不知道,是她身上残留的上古蜴兽的气息,吓退了群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