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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八十五章(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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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帝后大婚如期举行,白樾特地下旨大赦天下,以示对皇后的满意和对这次大婚的重视。
世人只知陛下看中了一名男子却不得,转而娶了一名同他相像的女子,却不知于白樾而言,从头到尾都是此人,也仅她一人而已。
大婚那日,宁雪渊穿上白樾命人做的大喜嫁衣。金线穿绣出的凤凰矜贵奢华,凤凰矜贵昂起的头颅正好停在宁雪渊胸口,那双火红的眼睛更是十分奢侈地镶着血红的翎火宝石,千金难得一枚。
凤冠沉极了,是纯金打造,上头点缀的都是羲国国库中成色最好的鲛珠,宁雪渊顶得简直脖子酸脑袋疼,恨不能拿下来。
白樾从宫里派来的人围着她团团转,又是添胭脂又是正衣冠,在宁雪渊眼前晃来晃去,弄得她一点儿惆怅情绪也生不出来,坐在那儿面无表情地任人打扮。
她已经在这儿坐了两个时辰了!寅时不到她就被人喊起床,一直打扮到了现在。早知道当新嫁娘这么麻烦,就应该让白樾来穿这身嫁衣,自己扮作宁雪渊在宫里等着娶他!
宁雪渊越想越觉得吃了亏,琢磨着回头怎么着都要逼白樾穿一穿自己这身嫁衣,戴一戴这铁块儿一样死沉的凤冠。
她越想越来劲,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白樾穿着大红喜服,头戴凤冠的模样。
大红的翎火宝石肯定极衬白樾那张脸,若是再给他一张盖头——
凤凰花烛下,自己掀开盖头,白樾便软软地投来目光,眼角还带着一丝情意……
宁雪渊心中天马行空地想了一轮,把一颗心想得火热,顿时也不觉得眼下的等待难熬了。
不知过了多久,从薄府大门的方向,传来一声惊锣。
几个嬷嬷女官连忙将红盖头披在宁雪渊脑袋上,扶着她往外走:“吉时到,姑娘,咱们走吧!”
出了院子,宁雪渊听见身旁宫人忽然唤了一声:“薄大人。”
宁雪渊闻言脚步一顿,转身朝薄云天的方向屈膝行了一礼。头上凤冠沉重,她却端的十分稳,将这屈膝礼行满了才转身。
她年幼丧父,关于双亲的记忆早已模糊,可她何其有幸,这辈子除了师父,竟然也能有如薄云天这样的长辈关怀,如师如父。
薄雪,我承了薄家之姓,也会替你一并尽孝的。
在她身后,薄云天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中无限感慨,眼中略有些酸涩,被他侧头撇开。
跨过门槛,宁雪渊通过盖头下有限的视野,发现身后的人都跪了下来,扶着自己的几个人也缓缓屈膝退开。她的手被交了出去,由另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
这人曾经是她庇护的对象,而时光流转,当年的稚子已长成,他坚实可靠,俨然一棵参天大树,也能反过来为她提供栖息之地了。
宁雪渊反手握紧他,问道:“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白樾亲自护着她上了凤辇,也不在意那跪了满地的宫人和百姓,声音舒朗动听:“孤惦记皇后惦记得紧,只好自己亲自来接了。”
满地百姓宫人皆听见他这话,纷纷兴奋不已,有人心中反驳道:谁说陛下原来喜欢的是男人?瞧陛下对皇后这般重视,只怕原本喜欢的就是这皇后,却叫那位宁大人占去了风头?
也有人在心中自言自语:陛下当真是对那位宁大人喜欢的紧啊,只是一个同他五成像的女子,便能让陛下如此珍重对待!
许多年后,当胤京百姓再回忆起这一年的帝后大婚,仍然是津津乐道——陛下亲自出宫相迎,扶着皇后上的辇轿,那十里红妆朱衣护卫,还有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嫁妆,都昭示着此后数十年里,帝后琴瑟和鸣。
辇轿一直抬到万寿灵坛前。李桐生早已等在那里,在他身后是穿着祭服的百官。
帝后携手走到万寿灵坛前,由李桐生手执一柄精致匕首,在两人掌中各划出一道伤口,然后他们十指紧扣,在那枯树跟前滴下三滴已融合得不分彼此的鲜血。
此后便是叩拜、敬天,帝后各自静默立誓,并由李桐生宣布礼成。
宫中的喜宴一直到戌时都未结束,白樾哪里舍得让宁雪渊等那么久,他早在一个时辰前便回了御天殿中,掀了盖头,又拉着宁雪渊喝了合卺酒,正是说着小话的时候,却听外头传来一声呼喊:“陛下!酒还未喝完,您怎么走了!”
说这话的人,正是肖枫。帝后大婚,向海鸣谷中也发了请帖,并且这请帖还是白樾亲自写好,派了水泽去送的。
肖枫话音落下,几个海鸣谷师弟也跟着起哄:“是啊陛下,先来饮酒!”
也不知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过来闹天子的婚房。
白樾手里捏着宁雪渊的手,方才气氛正好,眼见就要吻在一起,却被这肖枫打断了。
宁雪渊笑眯眯地目送白樾拎着一大坛酿了十五年的梨花春柏酒出去,在外头不知说了什么,竟然三言两语就激得肖枫闷了那坛子酒,其他几个师弟看了纷纷叫好,随后这群人也不知怎么就好打发地被白樾遣散了。
等白樾坐回她身边,宁雪渊不由得好奇地凑上去:“你同师兄说了什么?”
肖枫本就酒量不好,平日里不大愿意喝酒的。
白樾看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她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自己以外的男人,尤其是这个所谓的师兄。
“我说他不喝了这坛子酒,我就不让你放裴儿嫁他。”
宁雪渊一瞪眼睛:“陛下怎能这样利用我!”
白樾忙把人一揽:“这怎么是利用!”
他振振有词:“你我已大婚,自然是一体的了,我的手下便是你的手下,你的侍女……”
在宁雪渊的瞪视下,他把后头的话立刻改了口:“……还是你的侍女!”
宁雪渊猝不及防地被他逗笑,弯着眉眼笑进他怀里,白樾愣了一下之后,心满意足地将人抱了个满怀。温热的臂膀横在她腰间,一动不动,有力又可靠。
有些规矩地过了分。
宁雪渊眨眨眼,手便从他衣襟领口中钻了进去,奈何婚服太过复杂,怎么都摸不到层层包裹下的肌肤。于是她二话不说,把人往榻上一推就开始解白樾的腰带。
白樾猝不及防,瞬间从脸到脖子红透了,却没有去拉她的手,只是有些糯糯地喊了一声:“雪渊……”
也不知这个称呼是哪里惹到宁雪渊了,她扒得白樾只剩里衣之后,胳膊一横,就这么趴在白樾胸口,压得他有些呼吸困难,眼睛却一下不眨地看着身上的人。
他睫羽浓密,垂下来的目光安静又专注,看得宁雪渊……更想欺负他了。
宁雪渊拨开他衣领,把手掌贴在他胸口,感受着掌心下的心跳,不知起了什么心思,忽然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陛下,为何他们都说陛下喜欢的是男子?那男子,可是叫宁雪渊?”
白樾被她咬得心跳都漏了好几拍,被眼前人从未见过的一面迷晕了脑袋,只知道愣愣地点头:“我只喜欢你。”
宁雪渊忍住笑:“原来陛下当真喜欢男子啊……”
她眨眨眼,眸中有神秘的光彩,“不若我换回宁雪渊模样,也好让陛下尽兴?”她说着,手指在白樾胸膛上抚摸按揉,直按得白樾头皮发麻,后背都绷得僵硬。
“不知道陛下是喜欢在上面……还是喜欢在下面?”
白樾被她撩拨得如同一只煮熟了的虾,虚虚的捏着她手腕,却不敢抽开她作乱的手指,忍来忍去,额角都冒出汗了,听见这话,只觉得今晚的忍耐便到此为止了。
他一个翻身将宁雪渊收入怀里,一只手垫在她脑后,免得她磕到,另一只手扶着宁雪渊的肩便吻了下去。
“卿卿,卿卿……在上也罢在下也罢,是男也罢是女也罢,孤只要你。”
那些在胸膛中炽灼的情话,转瞬便都淹没在了两人唇齿之间。
白樾没有告诉宁雪渊,他今日在万寿灵潭前向祖宗和苍天立的誓是:倾此一生,唯她而已。
宁雪渊也未曾告诉白樾,她的誓言,亦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