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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

  •   当宁雪渊置之死地而后生,终于突破至圣之境时,同一时刻,海鸣谷的天边燃起了火红霞光,那些霞光中隐约还有金芒闪烁。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霞光,还是元耀南突破至圣之境时。

      一时间,谷内众人和暮妖都齐齐抬头看去,被这般景色震撼地忘了言语。

      而白樾,早在宁雪渊突破的一瞬便为护金铃所排斥,等他眼前白光消失、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山门外。
      他向元耀南确定了宁雪渊确实无虞了,这才终于放下了心,先一步回了自己房中,打算收拾一下自己再来迎接宁雪渊。

      几个时辰后。

      宁雪渊从莲海最中心睁开眼,直觉磅礴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放肆地铺开去感知,不仅是护金铃内风吹草动,就连海鸣谷中弟子走动,鸟儿鸣叫,甚至连暮妖扭头讨论天边霞光的说话声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宁雪渊骤然睁眼,眸底金光乍现。她向莲生上人道了谢,言说日后再来报答便出了界中,一路奔着海鸣谷后山崖去了。
      只见暮妖正攀在悬崖上,一个接一个的往上爬。

      这些暮妖大抵是水生的,不少耳后有鳃、指间有蹼,面目如鱼又似人,让见者倍感不适。
      不过这对见过鲮鱼的宁雪渊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她御剑而至,身影如风,气势如虹,手中银龙霜花剑挽手一挥,那雄浑的灵力和尖锐的剑气便朝悬崖扫去,剑气所指,轻易将五指紧扣在崖壁上的暮妖扫了下去,如秋风过境的落叶一般,就此落回了海里。

      战场因为宁雪渊的加入,很快就结束了。
      她一落地,肖枫便抽回刺入一名暮妖府中的剑,扭身迎了过去:“师妹!”在宁雪渊面前站定,他惊喜又欣慰地打量她两眼:“你竟然……突破了至圣之境?!”

      宁雪渊望进他打心底高兴的模样,也笑得温暖:“是。让你们担心了。”
      肖枫上下打量她两眼,见她脸色红润,却是恢复如常,这才放下心来:“你无事便好。”

      他们二人说完话,其余几个师兄弟们一涌而来,纷纷关心宁雪渊,她都一一耐心应了,末了便让其他人料理一下此处战场,自己则去山门前帮元耀南了。
      前山暮妖众多,原本形势还有些严峻,宁雪渊一到,在两个大剑圣的合力下,不多时暮妖便被击退了。

      瞧着眼前完好无损,周身气色肉眼瞧着便远胜从前的宁雪渊,元耀南百般感慨,最后只是摸了摸宁雪渊的头,道了一声:“好孩子。”

      宁雪渊倾身上去抱了抱他,却被元耀南嫌弃地一把推开:“多大的人了,还搂搂抱抱。”

      “多大都是您的徒弟呀。”宁雪渊笑眯眯地说。
      元耀南看着她,虽没说话,眼底却盛满欣慰。

      众人便就此回了谷中。

      宁雪渊在第二日的林间宴席中,再次看到了她心心念念了一年的人。她上一次见白樾,还是在她决心直面生死,突破至圣的那夜。
      那夜,她怀抱着最后一面的不舍,偷偷出来见了白樾一面。

      她昨夜并未睡好,梦中皆是护金铃中的真假幻境,她一会儿梦见白樾为了让自己清醒,不惜自伤;一会儿又梦见白樾和宋凌成婚,等到第二日天亮睁眼时,心中的思念就要决堤。

      灵侍手中的点心酒菜流水一样呈上来,所有人都吃的痛快、玩的尽兴,只有对面席中那人,只饮酒,不吃菜。

      那日匆匆一见没看仔细,如今日头正好,宁雪渊一点也没错过他脸上神情。
      他似乎又高了一些,身上有着从少年向成熟男子过渡的坚定,也兼具同爱人分别而积压在眉心的忧愁,一年的亲政更是为他沉淀下两分矜贵,令人不敢冒犯。

      他俨然已是一位成熟且可靠的男子了。
      肖枫同裴儿坐在一起,头挨着头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前不久元耀南已经对两人的事情点了头,因此两人相处时,倒也没有了往常那么拘束。

      宁雪渊见了,挑了挑眉。
      却被两个人齐齐一瞪:你等什么?没见人愁成那样?还不去顺顺毛?

      莫名明白他们眼神中的催促,宁雪渊轻轻一笑,想了想,干脆直接豪放地整个端起小桌案,朝白樾的方向走过去:“不知这位公子身旁可有余座?”

      她明明是笑眯眯地问白樾,却叫旁边听到的弟子立刻了然朝她猛点头,效仿宁雪渊,端起自己的桌板便去了她的位置坐下,动作迅速利落得很,像是怕有人劝他回来一样。

      白樾看着那人逃走似的背影,无法拒绝,便朝宁雪渊点了点头:“姑娘请自便。”
      冷淡又不失礼貌,正是对着陌生人该有的距离。
      有元耀南那番话在前做提点,他已然明白,宁雪渊并不知道自己曾去环境中助她。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
      眼下白樾只想看看,这个不老实的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和自己坦白,她骗自己的那些事?

      宁雪渊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放下桌案之后又往他那边挪了挪,眼见白樾蹙起眉头,又把自己空了的酒杯递了过去:“我的酒喝完了,公子这边可还有多的酒,分我一些?”
      她壶中其实还是满的,这么说只是为了分走一点白樾的酒,好让他少喝一点罢了。

      没想到白樾忽然伸手过来,掂了一下他的酒壶又放了回去:“姑娘壶中酒分明一滴未动,却要问孤讨酒?”
      他顿了顿,“你这样的女子,孤见多了。”

      饶是做好被冷落准备的宁雪渊,听见这话表情也凝固了一下。
      自己的这张脸同白樾认识的宁雪渊有多像,她是清楚的,不然白樾也不会那日醉酒拉着她喊卿卿。可眼下对方不仅毫无反应,还露出那般嫌弃的模样来。

      他还说见惯了?难道这一年在宫中,有这么多人肖想她的人不成?肖想也就罢了,难道还有人扮成同自己相似的模样在白樾眼前晃不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孰可忍她也不能忍!

      宁雪渊放下酒杯,心中怒火起了苗,脸上却没显出一点儿:“原来是陛下啊。”
      她悠悠道:“我道是谁家公子,这般俊俏呢。”

      白樾微微侧开头,听见这话险些把手里酒盏捏碎,废了好大工夫,甚至用上了灵力附在耳边,才没让自己耳朵变红露出马脚。

      他迅速冷静下来,努力压抑着听见夸奖要上扬的嘴角,略有些红的脸颊瞧着像是气的,应景极了:“放肆!你是何人,竟敢这般同孤说话!”
      来了!就等这句呢!

      宁雪渊款款一笑:“陛下,小女姓林单名一个雪,今年廿八,还未婚嫁。陛下呢?”
      白樾皱眉,脸上淡红褪下:“你叫何名?”

      “林雪。双木成林的林,落雪纷飞的雪。”
      白樾的脸色倏地冷了下去。

      他扭头直视宁雪渊,瞳仁漆黑,将万般情绪都藏匿其中:“这一年,孤见过自称赵雪渊、李雪渊、王雪渊的,第一次听见自称林雪的,倒是新鲜。孤看在大剑圣的面子上不与你为难,”
      他顿了顿,收回了视线,自斟自饮了一杯,“你走吧,莫要再出现在孤面前。”

      他眼中受伤冷意不似作伪,叫宁雪渊看得呼吸一窒,一时也沉默了下来。
      她是否……做错了?对方并不知自己就是宁雪渊,还以为自己的爱人已死、是个男子。自己眼下这般作为,无异于在他伤口上撒盐。

      难道要坦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宁雪渊自己掐死了。这可不行,让白樾接受自己喜欢的男人其实是个女人,这可是欺君、诈死双骗其下,日后这么再让白樾相信自己?
      而且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有几个人能接受?

      没错,还是不能着急,此事还当从长计议。既然眼下直接撞上来不行,倒不如……从朋友做起,慢慢同白樾相处,先陪着他治愈情伤,让他忘掉从前让他伤心的男人,然后再和自己在一起!

      等等,这不是……我绿我自己?
      宁雪渊表情瞬间五彩斑斓,好看得很。

      另一边,白樾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竟然自称林雪?不仅不打算和自己坦白,还装作第一次同自己相见的模样?

      他迟早有一天要被她怄死。
      而最让他生气的是,他现在有些后悔刚刚说了重话,生怕宁雪渊因此不理自己了。

      堂堂一国之君做到这种憋屈地步,被骗了都不敢吭声、不敢说重话,自己真是……
      白樾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自己的词了,只能闷了两口酒。

      两杯酒下肚,正要喝第三杯时,宁雪渊一抬手拦了下来:“陛下莫要喝闷酒了,容易醉。我陪你喝。”
      她说着,十分自然地拿起白樾面前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饮尽之后,又侧头看向他,鬓角青丝落下一缕,飘在她沾着酒气的湿润唇边,让白樾挪不开视线:“陛下是因为……我师兄宁雪渊,所以才在听见了我的名字时生气吗?”

      宁雪渊面不改色地端出刚刚临时想到的新说法:“我闭关已有一年,对外头事情并不知晓,不知陛下为何这么生气?”
      白樾听完,脸都差点黑了。她这是打定主意装傻到底?

      好!既然要演,孤就陪你演到底。
      白樾抒出一口气,沉着脸道:“既然如此,那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孤心悦你师兄,但他已经……”
      白樾说不出诅咒宁雪渊的话,在这里卡了一下。

      总不能说但他变成女人了,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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