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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交锋与瞄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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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起来对女性的生活需求很明白,是因为平时有照顾自己的女朋友多一些吗?”
此时的小松末子看着这位藤四郎先生脱下了那双黑色的手套,礼貌的净过手,帮她装行礼。女士内裤、卫生巾等这些女性专用物品,他拿起来却没有半点不适。
身后的新任审神者话里听不出来任何嫉妒之情亦或者故作冷淡的亲昵之情,她确实是不抱有任何情绪,只是在单纯的询问他为什么会懂得这些的理由。
当她签好自己的名字之后,她同他们便成为了不死不休的大将和臣子。经过他们一起反复修改研究的契约如今并不是他们单向臣服,而是变成了审神者单向被连通。他们可以随时感知到她的任何情绪,无论是厌恶、恶心、作呕...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感知。
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政府要员药研藤四郎声音好似温和了些。“以前签署了合同的女性比较多,我们的职责其中便包含负责她们的衣食住行。”
小松末子淡淡的应了声,她捋了把自己的头发,加入了整备行礼的阵仗中。事实证明她不多磨叽直接上手是对的,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拿捏的最是清楚。就算药研藤四郎收拾的再快再熟练,也做不到短时间内把她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打包进箱子里直接运走。
一干起活来,小松末子不彻底干完是不会停下来的。她的个人行为习惯便是交给她的工作,必须要完成到完美的程度再给上级交差。也因此她的身体底子其实并不是太好,常年的007几乎让她掏空了自己。
等她终于东拼拼西凑凑把该整的都整完,想要坐在床上时,倏地想起这个空间里此时并不该止有她一个人存在。也许是为了不阻碍到她频繁的来回走动的运行轨迹,在过程中渐渐的就变成只有她一人来去自如的行动了。
一瞬间她提起了高度的警惕心理,只因为刚刚太沉浸在一项工作中,竟然忽视了合理侵犯她领域的外来者,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小松末子在心里盘算了下她二楼空间中能够让他们长时间休息的地方,随后来回晃了晃确实有些僵硬的脖颈,自然的看向楼梯口处靠墙边的沙发那。
“实在太抱歉了,一上手就停不下来,让您们久等了。”她有些歉意的对着他们鞠了一躬。
这是极其自如的道歉。只是为了理所当然的开启一个新的话题,打破现有空间的沉默气氛,因此便能脱口而出的社交词令。并不存在什么额外的含义。所以她内心中并不包含真正的歉意情绪。
一个陌生中带了些笑意的男声回应了她虚假的道歉。“没事,您算是签署合同的人类中行动最干净利落和快速的了。”
小松末子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她没直起身体时,脸上就先带上了一个笑容。等到挺直她的腰背,完全的面对沙发的边缘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同款政府要员时,面部表情已经自然又柔和。拿捏到了完美。
刚刚在道歉之前的随意一眼并没有注意到这位政府要员的存在。是她眼花?还是说刚从她家的一楼上到二楼?无论如何她都无所谓了。都是政府办公人士,哪怕是撬开她家一楼的门锁进来的,都能随便找到借口和理由吧。
小松末子笑容扩大了些,略微低头,“您说笑了。”她应下了这番好似随意的恭维。心头却着实没什么反应。在日常生活里,为了和人保持良好的社交关系,见人夸人,见鬼想着法夸鬼。这种技巧她也很熟练,都是为了生活。
这种和拍马屁是不同的,只是要比一般人更擅长发现和了解其他人身上的闪光点。真正的去注视他们究竟喜爱什么,又曾为什么付出过努力。长期鼓励和激励身边的人,让他们从低谷期中走出来,成为他们的知心朋友,获得他们的信任。
她倾听他们的内心,却从不找他们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因为这会让她不安,他们太年轻了,不止是没被人背叛过,同时也不能排除他们是否会有背叛她的一天。当然她不会做泄露秘密这种愚蠢的事。
但她无法信任任何人。当她自己被夸奖时,也早已经体会不到真情实感的高兴了。她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多年,许多棱角都被磨的很平。无论事情出现哪种结果,都不会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不会比她预想的最差结果更差。所以她的激动情绪如同从未拥有过一般,都消失不见了。
再说回来,夸奖是一种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并且满足对方虚荣心的好手段,但它是不切实际的东西,不能明确的换成钱,不能换成技术,也不能换口饭吃。它往往只能满足精神上的饥饿,精神上的饥饿满足了又能如何?这就是最讽刺的问题。因为人类存活在现实世界,先活下去,才能有精神世界。
这位新来的政府要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略微眯起眼看她。他狭长的金色眼眸里带了些温热的弧度,收敛了自己凌厉的气势,声音温和。“我是烛台切光忠,您叫我烛台切就可以。我很会做饭的,等到您到了工作地点,我可以让您尝尝我的手艺。”最后那句‘我很会做饭的’仿佛贴着她耳边说的一般,她竟然好似能感觉到他在她耳边吐出的热气和缠绵悱恻的怪意。
小松末子眉心不自主的皱了起来,是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内部仿佛被什么拨动了一下的故障感。和之前在签订完合同时的那种怪异的感觉很相像,却又并不完全相同。她突然感知到了一种名为‘有趣’的想法,并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突如其来的东西。
她,在,觉,得,他,们,有,趣?
小松末子眉眼舒缓,脸上的笑容也不再虚假,而是变得真诚。她的眼神和烛台切光忠的双眼对视,却仿佛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那是一种真诚至极到有些崩坏的畅快笑容,眼神里带着对自己的绝对自信。她在居高临下的透过这位政府要员先生看着拥有额外想法的自己,并且嗤笑她。
“烛台切先生,我也比较擅长料理。有时间我们也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她的声线总是带了些热情却不脱离淡雅边缘的。即便她此刻的笑容好似无礼,你听她说话也仍然能感觉到她朴实又稳妥的好意。就像是脚边没注意过的盛开野花,也像是冬天随心所欲下坠的飘雪。是自然而然的说着规定好的社交词令,却总能精准的让你为此晃神的奇妙特质。
这位政府要员先生以一如既往的笑容回复了她的话,也和她一般轻而易举的便制止住了一个话题。小松末子从一开始就从没觉得这些政府要员先生们简单过。用生活里每一个言语每一个动作都存在勾心斗角来形容有些太过了,但时时刻刻的交锋确实是存在的。
“小松大人,您的行礼已经全部装好了吗?”药研藤四郎看向她身后数不清的行李箱。
小松末子的行李箱数量比起一般人类来说实在太多了,精细程度也远超过去的任职审神者。虽然是当着他们眼前收拾完的,但会平时在家里存储如此多行李箱的人.....是根本没有任何安心感给予这个家吧,也就是随时都准备离开。
药研藤四郎总是要多问一句,以防止她,有,什,么,落,下,的,东,西。
他再次仔细的环顾了下这间房间,竟然真的没有半点遗落,都被面前的新任审神者带走了。她的所作所为明目张胆又确实达到了目的。他们看不出来她偏好什么,也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心灵上的弱点和漏洞。通过一个人所居住的环境一般能判断这个人平日里的生活性格和可以从什么地方击破她的伪装。
但是她没有,她的房间在没有装走之前,也没有任何看起来是她重要的。一切都太过于平淡了,她好似对什么物件都极其公平,使用的痕迹和消磨的程度都差不多。
如果说小松末子是有意而为之的话....那,她,真,的,很,有,趣,啊
他们在她的视线没有扫过来的时候,露出了带着莫名意味的笑容。像是凶兽已经确定好了自己即将享用的猎物,伸出舌尖来细腻的舔着自己的爪子,准备用自己的皮毛来让她自投罗网。
听到药研藤四郎的问话,也注意到他环顾四周的行为,她只点了点头。“我已经都装好了。”自信到连头都没回过。对于这个家里的每一样东西的摆放位置,她都记得分毫不差。
“接下来我们会先带小松大人前往政府登记处进行身份信息登记,领取您的员工证件。然后带您将自己的资产兑换成可以在工作地点使用的货币。最后和您在工作地点周边范围走一走,让您熟悉一下日常路线。更多的工作内容将会在工作地点由另外的工作人员为您讲解。”
小松末子瞳孔略微缩紧,只因为面前的药研藤四郎竟然是笑着对她说这些话的。她在心里想了几种可能性,最终还是受限于普通人的认知,认为这不过是因为政府要员终于完成招揽她的任务而对她态度更友好了些罢了。
“好的。”
小松末子一手拎起一个行李箱,打算先搬下去一些。在她的认知里,周围的人帮不帮她完全是薛定谔的存在。他们可能帮,也可能不会帮。傻站在原地等着别人来帮你,是十分愚蠢的事。最可靠的永远只有自己。
“小松大人。”药研藤四郎像一阵风一样来到了她面前,呼吸仍然自如,声音仍然稳重。他总是表现的即便长得像个少年,也好似年纪很大了一样的感觉。他略微抬起头看她,却让她有种自己想要被他俯视的感觉,骚动着她的心。
怎,么,回,事?
在小松末子思考的时候,她手里的两个行李箱也不知怎么的就从她的手里过度到了面前的药研藤四郎手里,被他放在一边。他伸出自己的手来,掌心朝上对着她。
“小松大人,请您跟我来。”这个邀请中压抑又带着磁性,他眉眼精致的完全是她还是少女时所喜欢的类型。像是她曾经期待过的,能在狂风暴雨中拉住她手的人的长相。
她收回这些思绪,将手搭在他的手心。药研藤四郎随机便握紧了她的手,“请您和我来吧。”他就像在拉着一个和他十分亲昵的人一般,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却在顾忌着她的速度走的很慢。
政府要员鹤丸国永扯了扯领带,“唔...真厉害...”他意味不明的感叹着。
一期一振轻笑了声,他站起身,将一堆行李箱叠在自己的肩膀上往下走。烛台切光忠想了想,也站起身,去扛行李箱了。剩下物吉贞宗和鹤丸国永坐在沙发上。
物吉贞宗面上的神情总是一副很温柔的模样,他在这个房间里一直坐着,也未曾出声,遮掩自己的存在,让小松末子自然而然的略过他。他是运气的化身,是被誉为带来好运的付丧神,他自然有他需要做的事。
在一期一振和烛台切光忠来回第三趟的时候,物吉贞宗突然开口,“找到了。”
鹤丸国永挑眉看他,“是什么?”
物吉贞宗看着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