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首次的尝试 ...
-
总之，并不那么愉快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病娇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养自己绰绰有余，但是拖家带口地就显得吃力了，尤其是养一个什么也不会干的小白脸。
对，我就是在说道士。
道士对此据理力争，表明他也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并且试图转移矛盾，说他起码还有观赏价值，我才是什么都不用干只等着吃饭的土皇帝。
我缓缓打出一个屏蔽号：“我*你**的，我有在干家务啊！”
“你他娘的干啥家务了，扫地擦灰全是我好吗？”
闻言我自豪地直起腰：“我在行使群众神圣的监督权，万一你偷懒了多对不起吃的那两片菜叶啊。”
在蹭吃蹭喝一周后，道士终于忍不住提出出门赚点钱补贴家用的想法，感动得病娇当下就舀了一勺米饭给道士。
这可能是他这几天来唯一吃到的碳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连我都要使用我的监督权换取精气，说到这个，当初我还担心这几十年我都要靠啵杀身仇人的嘴来活着了，多可悲呀，绝食了一天半后道士递给我一根吸管，翻了个白眼：“用个工具吧，猴子。”
我大惭。
道士提出赚钱的想法后，又把手一摊，活像个过年找亲戚要压岁钱的小孩：“给点。”
病娇穷脸一垮：“你要钱干嘛呀？”
道士掰着指头道：“我重操旧——干点小买卖。”
“你还能干这个呢？”
“哼哼，等着吧，两个月以后我就能逃离这里。”
我和病娇看道士吭哧吭哧忙活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了，这时候我们才瞧见他整套装备，一身藏蓝色棉布马褂，挎着他那个黑包，鼓鼓囊囊地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手里握着一个木棍做的招牌，上面挂了面质朴的棉麻旗子，白底黑墨、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神机妙算！
病娇：“……你能算到你今天有一劫吗？”
“啊？”道士闻言快速点起手指头，点了一会儿道：“有人想揍我。”
病娇此时已经低头四处找趁手工具了，再抬头道士已经远远地退了四五步。
我奇道：“还真准，不过你这能赚钱吗？”
道士：“这你别管，走了走了，再晚天桥上没好地方了。”
等他转过身去，我们才发现那旗子背面也写了四个大字：手机贴膜！
……
等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包明显已经扁了下去，他进来先灌了两杯水，洋洋得意地冲我们道：“赚到了。”
算得准不准不知道，膜应该是贴了不少。
就这么又过去一周，白天的时候病娇上班道士骗人，到了晚上他俩基本都是回家往床上一瘫摆大烂，整天都找不到一个人和我讲话，实在是无聊至极。周末晚，再也忍不下去的我揪住道士就是一顿声情并茂：“放我出去！我想重新做人！”
此时病娇正躺着刷手机，突然叫道士：“哎哎——过来看这个！”
道士一把推开我，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蹭过去看，我也飘过去看热闹，只见是某论坛的帖子，题目是《用魔法战胜魔法——10种方法教你驱邪》，病娇正指着其中一条回帖问我：“这里说要完成邪祟的心愿，你有什么遗愿未了吗？”
我略一思索：“还真有，尔等一日不死本宫终究是鬼。”
道士正经道：“说正经的，试试又不亏。”
我直接冷笑两声：“想都别想。”
我都看到了，这帖子最后写了个关注某音直播间在线驱鬼，这一刻，冥冥之中我仿佛看到了这两个人遭遇网络诈骗的未来。
病娇和道士对视一眼，突然间道士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贴符贴到了我脑门上，然后我感觉到声带和嘴巴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有。”
道士继续问：“是什么？”
嘴巴不再受我控制，直接吐出我的心声：“想看看我的孩子们。”
等等，不是？我说的是我喂养的流浪猫啊！
他俩愣了一秒，病娇反应过来后直接弹射起步：“孩子——们？几个？”
那贴符还在尽职尽责：“八个。”
没想到死了以后还能再社死……你们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啊！
病娇仍然不可置信：“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
我老脸一红刚想还嘴，没想到道士制止病娇道：“别质疑，先相信，这真言符不会骗人，说不准她有什么变态的嗜好。”说着两个人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看我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怜悯。
……我真谢谢你们。
多亏这符，我真开始担心起我的猫猫们，没有父母朋友，这群流浪猫是我在世界上最后的牵绊了。临死之前闪过的唯一执念，也被这真言符从犄角旮旯里翻了出来，不得不感叹一句符咒真好使，只可惜都没到一分钟，符就化成粉末簌簌落在病娇的床单上。
“你给我洗干净床单啊啊啊啊啊——”
病娇的行动力不是精神状态良好的人能比的，问清楚情况后，当下就去冰箱摸了两根火腿肠准备去喂猫，我忍不住抱怨：“你不会打算喂它们吃这个吧。”
道士也掺和进来，心疼道：“就是，火腿肠喂了猫那我吃什么。”
病娇正穿外套呢，不顾我俩尤其时道士声嘶力竭的劝阻，随手就把肠揣兜里，突然和我目光相对，张口问道士：“你说这个是不是本人到场更有效果？”
道士扒拉口袋的手停了一下，茫然抬头：“什么本人？”
“就是她，需不需要她亲眼见证？”病娇指指我。
我在背后看到道士悄悄把肠偷回来了，道士啊你终于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都一样，去不去没几把区别。”
“不行！”我气沉丹田怒吼道：“我宣布我的遗愿是亲自喂猫！”
他俩对视一眼，道士好像急于逃离犯罪现场一样，放出了一些重要情报：“带着她身体的一部分就能让她跟随了。”
病娇仔细想了想，从橱柜里翻出了一罐八宝粥，掀开塑料壳往外倒了两下，掉出来几颗失去色泽的牙齿。
……好眼熟，甚至挑了没蛀牙的那颗，病娇你真的，我哭死。
他拿纸包好，旋即招呼我走，我抗议道：“你买点正儿八经的猫粮再去吧……”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地一声关门声……病娇的行动力如果能传染，世界上将再没有拖延症。见病娇离开，道士为保下两根火腿肠欢呼雀跃，我扭头看看他，补刀说：“小小道士如此猖狂，还不速速去洗床单。”
说完我心念一动，灵体立刻闪现到刚出单元门的病娇旁边，本来我想尽量离远点，保持一个相看两不厌的距离，但只要超过十几步，我就像在家一样，被一股强力拉过去，被迫贴到自己身体部件附近。好处是不用担心跟丢，也不用自己走路，但坏处也显而易见，我和病娇必须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
病娇的小区离我的小区步行不到十分钟，他为了节省时间，特地绕了近路，也就是到案发现场故地重游。尽管已经变成了鬼，我对这段路还是怀有本能惧怕，想起当天的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我的灵体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与恐惧相伴而来的是恨意，在脑子思考后果前，身体就凭本能发起了进攻。
就差几毫米，拳头像顶到墙壁，再难前进半分。
病娇打了个冷颤，好像感觉到什么一样回头看我，我早已收回拳头退开几步，装作无事发生，绷着脸看他：“干嘛不走了？”
黑暗中好像听到他笑了一声：“我忘记路了，你走前面吧。”
于是换我到前面带路，我飘的速度可比体虚的病娇快多了，飘两步还得等等他，顺便嘲讽一波：“走这么慢，没吃饭吗臭弟弟？”
病娇强大的心理接受能力完美防住了我的言语攻击，依然面不改色，老大爷遛弯一样样慢慢走，我无趣地瘪瘪嘴：“喂，你肠被道士拿了，我之前有藏猫粮在空调机后面，去喂那个。”
我们拿到猫粮后回到小公园，试图把流浪猫聚集起来，病娇一会儿喊“嘬嘬嘬”，一会儿喊“咪咪”“喵喵”的，喊了几分钟，就是没有一只猫出来。
我飘在一旁指点他：“这些猫可灵了，你这么喊是喊不出来的。”
“那怎么喊？”
“我一般大喊几句‘我是傻逼’，真的。”
病娇没有采纳我诚恳的建议，他扭头盯着黑夜中的小公园放空了一会儿，突然大力摇起了手中的猫粮，猫粮的晃动声在小公园中迅速蔓延开去，几乎是立刻，一条黑影飞奔过来，在离我们十几米左右的距离及时刹车，磨磨蹭蹭地试探着。
是只奶牛猫，头上有八字眉毛，胆子很大也很聪明。
“噢我的莫妮卡宝贝，快过来咬他两口。”
病娇手中拿了一把猫粮撒在地上，莫妮卡瞬间放下戒备冲上来埋头干饭。
我恨铁不成钢：“你这是叛逃！”
此时又跑来另一只橘猫，它不像前一只一样谨慎，而是直接钻到莫妮卡旁边试图吃上几口，被哈了几声之后转头贴在病娇的腿脚间蹭来蹭去，夹着嗓子不断喵喵叫，要饭之心昭然若揭。
叫元宝，特别亲人，也是我之前最喜欢的一只猫。
我看病娇上手摸得爽的样子，突然也很想再摸摸它们。我飘到病娇旁边，叮嘱他：“这只吃的要比别的多，你多给它点。”
不一会儿又陆陆续续过来几只，病娇撒完猫粮就坐在花坛边看它们吃，我借着灵体的便利穿梭在猫群之中摸来摸去，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触感，但心理还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不满意吗？”一直没出声的病娇突然问。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在问我完成遗愿了吗，什么时候消失，我瞪他一眼：“我刚才说我要亲自喂。”
“你怎么喂，你都摸不到。”
“但我能碰到你呀，你过来。”之前索取精气的时候就知道了，只要我想，我就能单方面触碰到能看到我的人，“把手给我，我来喂。”
“你伤害不到我。”病娇突然出声警告我：“别有什么别的心思。”
哼，我猜肯定是道士给病娇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符，差生文具多，他这个人本事不大，但奇奇怪怪的小道具倒是意外的有用。
病娇显然对来自道士的buff加成很信任，撕开一根猫条，我将精力集中到手指上，从病娇的手背覆上，慢慢插进指缝中，勾住他的手心和手指，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我亲自拿着猫条一样。
我快乐地牵着病娇的手蹲下喂猫猫们，吃饱的猫猫们对猫条依然毫无抵抗力，纷纷凑上来舔，一根猫条很快告罄，我蹲在病娇旁边用肩膀推他，催促着让他再拿一根。
病娇起身，以为我不会注意到，偷偷在裤子上擦了几下手，我看了一眼就转开头，可恶，要不是喂猫猫谁愿意碰他一样。
他又撕了一根，把手伸到我眼前让我握着，我正心满意足，就听到他煞风景的一句：“现在满意了吗？”
我闭目仔细感受了下，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因为是夜晚，我还隐隐感觉自己更健康了点，于是我只能告诉他：“满意了，但没完全满意。”
病娇叹口气，很快接受了事实：“好吧，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等我和他喂完所有食物后，有几只胆子大的猫猫躺在地上打滚，甚至跑去他脚边翻肚皮，对，我说的就是莫妮卡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病娇轻轻踢了踢它，好像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这种生物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喂，”我感觉自己和猫都被狠狠羞辱了：“不懂猫的可爱吗，没品位的东西。”
“它们只在乎有没有吃饱，根本不在乎是谁在喂，只要有人提供食物就会贴上来吧，你觉得它们会记得你吗？”
病娇的言语攻击对我造成了百分百的真实伤害，我立刻破防了，气得浑身颤抖，出言讽刺道：“你又有什么不一样，你只在乎殉情根本不在乎殉谁是吧，你记性好倒是继续和人家联系啊。”
我撇过头不去看他脸色，实在不想再继续跟他待在一起，刚动心思就传送回了老家。道士对我平安回来毫不意外：“我就说这愿望跟闹着玩一样，那个傻逼呢？”
我不想理他，钻进冰箱就要远离世俗的纷纷扰扰。病娇太过分了，这个人某种程度上比道士还要恶劣几分，小道士刀子嘴豆腐心，病娇凭什么长得不如道士好看说话还这么难听，太可恶了！这辈子不会原谅他！我打定主意不再答应他任何要求，求鬼办事是这个态度吗，以后我要天天努力吸他精气吸到他活不过明年，气死我了！
想到此，我钻出来问道士：“我不会真的完成遗愿就会消失吧？我不是阳寿未尽吗？”
“不知道，”道士正哼哧哼哧洗床单，随口回答：“这东西挺玄学的。”
不是，你不就是干这行的吗……
我还想继续追问，听到开门声，知道是病娇回来了，立刻脸歪嘴斜想再嘲讽几句，但当我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东西时立刻震惊失语。
他把元宝绑架回来了。
橘猫已经成年了，很大一只，乖巧地窝在病娇怀里，他半蹲下让猫跳下来，元宝亲人且不怕生，立刻开始巡视新领地。
“怎么会有猫这么重。”病娇愁眉苦脸地活动肩膀和胳膊，好像刚刚没有发生争执一样，用平常的语气说道：“猫粮这些费用记在道士头上。”
“啊？”跑出来看热闹的道士如遭雷劈。
我也满头问号，他刚刚还看不起猫猫呢，怎么现在又把我最喜欢的猫带回来了，虽然刚刚说过再不会原谅，但是……
我刚有点被感动到，病娇看一眼我的脸色立刻说：“打住。”
“这只不一样，它好像能感受到你。”
啊？
“你走之前它就去你脚下了，而且你走以后也……说不定对超度你有用呢。”
我的感动对象立刻转换成元宝，宝啊妈妈错怪你了，这么关心妈妈的宝宝怎么可能是笨蛋猪猪呢？
等等，这个姿势是……我心虚地看了一眼病娇，见他根本没有注意，悬着的心放下了，也是，病娇不喜欢动物的话，应该也不会知道猫猫拉屎的样子吧——
过了几分钟，我在冰箱里听到病娇崩溃地喊道士过去。
而道士据理力争：“妈的，又不是我拉的为什么要我处理啊！”
元宝，干得漂亮！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首次的尝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