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的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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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撒听话地把杰克像拎猫崽一样带进屋子。
虽然他的心智还不健全，但对于主人的喜好还是十分了解的，没直接把人放在床上，先去好好清洗了一番。
主人的祖母留下了堪称丰富的藏书，他有空时就会去看，所以对于人类还是有些了解的，弥撒用它不太灵光的脑子好好思索了一下，主人这种行为在人类写的小说里好像叫“英雄救美”。
不过性别似乎，出现了一点偏差。
弥撒默默的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杰克：确实很美，他又回忆了一下主人的武力值，确实有英雄的实力。
那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弥撒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人类的小说还是很靠谱的，怀着这样的想法，弥撒又一次来到藏书阁，在走廊尽头的缝隙里准确无误找到了一本小说，津津有味看了起来。他看的飞快，厚厚一沓的书，他扫了几下就有大概印象了。
按照书上的做法，这个时候女方应该以身相许，不过这个人还在昏迷。
好吧，弥撒觉得自己真的是最贴心的管家，他耐心地把杰克扶起来，拿出主人珍藏了许久的香膏，仔仔细细给杰克抹了一遍。再给他换上主人小时候穿的，粉色蕾丝的连衣裙。
弥撒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他一直都觉得主人很合适穿粉色的衣服，不过主人没同意，提出意见的自己还被揍了几顿。没想到这个人类穿也还不错。
他艰难地从学过的词库中翻找到一个贴切的词，“可爱”。
他这才宽宏大量把杰克放了下来，随意扯了件外套搭在杰克头上，自己就去工作了。
昏迷的杰克对一切都还毫不知情，也不知道当他醒来时会面临怎么样的尴尬境遇。
总之，祝他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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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维亚这次要找的药草是驻颜草。
这些年她暗地里隐藏身份和一部分人类达成了交易，每个月都会制作一批药剂以高价卖给他们。至于买它的人用来杀人还是救人，这就不是她要考虑的范围了。利维亚有些冷酷的想。
不过她最喜欢做的还是辅助性的药剂，原料易找，制作时间短，价格还高。比如这几年都很火的“不老魔药”。
这是利维亚自己无意间研制出来的，当然她作为女巫，对于这类药剂她没有什么需求，不过在人类黑市简直抢疯了。
女人对于自己的脸向来愿意砸钱，她们身后的男人也乐意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这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即使利维亚不愿意承认，但那些人类商人确实会宣传，什么“只要一直喝我们的魔药，您就能容颜不老！”，“和儿子走在一起，别人都以为你是他的妹妹！”
各种各样的宣传词简直是让人目不暇接，就连利维亚听了都有点怀疑自己：我做的这玩意真有那么神？
不过这样也好，又有钱去买新衣服了。利维亚对于打扮自己一向乐衷，她在各个商铺都是出了名的有钱人，只要是喜欢的款式，多少钱都不在意，这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但这次的驻颜草格外难找，利维亚已经在森林寻找几个钟头都没踪迹，她不禁有些烦闷——毕竟她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主，这时候弥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当初利维亚制作他的时候，就特意在他身上装上了可供两人交流的法阵。
“主人，刚才有人闯进屋子并试图刺杀杰克。我已经把他打晕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弥撒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能穿过毒雾进屋子的人已经足够引起利维亚的重视，这一定不是简单的货色。
她匆忙赶了回来。
利维亚见到这人第一反应就是：一个没有神力的人类。是的，这个男人身上没有练习过法力的痕迹，但他是怎么能走过毒雾的呢？
一切在她看到男人正脸时都有了答案：他的脸上，身上都是被毒药腐蚀过的印子，甚至有些还在冒着气泡，利维亚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已经溃烂了，而这个男人却还是一副没表情的样子，好像受伤的是另一个人。
她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想，利维亚试探性用手杖狠狠的在他的伤口上按了下去，一些暗紫色的，浓稠的脓液就这么喷溅出来，可男人还是没表情。
哦，没有痛觉。这个发现让利维亚燃起了兴趣，这些拥有奇怪体质的人，她只在祖母的笔记中发现有提到，但现实还是第一次。
利维亚慢条斯理拿起桌上的手帕擦拭了一下手杖，她开始考虑要提出怎么样的条件才能让这个男人心甘情愿留下来，成为她的研究对象。
“你是女巫？”男人盯着利维亚的脸，有点惊讶。
传说中吃人不眨眼的女巫竟然是如此的，年轻。而且和普通的人类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如果说的话，那就是看久了有股子令人心惊的魅力。
让人想永远看着她。
男人低下头不敢继续直视利维亚的脸。
利维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回头看了眼昏迷中的杰克，发现他身边原本的脏污的麻衣已经换成了粉嫩嫩的，带着漂亮蕾丝边的蓬蓬裙。仔细闻过去，房间里都弥漫着暗香。
这让利维亚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不可置否，把这个人类孩子捡回来，确实她有一些恶趣味，但也没想给他打扮成这样……更让她心痛的还是香膏。
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从人类奸商那里买来的……可贵了。看房间里气味的浓度，弥撒绝对用了不少，利维亚用手扶着椅子，勉强支撑着快要瘫软的身体。
“我的弥撒，看来你的零件已经坏掉了，等我明天就来帮你好好修理一下。”
利维亚咬牙切齿地在“修理”这两个字上格外用力，弥撒觉得主人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他拆成螺丝钉，吓得跑了出去。
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心绪平静了下来，利维亚抽出一把椅子，放在这个闯入者的对面，坐了下去。
“这位不受欢迎的先生，你是来追杀这个孩子的？” 说着，利维亚用手指点了点杰克，她那双恍如琥珀的眼睛看着男人，里面荡漾着漩涡。
“噢，不……我接下了圣殿的逮捕令，来杀死女巫。” 男人的眼睛不受控制的与女巫对视了，那本来警惕的神情很快就开始软化，到了后面还带着醉酒的红晕。
利维亚开始还有些疑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这人没见过女巫，正好进到屋子看到床上躺着的杰克，就下手了，结果被赶来的弥撒反杀。
真是场乌龙。
利维亚难得对杰克升起了一股愧疚，毕竟如果不是她，这孩子本不会遭遇这些的。更何况，她听说人类男性对自尊十分看重，而弥撒却……
在这一点上，利维亚诡异的和弥撒的审美统一了：杰克穿裙子看上去，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人类幼崽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这个年纪的男女界限就很模糊，杰克又被弥撒好生打扮过。
白嫩的小脸，长而颤抖的睫毛，加上他一头纯白的，像是天鹅羽毛样轻盈的头发。
利维亚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杰克是女孩就好了，这样她一定把他留下来，培养成为下一任女巫。
不过……祖母好像也没说过女巫就必须要是女性？
这个想法让利维亚本来要熄灭的念想，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时的杰克总算是醒了。
他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之前那些疲惫的，沉重的回忆一直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这次的梦境却是难得的静谧。
轻盈的，幽静的，带着女性独有的温热和香气。但她不过经过了自己，就远去了。只留下寂寞的他还在原地，不断的回忆那几秒钟的相遇。
“你醒了？” 这是梦里那个女人的声音，杰克呆呆地抬头看着女巫。
她还是穿着淡紫色的，大裙摆的宫廷长裙，漆黑的微卷长发，细长且媚的眼，手里握着一把黑金手杖，浑身都透着说不出来的慵懒和妩媚。
利维亚看这个幼崽还是副没清醒的样子，头痛的揉揉太阳穴，上前一步把手抚上了杰克的头，默念了一大串咒语。
杰克瞬间就感到一股宁静的气息顺着女巫的手，一直流向他的全身，原本的不快都被冲开了，说不出的舒畅。
“听着，人类，” 女巫傲慢的抬起下巴，红润的唇里吐露出一连串的话语，“你打扰了我的清静，不过今天我心情不错，不和你计较，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您是女巫吗？” 杰克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当然，你再不离开我就把你心脏掏出来吃掉！” 利维亚似乎被他的磨磨唧唧弄的很不耐烦，事实上要是杰克还不走的话，她就真的想把他留下来了。
不过她也清楚的知道，女巫在人类世界实在是没什么好名声……这个幼崽恐怕也不会答应的。
这让女巫难得有了几分沮丧。虽然她的祖母也信仰暗黑暗神，但利维亚并不觉得信仰神明不同就一定要敌对。你可以信仰你的神，我也可以信仰我的，互不干涉不就好了吗？
不过她也必须承认，有很多的黑暗种族的确会因为受到神明的影响，变得暴躁和易怒。这也曾经让大陆一片生灵涂炭。
但这怎么算都是一笔糊涂账，利维亚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想这些深奥的道理，神明什么的离她太远了，更何况她并不信仰神明，很多时候也没办法理解祖母以及人类的做法。
和人类不同的是，她可以轻易表达出对光明神的漠然，但对于抚育她长大的祖母，利维亚实在是说不出对黑暗神的丝毫不敬—这会让祖母伤心。
杰克的回答打断了她的回忆：“你不会这样做的。”
这话他说的异常坚定，引来了女巫诧异的目光。
“我可怜的孩子，” 女巫轻轻的笑了，“你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难道你的父母没说过，女巫的可怕吗？”
他沉默了一会，就抬起头，倔强的看着利维亚的脸庞：“是的，他们告诉我女巫是坏人，但我更相信我所看到的—您救了我的命。”
看来她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利维亚忍不住心里的一阵暗喜，这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有着自己思想的人类。
她简直想立刻向他提出那个建议，但女巫的理性告诉她，再忍忍。
于是利维亚脸上还是面无表情，“那不过是顺手而已，你不要多想。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看他头发的颜色，简直是个为光明神而生的孩子，这种天赋异禀的苗子却浑身是伤晕倒在云雾森林里？太不正常了。
不过他穿着，也不像贵族用的丝线，应该就是镇子上的孩子…
家境贫困，却天赋异禀。这种家境里出生的孩子恐怕十有八九是遭到了同龄人的嫉妒打压，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沦落至此的吧。女巫的心里已经自动帮杰克想好了他的身世和前因后果，更是心生怜惜。
她的祖母当初也是这样，因为过分出众而被其他人诬陷，最后不得已离开了族里，自己独自生活。
利维亚打得一手好算盘，这孩子定然不可能回去了，现在他面前有个实力美貌具备的强者，那他肯定会求着留下来。他年纪还小，这样不就可以继承衣钵，成为一名优秀的男巫了吗？？
虽然利维亚的想象和现实确实有着巨大的差距，不过最后的判断还是十分准确，杰克现在的确无处可去了。一旦回去，又将会面对镇长和他的儿子，他一点都不想继续忍耐了。
镇长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他儿子更是个变.态。
家里也不可能回去了，杰克不过三岁就被镇长抱着离开了家，他早已忘记家的位置了。天地之大，居然没有他的留身之处？这让杰克恍惚了几秒，但他很快就想到：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留在女巫这！
这个判断让杰克迅速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眼前的这位女巫是他现在唯一的退路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让她留下自己。
杰克的态度越发恭敬和柔顺，他低着头，双膝跪地，向女巫乞求着：“尊敬的女巫大人，您可以收留我一段时日吗？我可以给您做很多事情…只要您吩咐。我发誓不会打扰您太久，只要过一段时间，圣殿的人就会来接我…”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小孩。”女巫有些嘲讽的看着他，“你还在想去圣殿的事呢，以你的天赋，去了就必然会威胁到现任圣子的位置，你觉得他会让你安然无恙回去？” 利维亚毫不留情就戳破了杰克的幻想，她必须让他心甘情愿留下来。
杰克虽然聪慧，但毕竟还是太小了，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女巫的话让他几乎陷入了绝望，他该怎么办？
利维亚坏心眼的没有理会杰克投来的，求救的目光。而是转身，不紧不慢地让弥撒给自己泡了一杯新买的红茶。
缓缓升起地蒸汽遮住了女巫的脸庞，只剩那双秋波般地眸子闪着狡黠地光。
“以你现在的体格，也做不了什么事，“ 女巫说着挑剔的看了看杰克，”你也看到了，我并不缺做事的人…不过倒还缺个孩子，你正好。“
“孩子？“
“是的，我会教你我所知道一切。虽然你学不了黑暗的法术，不过我还有炼金术，魔药学，占卜…我会让你成为最厉害的男巫。“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杰克警惕的问了一句。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女巫教给他一切都是无偿的，条件仅仅是成为她的孩子？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算是无偿。“
“你要陪伴我，直到我死去。“
死去？女巫也会死去吗？
利维亚好像看懂了他的疑惑，笑了：“当我们厌倦了活着，就会选择死去。就像我的祖母一样。“
“所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你愿意吗？成为我的孩子。“
女巫的脸靠的很近，杰克可以清晰的听到她轻浅的呼吸。
“我愿意。“
“……妈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我的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