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gl》欢怡

3、第 3 章

　　已经进入中国境内。
　　千莳已经把一个梦来回做了四五次，不拍完戏，估计还要重复很多遍。
　　她堪堪掀起眼皮，眺望外边。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感到莫名的安心感。
　　要回家了。
　　好像一个孩子，无论在外面犯了多少错，回到家被父母打一顿，还是家里的小宝贝。
　　这是她的地盘，遍地走的都是和她同根同源的人，终于不用再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巡美的那段时间，牢里蹲是家常便饭。
　　什么声音太大影响居民啊，粉丝太多影响治安啊，只要警察看她不爽，就能找到千万个理由带她走。
　　一开始还是懵的，后来都会自己提前打包好点东西，在警车上玩着手机被拉走。
　　最后拍拍人家的肩：“小哥，开车很帅哦。”
　　千莳在美国签了经纪人，是盖恩乐队一个公司的，这次下放了在中国的处理权。
　　世羲和靥苏正好在中国，千莳托她们帮自己物色个临时经纪人，虽然指望专心拍戏，但总会担心对这个体系不熟悉，说错什么或做错什么。
　　尤其是自己那一箩筐黑料。
　　在美国可以不在乎，毕竟粉丝能嚎，而且这些都算是自己主唱身份的镶边，但在中国白手起家，而且网友似乎很忌讳这些，桩桩件件都能被追着骂半天。
　　还好她是华夏第一个奥斯卡最佳女配提名，好歹不至于直接被封杀。
　　也不知道那经纪人要怎么处理，也是辛苦她了。

　　刚下飞机，打开提前下好的论坛，随便翻了两下，看到一个自己的名字，和白西悦，那个未来搭档并肩在一起。
　　看眼评论区。
　　嗯，很好，骂的很激烈。
　　回家的感觉不错，就是兄弟姐妹有点多，容易争执。
　　网络骂战至少比天天被带去局子、上法庭简单，千莳收好手机。
　　希望两个妈妈可以不要再记错时间。
　　她们根本就没来。
　　千莳旁边的行李堆成一个小山丘，左顾右盼。
　　“宋小姐。”
　　好久没被这么叫，千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来的小姐姐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带着个黑框眼镜，稍微自我介绍几句。
　　经纪人，戚祁英。
　　千莳噗嗤笑了。
　　祁英：“......”
　　千莳：“好可爱的名字啊，我可以叫你祁祁吗？”
　　祁英冷着脸：“比你大的女孩子叫姐，男孩子叫哥。”
　　千莳：“不会很见外吗？”
　　周围的人们，要么一边走一面笑着发语音，要么和接机的人抱在一起，温情万种。
　　只有她们俩，相对无言。
　　还是千莳先举手投降：“好好好，祁祁姐。”
　　祁英点点头，伸手要给千莳拎行李，一拎没拎动，差点被直接带到地上。
　　“瞧你那细胳膊细腿，还是算了吧，帮我拦辆车。”
　　千莳一手一个。
　　平时不发力还好，等到要用力的时候，才看得出她的肌肉，成型的明显的，带着凌厉的线条。
　　要想镇住那群平均身高直奔一米九的队员和乐迷，光靠两米的气场当然不够，穿背心就是为了凸显线条，那一握话筒就突出的两块肉，自带“敢乱来老娘一拳揍两个你”的气势。
　　千莳看祁英一直盯着自己看，得瑟：“我这可还没到充血状态呢，要是再严控一下饮食和健身量，说不定能冲IFBB（美国健美比赛）。”
　　祁英的脸更加冷：“你是要拍电影，上大银幕，不是健美比赛。”
　　“可是也实用啊！不然我俩一起看着几箱行李哭吗？哎！祁祁等等我！不是，祁祁姐啊......”

　　一路上，千莳趴在出租车窗户边，小嘴巴拉个不停。
　　网上提到千莳的新闻标题都带着“魔头”“撒旦”“超越世俗”这样的中二词汇。
　　靥苏给祁英的照片里，千莳穿着黑色背心，身材有女性的凹凸，也有男子的英气，负手看下面的乐迷冲撞在一起，近万人的死墙，踏起黄沙滚滚。
　　祁英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能跟眼前“这玩意儿”联系在一起。
　　可能这就是演员的可塑性吧。
　　她勉强劝说自己。
　　决定从国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脱离出来单干，这是她接的第一个“艺人”。
　　从小到大，她都是规规矩矩，严格按照框架、标准长大，把其他杂念抛去，不允许有任何偏离计划的存在。
　　可同时，她又爱极了挑战和征服，等到终于带出一个收视女王，能“享福”，就毅然转向下一个人。
　　她在看千莳的照片时，就惊叹于这个女孩毫不掩饰的野心，和能在自己领域一骑绝尘的天赋、努力。
　　在这个讲究含蓄的国家，长大后，很多人连表现的机会都羞于争取，圈里不少人给自己营造“佛系”或是“极度努力”的人设，这样干干净净的野心、与之匹敌的能力实在难得。
　　就是未免太聒噪了些。
　　祁英打开手机，给渺渺发了信息：现在开始上班，速来。
　　这是千莳的未来助理。
　　之前寄给千莳的只是个剧本，还没经历成组环节，所以离正式拍戏还有一段时间。
　　本来这段时间是没有活动的，祁英只需要每天给她讲些规矩就好，所以和渺渺说定，开拍前一周再开始上班，现在......
　　千莳已经和司机大哥聊起来了。

　　送千莳到门口，祁英猝不及防被抱了满怀。
　　千莳拍拍祁英的肩：“往后的日子，可能要辛苦你了。”
　　祁英不习惯的退后几步：“那你少说几句话，言多必失。”
　　千莳点点头，要关上门，突然又拉开，祁英还好好站在门口。
　　千莳：“你是不习惯拥抱，不是不喜欢吧？”
　　祁英还没反应过来，千莳“耶”了一声，关上门。
　　从小到大接触到的男生太多，才格外珍惜软软糯糯的女孩子。
　　至于蒂塔......算了，她还是更喜欢中国的女孩儿。

　　这是世羲和靥苏留的房子，常年不住人，直到千莳要回来，才找人打扫了一番。
　　靥苏的父母都故去了，世羲那边......
　　她们总是打趣，说世羲是靥苏从山里背出来的小媳妇，所以父母都不在身边。
　　千莳一开始还觉得扯，直到世羲提到她们那边15岁基本上都成亲了的时候，她才相信。
　　对，不是“结婚”，是“成亲”。就像千莳喊靥苏是“妈”，喊世羲是“娘”。
　　世羲可能不是从山里背出来的，是从古代拽回来的。
　　总而言之，到了这，她还是一个人。
　　打开冰箱。
　　嗯，空的。
　　就算是不常做饭，千莳还是喜欢冰箱是满的，至少有一种自己不会被饿死的安心感。
　　打开手机搜搜附近的超市，千莳从行李中扒拉出一套健身的衣服，放在外面。
　　一开房门，差点把人小姑娘扇出去。

　　渺渺提前几分钟就站在千莳家门口了，就是一直在犹豫怎么进去。
　　今年刚大学毕业，学的是完全不搭嘎的广编专业，但还是在简历里突出了下自己对饭圈的了解。
　　其实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追星少女，目前的小墙头是电视剧收视女王白西悦，因为网上多个博主集体爆料王西悦要和宋千莳合作，正好千莳这边在招助理，料对上一点，她就冲了，没想到莫名其妙冲成功了。
　　世羲和靥苏不是看不出她的不熟练，只是按照千莳的性子，身边不能全是能人，管着管那，也需要有个需要教导的小白，让她充满英雄气概，自告奋勇给人家答疑解惑，学起来才更快。
　　而且毕竟是照料日常起居，选新人，没有背景，用起来也放心一点。
　　冲成功，眼看就能见到白西悦了，但渺渺越查千莳越害怕，蹲过快十次局子，上个三次法庭，身上还肩负着桩杀人案，那一身肌肉凶起来能把她丢出去吧，还有那些狂热粉丝。
　　要不去楼下走走再敲门？
　　渺渺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门给砸了。
　　捂住额头，眼泪汪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门口。”
　　太丢脸了，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渺渺哪有这么弱？
　　千莳看着这个才一米五出头的小姑年，穿得粉粉嫩嫩，却哭的凄凄惨惨，实在过意不去。
　　“你进来坐着，我去楼下给你买点药，好不好？”
　　这么温柔的声音吗？
　　渺渺悄咪咪抬起头：“啊，你的声音.......我还以为你说话也是那样嘎嘎嘎，《圣战》里都靠配音呢。”
　　千莳无奈一笑，把渺渺扶到屋内。
　　她说的应该是自己在唱歌时用的黑嗓，黑嗓和自然声是可以无缝转换的。

　　去药店挑了点药和绷带，千莳给渺渺包扎好了。
　　虽然被碰一下，顶多青紫一块，但毕竟是人家姑娘的脸，多重要啊，至于自己的.......
　　渺渺：“你的手法好熟练啊。”
　　“嗯，经常受伤嘛。”
　　没接斯蒂芬的电影前，血雾要火，全靠卖命来博眼球。
　　在live house里，什么灯管砸头，用链子抽自己，她全干过。
　　金属乐队里这么做的不少，但女生这样还挺少见的，也有不少带着奇奇怪怪癖好的人来围观。
　　不管怎么样，名声是打出去了。
　　渺渺这才注意到她额头临近发际线的地方，那一处淡白的伤疤。
　　“女孩子要照顾好自己啊。”渺渺忍不住。
　　千莳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把桌上的药收拾收拾：“你们是女孩子，我可不是。”
　　没有什么性别可以定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