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微笑》秦恕

8、第八章 如果还有明天

　　被时间玩弄的人儿，你要何时才能懂得自己的心。是什么令你欺骗自己，又是什么令你去探明真相？当生命渐渐枯萎时，你要拿什么来赎回，赎回近在咫尺却视而不见的情感。就像你能找到躲在角落的她，却看不到从你身边走过的她……

　　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灼烫着冰冷的颈颊。初秋的呼吸声伴随着逐渐紊乱的脚步，忽而停滞忽而疾驰。
　　他跑着，不停地跑着，像一头猎犬，搜寻着一个又一个角落。突然脸上划过一丝神采，步伐不再茫然而是忽然转身，向太阳沉下的方向跑着。他跑得那样快，逆流的风将他的衣衫撩起，猎猎作响。路上的行人纷纷调转，注视着这个在街上飞奔的奇异男孩，只是他根本不注意他人的眼光，只是跟随着眼镜上那个闪烁的蓝点，因为这个蓝点指引着那个他给过承诺的女孩。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扶着双膝大口的喘气，胸脯上下起伏难以平复，细密的汗珠沁出他的额头被划过的袖管吸干。他慢慢直起身子，带着淡淡的笑容抬起头，只是一瞬间他的笑容凝固了……
　　轻轻摇晃的秋千上，一个女孩双脚点地带动秋千前后摇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温婉地披在肩头，她依然是那么美丽那样脱尘，像轻歇的蝴蝶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哪里。心中似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带着难以言喻的感受将他慢慢侵蚀，只是他知道现在的他所寻找的她不是她……
　　“兰…姐姐…”
　　坐在秋千上的女子意识到有人来了便将身体前倾，露出她的脸庞。而看到身着蓝西装的小男孩，女子惊喜地站了起来。
　　“柯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唉，你也真是的，突然搬到学生宿舍住，也不跟我说一声。算了，柯南长大了…呵呵，长得越来..越…像……”
　　兰的声音渐渐转弱，而柯南也把头越埋越深。
　　“对不起啊柯南，怎么又想起他了呢…….这样吧，今天柯南就到事务所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呢，好吗？”
　　兰甜甜地笑着，手掌抚摸他的脑袋。
　　“兰姐姐，我……兰，那个徽章怎么会在你手里？！”
　　被男孩突如其来的激动语气吓了一跳，女孩直起身子注意到自己手中的徽章。
　　“对了，看我都忘了，我也觉得奇怪呢。今天，小哀来找我，让我拿着这个徽章坐在这里，说…说新一会来……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来呢……诶，柯南你没有礼貌哦，怎么可以直接叫我兰呢？要叫…”
　　“你是说今天？！”
　　“是…是啊…..喂！柯南！等等…….怎么回事吗…”
　　男孩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走了，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夕阳中。女子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才慢慢回过了神，只是她并没有离开，反而做回了秋千上。

　　秋千依旧轻轻地摇晃着，秋千上女子的眼神是那样悲伤……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又会想起他呢…真是傻啊，不是说好要忘了他的吗？信不是写了也送了吗？可是…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我却那么希望他看不到那封信呢…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新一…你在哪里？你到底在那里啊？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忘了我可我还是忘不了你啊……
　　是谁厌恶了敷衍的语言，决定忘却，却最终还是不肯放纵手心里握着的属于回忆中的温馨。惨淡地经营属于一个人的眷恋，却在同时不愿意相信对方的思念，但回转之间却还在惦念，幻想，幻想是否还有明天…
　　就像只有浮云看到，隐蔽的街角一位少女坐在秋千上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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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可恶！这个女人竟然耍我！”蓝色的身影再次飞奔起来，跑过之时甚至扬起一阵尘埃，可见他的速度有多快。
　　冷静！工藤新一！冷静！这个女人应该没事，今天兰还见过她，没错，对。她一定还在附近，她还能有这个余兴和我玩拉锯战还敢把兰牵扯进来，以她的性格应该和组织没关系，和组织没关系的。可是那么长时间不见人影，完全联系不上，只有兰见过她一面，要是是组织那……
　　“可恶！！”柯南一拳砸在路边的树干上，手指与树干的接缝中流出一些暗红的液体，慢慢渗进树衣中消失不见，撕裂的痛……
　　他恐惧于现在的自己，他从不曾像这样思路混乱，他恨透了这种无法思考的感觉，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但他不是在恨她，而是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为什么会如此混乱，又是为什么会如此害怕……
　　他无力地垂下自己的双手，任初秋的寒风灌满自己的衣衫，颓然地以为这些冰刃般的风可以吹散那些关于她的不断重现的记忆。但还是有什么支持着他，一步一拖地走到了那栋圆顶的白色屋子前。
　　出现在面前的房屋虽是多年未曾修葺，但是房子的颜色依然是白净的，或者更接近于惨白……
　　男孩俯下身子，熟练地从那盆不知名的花草的盆地下取出钥匙。随着咔嚓一声锁扣打开的声音，房门轻轻地向外弹开，显露的是与前几日完全没有变化的场景，就像是没有人来过一般。
　　他轻轻地踏入室内，食指轻轻拂过门口的橱柜。一瞬间一丝讶异的表情闪过他的脸，他急忙将食指举起。
　　“居然…没有灰尘…!”
　　他自言自语着，又突然激动地望向四周，只是映入眼帘中的依然是那些死物，没有她存在的迹象。
　　“灰原！灰原！……灰原哀！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
　　无情的，四周只是回响着柯南因为激动而发出的喘息声，和缭绕不散的回音。而这些滞留的音节牵扯的也不过是一些残余的落寞，和难以冲破的枷锁……
　　同时某个街角的尽头，是谁突然仰头望着那些四散飞逃的乌鸦，又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表。竟，又是斜阳……遂又不再回眸地前行。而这里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也没有人曾经见过她，虽然她常出现与此。
　　“应是差不多了，时间。”女子清丽的脸庞透露着淡淡的忧伤又随即变成了一种释然，“看来是没问题了呢，工藤君。”……

　　不是有谁刻意掩埋，只是一切不过是另一种姿态…

　　那个男孩就这样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想着如何解决这个比曾经遇见过的任何案件都棘手的问题。他静默着不动似是已融入了身后的背景，只是脑中却不断运转着她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个角落。然而坐在这里始终不是办法，男孩终是慢慢起身漫无目的的行走。工藤新一相信命运，也相信他们之间不会这么快就了结的，若是注定，那便不需要强求和违背。只是他却还是克制不住慌乱，怕是真的就至此为止……
　　渐行渐远的街道，烦乱交错着的灯光，令人晕眩的节奏和那粘稠的人群阻隔着城市里的喧闹与寂静。一切不过是始于最终的开始，在繁盛时落败，却在衰退时凝聚，没有谁能够预见这会是明天还是未来，而到头来不过是苟延残喘……
　　不知何时走在了市中心的道路上，混杂的人群和灵魂交叠着空虚的变奏。在人流中他几乎是被推搡着前进，小学生的个头甚至使他呼吸困难，却也难以脱离。他便再次愤恨自己的身体，为何会是这样？
　　恍然间，一抹茶色晃过眼前，没有理由的，他直觉这就是她，便快速的寻找那转瞬即逝的影子。他逆于人流而行，无视于耳边层层叠叠的咒骂声，却在走了几米后后停下了脚步。
　　“呵，这怎么会是她呢，虽然很像，但现在的她不过是个孩子的外貌啊，看来我是疯了…”踌躇着望向前方，那女子也已消失，他也不愿再追究便再次跟随着人群，任自己随波逐流。
　　而女子也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却终是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因为时间已不被允许。于她而言，现在倒有了一种借了别人身体的感觉，支配起来都觉得乏力。看来真的是太久了，太久了……
　　那你可知相反道路的尽头是什么？
　　人说命中注定谁都永远无法逃脱。但我更愿意相信命运是一个轮回，在这一头分离，必将在那一头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