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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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骤雨来去自如，等徐爷爷加入阵营，收完玉米，房檐上的小水柱已经变成水滴。
徐牧把口袋往干燥的地面挪了挪：“哥，你不用管了，去换身衣服吧。”
方煦文脸上和手臂上都还有水痕，T恤和短裤湿哒哒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他拎起T恤下摆朝房间走，晃动间能看见宽阔的背和紧实的腰。
徐牧转开头，收拾完玉米，回房间换完衣服后喝了一大杯热水驱寒。他给方煦文也倒了一杯，但方煦文拒绝了，扬了扬手里的赵叔送回来的巴黎水，一口气喝了半瓶。
真讲究。
徐牧撇撇嘴，中午煮了一锅饺子当午餐。
趁着刚下过雨，天气不太热，吃完饭以后徐牧跟爷爷继续去地里收拾玉米秆。他们走的时候方煦文关着房门，不知道在睡觉还是干嘛。
每次方煦文提要求时，徐牧表面不动声色，其实一直在心里疯狂吐槽，又要喝巴黎水又要吃鸡胸肉，又嫌弃屋里太潮湿，还不喜欢他家大黄。
徐牧从小在云雾山长大，被爷爷奶奶宝贝着，没觉得家里有一点儿不好，非常不喜欢方煦文这种不懂得入乡随俗的做派。
但今天的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带方煦文去菜园的时候，方煦文鞋上不小心蹭了泥，回去时在石阶边蹭了半天，把那点土蹭干净，又回去用湿纸巾擦了两遍。
这么矫情的人竟然冒着雨帮他收玉米，甚至搬口袋时弄脏衣服裤子也没抱怨一句。
徐牧觉得好神奇。
难道明星都讲究反差萌？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婵娟......”
方煦文是被徐爷爷的黄梅戏吵醒的，屋里光线很暗，他打开手机看了看，已经六点多了。
最近微信好友申请少了很多，但每天活跃的那几个依然猖獗。
微博他早就卸了，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一气之下把家砸了。毕竟不是自己家房子，砸坏了还得赔。
也不知道自己家的房子现在这么样了，当初因为休学出道，跟程大夫大吵一架，算起来已经整整一年没回过丰市。程大夫那么忙，他出事的时候都没来个电话问一句，真是狠啊。
“哥，”徐牧在外面敲门，“吃晚饭了。”
方煦文清清嗓子，起身去开门：“刚睡着了。”
徐牧本来已经转身，听见他说话又扭头看着他：“哥，你是不是感冒了？”
声音有点哑，方煦文咳嗽一声，好像是有头昏脑胀的感觉，他也不在意：“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客人不在意，主人可内疚了，想着别人是帮他干活才淋了雨，心里别提多不好意思，立马去爷爷屋里翻感冒药。
爷孙俩身体素质都不错，抽屉里只有些牛黄丸，胃药什么的，徐牧找到两包板蓝根，还有一板金嗓子，看了看保质期才拿给方煦文：“先喝冲剂吧，明天我带你去镇上看看。”
普通感冒方煦文一般都不放在心上：“小感冒而已，不用折腾。”
徐牧不听：“吃了药好得快。”
“明天再说吧。”方煦文道。
方煦文近来夜里睡不着，天亮了才能稍微眯一会儿。感觉刚眯没多久，徐牧就来敲门了。配合着大黄欢快的叫声和路对面此起彼伏的鸡叫，还真是个热闹的早晨。
前一晚还挺洒脱的不当回事，谁知道早上醒来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浑身都开始发烫，脑子尤其晕，像梦里被人敲过后脑勺。
方煦文躺在床上，半睁着眼没吭声。
敲门声停了，隔一会儿又响起来。
“哥，该起床了。”徐牧在外面小声喊。
方煦文揉了揉脑袋，挣扎着打开房门。徐牧站在门外，眼巴巴的：“哥，你快起来吃早餐，不然就赶不上8点半的班车了。”
昨天的豪言壮语也不提了，方煦文恹恹的点头。徐牧瞅了瞅他憔悴的模样，欲言又止，转身往厨房走：“我给你盛粥。”
来云雾山几天，除了徐牧的菜园，方煦文没离开过徐家院子一步。这会儿跟着徐牧下山，虽然还是头晕，浑身不太有劲儿，但看着道路两边的苍翠树木，庄稼，还有野花野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倒挺轻松。
徐牧今天终于没再穿他的工作服。简单的白T，牛仔裤，帆布鞋，昂着头走在前面，浑身都散发着美好的少年气息。
少年走着走着忽然侧过头：“哥，你带口罩了吗？”
方煦文点头。
“可是你没戴帽子和墨镜。”徐牧担心道。
方煦文扯扯嘴角：“我没那么红。”
徐牧闭了嘴，隔一会儿，又偷偷扭头看了看他的表情。
徐牧家在这座山的半山腰上，水泥路从山脚铺到家门口。下山都是下坡，轻松，不过距离不太近，两人差不多走了十五分钟，穿过桥走到马路边时已经八点二十五。
徐牧用手机看了看时间：“应该快来了。”
方煦文觉得挺神奇：“你们这儿还有公交车？”
“对啊，”徐牧望着路尽头，“一天只有三班。”
“要是临时有事儿要出门呢？”方煦文问。
徐牧扭过头，用一种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山里人但我原谅你的表情认真说：“出门可以开车，也可以骑摩托。”
“哦。”方煦文顿时感觉自己问这个问题有点蠢。徐牧家虽然在山上，但从他爸的行头和徐家的房子就能看出他家条件不错。估计这里其他人家应该也不差，这么看来，云雾山并不算什么穷乡僻壤，路上小车也挺多。
车来了。
徐牧扭头叮嘱方煦文：“戴口罩。”
方煦文跟在他身后，无声的扯了扯嘴角，边戴口罩边上车。
云雾山的公交车跟城市里的不一样，是辆中型大巴，里面挺干净，每个座位靠背都套着白色罩子，背后写着广告语：云雾人家云雾茶。
小山村人际关系紧密，徐牧走过过道的时候跟好几个人打了招呼。大家都看新鲜一样盯着徐牧身后的方煦文，穿红衣服的大妈问了一句：“徐牧，这是你家亲戚啊？”
“对，”徐牧让方煦文坐靠窗的位置，自己在过道边坐下，“是我哥哥。”
“你哥长得真帅，那么高。”斜前方的年轻女生扭头看着他俩。
徐牧冲她笑了笑。
方煦文压低声音：“你们这儿的人真热情。”
徐牧解释道：“小地方都这样。”
车程三十多分钟，方煦文把口罩往鼻梁上推了推，头枕着车窗打盹儿。徐牧没打扰他，自己看看手机，也跟着眯了一会儿。
公交车在镇上的桥边停下。
方煦文头晕的慌，下车扫了眼两旁的水果摊，跟着徐牧往反方向走。
徐牧带他去的是一家诊所，大夫是个老头，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坐在一张大号的深色书桌后面，面前排着四五个人。
“你先坐，我去拿号。”徐牧指了指门口的一张蓝色塑料凳子。
这种诊所还要拿号？方煦文没吭声，看着徐牧走到大夫桌边的中年阿姨面前，阿姨低头写了个数字，利落的撕给他。
这号还挺人工。
“你渴不渴？”徐牧回来问。
方煦文摇摇头：“你要去买东西吗，去吧，不用陪我。”
徐牧把排号小纸条递给他，扭头看了看正在慢悠悠听诊的老大夫：“那你看完了就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方煦文点点头。他浑身发软，一点都不想动，只想立马躺下睡一觉。
徐牧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哥，你电话是多少？”
两人认识了几天连微信都没加。
方煦文掏出手机，一边报号码一边点开微信二维码递给徐牧。
“好了，”徐牧抬起头，“那我走了。”
方煦文又点了下头。
“小伙子，你是不是23号？”中年阿姨拍了拍方煦文的肩膀。
方煦文迷茫的睁开眼，刚坐在椅子上差点儿睡着了。阿姨说的是方言，他反应了几秒才打开手里的纸条。
“哎就是你，到你了，快去啊！”阿姨催促道，“我刚喊了几遍你都不吭声。”
“不好意思。”方煦文起身坐到大夫面前的黑色皮椅上。
“哪里不舒服？”大夫伸出手，“手伸过来。”
“哦，”方煦文偏头咳了咳，“感冒了，头疼嗓子疼。”
大夫松开手，听诊器贴在他胸口听了一会儿：“舌头伸出来。”
舌头这个发音让方煦文有一瞬的茫然，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扯下口罩伸出舌头。
“有炎症，”老大夫气定神闲开始写药方，“回家多喝热水。”
方煦文在小窗□□了费，得到塑料袋装着的几小包药。徐牧还没回来，他也没心情去镇上逛，转身坐回刚才那张凳子。
凳子并排排在墙边，方煦文坐下的时候旁边的女生飞快看了他一眼，又很害羞的偏开头，眼里带着方煦文从小到大非常熟悉的惊喜。
方煦文扯了扯口罩，仰头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刚闭上没一会儿，徐牧回来了。
“哥，走吧。”徐牧手里拎了一大袋东西，外面印着绿色的某某超市字样。
“嗯。”方煦文把药塞进裤兜，起身往外走。
徐牧跟在后面，一步三回头。
方煦文见状不得不停下脚步：“怎么了？”
徐牧说：“那个女生一直在看你，她会不会认出你了？”
“不会。”方煦文转回头继续走。
“为什么啊，”徐牧收回眼神，小跑两步凑到方煦文身边，“你怎么知道？”
“她只是在看帅哥。”方煦文说。
徐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