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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游戏&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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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而不是趴在桌子上哈喇子横流。一定是以琛抱我抱上床的。他正睡在我旁边,还在床的外侧。
他呼吸均匀,还在深眠当中。
可能是因为脱离‘吉拉’之后有两年,我的日子太安逸了,导致睡熟后,警惕性比以前差很多,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从心底把以琛当亲近之人,所以对他的动作没有太大反应,不知不觉地就被他抱上床了。
这也是当初训练的结果。毕竟,我如果正睡在一个银行家的身边,他一碰我,我就突然惊醒,并且反射性地出手伤人,那么他再笨也能猜出我受过特种训练了。
以琛醒着的时候,说实话,我不太敢与他对视,那双眼睛太勾魂了,所以也没甚机会仔细打量他。他现在熟睡不知,我便支起胳膊,无耻地将他看了个够。
他两手垂在身侧,身子笔直,被子整齐,就像军人睡觉一般板正。被子只盖到胸口处,白色的里衣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和白皙的肌肤,锁骨凸出,性感迷人,喉结还不是特别突出,但随着呼吸而起伏,令人产生强烈地冲动,想要吻一吻那散发男人魅力的源泉,一张俊脸沉静而冷峭,依旧带着霸气和傲气,只有那长而密的睫毛带来一丝柔软的感觉。
我发现,睡着之后,在他身上反倒找不着孩子气了。反倒,更像一个胸有城府、沉稳成熟的男人!
这样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究竟是与生俱来还是后天养成呢?我真的很想了解他。
清晨的阳光终于突破了窗子的角度限制,落到窗前的铜镜上。铜镜将阳光反射,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安以琛的脸上,金色的光线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芒,暖暖的温度则赋予他安详的感觉,我忍不住俯下头去,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龌龊小婶娘分界~~~~~~~~~~~~~~~~~~~~~~~~~~
以琛修养了几天,终于痊愈了,我亲自去接他回家,把他安排到了忠信堂后面的院子居住,院子原本有个名字叫锦程,他却叫人改成了归宗,现在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归宗院。
小冉和小碧等几个丫头因此总在我面前强调安以琛的野心,要我趁他翅膀不硬,把他牢牢掌控。
我听得烦了,不得已叫红姨给丫头们上了一堂政治课,什么叫安守本分。以后再妄论主子的是非,就赶出府去!
在我面前吃的开的,更不能恃宠而骄!
安达安排了一个叫安十三的少年在以琛身边服侍,据说,就是他和一个叫安九的人一起去京都把以琛接回来的,所以以琛对他还算熟悉,安十三我也考察过,比以琛大两岁,却比以琛矮半头,长得也是极其一般,不过,武功不错,人也够机灵,更重要的是,他不像一般的家丁,瞧不起安以琛的身份,而是对他十分恭顺。
跟以琛打了个招呼,我便让安达给知府翟中玉、富商贾宏宇等人下了帖子,邀他们在福旺居一聚,以琛从容不迫地赴宴,我则借口身子不适,没有出席。
这场宴会过后,外界给予安以琛极高的评价,安家影响力节节回升,钱庄里的存银一夜之间增加了三成,资金的流动性大大扩大,经理人安仲青便向我建议,用这笔款子和船帮合作,开通南北船运之道,专门为南来北往的商业合作者服务。
我看了看他递上来的规划方案和调查资料,足有三十多页,且都是文言语句,不禁大为头疼,于是想把这事交予安以琛。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又有没有足够的气魄来调动数以百万的银两。
这天,晚饭过后,为了此事,我带着安达一起去归宗院找安以琛。
以琛正埋首案上,不知写些什么。安十三要通报,我摆了摆手,让他噤声,然后悄然无声地走过去,没想到还没靠近他,却已被他发现,他抬起头,讶了一讶,继而从容不迫地搁下毛笔,说道:“婶娘怎么来了?”
“好几天没见了,我来看看你。”我笑道,绕过椅子,转到他身边,朝案上的纸鉴赏看去。
只见暗黄色的纸鉴上写着数十行大气磅礴的毛笔字,如龙飞凤舞,大风飞扬,带着狂野的美和入木三分的力道。
书法不错!我看了看安以琛,给以鼓励的眼神,然后继续看内容。
‘第一,投其所好,亲其所爱,以分其威;第二,阴贿左右,得情甚深;第三,挑拨离间,趁虚而入;第四,缔结姻亲,为我所用;第五……’
好像都是阴谋权术之道,他怎么这么小就开始研究这些?
“这些都是你的想法吗?”我拿起纸,问他。
安以琛微微一怔,探究地看了我两眼,这才说道:“不是。侄儿并没有这样的才能。这是古代权谋家周因所作《韬略》,讲得是战争中的权谋之法,侄儿以为其中道理同样适用于商界,因此拿来默几遍。”
哦,原来是这个空间的古代人所写的书,怪不得我没听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正空间的古代人写的书,我也未必听说过。
“商场如战场,你把韬略之术用于商场的想法是很好的。”我笑着点了点头,“难为你小小年纪就开始读这样的书,为将来投身商场做准备。”
安以琛皱了皱眉,反驳道:“侄儿已经不是小孩了,婶娘。”
“呃……”我一愣,继而心虚地哈哈大笑起来,偷吻他的时候,确实能感到他富有男人魅力,只是就年纪来讲,他的确还是个孩子,“达叔,你听,以琛可不是个孩子了呢!”
达叔低了低头,没有响应我的玩笑。他就是一个会思考的机器人,你不能指望他和正常人一样哈哈大笑,或者呜呜哭泣。
反正在‘我’的记忆里,五年来,从来没见过达叔大笑或者大哭,甚至连微笑和悲伤的表情都很少。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个,以琛啊,你从前在霍丞相家里,也读这样的书么?”
以琛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笑容,定睛一看,他却是一本正经的,他说:“婶娘是指兵书吗?”
我扬了扬手中的纸片,“我指的是这些,你知道的。”
以琛点了点头:“侄儿是霍丞相的书童,在书房伺候,可以看到很多书。”
我了解,丞相霍家臣是安家家臣,他当初收留了以琛,说不定是老爷子的意思,就算不是,他至少也有先见之明,把以琛放安排在书房里,让他早早就接触到理论知识,有刻意为安家培养下一代君主的嫌疑。不过,书房那么大,书那么多,霍家臣不可能指明让以琛去看哪本,显然,以琛自己对于商场,有很浓的兴趣。
“那你读了那么多书,学到了什么?”我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椅子上,像督察儿子作业的妈咪一样,询问着垂首站在一旁的他。
以琛眼角抽了抽,显然也发现了我的角色幻想,很不情愿地哼了一声,说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侄儿没学到什么大本事,只比常人省了那个吃一堑长一智的过程。”
“这话怎么讲?”我追问道。
以琛道:“前人的经验都是在错误的基础上总结得来的,他们写的书不是教人成功,而是教人怎么不再次掉进他们曾经掉下去的坑里。所以侄儿现在可能还无法下套捞别人,但至少可以不被别人的套捞着。”
“过分的谦虚就是变相的骄傲,我可以认为你是骄傲到自负的家伙吗?”我笑了笑,与他深邃的眼眸对视,全然忘了安达的存在,他也微微笑了笑,“或许吧。”
“既然,你有信心不掉在别人的圈套里,那么和婶娘做个游戏如何?”我开始充满了猎奇的兴奋,满眼放光地看着他,几乎忍不住要摩拳擦掌。
他略略思考了一下,说道:“可有输赢?”
“自然是有的。”我答道。
“那好,侄儿奉陪。”他信心满怀地说道,恭顺的脸上又浮现出凌霸天下的豪气。
“达叔,将安仲青的提案拿出来,给以琛瞧一瞧。”我吩咐安达,然后趁着安以琛看资料的空挡,说道:“这个提案,你先考察一下,是否可行,不管可不可以,你都要写一个考察结果给我。如果可行,咱们家钱庄里的银子任你调度,你尽管放开手去,做这件事。之后,咱们看收益,如果它给安家带来的利益等于或者超过了你的预期,那么算你赢,如果没有,那么算你输,如何?”
两道精光在以琛眼里闪过,他勾起一边嘴角,露出豹子看见猎物一般的表情,“如果我赢了,有什么奖赏?”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大方地应承到。事实上,古代交通不便,人们大多固步自封,很少出远门,除非那些做生意的,而信息传递的速度又限制了远距离交易的发生,所以发展私人船运,是一件相当有风险的事情,而一旦成功,就很可能代替官府,垄断全国的水上交通,所以它就像股票,风险大,收益高。如果以琛做成了这件事,少不了名扬天下,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用得着问我要吗!
以琛眯了眯眼睛,将我盯了一会子,直到我都有点承受不住,才缓缓说道:“成交。”
他竟然不问问如果输了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好自负的小屁孩!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他:“如果,你输了,十年之内,你要完全听从我的差遣。”
“好。”以琛简洁干脆地答道。
从归宗院里出来,被冷冷的秋风一吹,以琛那狡黠的俊脸从我头脑中破散开去,一个强烈的念头窜了上来,我猛地止住脚步,不安地问身边的人:“达叔,你说,我将这么大的提案交给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是不是有些太鲁莽了?”
达叔淡淡说道:“少奶奶不必太过忧心,琛少爷需要这样的历练,安家也经得起这样的风险!况且,十五岁,的确是不小的年纪了。”
我仍旧不能放心,“怎么会呢,这个年纪的人最容易意气用事了……”
“那么少奶奶十五岁的时候,又在做什么呢?”安达轻声问道。
我么?我十五岁的时候用全部的家当换了一张去京城的车票,追随周一祥去了。而我的这幅身子,凌若初呢,她十五岁的时候,协助安家老爷子管理整个家族的生意,将安家的经济势力延伸到了西域各国,为安家赚了上千万两银子……
十五岁的孩子,真的能做这么多事情吗?
安达轻轻唤了我一声,说道:“如果不是流亡在外,以琛少爷的年龄和身份,这时候都已经定过亲了,所以少奶奶可以把他当大人看待了。”
“怎么你们结婚这么早么?”我诧异地扬了扬眉,继而意识到‘我’十三岁就已经和公子爷安晨烨定亲,比安达所说的十五岁还要早,不禁愣住。这个时代的人,真的好早熟啊。
是不是也会早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