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惊华》花风倚

10、第十章

　　“姑娘就是姑娘，公主殿下说过要伺候好姑娘，姑娘就是婢子的主子。”
　　今日的姑娘很不正常，春竹有些担心，“姑娘怎么了，可是听了什么外面的风言风语。”
　　施华笑了笑，“没什么，问问而已。”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然钻了牛角尖，春竹说的没错，她就是她，不需要旁人定义。
　　“时间不早了起吧。”
　　姑娘的情绪变化之快，让春竹有些跟不上，不过见姑娘心情好点也就没什么了。
　　“对了姑娘，方才来了一个小厮，说是西街刘府派过来的，他家主人想请姑娘去一趟。”
　　施华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哪个刘府。”
　　“大绅商刘全的那个刘府，姑娘可有听过。”
　　“姑娘？姑娘？”春竹见施华半天没反应，便晃了晃手。
　　施华神情颇为复杂，“没什么，那人现在何处。”
　　“已经走了，走之前说什么让姑娘一定要去看看。”
　　“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春竹走后施华就一个人坐在座椅上，神色莫名。
　　皇宫内苑，长公主正俯于桌案认真的批示着公文，眉头紧锁似乎碰上了什么麻烦事。
　　“去叫柳侍郎过来。”
　　侍从应声而退，不一会儿一名身着深红色朝服的年轻男子出现了。
　　“公主殿下。”
　　柳诚卿年龄不大却身居兵部侍郎之高位，并且深得长公主信赖。
　　“你来看看这个。”
　　柳诚卿接过公文便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凝重。
　　“北方边境有异动，锡人调动士兵，略夺了北部的一个边防重镇。”
　　段长玲食指轻敲桌案，“还不止这些，西北方向金人和东北方向的徊人都在边境蠢蠢欲动。”
　　柳诚卿思索着，“现下正值草肥马壮之时，北边并不缺粮草，没理由南下骚扰，除非他们在酝酿着什么大动作。”
　　“殿下有什么打算。”
　　“通知李将军让他多注意边境的动静，将战备提升到一级戒备，一但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通禀，特殊情况可自行决断。”
　　“除此之外你让查卫司的人多留意一下朝中的动静。”
　　“殿下是指朝中可能有人牵扯进去？”柳诚卿有些惊讶。
　　段长玲轻笑，这恐怕不是牵扯的问题了。
　　“我立马差人去办。”
　　一件事毕，段长玲心中稍稍安定些了，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全德东西到手了没？”全德是段长玲贴身护卫之一，也是她的得力助手。
　　“拿到了。”
　　“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田小姐托人拿的东西自然是没问题了。”全德说着就拿出一个长形盒子。
　　段长玲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两根通体雪白的玉笛，一长一短，一曲一邦，好不登对。
　　轻轻抚过笛身质感通透细腻，手感极好，上等白玉质地软硬适中又经大师雕琢而成，不仅仅是外观，音质上也是极其可靠的，段长玲非常满意。
　　“殿下可是要送予什么人？”
　　“自己用。”
　　两只玉笛显然是一对的，公主殿下一个人如何用得过来，定是拿来送人的，全德脑筋少有的转的快。
　　还没入夏呢，这日头倒是一天比一天高，即便头晚才将下过雨，第二天太阳仍旧雷打不动的爬上来，院外蝉鸣声此起彼伏，本以为湖边会清凉许多，不曾想再清凉的湖风到了岸边的小亭子，功效也减去了十之八九，也就十几步路的问题，要怪就怪太阳太毒辣了，要是到了七八月份还不知道怎么活人呢，要说苏州离京都也不算远，以前的这个时候，别说蝉鸣了，就是花期都没过。
　　许是听到了施华心中的怨念，天空中竟聚起了云，不算厚实的云遮住毒辣的太阳。
　　没了阳光的炙烤，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周身温度在下降，施华摇了摇手中的小蒲扇，站起身来往湖边走去，来到一处低岸，蹲下身，便要去够那透碧的湖水，清澈的湖水划过手隙，也顺便划走了通身的燥热，得到了好处，又欲望更深处试探。
　　眼见着姑娘半个身子都要倾斜过去，春竹不由得担心，伸出手半护着，“姑娘当心些。”
　　施华玩得起兴，眉眼舒展开来，绽放出一抹笑意，“我省得。”她又笑道，“春竹这湖水甚是凉快，可要来感受一番。”说完，又自顾自的搅动着湖水，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姑娘我……”，话未说完便有水珠迎面而来，春竹躲闪不及被浦了个正着，竟激灵出声来，回过神来见罪魁祸首正笑意吟吟，分明是故意的样子，春竹少有的嗔怒，“姑娘作什么泼水！”
　　见春竹表情破裂，施华笑意更甚，顿时玩心大起，她将另一只手的小蒲扇就地而放，两只手轮番上阵，一连串水珠子不留情的朝春竹丢去。
　　“啊姑娘别……”春竹只来得及堪堪将脸护住，却护不住身子，半身衣衫被水珠亲吻，率先扛不住露出了败意，春竹气不过单单被泼，顺着水珠的来路泼了会去。
　　施华不曾防备反击，被泼了个正着，脸上衣襟上甚至是脖颈里都沾上了水珠，顾及不上擦拭，短暂停歇后又继续滑动着水花，誓带动更多水珠。
　　此时，没有主仆之差，二人如同寻常姊妹那样嬉闹着，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隐隐的戏水声，透过层层院墙向更深处传去，嬉笑的一幕落入了旁人的眼中。
　　“啧啧啧，可以啊公主殿下，我就说嘛什么美女子能惹得公主殿下春心萌动，原来是如此妙龄娇娇人儿。”
　　田虞青边说着边将手搭在她肩上，段长玲豪不留情的一掌拍了下去，田虞青不在意的揉了揉又继续说道，“难怪呢藏得这么紧，西苑大门都不让我进，我要是你给她筑一座金屋都行，你说对吧，哈哈哈！”
　　段长玲一个眼神杀过来田虞青讪讪地闭上了嘴。
　　身边终于安静了，段长玲又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因着戏水的缘故施华撩高了两臂的衣袖，露出白生生的手臂，在波光粼粼的湖水衬托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公主殿下不由得眉头一皱，身体先大脑一步走了过去，待反应过来时已走了好几步。
　　田虞青随段长玲一起出来，自然也跟了上去，“哎公主殿下过去玩水吗？”
　　二人离得近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春竹，笑声戛然而止，“见过公主殿下，”田虞青平常虽不怎么出门，但春竹作为大丫鬟还是见过的，又道“见过田姑娘”。
　　此时施华自然也反应了过来，敛住了笑容，仪态端庄的向长公主行礼，好似刚才肆意嬉闹的女子根本是她们的错觉，又见长公主身旁还站了一名女子，举手投足间颇有气度，便是方才春竹口中的田姑娘了，想必就是住在东苑那位了，施华微微颔首示意，田虞青见美人看过来，只管着笑去了。
　　见施华如此迅速地遮掩了情绪，段长玲心中略有不快，“湖水寒凉，若是寒意入体可又要叨扰太医。”
　　“是，施华知晓了。”施华闻言也只是淡然颔首。
　　见她似是不愿多说的样子，再对比方才肆意嬉戏的样子，段长玲心中竟生出了一股烦躁，而施华像是不知道公主殿下迫人的眼神，仍旧保持着礼节，微低垂着头。
　　田虞青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忙接到，“是施华妹妹吧。”田虞青矫揉造作的捏着嗓子打着大家闺秀的腔调。
　　施华的目光投过来，田虞青接着道，“我姓田名虞青，来公主府大半年了，施华妹妹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虞青姐姐，田姐姐也行。”
　　“田姐姐。”
　　“哎～”一声田姐姐可是叫到了田虞青心坎了，她笑得更灿烂，正欲乘机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大冰块冻得抖了个激灵。
　　“哈那个，施华妹妹是出来避暑的吗？”
　　“正是，适才太阳正高，房中炎热便来这湖边吹吹风，眼下已凉快了许多。”
　　西苑在公主府西面，地势较高，无甚高大绿茵，自然是当着太阳晒，特别是施华住的院子又背风，其中的热意就可想而知了。
　　“这样的话不如……”
　　不等田虞开口段长玲冷冰冰的插了句，“既然天气已经凉了那便回屋去吧。”
　　“是，公主殿下，那施华就先告退了。”说完便绕过田虞青，带着春竹离了这避暑之地。
　　田虞青眼睁睁看着美人从身边经过，待到远了身影才将剩下半句话说完。
　　“……来东苑坐坐，凉快。”
　　施华离了湖边便直直的往前走，脚步有些急，春竹都有些跟不上。
　　“姑娘慢些。”
　　像是魔怔了施华根本停不下脚步，脑海中一会儿闪过长公主冷冰冰的话语一会儿又是田姑娘的笑容，这一冰一柔并立而行竟是那么的和谐。
　　“姑娘走错了前边是东苑，姑娘？”
　　一声姑娘猛的将施华拉了回来，非常适时的止住了她乱飞的思绪。
　　“春竹小厨房可备有解暑的小食儿？”
　　春竹不知姑娘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尽责的回，“有的，出来之前刚叫人冰好了西瓜。”
　　“那便回吧，中午就不吃饭了，我们去吃冰镇西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