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保证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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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被阿斯塔拎在手中的斩月欲言又止，祂很担心阿斯塔会难过，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阿斯塔。
“有话快说。”
冷静的面庞，平淡的语气，阿斯塔的心情并不如斩月脑补的那般低落，而是不甚在意的毫无波澜。
“……”意料之外的反应让斩月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斩月的心思实在太明显，是哪怕靠不存在的脑电波也能被阿斯塔猜到祂究竟想说什么的程度。
“我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们很多遍了吧？不要随意揣测我。”阿斯塔觉得久违的头痛忽然袭击了她，她果然还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来的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的呆子人设。
深吸一口气唤回了差点儿离家出走的心平气和，阿斯塔在心底暗暗发誓，这绝对是她最后一次解释这种无聊透顶的误会了：“无关紧要的存在不会、也不值得让我浪费感情，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会发生变化。”
“如果你想检验这句话的真伪，大可以尝试像某些蠢货一样，利用我、欺骗我、背叛我，不过有一点还望铭记——”
“后果自负哦~”
渗人的寒意从荡漾的语气中溢出，透过阿斯塔灿烂的笑容，斩月感觉通往地狱的大门正缓缓打开。
在明晃晃的提示下，祂开始回想阿斯塔口中的某些蠢货都是些什么下场。
希恩一族因为阿斯塔毫无底线的娇惯纵容，变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的蛀虫们早就失去了在这座塔里生存的能力。
原本一切不至于此的。
要是当初他们没有执意与恶灵一族开战的话，莱特和瑞尔也就不会带着希恩一族最后一点儿还算新鲜的血液去送死了。
有可能创造无限价值的青年们成为了煽动阿斯塔插手战争的牺牲品，除此以外，他们的死亡毫无价值。
不，这么说其实也不恰当，他们无意义的死亡可是促进了希恩一族的毁灭。
对于一个不会拥有后代的族群来说，有什么打击能比进取心尚存的年轻人全部死去更致命呢？
希恩·阿斯塔的确一手将一个风烛残年的家族送上了外塔五十一层的王位，可这王位注定后继无人。
端坐于王位的人看不到，王座之下的众民叩拜的并不是王，而是搭建了王座、凌驾于王座之上保护着王座的希恩·阿斯塔。
一旦这位守护神离开，压抑已久的恐惧和仇恨将会直接把无能的王扑进地狱。
突然地，斩月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您当初让安莉·罗曼塞留在那里是为了让她……”
“当然是为了让她亲眼看看，那些杀了她姐姐的仇人都是怎么被埋进地里的。”阿斯塔认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安娜·罗曼塞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最起码她直到死去都保持着模范朋友的形象，因此哪怕她和安莉找上门来的动机并不单纯，她也依旧能在阿斯塔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这一席之地足够让护短的阿斯塔为她改变自己的计划，亲自下场为她报仇了。
尽管当时阿斯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很想要那群老蛀虫们好看，她还是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当初阿斯塔并没有真的大开杀戒。
彼时还不清楚自己真实身份的她对外塔五十一层的原住民们怀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所以她发自内心地抗拒老蛀虫们的命令，但她的复仇计划还未完成，就此终止的话今后就算再继续也很难有机会一步报复到位。
眼见阿斯塔纠结得快把自己薅秃了，工具人星轨自觉上线提供方法解决了难题，祂可不想被恢复记忆后的阿斯塔教训。
知道实情却眼睁睁看着阿斯塔对自己的子民动手可是重罪，更何况还是为了一群垃圾。
在星轨的帮助下送走了外塔五十一层那几个大家族后，阿斯塔对剩下的小家族们抛出了橄榄枝，是选择在崭新的土地上恢复希恩一族介入前的势力结构，还是选择忍辱负重留在故土，耐心等待不久之后的绝妙翻盘？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先前阿斯塔对昆讲述这一切的时候，昆完全不在意阿斯塔对希恩一族多么无情，有的人就不值得被有情有义地对待。
“既然他们都没事，你那时候是在向谁道歉呢？”了解了全部的昆不明白，在梦境中阿斯塔清算的属于希恩·阿斯塔的罪孽究竟是什么，明明无辜者都未受到伤害。
恶灵一族在开战前因为瑞尔的良心发现逃过了一劫，资料中记录的被剿灭的家族也只是去往了新的家园，被收编的家族虽然短暂地遭受了压迫，但他们的未来光辉灿烂。
“向那场战斗里死去的、除了莱特和瑞尔以外的所有希恩·阿斯塔的族人。”
那场活人不可见的审判，是阿斯塔在为希恩·阿斯塔没有选择自己的族人而忏悔。
那些人怀着一腔热血奔赴战场，最后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杀了他们的不是预想中的敌人，而是瑞尔用星轨投射的幻象。
他们本可以不用死的，只要希恩·阿斯塔放弃为安娜报仇，站出来向莱特和瑞尔妥协。
只可惜他们和被他们视为怪物的少主之间不存在任何的感情基础，在希恩·阿斯塔的眼里，他们与安娜·罗曼塞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即便阿斯塔忏悔了，再做一次一模一样的选择她还是会优先给安娜报仇。
“居然唯独不包括那两个人吗？我还以为那个女人临死前的举动能让你稍微感动一下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迟来的弥补无法抹除已造成的伤痛，这一点昆还是能理解的。
更何况那两个人比起父母和朋友，所作所为比阿斯塔的仇人还像仇人，或许阿斯塔的仇人知道了可能都会自愧不如。
该说不说，刚从星轨那里知道这一段的时候阿斯塔还真的小小地感动了一下，可惜太晚了，而且感动她的不过是美好的误会而已。
“恶灵一族是地狱的守门人，杀了他们四舍五入根本就是送他们回家，莱特和瑞尔只是单纯地不想等死后魂灵归地狱的时候撞上他们罢了。”
得罪了地狱的守门人还想死后灵魂有处可去？做梦可能会比较现实。
关于那场戏剧化的战争，还有一点阿斯塔实在是想不明白。
莱特和瑞尔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了吗？他们是为了家族才打算与恶灵一族开战的，到头来对族人重拳出击的却是他们自己。
“嘭——”空中传来一声巨响。
阿斯塔眯眼看去，发现是宥莉正在跟一个奇形怪状的家伙战斗。
如果是宥莉的话，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倒也正常，那个一根筋的公主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
不过——
阿斯塔：“斩月，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我好像看见有个蠢货同时发动了黑三月和绿四月？”
适当的沉默有助于不被迁怒，斩月恨不能撬开宥莉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明明阿斯塔特地跟她强调过了，不要同时发动两把十三月。
“唉——”蠢事已经被做下了，阿斯塔只能看着失去神志的宥莉恶狠狠道：“等会儿我一定要把她脑袋里的水都倒干净！”
死亡之层的居民因咒术得以不死，一般的方法消灭不了他们，只有更强大的咒术才能够破坏这种咒术，恰好十三月上附着着管理者都处理不了的强力诅咒，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强大的咒具。
然而以上种种仅能说明可以给予敌方威慑的只有宥莉，解释不了为什么宥莉非要同时用两把十三月，所以今天宥莉脑子里的水阿斯塔倒定了。
伴随着拉弓射箭的动作，阿斯塔将金色的箭矢对准了宥莉的敌人。
当一闪而过的金光穿透那家伙的脑袋，非人形的躯壳同箭矢一起星星点点地消散，观战者的思绪才从两把十三月骇人的气势中脱出。
昆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属于阿斯塔的箭矢。
“阿斯塔大人居然插手了，看来那位公主出了我们无法应对的意外。”花莲冷静地做出了判断。
无视自己造成的混乱场景，阿斯塔眨眼间就来到了宥莉面前，死亡之层极其稀薄的神水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行动。
“我懒得跟诅咒废话，能麻烦你自己滚回去吗？”看在这个诅咒曾经是人类的份上，阿斯塔已经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发言听起来更礼貌了。
她讨厌诅咒散发的腐败气息。
“愣着做什么？去做你们要做的事。”阿斯塔身体力行地证明她是真的没把十三月的诅咒放在眼里，甚至还有闲心催促明显有另外打算的昆和花莲等人赶紧行动。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珈蓝·吉黑德看见阿斯塔正一脸不快地处理麻烦事，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特地来给宥莉这个二货擦屁股。
无所谓，阿斯塔会出手。
“小鬼，你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和吉黑德达成了合作关系的亡灵恼羞成怒。
对面不礼貌的称呼让阿斯塔彻底放弃了尽力礼貌策略：“难道你以为自己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入我法眼吗？落选的失败者。”
不带脏字却处处戳人痛脚，珈蓝觉得那个以折磨公主为乐的亡灵能因气急败坏迎来第二次死亡。
气得说不出话的亡灵选择不与阿斯塔逞一时口舌之快，她挥动黑三月和绿四月攻向阿斯塔，打算用武力让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跪倒在她的裙底，痛哭着求饶。
阿斯塔毫不费力地挡下了来自两把十三月的攻击，她瞥了眼从某个角落飞来的神水炮，直接做了个球形的结界将自己、珈蓝和宥莉的身体与外界隔了开来。
那条阴沟里的臭鱼是夜的猎物。
“你大概不知道，我对你这样的存在可谓是深恶痛绝。”阿斯塔干脆收起了斩月，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武器。
对付这种污染塔内空气的诅咒，阿斯塔从不吝于使用最纯净的神水助她洗去污秽，了此残生。
亡灵的惨叫让珈蓝听着都牙酸，但这远不足以使她生出同情之感。
“希望在洗去一身泥泞后，你还能剩下些什么去地狱报道。”阿斯塔发誓，这绝对是她发自内心的真挚祝愿，遗憾的是某个家伙似乎无福消受。
被嫉妒和恨意扣留在尘世的灵魂里里外外都是污垢，甚至根本是由污垢组成的，以至于经受洗礼后什么也没能剩下。
恢复意识的宥莉看到阿斯塔，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不顾劝阻的举动翻车了。
是的，在宥莉决心同时启动两把十三月的时候，黑三月和绿四月中的灵魂再三警告了她。
显而易见，警告无效，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搞点大事。
“拿来吧。”阿斯塔朝宥莉伸出了手。
做贼心虚的宥莉异常配合，二话不说就递出了黑三月和绿四月，这让先前耐着性子劝她的黑三月觉得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喂了狗。
黑三月在阿斯塔的手中嗡鸣，试图让阿斯塔感受到她的不满，为了告状而主动现身实在是太掉价了。
宥莉：所以自己制造点儿动静被叫出来再告状就不丢人了是吗？
“我知道两位姐姐肯定有好好规劝过这个二货了，之后我会教训她的。”阿斯塔三言两语就安抚了黑三月，只留宥莉在一旁惊讶她是怎么跟黑三月交流的。
“明明我才是姐姐吧。”宥莉溜到珈蓝身边小声吐槽道。
珈蓝看了一眼这个差点儿把自己玩死却不自知的妹妹，不着痕迹地同她拉开了距离，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宥莉，你知道吗？如果我和珈蓝都不在，昨日的侑蓝·吉黑德就是今日的你。”
侑蓝是珈蓝的双胞胎姐姐，她为了完成吉黑德的任务，在走投无路之际同时发动了两把十三月，诅咒的亡灵占据了她的身体，失去意识暴走后，她杀死了身边的自己人和一位吉黑德公主。
眼看着家族因侑蓝陷入了巨大危机，珈蓝不得不亲手杀了她。
“我只是想向姐姐们证明……”宥莉低下了头，她也知道自己这次确实玩大了，“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阿斯塔：“空口无凭，你觉得呢？珈蓝。”
“那就……让她写个保证书？”珈蓝有些摸不准阿斯塔的真实意图。
“很好，倒立写保证书吧宥莉。”
“悔过的同时最好把你脑袋里的水给我倒干净了。”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保证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