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ughty》伊利克森

3、仙女

　　孙矜走到自家门口，才猛然想起今早自己从孙绍秋的相亲见面会上溜走的行为，摸钥匙的手一滞，门却被人一把打开。
　　“我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樊思思往门边一靠，看着他说。
　　“你怎么来了？”孙矜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生怕孙绍秋飞出个锅来砸他。
　　“我妈说你们俩大老爷们周末肯定不会好好吃饭，叫我过来给你们送点儿菜。”樊思思说，脸上挂着幸灾乐祸，“孙矜你是不是又惹舅舅生气了？舅舅可一直坐客厅等你呢。”
　　孙矜白她一眼，硬着头皮进了屋，立马被坐沙发上看新闻的孙绍秋叫住：“孙矜！”
　　“......爸。”孙矜笑着扭头。
　　“你给我说说，今早干什么去了？”孙绍秋瞪着他。
　　“就，有事儿啊。”孙矜叹口气。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给你爸的形象减了多少分儿？”孙绍秋恨铁不成钢，“钟阿姨那女儿，本来就对咱爷俩不满意，我今天看她那脸，都快黑成碳了你知道吗你......”
　　孙矜被逗笑，在他身边坐下来：“有你这么说人小姑娘的吗。”
　　“再说了，她对我们不满意，我对她也不满意啊。”孙矜说。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将来我和钟阿姨结婚，她可就是你妹。”孙绍秋拍了一下他大腿。
　　孙矜愣了一秒，扭头看着孙绍秋：“你认真了啊？”
　　“什么？”孙绍秋也看着他。
　　“真的要和钟阿姨结婚？”孙矜说。
　　“我是挺喜欢她的吧......”孙绍秋摸着后脖颈，不太自在地扭开了脸。
　　孙矜皱了皱眉，没说什么，面无表情下来，盯着电视机看。
　　幸好樊思思过来解救气氛：“孙矜吃饭吧，我妈今天做了油闷大虾，可香了，舅舅一只没碰全留给你了。”
　　孙矜移步餐桌，接过筷子抬眼，语气懒散道：“别没大没小的，叫表哥。”
　　樊思思笑吟吟地拉开椅子坐他对面：“表哥。”
　　“就知道你此行目的不纯。“孙矜掰开虾头。
　　“那个我和舅舅说好了都，今晚住这儿......”樊思思手托腮，冲他眨眼睛。
　　孙矜嚼着虾扒饭，含糊不清地问：“明儿周一要上学的，想干嘛啊你？”
　　“想跟你一块儿上学呗。”樊思思撒娇道。
　　“钱医最近都不跟我一块儿上学，你别想了。”孙矜说。
　　樊思思一秒变脸：“啊？为什么？”
　　“他搬家了，上周。”孙矜说。
　　“好吧。”樊思思丧气地往桌上一趴，几秒之后又起来，抓孙矜的手臂，“给我说说，最近你们班上有没有女生跟他说话？”
　　“当然有啊。”孙矜舔了一下油光发亮的嘴唇，想了想，“好多呢，班长，小组长，课代表，不是我说樊思思你要这么问那真数不过来。”
　　樊思思撑着脸不爽地看着他。
　　“还有，”孙矜挑起一根筷子指向她，“在这儿郑重警告一下，你要是敢去跟钱医表白什么的，我就......”
　　“你就怎么样？！”樊思思一脸不服。
　　“我把你腿打断。”孙矜说。
　　“......”

　　周一阳光明媚，樊思思是被数落着进校门的。
　　都到高一教学楼门口了，烦人精还跟在她后边儿叨个不停：“你现在高一还有九百多天就高考了现在不好好学习不把心思用在正事儿上我看你到时候毕业去什么野鸡大学哭......”
　　“哎呀你烦死了啊！你自己成绩也就那样还说我，有本事你考过人学神钱医啊，跟我这还讲起大道理来了，烦死了赶紧走！”樊思思使劲推孙矜，“走走走！早读要迟到了你不知道啊！”
　　孙矜跟座塔似的推也推不动：“我不着急啊，我就你隔壁楼上课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再说几句啊......”
　　后背冷不防撞到人，他回头一看，呆住了。
　　张......张什么来着？
　　张旐也一脸吃惊的样子，看着他好半天没张嘴说话，最后憋出一句：“好......巧。”
　　“是挺巧的。”孙矜打量着他，没想到这帅哥看着比谁都高，居然才念高一，以前怎么没在学校里碰到过呢。
　　“你俩认识？”樊思思看看孙矜，又看张旐，“怎么认识的？”
　　“有你屁事儿回教室去。”孙矜把她脸一推，换来樊思思一记飞踢。
　　“我和樊思思是同班同学。”张旐解释道。
　　“哦，”孙矜点头，自来熟地把手往张旐肩上一放，跟他小声，“这我妹，帮我盯着她点儿，屁点儿大小孩儿心思不放读书上，挺烦的。”
　　张旐微侧眼睛，余光里是孙矜那一头杂乱卷边的红头发，发梢离他很近，能闻见洗发水的香味。
　　他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儿痒。
　　“跟你说话呢，听见没，一旦有情况就和我说，看我不揍她。”孙矜啧了一声。
　　“啊，”张旐很快点头，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知道了。”

　　今早的早读张旐没有投入，看着书本上的字就会开始走神。
　　想到昨天在麻将馆打扫时看到孙矜的突然闯入，把人按在麻将堆里打架，胡子半截掉在嘴巴上的滑稽样子。
　　张旐盯着语文课本封面上的水墨画笑了。
　　他自己也没想到，再次近距离看到孙矜，会是在那样的场景。很好玩。
　　同桌高奇以为他念书念魔怔了，推了推他。张旐回神：“怎么？”
　　“你想什么呢？”高奇问。
　　张旐转了圈手里的水笔，突然看向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高奇啊了声，又哦了声。
　　张旐看了眼周围早读的人，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开口，说得还有些结巴：“就，就是......”
　　“怎么才能和喜欢的人说上话啊？”
　　高奇觉得自己的下巴好像掉下来了。
　　张旐很好心地用手替他把下巴合上，一脸认真等待回答。
　　“你......吗？”高奇打量着他。
　　和张旐做同桌也快一学期了，张旐这人吧，温和谦逊，对谁都很有礼貌，成绩不错，又天生有副好皮囊，明恋暗恋他的女生无数，但张旐无一例外都没兴趣。
　　这回......铁树开花？
　　“嗯。”张旐笑着点头。
　　高奇捂住了嘴巴，无声震惊了一会儿，还是抵不住八卦了：“谁啊？谁啊？”
　　“你不认识。”张旐说，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没什么胆子，跟他说话也好，送东西也好......都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事儿啊？”高奇看着他，“上回大扫除，大家都不敢去扫五楼那闹鬼的厕所，你背着拖把眼睛不眨就上去了，从那之后大家都叫你张大胆你知道吗？”
　　又感叹起来：“能让张大胆都不敢说话的女生，得是什么仙女啊？”
　　张旐好像自己得到夸奖一样，脸上挂了点笑容，性质得意。
　　“是很好看。”他说。
　　“这就夸上了可还行？”高奇拍拍他腿，“到底长什么样儿啊？”
　　“没有照片。”张旐说。
　　“那人知道你喜欢她吗？”高奇问。
　　“还，不知道。”张旐低头抠着书本角，叹出一口气。
　　“合着你这是一场暗恋加单恋啊？”高奇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