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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抓住救命稻草 ...

  •   百里浮沉
      二
      幽荧城的清晨草木味很足,太阴山听不到闹市声,石阶小路蜿蜒曲折,越往上攀,视野越模糊,云雾缭绕。
      依稀看到点点烛光,在登上最后一节台阶时,云雾散了,身后什么都看见,身前赫然矗立一块巨石,用红字刻着“百里”二字,抬头是一片庄严气派的大宅,门大敞着,露出一块白玉雕制而成的屏风,隐约看的出雕刻精美的锦鲤,门墙外到处装点着红色的莲花宫灯,即使是在白天依然烛火摇曳。
      暖阳不住称赞,这青砖红瓦的,电视剧里的一整套古院,都比不上人家的大门口: “你家够气派呀。”
      “废话,这可是百里宅邸,必须气派。”萋萋自豪的像夸赞自己一样:“你这个乡巴佬,进去之后可别破了人家的规矩。”
      “我看你早有预谋吧。”暖阳眯着眼与凌泉怀里的萋萋对峙:“你早就知道凌泉是大户吧,别告诉我你受伤被救都是阴谋!”
      “你…你才阴谋呢!”萋萋把头钻在凌泉衣襟里:“我是后来看到了那双星眸…”
      凌泉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听那些耍嘴皮子的话,在守门家仆的鞠礼之下,踏进了百里家大门。
      置身其中,才知百里宅邸何等气派,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厅堂,两边均有用红漆粉刷的长廊,大小不一的屋子整齐排列在长廊内侧,到处挂满了红色莲花宫灯。劳作的家仆见有生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尴尬之余,暖阳这才发现,在天空中飘着一面大旗,黑底黄边,上面画着一条好气派的红色锦鲤。
      “二公子,您回来了。”此人名为骆普,青衫老朽,头发和胡子都有些花白,十二岁入百里宅邸做佣,直至今日已是百里宅邸的管家。
      “这位是我的客人,还请管家收拾出一间客房,再准备换洗衣物。”凌泉又将怀中的萋萋交给管家:“好生喂养。”
      “二公子请放心。”
      “母亲可在祠堂?”
      “夫人身体不适,在卧房休息。”
      暖阳一手捂着烧伤的伤口,一手扯着要走的凌泉:“能不能跟你住呀。”
      凌泉脸颊爬上一抹粉红,从小到大,还没有和旁人共处一室:“两个大男人,不方便。”
      “方便的,方便的。”
      不便纠缠,凌泉昨夜一夜未归,心想母亲那里不好交代,得赶紧去报个平安,便草草答应下来。
      百里家族宗亲都住在宅邸的内院,途中有一片莲花湖,水质清澈,散发着淡淡莲花清香,穿过一条条长廊,檀香味扑面而来,凌泉站在那四扇暗红色大门前,中间两扇微微张开。
      “母亲。”
      “泉儿,是泉儿吗?”几声咳嗽传来,百里夫人在侍女搀扶之下坐了起来,朝门外招了招手。
      “母亲。”
      “听你父亲说,昨夜你出去采药,一夜未归,可遇到什么麻烦?”
      母慈子孝,手牵着手,一个坐卧一个站立。
      “没有的事。”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还有你这头发。”
      凌泉低头看看自己,回来的匆忙,得知母亲病了,连梳洗都忘了:“我捡了一个人。”
      “被此人连累?”
      凌泉摇头:“这个人,我要留在宅邸一段时日。”
      百里夫人闭眼不语,他这个儿子,好是好,就是心肠太软。
      “母亲,让兄长回来吧。”
      “别跟我提他。”
      “兄长知错了。”
      “知错?当年我极力撮合凌峰与储馨的婚事,半路杀出来一个烨尘就算了,凌峰竟跑去和一个低微的女人结婚生子,使百里家颜面扫地,现在一句知错了,有何用!”百里夫人急火攻心猛咳了一阵:“今后不许再提你那个好兄长!”
      “可是母亲…”
      “够了,你出去吧。”
      当年凌泉的哥哥凌峰,也算是翩翩佳公子,不少女子为其倾心,而储馨从小便讨百里夫人的欢喜,聪明得体,温婉动人。说到储馨,外人都说她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没爹没娘是被灵兽叼进百里宅邸的,从小由百里夫人养育,和凌峰凌泉一起长大。本来想将其许配给凌峰,却不料被一个打铁的烨尘给拱了,更让百里夫人气绝的是,凌峰竟找了个家仆暗地里成亲了,这短命鬼生了个儿子便死了,颜面尽失的百里夫人,是无论如何不再让凌峰踏进百里宅邸的大门。
      凌泉叹了一口气,眼下,让母亲放下面子,可是比登天还难。白鸽在空中盘旋一阵,震了两下翅膀,像是在与凌泉问好,不知,兄长近来可好。
      大老远便传来暖阳的大嗓门,凌峰回到住处推开门,管家正愁头疼无处倾诉,衣服铺了一地五颜六色,各式各样。
      “二公子,您终于回来了。”管家欲言又止,抓起来桌上那张暖阳挥毫的草图。
      “我不想穿裙子。”暖阳说:“女人才穿裙子,我又不是女人。”
      凌泉冷眼道:“那你穿家仆的衣服,家仆多是短衫长裤。”
      暖阳走过去指着管家手里的草图,那是他思来想去才画好的理想装扮,但怎么看怎么像火柴人:“上面的外套,叫做羽织,里面就穿你的里衣就好,裤子松垮一点,面料都要上好的。”
      “二公子…这……”
      凌泉面无表情:“照他说的做。”
      来了一个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世界,简直兴奋到爆炸,暖阳把百里宅邸逛了个遍,又在太阴山顶玩味十足的喊了好几次自己的名字,听到绵延不绝的回声后,异常满足。透过云雾似乎可以看到热闹的集市,听萋萋说它是从碧篁山来的,所以这里果然不只是只有一户百里家,硕大的世界在等着他冒险。
      傍晚时分回住所,天空中又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黑月亮。屋里的狼藉收拾干净了,窗外是一片铃铛草,一簇簇白色的小花,淡淡清香。凌泉坐在桌案前,换好体面的衣衫,束好长发,拎着毛笔,神色黯然,纸上只有几个繁体字『一切安好,兄长勿念。』
      “凌泉。”暖阳探过脑袋,金灿灿的头发格外扎眼:“写不下去就别写了。”
      “你今日玩的可还开心,身上有伤便不要乱跑。”
      “小伤不算什么,开心,特别开心。”暖阳指着外面的黑月亮:“就是那月亮太吓人了,一到天黑我就回来了。”
      凌泉望着月亮沉默了一会,扭头道:“那不是月亮。”
      “不是月亮是什么?太阳?”
      凌泉摇头:“兴许是太阳被什么挡住了吧。”
      “啊?”那他的意思是…:“好吧,那太阳得有多大?整片天那么大?”
      “整片天都是太阳。”
      “那影子为什么朝南?”暖阳留意了,不管何时影子一直朝南。
      “南方为凶。”凌泉正色道。
      “好…好吧。”默不作声了一会,暖阳又想起来:“他们叫你二公子,你爹是不是大官?”
      “何为大?”
      “就是,管一大群人的,管的人越多越大。”暖阳忽然想到:“你们这的领导人是谁?”
      “幽荧王。”
      “他在哪?”暖阳想去找他,谋个一官半职,好升级打怪。
      “在卧房。”
      “啊?”
      “父亲人在卧房。”
      “幽荧王是你爹!!”妙哉妙哉,傍上了大户,抱上了大腿。
      为迎接客人,当天晚上摆家宴,幽荧王坐在高处,看不清脸,说是家宴,到场的人少了两个,百里夫人与凌峰,一顿美味佳肴,无人敢吭声。
      果真,百里的宗亲都是星眸,且都穿锦鲤纹衣衫,但这个家,不和谐呀。
      今天应该是交房租的日子,收租的大妈八成已经气绝身亡了,三个月没交房租还把屋子弄的破破烂烂的小子,跑了。也不知道一个战队的队员们过得好吗,没了他打头阵,会不会更开心呢?福利院的海棠开了,每次都想去摘几朵,可都没踏进去的勇气。这边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不知道那边…依然如往常一样,还是已经过了数年。
      “好硬呀…空落落的…”暖阳打了两个滚,找不到舒服的睡觉姿势,平时他都是抱着一只狗熊抱枕睡觉的,而现在,不止没有狗熊抱枕,也没有软软的枕头,软软的床。枕石头枕头会得颈椎病的好吗!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漆黑一片,窗外有点点红烛光。凌泉侧躺在床的内侧,脸朝暖阳的方向,长长的睫毛,柔和的线条,白皙的皮肤,碎发凌乱的垂在身体两侧,置于脸旁的一只手微微卷曲,五指尖尖,手型修长,均匀的呼吸着。
      暖阳咽了口口水:“冷静点,我不是弯的,我喜欢妹子。”可口嫌体正直的把手伸进凌泉的被子:“我心无杂念,只是缺个抱枕。”
      “你做什么?!”凌泉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见凌泉醒了,暖阳忽然脸皮厚了起来,直接钻进凌泉的被子,抱树熊一样缠上凌泉:“你们家的床和枕头太硬了,我需要一个抱枕,不然我睡不着。”
      “从我身上下去。”凌泉举起一只手缠满了电流:“休怪我不客气。”
      见这阵势,暖阳收了四肢:“你又想电我!”
      “睡不着便睁眼躺着。”凌泉收了手,又离远了一分。
      死活不穿管家给的衣服,暖阳还在穿着他那一身破烂的短衣,就算凌泉有穿里衣,但□□触觉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我问你,你们这的所有人都会放电吗?”又往凌泉方向挪了一下。
      凌泉再躲:“只有…只有百里家族的人。”不自在的有些语无伦次:“百里族人有操纵世间万物的能力,但只有一点点,防身而已。”
      “可以让花开放吗?”
      “那…那已是极限…”
      “我曾经在福利院长大。”暖阳忽然平躺,目光哀伤:“我十岁那年冬天,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从学校接走,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福利院,他临走时我问他,我妈妈在哪里?他说我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福利院里有好几棵海棠,冬天还没开放,那个人挨不住我的逼问,对我说,等到海棠花开了,我妈妈就会来接我。”
      “最终,你母亲没有来,对吗?”
      “第二年春天,海棠花开了,红的粉的白的,密密麻麻,我等到海棠花谢了,也没见到妈妈,他们说,她死了。”暖阳闭上了眼睛,鼻子红红的:“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上过学,个子矮,不漂亮,没有结婚,却渴望做母亲。我虽然是十万块买来的,但她说我值一百万。”
      凌泉垂下眼睛眼神黯然:“你过得很辛苦吧。”
      “辛苦,也没人在意。”暖阳望向凌泉:“像我这种人,过的好与坏,辛苦还是不辛苦,赚的钱多还是少,都没人在意的。因为我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说,看似乐观的人,也有一颗玻璃心,和一段只有自己才痛的过往。
      “我可以抱你吗?”暖阳忽然说。
      这种情况下,不让抱…也太不讲情面了吧:“只限今日。”
      暖阳环住凌泉的腰身,这样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却有这么细的腰,抱起来刚刚好,不软不硬手感极佳,还有淡淡的草药香,这个抱枕给满分。
      “凌泉,你多大呀?”
      “年,三十。”
      “我才二十,你比我大十岁,怎么皮肤比我还好。”不是三十岁的男人,都是一身赘肉,外加啤酒肚的吗?说着便把手伸进凌泉衣服里,戳了戳他的后背。
      “你若再胡闹,便去地上睡!”说着便捅了捅暖阳烧伤的腰腹处,已做报复。
      “好好好,我睡觉,我睡觉。”
      夜很深沉,清晨是被毛茸茸的触觉叫醒的,萋萋眨巴着眼睛,屁股坐在暖阳脸上,用爪子摸了摸凌泉的睫毛。简直辣眼睛,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睡,还死死贴在一起。
      “死猫,你不会在我脸上拉粑粑了吧!”暖阳愤愤道,不停的用清水冲洗自己的脸。
      凌泉已经梳洗完毕,还是一样的白色衣衫,和破损的不同的是,锦鲤纹除了袖口以外,外衫的后面也有一个大大的锦鲤,白色的发带把头发梳在脖颈处,露出精致的脸庞。
      管家送来的新衣服让暖阳兴奋不已,终于有了一件自己设计的战袍,三下五除二穿上,里面套了一套白色的交领里衣,外衣是黑色羽织,绣着两只仙鹤,下身是宽松的长裤,满满的汉元素味道。
      “头发不太配,长出来黑头发就把黄的剪了。”暖阳臭美不够的摆弄着自己,铜镜都快吐了,虽说暖阳长得痞帅,小虎牙,大眼睛,但与幽荧城的所有东西都不搭。
      “你说这叫什么?”
      “羽织!”
      “很配你。”凌泉留下一句,便抱上萋萋走了。
      “去哪儿?!”暖阳问。
      “幽荧城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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