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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若真若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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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光做过太多需要对李承霖说对不起的事,一时之间李承霖也弄不清是他说的对不起是为了哪件事?
何况李承光说了这句话后,又蹲下身环住了李承霖的腰,不假思索的将手探到了他身后,同时在他耳边命令道:“直起身。”
大概只有在情事上不会排斥他了,李承霖习惯性的听了他的话,也习惯性的搂紧了他的脖子。
用了两个月就养出来的习惯,多么不可思议啊!
想想就好笑。
“在笑什么?”李承光注意到他脸上突然而来的笑容,手下也故意使了坏。
“呃……”微微蹙眉,李承霖偏头看了一圈周围伺候的人,笑得更加灿烂了,“我一直想知道他们怎么看待我?”
李承光当即冷哼道:“最好是没有看法。”
“他们会不会忍不住呢?只要我愿意——呀!”
“忍不住就去净身。”抱着李承霖站起来,李承光看都没有看周围一眼,“否则就和隋氏一个下场。”
几句话不离隋隐,李承霖也心知他在想什么,赶忙亲了亲他的侧脸,微烫的手指肚摩挲着他与自己一般的浓眉,软了语调:“如今哪里还有隋隐,长兄怎么爱说些扫兴的话,莫非长兄心里装着的不是霖儿而是隋隐?”
“窦氏最好识趣。”见惯了他的小手段,李承光使劲拍了他的屁股一巴掌,然后往床榻走去。
挨一巴掌也够疼了,李承光极少会对他真的动粗,更多时候都是言语威胁,也就养出了他喜欢顶嘴的毛病。
于是乎,李承霖很不识趣的说道:“窦盟深得我心,不仅大还——”
“取千红缚来。”很不巧,李承光一句话就将李承霖的得意忘形打回了原形。
“千红缚?!”李承霖瞬间停止了思考。
打记事起,李承光就爱用那个绑自己,全身都被绑过!一说到千红缚这种产自涟州的特制料子,想的哪里是多么名贵、多么轻薄、多么柔韧,只有满脑子的刺疼,还有不敢轻举妄动的下意识反应!
来不及多想,当即开始求饶了。
“长兄!霖儿知错了!求长兄绕了霖儿罢!绑着太可疼了,那么细的线子,霖儿现在腰还痛,都直不起来,手也疼!”
偏偏李承光现在选择不吃这套,就由着李承霖在怀里又是骂又是哭又是好言又是坏话的闹腾了一会儿。
“放开我!快放开!不如杀了我!求求了……呜呜呜……长兄,别捆着我……我要杀了你!我说到做到!为什么要用千红缚,在榻上还不够吗?要怎么样都听你的,多久都行,不要用千红缚绑着我……兄长就该早些把你杀了!都二十多年了,还要用对付小孩的那招收拾我!呜呜呜……”
反抗的再激烈,千红缚真的上手开始绑,李承霖反倒是老实了,除了嘴一直求饶,身子是压根不敢动。
“长兄,不要绑了……”
细到看不清的红色细线从房梁上穿过,在李承霖的手腕处打了活结,眼见高度合适,李承光命人拿来了鼓鼓囊囊的软垫。
“踩着罢。”李承光看了眼地下摆好的软垫,对李承霖说道,“不踩就只能被吊着了。”
还好只是吊起来,没有全身都是绑起来……瘪着嘴的李承霖万般不情愿也只好踩到了软垫上,他看了,软垫有点高度,若不踩着,手腕一定会被吊着勒到。
可是一站上去,李承霖马上就后悔了,好在李承光靠的近,还能借着他的胸膛稳住身体,这软垫鼓鼓囊囊,哪里站的稳!
“长兄,站不稳……”李承霖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巴巴的说道。
这么一说,李承光故意往后退了一点,李承霖见他往后,吓得半死,伸着脖子努力贴紧他,“不要!不要走!手会断掉的!”
反绑着手,衣衫垂落,手腕处没有可以依托,特意留长的手指甲竭力缠绕红丝,全凭李承霖早些年被绑起来的经验在维持身体平衡。
李承光神色自若的感受着他不舍离开自己的行为,带着鹿皮手衣的右手温柔抚摸着他的脸庞,看到那源源不断的汗珠滚落,才柔情了些的说道:“霖儿不需要在意他们的想法,他们影响不了霖儿,也影响不了为兄。”
终于出声了!李承霖仿佛看到了希望!露出只会在他面前出现的哭脸,孩子似的哭嚷道:“霖儿只在意长兄的想法!霖儿的腰好疼,长兄霖儿好疼!手也疼!霖儿不想流血,霖儿怕疼,长兄……霖儿知错了,再也不提他了,长兄!”
李承光抬眼看了看他的手腕,发觉差不多了,便伸手环过,托住了他的大腿。
此举,李承霖也不用费力保持直立了,就算弯着腰也不会勒到手腕。李承霖并未与之前一般感到轻松,因为李承光在折磨他的事上最是情绪难料,只要千红缚没有彻底取下来,就不能放松!
很快,事实就证明李承霖的预测是正确的。
给李承霖缓了一会的时间,李承光再度将手抽离。
“长兄……”多余的话不敢说,李承霖小心翼翼的瞅了瞅他,抽噎不断。
哭红了脸的李承霖着实难以让人狠下心,捏着他的小红脸蛋,李承光难得开了口:“有时会忘记霖儿已是大人。”
继续抽抽搭搭,李承霖呜咽着没有说话。
“李奇苒死的时候,霖儿难过吗?”李承光的手忽然放到了李承霖的脖子前。
是巧合还是——
李承霖的神经随着李承光手指的移动忽然紧绷起来。
吞了吞口水,他不甚在意的说道:“李奇苒还犯不着长兄过问罢。”
得到这个回答的李承光淡淡一笑,“谁值得为兄过问?霖儿以为是谁?窦盟?燕檩?”手指往下滑了些,“每个人,霖儿都有所图。”
不可否认,李承光说的是事实。
“长兄知道的,他们已经是弃子了。”垂眸看着李承光的手随着他逃跑的路线紧跟不舍,李承霖舔了舔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下面,“每个人都对霖儿有所图,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这张嘴说真话的时候没有说假话的时候招人喜欢。”与赞许的话同来的是李承光再次好心托住他的动作。
“长兄不爱听真话吗?”又短暂得救了,与他交颈借力,使得双腿相勾缠绕着他,李承霖拼了老命打算求的他彻底的松绑,因为真的撑不住了!“也对,长兄说过霖儿这张嘴不说话是最好的。”
“不说话的嘴太空了。”李承光一听便知其意,将他往上抱了抱,“实在可惜。”
这个能够用双腿环住腰的动作,是李承霖想要的,如此他一直竖立吊着的手臂可以放松下来,张开围着他的头了。
“长兄不会让霖儿空着的。”捏着臀部的手还算温柔,李承霖松了一口气。
只等着李承光解开手上的千红缚了。
费尽心机引诱,李承光也吃了这套,结果李承光没有打算解开的想法,而是在很久后说了让李承霖心脏骤停的话。
“每个人都对霖儿有所图,那么,霖儿认为为兄图什么呢?”
若是在多年前问这个问题,李承霖大抵是回答不出来的。
他们的孽缘比所有记忆都要早,年幼时被李承光掐住喉咙的记忆已经淡去,不过李承霖并不傻,他一直都知道李承光想要他死的这件事。
应该只有憎恨才会想要一个人去死了。
所以李承光恨李承霖。
被他讨厌没有缘由,李承霖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如此讨厌与憎恨小他十二岁的孩子。
有时李承霖也会思考莫非是很小的时候做了什么让他不喜欢的事吗?可是翻遍记忆,更多的是发觉对他其实是有亲切感觉的,那是对兄长都没有的亲密感觉,所以为什么会被他讨厌?
李承霖从来都没有弄懂,哪怕如今他可以十分肯定的说他爱着自己,却也没有懂他恨自己的这件事。
可笑的是关于他爱自己的这件事,李承霖同样也没有弄懂。
他的爱更像久久不能醒来的噩梦。
他恨一个小他十二岁的孩子,他会动手掐住那个孩子的脆弱脖颈,他会说那个孩子听不懂的我恨你。
他爱一个小他十二岁的孩子,他会忘记那个孩子不过六岁,是不能接受他的爱的年纪,是听不懂我爱你的年纪。
李承霖恨了他好多年,也怕了他好多年,直到秦城之乱后,才意识到他的爱是真的。
爱这种感情,尤其是他给的爱,不知道还好,一旦被发现,就像踏足了望不到底的深渊,既无前路也无退路,无尽坠落。不知何时可以得到充实的感觉,也不知如何离开,接受不了,也拒绝不了。
好在他并未强求去接受,那就继续保持那若即若离若真若假的微妙关系罢了。
二十多年了,难道今日他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答复吗?
半天不回答,他也没有焦急,而是耐心等着。
李承霖知道他确实想要知道答复了。
他能分得清真话还是谎话吗?
如此想着,李承霖弓着背,往后靠了靠,面对他,直视他乌黑的双眸,在他眼角落下一吻,然后略显害羞的问道:“长兄还会爱霖儿吗?”
李承霖说过各式各样的谎话,今日算有了新花样,李承光听了竟然有些高兴,“想要吗?”
一瞬惊讶,李承霖自然不会拒绝,“想!”
差人解开了李承霖手上的千红缚,李承光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模样,格外温柔:“霖儿,为兄想死在你怀里。”
“嗯?”李承霖刚有的惊讶,在看到被他抱着去了榻前,又变成了了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