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李朝游戏》圆周四

13、第十二章

　　居然没人扶一把，李珚忍着痛，只好自己双手撑地，慢慢爬起身来。
　　不期然却看到沈洛英原本好好盘起的墨发，不知何时散落及腰，而浅蓝色发带正缠绕于自己手腕间。
　　李珚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刚没站稳，不小心扯到你发带，害你头发都散了，来，绑回去吧，要我帮忙吗？”
　　李珚一口气说了许多，沈洛英却不回应，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不时传来几句议论声。
　　“她真的是女子呀…...”
　　“这样子还有假吗...…”
　　“这算欺君了吧...…”
　　李珚看着手中的发带有些茫然，怎么头发散了就能认定他是女人呢？
　　她走至沈洛英身边，伸手想去拉他，却被人一把推开，力道之大，又是一个趔趄。
　　这顿饭是吃不成了，等李珚回过神来，何欢已经拉着沈洛英出了堂门，她追着出去，了无踪迹。
　　李珚去学堂，园子，蹴鞠场还有几个经常去地方找了一圈都没见人，只好耷拉着脑袋先回屋子。
　　轻云不知发生何事，只见小郡主蔫蔫的，她看着心疼，有意逗她笑，“郡主，你可是书背不出来又被夫子训了。“
　　李珚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为什么女扮男装的人头发一散，别人就知道他是男是女了啊？”
　　轻云笑道：“这自然能知晓了，郡主您忘了，李朝有习俗，男子发不过胸，若与女子一般齐腰，阴气过重，视为不吉。同理，为作区分，咱们女子若是擅自剪了，也视为不吉。”
　　“这个很严苛吗，若是，比如，我一个男子就想留发及腰如何？”
　　“民间轻云不知道，但是咱们勋贵之家，此事万万不能的，上有祖宗家法，下有礼制约束，哪有乱了规矩的道理。”
　　李珚算是知道了些缘由，但心里想着，沈洛英做事怎么这么不当心，既然扮男儿，要做也彻底些，把头发剪了啊。
　　“郡主，你怎么，怎么关心起头发来了？”
　　“哦…...我…...不小心把沈洛英的发带扯了，她…...长发及腰。”
　　轻云惊呼出声，“这样的话，那原来传言是真的呀，沈公子她真的是个姑娘啊？”
　　李珚点了点头，“那你说，既然大家都怀疑她，为什么不索性让他散了头发以证清白呢？”
　　“郡主说笑了，这头发是我们李朝人顶珍贵的物什，一般人不能轻易去触碰，除非是亲近之人。”
　　李珚瘫倒在床榻上，长叹一口气，“那你说我是不是闯祸了？”
　　轻云正不知道如何答复，门口进来一人，不知是谁家的丫鬟，带话说院外有人找。
　　想是兴师问罪的来了。
　　院门外不远处榕树下站着一人，白衣胜雪。
　　“表哥”
　　那人转过身来，不再是温柔和煦的模样。
　　李珚怕引人瞩目，略一颔首，带着萧长明去拐角处的亭子里说话。
　　还未及坐下，萧长明便忍不住道：“珚儿，我早与你说过，我不喜欢你，是我的事，与落英无关，从前只当你比我们年幼，爱胡闹些也是有的，是以我与洛英从未放心上，可今日，你却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样的事，委实过分了些。”
　　李珚低着头道歉，“对不起表哥，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轻云刚随着李珚出门，见萧长明脸色不好，忙端了壶茶水跟上，“公子别生气，先喝口茶润润。”
　　萧长明怒意不减，“如何就能不当心地如此凑巧？”
　　“萧公子，容我多嘴一句，我们郡主什么都不懂，她都不知晓发长发短的关系，怎么会有意去做这事呢？”
　　萧长明自是不信，“李朝竟还有不知这规矩的？我知你从前不喜洛英，但自上回你病后，总以为你已经放下了，没想到你居然是想置她于死地。”
　　李珚觉得委屈，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的李珚，从未做过害人之事，“从前的我确然喜欢你，可那是自己的事，与其他人无关，如今，这份欢喜早已收回，表哥莫要再拿这说事，否则就算看清了李珚。”
　　轻云亦跟着劝，“萧公子，郡主自上次病了以后，身子不大好您是知道的，有些事情记不得也理所应当，况且就算郡主记得又如何，她又不知那沈公子是女子，怎地就我们郡主偏偏不顾礼法要去扯人家发带呢。”
　　萧长明如玉的脸上毫无波澜，他看着李珚笃定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与不是？”
　　李珚神色黯然，没有否认，“我只是怀疑，并未确定，直到那次她一时激动抱了我，我才知晓的。”
　　“所以，珚儿，告诉我，你是有意的吗？”
　　李珚慌忙起身，一不小心带翻桌上热茶，有一半泼洒在手背上，顾不上疼，她急急解释，“对不起，我真是不小心绊倒的，大家都看见了，请你相信我。”
　　萧长明看她一张小脸因为激动胀得通红，声音带着哭腔，不似作假，“既然你真是无意，那便好办了。”
　　见他语气软了下来，李珚的心安定了些，小心翼翼问道，“表哥，沈公子......哦，沈姑娘还好吗，我想道歉但是没找到她人。”
　　“她暂时不想见人，不过既然你不是有意，也诚心想补过，那我今日就向你讨个人情。”
　　“表哥请说”
　　“来日记得替洛英求份情。”
　　不等她再开口，萧长明转身离开，跟前的茶水一动未动。
　　李珚朝刚烫着的地方轻轻吹了吹，一阵恍惚：“轻云，你说我最近是不是有血光之灾啊，诸事不顺。”
　　“呀，郡主，您手都起泡了，我们快回去用冷水敷一下，都怪轻云，想着天凉，拿了滚烫的茶水来。”
　　“轻云，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自是信的，虽然您以前确实因为萧公子不待见沈......沈姑娘，但也从未对她起过坏心思，郡主您别多想，萧公子最后不也相信您了吗”
　　他或许是相信我了，可是忍不住怪我
　　李珚不由伤感起来，“这事总归是我对不起沈洛英，还是想想怎么帮她解决吧，被发现女扮男装进书院应当挺严重吧…...”
　　“轻云也不太清楚，想来是要被问罪。”
　　李珚将茶盏放回轻云手中，柔声道：“我去找一下温姑娘，你先回屋吧。”
　　本想找梅子青出出主意的，可他偏偏如今伤了脚，还在屋里养着，出不了门。想来想去，或许可以和温知书说说话。
　　园里的芍药已有了花骨朵，翠绿间星星点点，穿园子而过，惊起一两只粉蝶翩然而舞，微风拂面而来，伴着初春的清香。
　　若是平常，定要在这园子里好好逛上一逛，今日却不行。
　　为了快些，她特意穿假山而过，里头阴暗潮湿，因不愿多逗留，便只顾低头疾行，却不想在出口拐角处迎面撞上一人。
　　抬头见是何欢，李珚讪讪地道了句歉便就要走。
　　”郡主留步”，来人却挡在她身前，遮住外边的天光，寸步不让。
　　李珚挤出一丝笑意望着他，“何公子有事吗？我现在有点忙，有事请预约。”
　　“郡主当真好气性，这当口了，还有兴致在这逛园子。“何欢嘴角噙笑，恍若过客间的一句客套闲聊。
　　李珚直直看向他眼睛，里面并无半分笑意。
　　”你不用阴阳怪气地说话，我知道我不小心做错事，你心疼了所以来找我的不痛快，洛英的事我道歉。”
　　何欢哂笑，”是不是不小心，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珚想着自己做错事，合该被说几句，但这一个两个都觉得她是有意的，心里就甚不舒服，登时拉下脸来面无表情道：“我心里清楚地很，说了不是有意的就不是有意的，我会想办法弥补，但请你让开，我有事要先走。”
　　何欢却纹丝不动，甚至略略欺身上前，原本就狭窄的出口更显逼仄，他目光带着狠意，周身的气息倏忽包围着李珚，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珚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一把拽着，刚好碰到之前烫伤的地方，男子力道之大，原不是女子可以比的，他一用力，李珚便痛得泪涌眼眶。
　　何欢只当她害怕了，“我警告你，离沈洛英远一些，若她这次有什么差池，日后自然有你该还的账。“
　　两颗豆大的泪珠滑落，视线重新变得清晰，看到近在咫尺这张阴沉沉的脸，李珚气极反笑，“怎么，何公子也要杀了我吗？”
　　何欢神色一凛，手上又用了几分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出口，李珚便知说错了话，强烈的痛意袭来让她险些失去理智。
　　她也不管现在处境如何，抬起另一只手就朝何欢身上招呼去，双腿也没有闲着，使劲地蹬踢，“放开放开放开，你们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会道歉，我也会弥补，后果我来承担，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有完没完，有病啊，她是男是女关我什么事，你们全都有毛病啊，滚开，啊啊啊啊啊啊......”
　　何欢被她突然起来的情绪惊得一怔，慌忙撂开了手，一时竟不知做何反应。
　　李珚怒火攻心，混乱中也不知道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只见何欢直直盯着她红肿的左手，逆着光，神色不明。
　　她稳了稳心绪，过了半晌才开口，嗓音微凉，“我知道沈姑娘在你们心里千好万好，我什么都比不上她，不过是碰巧生在王府，命好了些。李珚她.....我从前确实不喜她，或许也做了些讨人厌的事，但从未害过人。”
　　“你们可以捧她高高在上隔云端，却也不能随意将人踩进污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