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赠我一个从头甜到尾的恋爱》方茄

12、游戏规则

　　米昕分明感觉到秦沐的话语气重了，她甚至感觉到对方有几分生气。
　　米昕一遍遍回忆聚餐时的各种细节。她确实不愿意喝那杯酒，但在当时的环境中，她没有当即拒绝无非是因为觉得小喝一杯也不是一定不行。她已经悄悄计划好了，一杯下肚后马上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然后借机提早离席。这样一来不仅不会来第二杯，下一次聚会大家应该也不会找她麻烦了吧。
　　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一杯酒不是一定要拒绝的，为什么秦沐要因此而生气呢？是不是自己还做错了什么并且没有意识到？
　　可是，真的想不出来哇。小菜鸟尽力了。
　　第二天见到秦沐的时候米昕不禁几分有提心吊胆。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米昕仍以感谢为由主动向秦沐献上早上路过咖啡店时打包的热巧克力和可颂。而秦沐则仿佛没事人一样，还点评道米昕这般客气有点太见外了。
　　米昕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来昨天秦沐就是以平常语气对晚辈说了一句提醒的话而已，是自己过分解读了。
　　接下来几天都是认真工作的时光。米昕不负秦沐期望，提前完成了电话访谈的工作。于是秦沐也没让米昕失望，果然取得上级同意带米昕一起去走访市场。
　　秦沐这次走访计划整整五天，申请让米昕五天都随行是不现实的，所以米昕只在最后两天才加入。在等待周四来临之前的时光米昕也没有闲着，一边帮着整理数据一边把各大商超历年的销售报表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这个动作又收获了销售部同事的一波好感。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自己找活干。”和米昕就隔着一块玻璃板工作的前辈李淑云如此评价。李淑云当了二十几年内勤工作，看过太多来来往往的年轻人。智商高的，情商高的，知识面广的，长好看的，什么特点的新人她都见过。有的人因为太聪明而容易显露浮躁，有的人太会来事又显得滑腻，有的人像机器人一般不下指令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有的人好不容易把事情做对了又惯会画蛇添足。像米昕这样的既不显露，又会自己找到合适的活干的孩子，李淑云真是喜欢得打紧，忍不住多关照几分，一有空就给米昕介绍自己跟各大商超接触的感受，让米昕在出外勤前先对这些商超有个比较立体的认识。
　　到周四这天，米昕一大早就到达了约定的商场前面等秦沐。
　　秦沐来到给定的地点时看见米昕一脸的喜气，心情也受到感染，但还是忍不住拿她打趣，“走访市场是个体力活，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啊。”
　　“不怕，我平常陪同学们逛街，连续走一天都不会觉得累。”这个真不是吹的，大一大二的时候米昕经常陪宿舍几个人到处瞎逛，经常是一逛一整天。不过，米昕也不敢太托大，今天特意穿了一身休闲服装和运动鞋。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秦沐也是有备而来，也是一身休闲服装，甚至和她一样都是一身的素白，二人简直像是穿了情侣装。
　　秦沐也不知道有没有觉察二人服装上的问题，只笑了笑便又问，“早餐吃过了吗？”
　　“吃过了。”
　　“那就好。不过你吃的早餐可能只够应付在办公室的工作强度，支撑你走一天路可不一定够。反正我们的工作一半是在逛超市，一会如果感觉饿了，你随时可以买些零食吃，不必矜持。”
　　“那当然。”对于秦沐的关心，米昕只想到一会如果在人家超市里逛了个半天却两手空空出来肯定是不好意思的，还是多多少少买一点东西才好。
　　接下来秦沐便正式交待起要注意的问题，“因为我们都是生面孔，所以适合暗访。这几天我们有促销活动，现在是去看店铺的促销情况。你只要留心观察便可，有什么问题可以离开店铺之后再沟通。”
　　确认米昕已经明白情况后，秦沐便带着米昕进入了第一家超市。
　　米昕第一次走访，看到什么问题都好奇，每走出一家超市都会有一堆问题等着秦沐来回答。秦沐则还像给米昕辅导论文时一样，不仅有问必答，还旁征博引。走访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米昕充实地过完了走访的第一天。
　　到了第二天，也是走访的最后一天，秦沐计划要走访的商超只剩下四家了。见任务宽松，秦沐这天把行程放慢了不少，原想着正好方便米昕多问几个问题，但米昕这天反而没有像前一天那样不停发问了。
　　秦沐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了？今天问题少了呢。”
　　“我昨天回去检讨了一下，觉得我什么事情都通过问你来找答案也不是妥的，所以我尽量自己先看看能不能在观察中把问题解决。”才不是！米昕肚子里的疑问都快要塞满，她太想马上问了。但是因为自己昨天一直问一直说，导致二人晚上十点才赶完最后一家店，两个人午饭晚饭都是靠零食打发的。米昕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脚因为走路太多已经有点发肿了，她想起秦沐比自己还多走了三天，第四天还被自己拖累要加班，肯定要累坏了。所以，米昕今天出门之前下了决心：今天一定要废话少说，速战速决，好让秦沐早点回去休息。
　　“有问题还是早点问出来的好，一起找答案才有共同成长嘛。”秦沐不知道米昕那么多想法，只管鼓励她还当问题宝宝。
　　米昕却没脸继续当“坏人”，一路上只在转场时问几个简单的问题，还常常提醒秦注意休息。慢慢地秦沐也想明白米昕为什么反常了。不是她突然厌学了或者改变了学习方式，而是在体贴自己。
　　秦沐没有说穿米昕的心思，还使了个小坏，跟米昕说自己不小心崴到脚了，反正也到午饭时间了，不如找个小店先吃个饭，稍事休整再去最后一家商场。
　　米昕担心秦沐的脚伤，紧张兮兮地从命。
　　坐下来后，在秦沐的引导下米昕终于又展现了问题宝宝的本色，一个问题追着一个问题地发问。两人在说到对业务员的考核时，米昕想起上周聚餐上三十几个新人济济一堂，她有点疑惑：“虽说日化线业务量大，但是原来就已经有不少业务员了，今年还招那么多人，是要冲刺更高的销售目标吗？”
　　“你只说对了一半。”
　　米昕眨着眼睛等秦沐说另一半。
　　“虽然招了三十几个人，但留下的应该不超过五个人吧。”
　　“啊？为什么？”这个答案让米昕十分吃惊，因为这意味着现在招进来的人一大半在被淘汰掉。
　　然后，秦沐下一句话还更让米昕吃惊。
　　“实际就只剩下两个编制了，多说三个人是考虑到会有人员流失，需要补缺。”
　　“只有两个编制？”米昕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那何必招那么多人？”
　　“肖总觉得对于业务员，仅凭面试去考核是远远不够的，试用期算是他们面试的最后一关吧。”
　　“这样对被淘汰的人公平吗？他们原本可以去找一个更加稳定的工作啊。”想起这些人不久前还和自己一起吃过饭，米昕不禁替他们抱起了不平。
　　“是啊。不过他们其实都知道公司真正要的人不多。”秦沐的语气十分平淡。
　　“那他们为什么还来？”超过80%的淘汰率，这种工作听上去真不是什么好选择。
　　“可能是冲着老肖的名头来的吧。老肖是个狠人，对业务员的要求极高，但是这也意味着在老肖手下工作成长会特别快。在老肖手下干一年，比在很多普通公司干三年学到的还多。从我们日化公司出去的业务员出去都是很抢手的。”
　　“可是，如果三十个人中有一半人都表现十分优秀，最后只剩下两个编制，还是要把那些表现好的人也淘汰掉吗？”
　　“不会的。老肖从来不亲自开人。在他手下干活压力太大了，那些承受不住压力的人都不需要老肖动手，他们就自己把自己淘汰掉了。”
　　“听着有点吓人。”
　　“是啊。不过有失也有得吧。”
　　“真让人悲伤。”
　　“为什么？”
　　“他们到公司来的时候都是认为自己会是留下的少数吧，但多数人还是离开的多数人之一。感觉就像你以为人定胜天，但其实谁是能留下来人的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像有命运安排一样。”
　　“这不是命运，而是职场的游戏规则。”
　　“规则？”米昕不解。
　　“是的。命运是飘渺的，你无法捕捉，但规则却是可以探索的。我们毕生都在认识、刷新规则，因为我们要掌握规则、利用规则，而不是被规则摆布。假如今天你是这些业务员中的一员，你想留下来就要搞明白只有坚持下来才是正道，如果你觉得这种打法不合适你就要及时止损，找一个更适合你的企业和岗位。”
　　“我好像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全懂。”
　　“哈哈，”秦沐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小家伙，欢迎你到现实世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