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枕清秋

3、三、厉

　　修炼场上，只见两个身影快速的移动在外门弟子排好的阵型里。
　　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殷阵势的内门大弟子殷晓鸣，而他身边的则是外门族长殷厉。
　　殷厉看着身边的殷晓鸣虽然本无意多问，但还是开了口。
　　“晓鸣你这也是看了许久，百余人里，不知阵势要找的是什么条件，不如我来推荐一番，也好省时省力。”
　　殷晓鸣没有放慢脚步看了一眼殷厉道：“谢谢前辈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是亲自来办得好。”
　　殷厉听殷晓鸣叫自己前辈愣了一下，虽说自己是外门的，可自己也是殷阵势的堂兄，本该叫一声师叔，这小儿出口真是太过狂妄。手不知不觉攥成了一个拳头，心中怒火中烧。但碍于殷阵势那人的身份地位脾性修为，也不敢有什么多的反驳。
　　“前辈，所有弟子都在这里了？”殷晓鸣又问道。
　　殷厉正在气头上一下冷了态度只是嗯了一声。
　　走到最后一个人，殷晓鸣停下脚步道：“外门弟子适年16岁者共计186人，可此处只有180人，剩下六人呢？”
　　“不过六人不在，这180人还不够你选吗？”殷厉道。
　　“180人皆是资质平庸之辈，无一人出彩，我开了领域气场，无一人可以与我抗衡，那更不用说与正华师弟相提并论。”
　　殷厉听了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但这也不是什么假话，几十年来，外门弟子皆是内门选剩下所不要的瑕疵品，悟性普通，修为更是无法搬到台面上看，况且还全要的是些16岁的小子，怎么可能和那个天之骄子殷正华相比。
　　“剩下的六人今在何处？”
　　殷厉心中愤恨，自然言语不善：“没有更多的人了，你们既然选不出来也不怪我们外门。”
　　殷晓鸣摇摇头笑道：“我在内门就常听师兄弟们说，您有位得意门生，似乎叫做殷北，只是不知今日身在何处呢？”
　　“你！”殷厉一下子被点了痛穴，殷北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品行端正，修为了得，与内门弟子相比也不算逊色太多，将来自己准备传位的人，他早知道这次选人就是找人代替殷正华去断了前程，早早吩咐殷北上了后山做事，避开选人之事。本以为殷阵势至少会给自己留分薄面，放了自己的弟子，可没想到他打的就是这亲传弟子的主意。
　　殷厉冷哼一声：“内门好大的威风，一来就要我亲传弟子。”
　　“这也是为了殷家。”殷晓鸣直直的看着殷厉。
　　殷厉必然是不想将自己的弟子送出去的，于是两人互相瞪着僵持，周遭的空气因为两人庞大的气场压缩的让人呼吸不过来。
　　“大哥，这是怎么了？”
　　只见这声音的主人，缓缓地挪动着身子在丫头的搀扶下走来，楚楚动人的模样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这个女人已是16岁少年的母亲，她微笑着摇着扇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
　　“弟妹？”殷厉看着走来的女人，一下子软了态度，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殷阵势的妻子，红梅。也是殷厉曾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
　　红梅瞥了一眼殷晓鸣，眼中透着责怪的意思，她缓缓地来到了殷厉的身边站着。
　　“大哥，晓鸣性子直，不会说话，做事太过认真计较，作为长辈和师叔可还请您原谅他。”
　　这下子，殷厉是彻底没了气性：“是是是，弟妹说的对，我也太过计较了。”
　　“这样，大哥，我看各位弟子也有些疲惫了，耽误了这么久，不如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还记得，大哥以前爱喝茶，刚好我家送了上好的茶叶来，我想约您去我那儿喝杯，帮我品品，您看？”
　　看着眼前的玉人儿，扭捏着身姿微笑的邀请自己，殷厉立马就应了下来。
　　“好啊没问题弟妹，”于是殷厉转头唤来离自己最近的弟子，“去，找你二师兄，让他来安排操练事宜。”
　　“是，”弟子领命立马转头走了。
　　红梅见殷厉的态度，心中一阵窃喜。
　　“那，大哥，就随我一道回去吧？”
　　殷厉直点头，刚才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经抛之脑后并不重要了。
　　两人肩并肩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殷晓鸣站在原地看着，心中暗笑，这殷厉，果然和传闻一样，喜欢夫人红梅，用情极深，可惜就是因为用情过深，难当大任，红家最后把女儿嫁给了殷阵势，让他没了爱情也没了地位，落得个外门族长来当。
　　忽然，殷晓鸣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殷正华的脸出现在了殷晓鸣面前。殷正华容貌端正，和父亲并不一样，他大多遗传了母亲的面容，面部柔和但不失刚毅，看起来有些清冷，但不算阴柔。
　　殷正华脸色并不好，开口问道：“父亲让你来做什么？”
　　殷晓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最终开口道：“这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殷家。”
　　“狗屁！”殷正华骂道，“既然天界选了殷家，那就是指定要我做这个废人，我的事情，不需要他们帮我，我自己来扛。”
　　“师弟，别费了师父师娘的苦心和期待。”
　　说完，殷晓鸣转身离开了，殷正华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水塘里的鱼儿本浮在水面上悠闲的吐着泡泡，可感觉到人一来就潜入了水里
　　殷厉随着红梅，来到了她居住的阁楼，精致而华美，地面上铺的是百年灵兽舟毵的红色皮毛，墙上到处挂着丝绸点缀，一进了这大厅，仿佛来了凡人的宫殿似的。
　　“看来，阵势待你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殷厉看着红梅笑道。
　　红梅点头：“主君待我是极好的，我心中是感激的。”
　　两人坐在了答应的椅子上，红梅轻轻的拿起磨子，将茶叶放入，轻轻的捣鼓了几下，然后倒了出来，放进了茶壶，催动灵力，将茶水烧开，倒入茶壶。
　　这堪称是一场视觉上的享受，美人煮茶，赏心悦目。
　　殷厉痴痴地看着她，似乎时间停住了，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
　　“红梅，记得第一次见你，你也是在煮茶，还是那么漂亮。”
　　红梅抬眼看着殷厉：“大哥莫要笑我了，这都过去了二十年了，我早就成老妇人一个了。”
　　“怎么会！你和当初并没有两样。”
　　殷厉看着红梅的眼睛，十分认真。
　　红梅忽然就红了眼眶，眼泪差点落下来。
　　殷厉这下慌了神：“红梅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厉哥哥，你什么都没有说错。”
　　听着红梅叫自己厉哥哥，殷厉这下更是心跳差点停了。
　　“厉哥哥，”红梅伸出手握住殷厉，“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多么后悔，当初我没能嫁给你，要是我嫁给了你，你一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一定能够保护我们的儿子。”
　　殷厉看着红梅握着自己的手，一下子反过来死死的握住她，红梅有些吃痛，但是她并没有收回来。
　　“何出此言？红梅？我们不是正在挑选可以代替正华的人选吗？阵势难道并不上心？”
　　红梅摇摇头：“主君告诉我说，这外院没有一个人的实力可以能和正华相提并论，就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我怎么可能能够找到可以代替他的人呢，我日日求见主君，让他帮帮我们母子，可是主君似乎已经放弃了，就打算让正华去了那祭祀台上，变成废人！正华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我本想今日在修炼场也看看，找找运气，可是，没想到竟真如主君的话，一个都没有，你说这怎么办啊，厉哥哥。”
　　殷厉听完，气不打一出来：“这阵势！简直是不顾人伦！自己的亲儿子也可以不要了，简直是！”
　　红梅听完更加梨花带雨：“厉哥哥，我真的后悔，孩子的父亲不是你，我相信，如果是你，你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对吗
　　“红梅，就算我不是孩子的父亲，我也欣赏正华的才能，我也深爱着正华，我对正华如同己出，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正华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可是厉哥哥，并没有人可以代替华儿呀！”
　　殷厉皱着眉头沉默了一阵，然后开口：“我有个徒弟，叫殷觉，平日修习刻苦，也算有天赋，模样端正，大概也有正华三分之二的功力，我再给他渡些修为也许可以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