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0、乱世有佳人 ...
-
等我回了家,我亲自动手,用温盐水给穿山甲清洗了伤口,又涂上药膏,做一点简易包扎。然后,去花园寻了一窝白蚁,收了不少,又掺入蚂蚁,拿药材仔细蕴养,等穿山甲醒了给它吃了个饱,再喂一些稀释的灵泉水。等它慢慢恢复正常。养了三五天,伤口基本愈合,脱落的鳞片也都悉数长了出来。好在它防御强,没什么内伤,就是饿得狠了,有些营养不良,吃得好,睡得好,眼见着一天精神一天。我喊它大山,它也能在脚边团着玩。我编了一个可以背的藤条箱子,平日,它就安睡在内。
至于去西部淘宝的事,我跟外公聊了聊。我的姥爷不是很感兴趣,他早过了好奇的年纪。不过,也没有反对。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呢。就像我说的:战争总有过去的一天,无论是重建家园还是能顺利度过战乱,拥有充足的可靠的财产是必不可少的。乱世黄金嘛,真金白银于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硬通货。甚至手握资源,还能为自己争一挣话语权。
于是,我指挥着仆人们装车,备粮草、衣物,还有必不可少的武器。挖矿嘛,少不了安全帽,没有塑料的,藤的也凑活啊,还有矿灯、火把、帐篷,工兵铲、铁锹、大锤、凿子;野外还得有灶台和锅碗瓢勺……我特意找人寻来了一批改良以后的来福枪,射程更远而且打弹更安全。家里的男仆人手有枪,还备有刺刀、长矛、还有砍刀。又带着女仆们缝制了好几层皮质夹铁片的护心甲。除此之外,还准备了连发机弩,精弓良箭。这个时候的手枪还很笨重,所以我自己改了一把小小的左轮手枪,可以连打五发再扣扳机;我还装上了消音器。感谢卸岭力士们的各种发明,作为参考,我还制了可以防水火刀枪的十层皮甲盾牌,里面裹上薄壳精钢,即可以防御,还可以翻过来作船。还有飞虎爪和钻天索也很好用啊,地下勘探少不了的。另外,我小心的通风低温保存了一些□□,还有□□炸药。等我把一切都准备好,我看见了老罗毕亚尔先生好大的白眼。
“眼下战乱起,你扯这么堆东西,是准备把我送上绞首架?”
“怎么会,您老人家不过是关心老朋友,出于道义看一看,送些吃的,喝的。只是腿脚不便,又带着个小孙女,还不得仆人护送。”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并保证会把所有东西都藏好。
瑞德见到苏伦的出行方式都震惊了。两匹骏马拉着宽敞的四轮马车。赶车的就有两人轮流。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仆人骑着骏马还牵着一大群狗,旁边还跟着七八个背着行囊的黑奴。
“我的苏伦小姐,你这是公主出行啊,也太嚣张了。”他摇头晃脑的嘲讽还没完全展开,就看见了一位鹰钩鼻的老人正冷冷盯着自己。哪怕老人须发洁白,满脸皱纹,却精神矍铄,气势如山岳扑面而来。瑞德忙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站正了,脱帽行礼,鞠躬问好。“见到您可真是我的荣幸,罗毕亚尔先生!”
弗兰克并没理会这个油腔滑调的小胡子。他的副官佩德罗忙陪着笑,跟瑞德闲聊起来。我听见他偷偷跟外公说:“西点军校的正规炮兵,勉强可用。哦哦,这才见弗兰克扫了瑞德一眼。
我这次出门,身边带了玛丽和艾米;另外,皮克带着比利、杰克;跟着罗毕亚尔的有他的副官佩德罗、马车夫兼兽医马克、两个狙击手罗宾和伍特,男仆强尼和厨子瑞奇,还有大个子工兵山姆和泰利。这么一队人,比利和杰克可以充当斥候探路;剩下的由佩德罗指挥按队形快速行军。瑞德来了,懵一阵才融到队伍里,他倒潇洒,一人一马就这么来了。
一开始倒还顺利,走着走着也遇到几个要塞,还有人审查。佩德罗拿的出来高级路引,瑞德也有金钱贿赂,还算顺利通过,毕竟这年头出行都是这么一个组合。
进加利福尼亚前,我们又受到一次阻拦,这一次还要我们打开车门,看了看,还要检查行李。虽然淘金热已经淡了下去,但仍有冒险者和赌徒来碰碰运气。
“这有点不合适。”佩德罗一脸为难。
“少废话,打开!”一个小队长不耐烦地拔出了枪。“行。”佩德罗指挥强尼卸下马车顶的箱子。只是打开后,所有的拦路者都傻了——里面花花绿绿都是裙子,还有手帕、帽子、遮阳伞……
“您看,我都跟您说了不合适。”佩德罗一脸无奈地递了根烟,还划起火柴。“实不相瞒,我们老老爷是来见一个朋友的,随行的一个是亲戚家的少爷,一个是他的小孙女。这些个……”他指着箱子,笑了两声,“都是我们那小祖宗的衣服,鞋袜。”
“这也太夸张了!”本恩有些不好意思,手底下还有那狗胆包天地想上前,结果一个黑人女仆发出了愤怒地咆哮,她亲自动手,一件件展示了那些层层叠叠的精美衣裙。
“嗐,怎么能这么说呢。男人在外边拼死拼活,还不就是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吃得好,穿的饱。你以为那些个太太小姐怎么能这么好看?还不是左一层、右一层裹出来的?!”他还挤挤眼,“你以为那小腰怎么那么细?还不是箍出来的!”
本恩啧啧称奇。想想又凑过来:“虽说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这么多裙子她肯定穿不了,匀我两件呗。我也让我那婆娘开开眼。”
佩德罗倒抽一口冷气,十分为难。“这我可当不了家,那一件件比我都值钱。”他看见对方拉下来的脸,忙补了一句:“您看您,别生气啊。大家都不容易,讨口饭吃,那还不得互相帮助,不是?!我去给您问问,我们小姐顶好说话的。”
本恩就见他点头哈腰地去车厢询问,然后里面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咯咯笑着说:“啊?他太太穿的上么?我这可都是最小号。”
呸!小瞧人,本恩极不服气。他等来了五个大箱子,“这,这么多?这多不好意思。”他都惊到了,也怕真得罪了那些贵族老爷,惹上麻烦。
“这两个箱子,里面各有一件外裙;这两个箱子是配套的裙箍;还有这个,我们小姐好心,给您太太送了一件紧身衣。”黑人女仆没好气地冷冷说着。
就这两件衣服就五个大箱子?!你们有钱人真会玩。本恩叹息着,忙招呼人放行。他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忐忑。虽说他拿到了衣服,可那黑人女仆傲慢的嘴脸也让他心里不舒服。可,他不过一个底层小啰啰,便是管着这么几个人,也没什么看头。他知道那张高级路引代表着什么,那是上头领导都得当贵宾的大人物,见好就收得了。只是,虽说这两年,来加利福尼亚淘金的人越来越少,可剩下的都是硬茬子,想来碰运气,都讨不了好的。
“吸气,太太,加油!”女仆使劲拉着鲸鱼带子,用吃奶的劲好把太太塞进裙子里。
“不行,不行,我要喘不上气了。”爱丽丝快撅过去了。
“您坚持住,太太。您想想,那裙子多好看啊!老爷特地给您准备的,您要穿上,那得多有面啊!”女仆头上都是汗。
爱丽丝咬牙,心里又急又气,她能不想光彩照人吗?!可那裙子,那裙子的腰怕不是还没有一尺八,这就是妖精也穿不上啊,拼了!
加利福尼亚这个时候还是一片荒芜的旷野。走多远也不见多少人烟,偶尔有一些破破烂烂的木屋散落路边。头上不时有秃鹫飞过,惊飞了无数麻雀。
我早换了一身衣服,穿着紧身工装,马靴,戴着加了藤箍和海绵的渔夫帽,看了看我的罗盘。“咱们往西北方向走。”
“这什么东西?”瑞德凑上来,完全没看懂。“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靠谱么?”
“你不是知道我有收集癖么。跟着就是了。”我懒得理他。
瑞德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苏伦,遇见不认识的人,就是客客气气地嗯嗯嗯,低眉顺眼的不像话;可但凡和她熟悉,那张嘴,可真是锋利如刀,比自己还毒呢。
“行行,您说的对,都对!”瑞德耸耸肩。
一行人七弯八绕地摸进了一个峡谷。
“艾米,你带着他们搭帐篷、灶台。尤其注意看好我们的马。”我把人手做了简单分配。“外公,您和史密斯叔叔就在这等着。我带人去探探路。”
弗兰克点点头,由着她折腾。
佩德罗看着小小姐指挥两个小黑鬼背上个藤条箱子,带着她已经换了男装的女仆一路摸进峡谷深处,后面跟着吹着口哨,两手插兜的瑞德。
“将军,小小姐可真有您当年的风范。”他由衷赞叹。
“她?!她鬼着呢。随她去吧,咱们这老胳膊老腿可折腾不动了。”弗兰克已经坐进了折叠躺椅,抽起了烟斗。
“哎。”佩德罗也坐下了,看着留下来的那个小女仆指挥人安营扎寨,还指了人分组巡逻。有两下子,他来之前就听说是小小姐指挥,一开始还不信,可这一路走下来,不得不服气。那老虎就是老虎,哪怕是个小虎崽子也厉害着呢。
“这儿。”我来回踱步,确定好方位。“把大山放出来。”
大山?瑞德一脸迷茫,然后看见黑奴放下藤条箱子,苏伦亲自去抱出一个肉团。
“去。”我给穿山甲套上我特意给它打造的爪甲,拍拍它的头,放它去挖地。
瑞德看见那肉团舒展开,变成一个类似于蜥蜴的动物,然后一头扎进土里,然后那土堆越来越高。再看看苏伦,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喝水吃东西了;只留一个黑奴拿着铲子,铁锹守在土堆边,另一个自觉的往四周探寻去了。
“得嘞。”瑞德也坐在来,他才看见苏伦屁股下还坐着垫子呢。“给我也来块饼。”
不过小半天,我就感应到大山已经挖到了制定地点。我吹起铜哨,把它喊出来,喂它吃白蚁喝水,再把它送回箱子里休息。
“比利,你把绳索固定好,带上工具把洞扩一扩。”我动手把铁钩嵌入山石,绕了几圈递给他。“杰克,跟着照应。”
瑞德凑过来,看着深不见底的地洞,啧啧称奇。“速度可以啊,还悄无声息。确实是好东西。”他看见苏伦神采飞扬的脸,“淡定。”那姑娘翘着嘴角,虚情假意的客气。瑞德乐的吹起了口哨。
“玛丽,留下来守着。”我也固定好绳索,准备下潜。
“哎哎,我在前头吧。”瑞德也抓住了绳子,他颠了颠,里头应该有铁索,够结实。
“你断后。”我把矿灯别在腰上,早一步下去了。
地道挖的弯弯曲曲,越往下越黑,阴冷不说,还缺氧。这么一个半人高的地道,只能弯着腰慢慢走。“先凑活一下,这就是探探有没有矿,而且咱们人手不够,贸然挖狠了,我害怕洞塌了。”我扭头看见瑞德窝的脸红脖子粗的,小声解释了一句,他摆摆手,示意我接着走。一直走到一面山墙前,
比利和杰克已经叮叮当当地开始翘石头了。只是看着很艰难的样子。
“给我。”我接过了杰克的凿子,一边敲,一边听声音,确定了受力点后,借着巧劲,翘下来块岩石。
“分散开,再翘两块,我们上去。”我仔细感受了一下,我觉得这可能是个铁矿。
待我们返回后,佩德罗研究了好一会,才肯定地说:“老爷,这下面应该是铁矿,并且,纯度还不低。”他的话音一落,大家都高兴起来。
“好,既如此,咱们就挖一挖,若是能探明矿场范围就好了,也好估价。”弗兰克点点头。
我们来之前就说好了,要是真挖到矿,我们就探个范围,估好价卖出去,毕竟没有时间和人手来开采,且在这战乱年代也不好跟进后续管理。
眼看着已经晌午了,先吃饭再说。再稍稍休息,两个狙击手已经带上单筒望远镜,水和干粮,各背了一个盾牌,分别去他们看好的地方隐蔽,做保卫工作。强尼陪着外公守在营地,除了艾米和瑞奇因为要准备晚饭和饮用水,其他人都跟我再次出发了。
到了地方,山姆和泰利在重新加工上午打通的地道;我抱着穿山甲,又带着比利和杰克从三个方向挖了新的地道。这次因为挖的更深,等我们带着新挖到的矿石钻出地面,已经月明星稀了。佩德罗脚边已经堆了一大筐大大小小的矿石,他带着眼镜,在玛丽举起的煤油灯下一块块辨认。
“苏伦小姐,咱们回去吧,我心里基本上有数了。”佩德罗摘下眼镜,对走回来的小姐和巴特勒先生笑了笑。
“好,收工。”
回到营地,佩德罗找外公说话去了。我让比利、杰克、山姆和泰利都去休息。挖了半天,都不容易。我自己也去简单梳洗,换身轻便的衣服。衬衫加背带裤就挺好,踩着双牛筋底的软布鞋我进了外公的帐篷。
佩德罗已经画好了地图,正挂在墙上跟外公说:“将军,您看,这是小姐从四个方向挖出来的矿石,有一大半含铁矿。那么,这个范围就在这座小峡谷的整个东方和西南方;而且深度目前来看还有推进的可能。所以,我保守估计,这起码是个中型铁矿。少说也可以转手卖个十五万美元左右,甚至因为战争,对铁的需求量更大,价格还能往上抬一抬。我的建议是,咱们先把这峡谷整个买下来,再转手更为稳妥。”
“你怎么看?”外公转头问我。
“这种大规模的买卖我不懂啊,肯定少不了和政府打交道,我觉得可以照佩德罗说的办。外公,您可以着手去买地了。我呢,就在这守着,把周围再探一探,也省的将来出手时差价太大。”想了想,我又说:“外公,我觉得吧,虽说您老人家并不认可自己是美国人,可毕竟咱脚底下踩着美利坚的土地呢。跟南方联盟打交道,少不得要出出血的,这矿最多半卖半送,大头送给联盟,咱赚个零头得了。这样才安全。”
弗兰克猛地抬起头来,冷冷地盯着外孙女,那孩子也不怵,大大方方地回望。
佩德罗看见气氛僵了,也打起了圆场。“将军,小姐说的有道理。战争刚开始呢,就挨家征兵征马的。真碰上这么个矿,肯定不会轻易放手。时局动荡,还是要安全第一的。”
弗兰克站了起来,“我能不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吗?更何况,恰恰它是个铁矿。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问了晚安,出去了,临出门前,他又说:“把那个巴特勒叫来。”
我出去,迎面就碰见了瑞德,他正抱着胸,倚在树干上看月亮。
“你可真喜欢偷听。”我没好气怼他一句
见了我,他也不辩解,只呲了呲牙,我朝身后比了比,他点头然后自己进去了。
我去火堆旁,吃了一碗杂烩汤。“艾米,就他这手艺,怪不得我外公越吃越瘦。”我小声跟艾米说话。
“您凑活着吃吧,那就是个死脑筋。我说的他一概不听,哼。”艾米因为做饭的事被训了一整天,实在是不服气。
“苏伦小姐,您来块烤肉吧,可香了。”瑞奇笑眯眯地带着得意作品来了。
我接过一尝,唉,他怕是没洗血水也没腌。“辛苦你了。”我说了一句,见他眉开眼笑地走了。
“得,我吃不下,你吃不吃?”我问玛丽。
玛丽叉过去,咬了一口,嚼半天才艰难吞下去。“这玩意,熟了么?还是烤过头了?”她一脸疑惑。
“火太大了,外面的糊了,里面的还生着。忒粗糙了啊。”我拍拍艾米,“姑娘,想想办法吧,咱在这要待好几天呢。吃不饱可不行。”
艾米哭丧着脸,捧着头,绞尽脑汁去了。
第二天,我就在营地休息了,我打发了瑞奇去挖矿,接手了伙食。佩德罗领着一帮劳力走了,瑞德负责给他们警卫。
我在安全范围内转了转,采了些蘑菇、浆果、野菜,还挖了挖草药。抓了抓蛇啊,蜈蚣啊泡药酒,还给两个狙击手补给了物资。
等我升起火开始煮汤时,我听到了尖锐的警报声,狗狗们都开始伏地低吠。地面上有轻微的震动。
“怎么回事?”强尼冲了出来。
“守着外公,怕是有野猪。”我话刚落,就见野猪顶着的獠牙从峡谷外冲了进来。呵,上赶着送菜呢。我端起了枪,砰砰声响彻山谷,烟雾缭绕不息。
“一、二、三……小姐,总共有大大小小五六头呢,咱们怎么吃的完啊。”艾米兴奋地搓手。
“玛丽,赶紧帮忙来撒石灰粉,再马上去提水,冲洗,撒上药粉,千万别把狼招来了。”我解决完野猪,开始担心野兽觊觎了。
强尼也跑来帮忙,一伙人连拉带拽,先去除血腥味,才开始收拾野猪。
佩德罗不放心,跑回来一看,呵,好家伙。“这是怎么了?都赶上屠宰场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招来野猪。史密斯叔叔,我觉得咱们可以在附近挖几个陷阱,防止野兽,比如狼偷袭。您看,诱饵都是现成的。”我于忙碌中,有了新主意。
“好。”佩德罗哈哈大笑。然后瑞奇和皮克就被叫回来帮忙处理野猪以及挖陷阱。
当天晚上,篝火熊熊,肉香四溢,也算是敞开了肚皮吃个够。
就着月色,我带着玛丽和艾米还穿了香肠,腌了火腿,炼了锅猪油;做了两小缸焖罐肉,还把猪头,猪脚都给卤了,忙活到半夜才都整理好。
罗宾和伍特也回来了,除了吃肉,还得带着人巡逻。小心无大错,后半夜,狗叫声、咒骂声,野兽的咆哮、哀鸣,枪声不断。
早上起来,我又领着玛丽她们剥狼皮,正好硝一硝,一人多张狼皮褥子。多出来的狼肉和狼骨用一个大锅配合各色草药日夜不停熬了一天一夜,熬出来了最正宗的狼膏,专治跌打损伤。剩下的狼骨经煅烤,做成了磷光灯。
因为前一天晚上整个没睡,所以索性众人都留在营地休整。我也是累到沾枕头就睡着。
这几天枪声不断,火药味满天,难保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为防夜长梦多,外公准备带着佩德罗去把地买下来。为了安全,我让强尼带上盾牌,伍特背着枪一路同行。他们骑着马,还带着一只德牧。剩下的人,罗宾继续到制高点隐蔽,皮克管着马匹和狗;瑞德带着马克、瑞奇、比利和杰克挖陷阱,做防御,四处巡逻;山姆和泰利就守着矿洞,没事还要再下去挖一挖;营地里,我带着玛丽和艾米准备食物,另外炮制一些药材,还备了一些驱除蚊虫蛇蚁的药粉、止血散、去瘀血青肿的药油,具有消炎镇痛作用的药丸。
“老瘸子,你确定营地里只有三个小娘们?”独眼穆克问手下的小弟。
“没错,大哥。我看了好几天了,他们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最身强力壮两个每天天一亮就背着铁锹,铲子去后山挖,天摸黑才会来,屁都没找着;带头的是个留着小胡子的大高个,整天吊儿郎当的领着一帮黑鬼乱晃,连个麻雀都没逮到过;营地里只有一个老印第安人喂马看狗,剩下的三个小娘们每天拾柴火,挖野菜的洗衣做饭。瞧着也都是粗布衣裳,不像什么有来头的样子。我估摸着是哪个家族听闻淘金热,过来碰运气的。”偷鸡摸狗的老奥克这么回答。
“哼,真是,以为谁都能撞上大运呐,还不是赔的血本无归。叫上弟兄们,咱们摸过去,抢了马和女人就走,干完这票,咱们好好乐呵乐呵。”穆克说完,舔了舔嘴唇,带着残忍的笑,把目光对准了正在烧火的女人。
呜呜呜,牧羊犬发出了低吼,不丹也躁动不安。我正在煮汤饭,闻到到了风送来的血腥味,也听到了杂乱靠近的脚步声。
我举起勺子,给皮克打个暗号。皮克把大狗绳子解开,把马儿牵到一起,拴好;他带上了机弩,握紧了枪柄,等待着小主人的下一个信号。
我用勺子敲着锅沿,三长一短,是敌袭信号。艾米立马把一个盾牌翻过来当篮子,把枪和弹药掩在菜下面拖了过来;玛丽提着一挂腌肉,背着弓箭,也围到了火边。很好,我身边就有枪,也有盾牌,一会玛丽和艾米把盾牌一竖,就能全方位掩护我做反击。我左手也装上了机弩,顺手还把箭头涂上了麻药。
穆克没有贸然前进,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唯一的男人正在远处的树林边专心致志地切草料喂马;那三个女人都围在火堆旁,一个在切肉,一个在搅锅,还有一个正在择菜,整个营地安静祥和。
穆克举起了右手,做了个下切的动作。他身后跟着的人端枪的端枪,拿绳子的拿绳子,都放慢了脚步,悄悄朝峡谷口的营地摸去。只是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穆克猛回头,发现有两个弟兄掉进了深坑,叫树叉子戳穿了腿,正哎哟,哎哟地叫唤。可惜,旁边的弟兄就是想捞一把,也碍于坑太深够不着。
“妈的!”穆克一见出师不利就来气,再拐过来一看,那火堆旁冒出来一个大鸡蛋样的东西,三个女人应该都躲起来了;那个印第安人听见动静,也举起了盾牌,还拉起了弓箭,随时准备射击,这就见了鬼了。穆克刚准备让人开枪,就听得砰一声巨响,血沫子喷了他一脸,他后边跟着的狙击手被爆了头,倒下了。
“谁?在哪呢?”连着折了几个人,这伙子强盗有点慌。穆克抹了一把脸,咬牙切齿地开口:“速战速决。”只是,他弯腰,手还没碰到枪,就被一支突如其来的短箭射穿了手腕,钻心的疼,疼得他嗷嗷叫。最可怕的是,那血就跟喷泉一样,往外泵,整个手臂都没了知觉,肌肉酸软无力又抽搐不停。简直邪了门,跟来的啰啰们已经被这连翻变故吓傻了眼,根本不欲再前进,哪知穆克不死心,仍然叫嚣要往前冲,可再往前,走不过两步,不断有箭雨袭来,有人和穆克一样被射穿手腕,有人被射穿膝盖……剧痛、恐惧不断袭上心头,哀嚎声不断,这一群乌合之众溃不成军,开始艰难往回撒。只是返身没几步,又遇上了那似笑非笑的小胡子,砰砰几声枪响,倒是给了他们一个痛快。穆克到死都没想明白,怎么就栽的这么快。
“没事吧?”瑞德把外边打扫清理干净了,才回来问苏伦。
“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有宵小来犯,赶出去就是了。累了吧,马上就开饭。”我指挥玛丽和艾米盛饭。
瑞德见她如此镇定,不由得得意又骄傲,咧着嘴大笑:“是,吃饭。”
为了防止他们还有同伙来复仇,瑞德他们在附近又新设置了许多陷阱,这我倒不反对,毕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真碰上亡命之徒,但凡有一点犹豫或是心软,没命的就是我们了。我还指挥皮克砍树,扎了两个高高大大、尖锐锋利的障碍墙,分别安放在峡谷的两侧入口,再配合机弩,绊脚绳,也能阻挡一阵的。
这天晚上,打坐前,我念了两遍往生咒,也不全是鳄鱼的眼泪假慈悲,更多的是静静心。其实,依我的意思,给他们个足够的教训就可以,并不一定非要取人性命。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笔债其实没区别。甚至,为了将来能顺利活过战乱,我手上还不定沾上多少鲜血呢。
主角光环有时候很玄妙,我看过瑞德的面相,他这个人亲缘不怎么样,可财源却是滚滚而来的。而且,接触的时间多了,我见他面相还有越变越好的趋势。怎么说呢,他就像是能生钱的金蟾,我得跟他搞好关系,大家一起发财。
这不,我感觉附近地下除了铁矿,应该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我要悄悄探一探。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小声跟瑞德讲:“今天不要走太远,保存体力,晚上咱们下矿洞去看看。”
“咱们?谁和谁。”瑞德挑了挑眉,这个苏伦,胆子可真是大。
“你,我,还有大山。”我看着他那格外明亮的眼睛,“我觉得这里可能不止铁矿,可又确定不了。”
“好。”瑞德一口应下。孤男寡女,夜黑风高,怎么就这么让人兴奋呢。
刚入傍晚,我就简单睡了一觉。待夜深人静,我起身穿好紧身衣,带上安全帽;带上磷光灯,背上弓箭、枪,装够弹药,还带了□□;拿好干粮水囊,把穿山甲抱进我缝制的布兜里,背在身后;装好钻天索,提着盾牌,我出了门。
瑞德的帐篷离我的并不远,可是我没发现动静,等我转到火堆,才发现他老神在在地坐着烤火。
“你不休息一下么?”我多问了一句。
“下午睡了一觉,够了。走吧。”他起身。
“等等。”我给他一件护心甲,一顶安全帽,又让他也拿了一条钻天索,再把弹药分他一包,盾牌也归他。“走吧。”
瑞德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皮甲,再晃了晃头上的帽子,啧了一声:“你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哪来的?难不成你们家祖上还挖过人家墓?”
我瞪他一眼:“会不会说话啊你?!哼,要不是想着你身手不错,脑子又够活,这种闷声发大财的事我才不带你呢。我们家祖上没挖过墓,忙着造反呢。”
“哦,原来如此,家学渊源,家学渊源。”瑞德贫了两句,却见苏伦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还牵了条狼狗。大有自己再胡说八道,就放狗咬人的意思。他就乐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乖乖跟着,然后越想越乐,憋的浑身颤抖。嘿,这么美的月色,这佳人却一脸肃穆准备打洞,实在是不解风情啊。
我先观星象,再观山水,罗盘指向西北。走近山壁一看,可以,聚风藏气,隐隐有生机。放出我的穿山甲,让它按指定方向开挖。等待的时候我也没闲着,找到一块隐蔽的山石绑好钻天索,然后把狗牵过去让它守着。让瑞德站进来,然后取出我的钢钉,以地洞为中心,钉尖朝上,向四周辐射,从浅到深钉了好几排,包括山壁,最后刷上麻药。下地前,我给狗狗戴好软皮的头套和胸甲,喂了一颗辟谷丹,一颗回春丹,又留的有封有灵泉水混合解毒粉的两块棒子骨,嘱咐它守好洞口,不要乱动。
“啧啧,要不说造反能成呢,看看,连狗都武装上了?”瑞德吹起了口哨。
“闭嘴,没给你武装啊?!赶紧的,下地。”这可真是个爱计较的男人。我懒得理他,拽紧绳子下去了。
瑞德入洞前,看了一眼那些闪着寒光的钉尖,啧啧,这要是有哪个好奇鬼不小心撞上来,保管他扎个脚底穿,想一想都疼。
就这么七拐八绕地匍匐前进了好久,终于摸入了奇怪的洞窟,仔细听,还有风声夹杂水声。
“瑞德,这里好像有地下暗河。要不要去看看?”终于能直起腰了,我细细辨认了一会儿,才举着磷光灯问。
瑞德也伸直了腰,正抻筋呢,突然听见苏伦喊自己,不是冷冰疏离的巴特勒先生,更不是带着嘲讽的巴特勒船长,而是那种不自觉流露熟稔和亲昵的瑞德,真是喊的人浑身如泡入温泉,舒畅极了。只是她转过身时,脸被一层绿色的光从下往上罩着,在这黝黑的洞窟里显得瘆人极了。真是个来勾魂索命的妖精啊!瑞德伸手按下了那绿莹莹的灯,“三更半夜的,别吓人成么。”
“这个?”我挥了挥自制的简易荧光棒,“狼骨磨碎后加入了磷粉,照明够了。就这么封在玻璃棒里,可以用很久,还方便携带。”我看他要划火柴照亮煤油灯,忙按住他。“这是冷光,虽然勉强可视,但不会发热,也就不会吸引不必要的注意力,安全更重要。”
瑞德听了,倒是从谏如流。其实,对着苏伦,他有些说不出来的包容和信任。大概是第一次相遇就无意窥见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几次接触,尤其是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对,也知道她确实有着五花八门的过人学识和技能,他愿意听从她的指挥,甚至纵容她去探险。哪怕是她哪天兴趣来了,想看看自己的心,自己都得上赶着递把刀。摇摇头,瑞德把脑子里那些由这么近距离接触,那位姑娘的温软馨香所带来的纷杂遐思旖旎挤出脑袋,集中注意力在四周环境,以便对突发状况做出反应。
我蹲下来,给大山喂了些白蚁和水,把它收起来了。然后把灯递给瑞德,拿出罗盘小心辨认。“这边。”
我们摸进了一个不断滴着水的地下溶洞,不长,但温度骤降。穿过去,是一段长长的天然涵洞,勉强可见一条黑沉沉的地下暗河。
瑞德拿着那小小的狭长的椭圆形灯棒,挥了挥,辨认出河面有漩涡。“这水怕是不浅,应该暗流颇多。小心!”
我点点头,这处空间,空气都是腥臭粘稠的,让人心理不适。“我们顺着风走,我觉得风里夹杂着有点奇怪的刺鼻味儿,应该和特殊矿藏有关。”
走了一阵,我听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咔擦声。回头,也没有看见什么具体物体。我咽了咽唾沫,靠近瑞德,问他:“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瑞德本来就绷紧了神经,苏伦突然靠近,差点没让他跳起来,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说不清道不明危险,这种直觉曾很多次救过他的命。不曾想苏伦也如此警觉敏感。“先别动。”瑞德伸出一只手将苏伦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慢慢挥动磷光灯,仔仔细细的观察四周,从头顶看到脚底。奇怪,没有任何东西啊,这不对!!哪知怀里的人颤抖起来,指着暗河,说话都成了气声,“瑞德,那里。”
瑞德目光所及,河水黑暗却泛着不祥的灰色光,当他看清楚水面上攒动的物体时,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浑身汗毛炸开,手脚冰凉,大脑却已飞速运转。“跑,苏伦。”
我飞快拉住瑞德,“回不了头了,路已经被堵住了。向前。”说完,快步向前。瑞德紧随其后,我们身后有一大群从暗河里不断靠近的鳄鱼。听到动静,它们动作更快了,那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涵洞里大的盖过了我们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可不能慌不择路,我一边拿罗盘,一边飞奔。可是涵洞突然狭小,行动越发不便。我急得拎出大山,给它灌入真气和木元素,赶紧的,大哥,开条道吧!
该死!瑞德咒骂一声,扣动扳机,开始射击,只是鳄鱼体型庞大,数量又多,即使打中也不过稍加阻拦。很快,血腥味,火药味弥散开来,只是受到刺激的鳄鱼群更加不要命地快速靠近。
“进来!”感谢大山的超常发挥,终于拱出一个可容人的地洞了,我一把把瑞德扯了进来。我晕,现在出路有了,缺的就是时间。我的手握紧了弹药袋,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对了,我有□□啊。现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把瑞德往后推。
“你疯了?!退我后边!”瑞德被苏伦拦在身后,急得他眼睛都红了,他气的破了音,可没等他把那姑娘扯回来,已经不可置信地发现她点着了手雷的引线,扔向鳄鱼还顺手用盾牌把洞口堵住了。
轰隆轰隆声不绝于耳,除了□□炸开的巨响,涵洞也被这突然爆破炸塌了一部分。我忙把盾牌往头顶移,阻挡碎石灰尘落下。
还好,大山已经把逃生隧道挖出来一大截了。逃跑前,我回头一看,发现地面有一部分燃烧起来,火光冲天。那一瞬间我福至心灵,原来真正的宝贝是石油!!!趁着瑞德不注意,我悄悄把手背在身后,把一些稍完整的鳄鱼尸体收入了随身空间。并疯狂运转魔力在血液中流动,石油可是大地血脉精华,蕴含着惊人的能量和无限生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对的,这么难得的机会,可得好好利用够。
危机暂时解除,逃生也有希望,只是空气稀薄,呼吸困难。我倒还好,因为有源源不断的丰沛能量供给,可以说生龙活虎。可瑞德就惨了,手脚并用的也爬不了一截,我也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苍白着脸色挣扎,实际还有闲情分一缕生机供给瑞德,省的他被憋死了。
瑞德被空手赶出家门时,没少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死亡也经常与他擦身而过,毕竟富贵险中求。可濒临窒息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而且他也不甘心,尤其是身边还带着苏伦,决不能死在这里。凭着那一口气不松,终于熬过去了,当他的头露出地面,清新的空气灌入肺腑,他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苏伦,苏伦,我们出来了。”
手一伸,没捞到人,瑞德的心瞬间揪紧了,怎么可能?他明明听到她在身后艰难喘息。顾不得思考,瑞德一头又扎进去,连滚带爬往回找,未知的恐惧让他比直面死亡还慌乱。终于,他在隧道中看见了伏地不起的苏伦,当颤抖的手感受到微弱的鼻息,瑞德头一次从心底真诚感谢上帝。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拖出来,又怕太阳太大,挡在苏伦面前。好在,手忙脚乱地一阵揉搓后,苏伦终于睁开了眼睛。至此瑞德才瘫在地上,大口呼吸。
我被瑞德拖出来后被他搓手揉脸的差点没装住。我咳嗽着醒来,缓了缓才扶着山石坐起来。
“瑞德。”我摸出水囊喝了个够,但还是良心发现的留了一半。我去推瑞德,一时没推动。他难不成受伤了?疑惑间,突然被他紧紧抱入怀中。“你可真是遗传到了你们家族的造反真谛啊!手雷都敢拿出来用吗?”我趴在他胸口,听着他充满笑意的调侃。
“那你可得感谢这个造反派,不仅救了你的命,还要送你一场泼天富贵呢。”我用手撑在他胸口,可惜没挣脱辖制。
“什么?”瑞德看着怀里那个灰头土脸的姑娘,她的眼睛比星星都亮。
“沉住气,咱们发现了煤油。那条暗河可燃烧,应该就是报纸上介绍过的黑色黄金。这可比铁矿值钱多了!”我得意地看见瑞德眼睛越瞪越大,然后感受到了他哈哈大笑时的胸腔振动。
瑞德不成想,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竟然有如此收获,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情绪激荡之下,他好想使劲亲亲怀里的活宝贝。可那姑娘已经不耐烦地坐起来了,还一脸郑重地叮嘱自己:“发现煤油的事,咱们俩可得守好秘密,等外公带了地契回来在悄悄告诉他。这将是我们在战乱中保命的筹码。”
“遵命,女王陛下。”瑞德调皮地敬了个军礼。只收到白眼一枚。
简单吃了点东西,喝点水,我和瑞德把这个隧道给重新堵上了。收起我的大功臣穿山甲,我们开始往回赶。
到了头一个挖洞点,我的德牧还乖乖守着呢,正无聊地啃着剩下的一根骨头。我收了暗器,拍拍它的狗头:“好小伙!”再把这个洞口也恢复原样,我们才往回走。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当看见熟悉的营地,我和瑞德相视一笑。
玛丽正守在路边,见了我,立马飞奔过来,一边画着十字,一边说:“谢天谢地,苏伦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有什么事发生么?我只是约了巴特勒先生在附近查看一下而已。”我拍拍女仆的手。
“营地一切正常,比利他们巡逻也正常。您不该一走一天也不留句交待。”玛丽没有多问小姐的一身狼狈。
“我不是留了我要去巡逻的纸条了么?”我好笑地说。
“那您也不能一个人出去啊,好歹带着我。”玛丽嘀咕了一句,忙安排小姐梳洗。
我用瓢浇水,简单洗了个澡,用毛巾做掩护,用真气快速烘干了头发,换上舒适的棉布长袖长裤,睡了一觉。然后在漫天星光里冥想打坐。等我再次换好外衣,艾米喊我出去吃烤肉。
“今天,他们打到了一只羚羊呢,我亲自腌的,保证鲜美。就等着小姐您开饭呢。”
“好啊。”
温暖的篝火旁,欢声笑语不断,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吹牛皮,还是在讲笑话,热闹的很。只是等我一过去,就跟泼了瓢凉水一样,声音小了很多。我也不是那没有眼色的人,客气一下就取些烤肉另找地方了。
艾米特意在我的帐篷外也生了个火堆,看样子还煨着土豆或是红薯。我们三个人围坐一处,也挺惬意。夜间的风凉凉的,草木被吹得沙沙作响,头上璀璨的星空洒落星光,让四周蒙上了温柔,再加上不时的虫鸣,这真是久违的宁谧时光。
“看什么呢?”瑞德凑到这边来,女仆们有眼力价地推到了一边。
“看星星。这里视野开阔,能看见璀璨星河。”我仰望天空。
瑞德也跟着抬头,确实,黑夜似一块幕布,无数大大小小的星子闪烁其中。氛围很好,瑞德也起了闲聊的心思。
“苏伦,咱们也算生死之交了吧?”瑞德问。
“嗯,差不多吧。”我觉得可以算。
“那应该是能直呼教名的亲密关系了啊。”瑞德说完,准备好好看看苏伦的表情,结果,没有惊慌失措,更不可能有娇羞闪躲。那姑娘大大方方的龇牙,说:“咱俩,那是为了同一个利益而共同战斗的伙伴啊。”得,真是一针见血,瑞德便是再能言善辩,此时也罕见的沉默。
“为了共同利益而合作的关系还是比较靠谱的。巴特勒先生,悲春伤秋不适合你。不若早点休息,明儿还得巡逻呢。”我拨了拨火,起身告别。
我这是想什么呢?!瑞德自嘲地笑笑,也起身离开,又挪回大火堆,继续吹他的牛皮去了。
连着几天都平安无事,我抽空还请猫头鹰帮我悄无声息地带信给老威尔克斯先生和老汉密尔顿先生,他们俩一个是大农场主,一个是律师,跟联盟上层关系密切着呢,想要在石油的归属权上做文章还得请两位老绅士帮忙。
有时越是平静越是容易酝酿风暴。
这天,阴云密布、山风呼啸,怎么看都像在憋着放大招。瑞德他们并没有离开营地太远,为防止大雨造成山体滑坡,我也加入了巡逻的队伍。好在,我们挖矿只是简单的打洞探寻,倒没有动摇山基。
大家正有序退回营地,突然附近传来枪声,仔细辨认,是罗宾发出的警告,因为若无特殊情况,他是极少暴露的。
敌袭!看样子还是有规模的敌袭。我和瑞德对视了一眼,颇有默契的开始了分头抵御。他带着马克和瑞奇就地隐蔽,我带着比利和杰克匆忙赶向另一头。罗宾占领了制高点,只要我们守好入口,就不会有太大危险。
这是一个有十来人外加马匹组成的袭击队,枪支弹药充足。双方在并没有直面而对的时候,远比拼了一下火力,我们略胜一筹。可对方人更多,而且还有增多的可能。为了不必要的损伤,我直接先一箭射出□□,后一箭紧跟着引爆。解决了我这边的围堵后不久,我听见另一测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声这么大,想必人数比我们更多也距离更近。
“你们俩小心坚持一会儿,我去把一些陷阱的机关开启。”我吩咐完比利,就开始借他俩的掩护穿梭在草丛中。其实,除了地面陷阱,我还设置了一些连发机弩的机关,甚至还有药物屏障。我引燃了线香,并催动风帮我升起白色的迷雾。这雾能阻隔视线,还有一定的致幻效果。哪怕落下了大雨也毫不影响,甚至越演愈烈,弥漫在整个峡谷外侧,彻底把我们的位置掩藏。
但是,来犯的敌人并没有因此停下进攻的步伐。可到底还是我们准备得更充分,所以局面一时僵持了。这场围困持续了一天一夜,期间玛丽还来送过一次食物和弹药。
打持久战,还是得因地制宜搞好游击。我安排比利和杰克轮流休息,自己用望远镜协从指挥,虽然不知道另一头战况如何,我们这里是从未让敌人突破进射程范围一步。
就这么神经紧绷到第二天上午,我突然听见了熟悉的狗叫,还有大队人马接近的声音。我一时拿不准是外公带着救援到了,还是我可怜的外公成了人质。我爬上了山腰,运气于目,看见我外公骑在他的骏马之上,正对着白雾犯愁。再一看,旁边还有捆起来的伤兵残将。我立马爬下来,二话不说把自己衣服弄脏,还涂脏了脸和脖子。
“快快,把衣服撕下来几缭给自己头或胳膊包上。”我忙着一边飞奔,一边造假,还得酝酿大风把云雾吹散。
弗兰克带着附近驻军一起回来的,地是买下来了。可是当地驻军也不是傻子,非要派人跟来,还说的好听,打着实地测量的旗帜来监视。幸而约翰.威尔克斯赶到了,还拿着索菲的亲笔信。他才知道这矿藏另有玄机,于是接受了威尔克斯家的好意,几路人马汇合,奔峡谷而来。没想到,还未靠近,就听到此起彼伏的枪声。他们人多,不一会儿就把在谷外的乌合之众给解决了。只是前方浓雾不见寸光,把他们也给拦在外边了。
天下淅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山风呼啸而过吹散了浓雾。弗兰克就看见自己的马夫一瘸一拐地牵着狗来迎接自己:“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啊!您是不知道,俺们老老实实守在山谷里,却突然被一群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强盗袭击。幸亏老天爷保佑,昨天下了大雨,这起了大雾,才把俺们这一群人保下来。”
佩德罗忙问:“可有伤亡?”
“这火拼哪能不受伤?还好没死人。俺们小姐在学校学过护理,都给俺们包扎好嘞。”马克不无得意地炫耀。
一路走来,遍地都是充满泥泞的脚印,虽多却不慌乱。地上,树枝,粗糙的箭羽、树杈散落一地,可见抵抗的艰难。还有一两个只包好了一只胳膊或一半脑袋的轻伤员做持枪警戒,见到自己人来了才放松休息。
中队长凯德数了数这里的毛瑟枪,对罗毕亚尔先生竖起了大拇指:“您老人家真是教导有方。”
弗兰克看着这一地老弱病残,还有自己那糊的看不出来眉眼的外孙女,淡淡回了句:“运气好罢了。”
可不是运气好,恰好有峡谷的天然遮掩,还有浓雾混淆视线,这一帮子拿着长矛、砍刀、铲子、铁锹,用着弓箭的奴仆才能把命留下。凯德.伯特如此想着。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要不是这罗毕亚尔又老又瘸,拉到前线也是一把好手啊。
待得知这里的地下可能有铁矿后,凯德更慎重了,一边接手了峡谷,一边派人赶回去汇报长官。罗毕亚尔家的人也老老实实地收拾东西跟着指引撤离了山谷。
当他手下准备炸开山体挖矿的时候,被一个自称巴特勒船长的人拦下了。
“先生,这里可不能用炸药。”瑞德见对方一脸疑惑,就随手从地上拣了根树枝,在土里使劲往下戳了戳,然后划起火柴。哄一下,树枝爆出火苗剧烈燃烧。“看见没,这里真正的宝贝是可燃的煤油呢。”
准备挖矿的一众工兵都愣住了,啥玩意?!
“煤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指挥官路易斯都震惊了。
“没错,家里的女仆洗衣服时发现这里的水粘稠有异味,要不,就错过这宝贝了。”亨利.汉密尔顿接腔。“勘探队一会儿就有理查德博士亲自带队来勘察,是真是假,一会便知。”
瑞德扬了扬眉,可算管住嘴没乱说退去一旁。苏伦怎么说的,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比如,怎么把利益合理化,那就得这老狐狸律师来。
矿藏的后续我就没管了,反正我的脑袋瓜子还没灵活到搅入政治斗争中。我这种活不过宫斗剧第一集的情商就适合老老实实做我的田家翁。
我觉得结局还是不差的,因为我外公又给了我一笔五万美元的存款,还有每年八百美元左右的利息分红,够我吃喝一辈子了。
我的马群被强行征走了,不过马车给我留了下来,还允许我养个骡子拉车。于是,我慢悠悠地把我正式光荣退休荣养的外公送回萨凡纳后,就直奔亚特兰大去了。因为那里有伤员等着我按约定去发光发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