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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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这几日岑寄北家里可谓是人来人往。
之前在国内打过交道的媒体人，投资人，制片，导演，都来打招呼。家里常常门庭若市，一来就是五六个朋友。
至于为什么在家里，是因为外面的宴席邀请岑寄北都不去，一律拒绝。
而家里只招待老朋友。
就是老朋友也把他缠得够呛。
十个里有八个都是来探口风的，剩下两个是叙旧加探口风。
他之前主要阵地还是在国外发展，这次明确提出要回国而且手里已经有定下的剧本，众人都是精神一震，像蜜蜂闻到蜜一样，纷纷过来问询。
什么时候选角，什么时候开拍，有没有定下主演，剧本是谁操刀，投资预算在多少，是什么类型的题材。
岑寄北回得烦了，干脆在朋友圈发了条统一回复的动态，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得一个字也不提，并表明了自己门庭若市不堪重负的态度。
下面的朋友留言纷纷调侃，并表示谅解。
电话来电的频率没变，不过门房总算清静了点。
岑寄北舒了一口气。
鬼知道他当初盘下醴园这里是想要静修的。
“谁叫你之前把这里贡献出来给陈舟当拍摄地，作茧自缚了吧。”好友向后躺靠在沙发上，大方地说道。
这话说的岑寄北还真没法反驳，不过那时也没想着搬来常住不是？
朋友的合理要求一般他都不会拒绝，何况那时拍的影片他也注了资，和陈舟两人也都是老合作对象了。
……
不过，话说回来，江承宇这个老社恐，在别人面前默得跟参禅一样，对着他就一顿连枪带炮的牢骚吐槽。
追忆起来，他们认识也有七八年了。
当初遇见他的时候，还是一副落魄又潦倒的模样，胡子拉碴，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过觉，只有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让人动容，像是把理想和希望都堆在一起烧起来的感觉。
所以只当是临出国前做件好事，给如同死水的操蛋生活画上一个结束符，便把当时名下账户的钱都划给了他。
无条件的。
至于对方后来真的做出了他所说的剧本并顺利上映，靠着那部剧扬了名，青云直上，让他的本金翻了百倍千倍，还依他承诺把这些钱都坚持还给了他，就都是江承宇自己的本事了。
再看现在这人，相貌俊容，肤色偏冷白，戴着一副银丝细框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民国电影里在学校教书的老师，完全看不出昔日那些过往。
“怎么了？”似乎察觉他停顿得比较久，江承宇抬起头来看向他。
“没什么，回忆了一下我们当年创业的心酸。”岑寄北拿两杯加冰柠檬水在茶几放下，坐下来。
“不是我们，是我吧？岑大少爷。”江承宇闻言笑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冰饮，“你什么时候缺短过吃食？”
岑寄北沉默了一下，蓦然想起了那些在巨大的女神像前，在那纵横交错的街区中游荡的日子。
“还是有的。”
在他刚到M国的时候，身上没有钱了，又不愿接受家里的资助和馈赠，打过工，吃过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临期食品，就连一包方便面都分着三天吃过。
“什么……？”江承宇没听清这人一带而过的话语。
岑寄北笑了笑，换了话题：“说起来，今天老钱打电话给我，说希望我去参录一档综艺。”
“什么样的综艺？”
“说是旅游，就吃喝玩乐。”
江承宇嘴里含着块冰块，从腮帮子左边换到右边：“你感兴趣吗？”
“没什么想法。”岑寄北能交到江承宇这样死宅的朋友，虽然平时的应酬可以应付自如，但本性也是不愿太多抛头露面的。不然也不会成业内的低调典范，常常行踪成谜。
“陈舟那戏杀青闲下来还有段时间，你正好去玩玩呗。也可以趁着机会多接触接触内娱，掌握一下生态。
——而且，听说明诚娱乐的苏归远和穆泽也会去，他们第一季就是常驻嘉宾。”
“你说谁？”岑寄北顿了一下。
“明诚娱乐两位台柱。”
“他们是明诚的？”岑寄北问。
江承宇看他表情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岑寄北想起圈内一位好友跟自己玩笑式地提起过的内娱的一件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八卦丑闻。其主角就是明诚现在的一位艺人。
这件事直接导致他对明诚这个公司印象非常地不好。感觉它私底下乱象丛生，腌臜事很多。
岑寄北的眉宇皱起来：“对明诚没什么好印象。”
“的确，听舟导说，明诚最上头那位还是挺好的，可惜身体不行，公司权政都让他族弟把持了，把明诚娱乐整得乌烟瘴气，妖孽横行。
——说起来，要不是孙董当年打下的江山版图够大，这些年，明诚早让后来的人嚯嚯没了。”
“嗯……行吧，那我就去玩玩。”岑寄北把玩式地把桌上捞起来的水晶魔方抛起，又单手接住，果决地说。
“啊？”江承宇没反应过来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跳的，又转到去不去参加综艺的话题，“你这就同意了？”
“不然呢？”
“行吧……的确是你的做事风格。”决定了什么就绝不拖泥带水。
岑寄北给老钱那回消息，那边高兴得不得了，很快把简单合同和注意事项什么的一起发了过来，岑寄北把这些信息简单看了一眼，一同转给了助理小吴，就没有再管了。
忙完了工作上的事，家里那边总算有点预料之中的动静。
小辉之前也给他发了许多消息，不过都让他打太极糊弄了回去。
文姨也打过电话来问候，两人简单聊了两句，像是朋友那样寒寒暄才挂掉。
不过这次，不是小辉也不是文姨。
岑钺止亲自发了微信。
语音。
五秒钟，简简短短一句话：
还认我这爸的话，周日回家吃饭。
想必是从书玉或者小辉那知道了他回国的消息。
岑寄北靠在别墅露台上，看着后院的盆景园出神。
算起来，他和岑钺止，从他从Z大的商科退学，改行学起编剧导演开始，就没怎么好好地说过话了。
不，或许要更久远……
夏天的蝉鸣响彻在耳边，思想排空，仿佛又穿回了那个有点燥热有点烦闷的夏日，接面迎来的不好的消息。
陪在母亲身边的时间日久，那种无措感就越重。
那些情绪，一点一点累积起来，就像是濒临崩溃的困兽，或是差一声雷响就倾盆而下的暴雨。
在那之前，他的确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少爷。
但……
盆景园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响动。
一只狸花猫从墙角堆积的石台上跳下，在草丛里迈开猫步巡视它的领地。
墙角靠着的花架被它弄倒了，缓缓倾斜，倒地，又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猫儿自己也吓了一跳似的，浑身的毛炸了炸，一溜烟窜出十数步，才敢回头看一眼。
发现没什么大碍之后，猫大王磨了磨爪子，继续巡视自己的领地。
也不知是哪里的贵宠，三天两头跑过来玩一玩，兴许他不在的时候，盆景园已经成了猫咪玩耍的乐园。
他并不十分介意。
当初改建盆景园的时候，有一个意图就是增加它的野趣，因此花草在设计的时候就有意让它遵从自然的状态生长起来，这样的意趣间再添一只活泼好动的小猫，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他在楼上看了会儿，发现小猫跑到较远处的连廊的时候，才转下楼，去扶被碰倒的花爬架。
这个时节爬架上开满了蓝色、紫色、白色的喇叭花，就是不知道刚刚被猫猫一扑，它的茎须扯断没有。
不过也没关系，喇叭花本身就是生命力旺盛没有人的看护也能很好生长的物种，稍微理一理，过几天枝蔓还是那么茂盛。
***
岑寄北这边岁月静好，有人那可乱成了一锅粥。
“糖豆？糖豆——？”
一个扎着马尾戴眼镜的小姑娘弯着脑袋在家里的猫爬架和可以藏匿的地方找着，“这小祖宗，又跑到哪去玩了？”
“你出门窗没关好，可能又跑去哪个地方玩了吧。”旁边看书的同伴看了女生一眼，开口道，“放心，过两天玩够就回来了。”
“啊……”女生站直了腰，颇为头疼地挠了挠头发，“要是让我家那祖宗知道糖豆又被我放出去了，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你说你，难得的放假还要帮你家那大祖宗伺候小祖宗，你到底是生活助理呀还是全年无休的保姆啊？”
“额……”女生迟疑着，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发问，“这两词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旁边同伴一脸大无语的样子。
“……算了，说什么粉转黑，我看你就是你家艺人最大的拥趸。”
“嘿嘿嘿。”女生笑得敦厚，“我还是出门找一下，万一糖豆遇到坏人了怎么办，最近虐猫虐狗的新闻也不少。”
说着已经走到了玄关，把一只脚汲进鞋子里去。
“等等……”
“啪”的一声，书被合上，同伴站了起来。
“怎么？”女生维持着穿了一只鞋的姿势，有些不明所以。
“我和你一起去。”
“欸？端端你不休息的吗？不是刚通宵剪完视频吗？”
“那总也得要吃饭吧。”翻了个白眼。
“啊？”
“啊什么啊，”真想一手拍到这人呆呆的脑袋上。
被叫端端的人从墙挂壁上扯了件黑色短袖套上，径直走过来，“出去晒晒太阳，一起吃个早饭，顺便把晚饭的食材买回来。”
“哦。”女生呆呆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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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快七月的天，说晒太阳其实有点过。
总之它绝不是一个让人舒适的温度，两人沿着大街小巷找了许久，依旧没有糖豆的踪迹。
女生看着同伴脸上冒出的汗，有些歉意：“端端，要不我们先吃个早饭吧。我看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了。”
倪端停下来，稍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沉静地看着她：“你不是着急吗？我们再找找看。”
“…………
呜……”
眼见着对方要酝酿一波，端端赶紧往前走，不看也知道背后冒出了眼泪花花的星星眼：“少来你感动那套，赶紧走，热死了。”
嘴上虽然这么抱怨着，发丝后白皙的耳根却悄悄带了点薄红。
“好！来了！”后面的人活力十足地跟了上来。
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那巨大的盆景园门前。
这门两边的柱子上漆着四色油彩的花纹，通体以暗红色打底，十分地好看。
这园子屹立在一个独立的地块。人烟稀少，平常普通人鲜有人至，倒是经常看到有车子出入，车标都是很少见的牌子。
里面茂盛的花木掩映着建筑，一眼望不到头。
也不知道是什么形式的建筑和地块。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在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倪端上前扣响了房门。
对，扣响。
高楼屹立的都市里，这一处静地，门上只有两个铜柄环。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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