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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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是好样的，大手笔，随便递一张银行卡，就是六位数。
他妈妈之后的医药费有着落了，他就不用再回南家，看着那个糟老头子的样子了。
说实话，我还是贼开心的。
哼哼……
终于熬到了初三，先生的学习成绩像开了外挂一样的，刷刷往上飞。
这样不出意外的话，先生肯定能上市里最高的公立高中，学费也不用太贵，他肯定也不会这么累啦！
之前偷亲先生的冲击使我还在幻想，下一次和先生的亲密接触，会在啥时候？！
想起来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他妈妈的情况也在好转，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他看起来整个人也开朗多了。
不仅抛掉了那副眼睛，那厚重的刘海也短了一点点，可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点……有点，嗯，一言难尽。
我绝对不是嫌弃我先生，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觉得他的发型丑而已。
是这样没错的，我怎么可能是那么肤浅的人呢？！
算时间，还有一个多星期就中考了，我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懂得照顾自己，把酒吧的工作给辞了，我真是大呼一声“好”。
可结果，他每晚就在医院守着他妈妈，还时常做点题。
好吧，我先生可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他做的没错。
所以，先生就是个十全十美的帅哥。
我嫁到就是赚到啊，有木有？！
太爱了！
这不今晚又准时准点的到了，我闲的无聊，就蜷缩在角落里，反正我就是一空气，谁也看不见，我管它的什么形象呐！
先生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好，平常看着和自己班上的人没什么话说，可是到了医院，那是有一箩筐的话和他妈妈说。
所以，他心里的人该不会是他妈妈吧？！
这猜得玄乎，可是这不也是推断所得吗？！
毕竟这三年除了我，唯一和他有接触的异性就是他妈妈了。
结婚五年，刘妈都没提过他妈妈，所以，那姑娘难不成还是高中时候认识的？！
卧槽，那让我灵魂回溯回来看个der啊！
看先生的揪心暗恋之旅吗？！
卧槽，我要是在我的葬礼上看见他搂着别人，我他妈都能生生给气活过来。
我真的死不瞑目！
我不管，反正我先生，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别人别想觊觎他的颜值。
这么说，我怎么感觉我小肚鸡肠得很，怎么说我也是两眼一闭，啥也不知道了，他要娶谁，也和我没多大关系了。
我顶多就占着他前妻的身份，走的莫名其妙，他要是有良心，估计逢年过节就给我来两柱香，烧点纸钱。
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我飘哪儿去了？！
说起来，我也太凄惨了。
悲惨的我，只能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抹眼泪，我好难过啊！
“妈，”先生言笑晏晏，“还有一个星期我就中考了。”
妈妈和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那你想去哪个学校啊？！”
“我还不知道。”
“肯定知道了，”妈妈捏捏他的脸，笑里带着温柔，“是不是想去一中？！”
先生抿唇，还害羞了。
“你想去哪就去哪，学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要是能交个女朋友就更好了！”
卧槽，这这这……他妈妈原来这么开明的吗？
所以他是受了他妈妈的影响才……才在高中有了喜欢的姑娘？！
嘶……
“她……她，她可能不喜欢我吧！”
妈妈撩开他厚重的刘海，勾着嘴角看了一眼，“我儿子这么帅，那姑娘眼光也太高了点，真没看上你？！”
先生极不自信的点点头。
“哎哟哟，平常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啊，儿子，试试总是有结果的，先别那么早下定论，对不对？！”
“说不定，这会儿她不喜欢你，万一脑子灵光一闪又喜欢你了，也说不定对不对？！”
“我儿子本来就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人，何必这样说，对不对？！以后呀，找个自己特别特别喜欢的人结婚过一辈子，万一哪天我就留不住了，你也要有个心安的人在身边，我才放心啊！”
“妈，你别说这些，医生也说你的病情有好转了，你会没事的。”
妈妈沉吟不语，片刻才委婉一笑，“说的对，我以后还要抱抱我的大孙子呐，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走的掉！”
先生也是笑而不语。
我听那是云里雾里的，所以，他们还是没有说出来那姑娘是谁？！
先生啊，先生啊，你一定不知道，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你这个小愿望马上就被现实的暴风雪摧残的体无完肤了。
我就是那股暴风雪！
“对了，最近复习是不是很累啊？！”
“没有。”
“看你都熬出黑眼圈了，你还想着骗我啊！”
“我不累，真的。”
“你骗人，”妈妈跟个孩子一样，嘴巴撅得老高，“赶紧的，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就好好考试，试没考完之前，你别来看我啊，到时候没考好了就来我这儿哭鼻子哟，羞不羞？！”
先生：“……”
哇哦，妈妈也太可爱了。
妈妈面前的先生更可爱。
这两人都是什么绝世小可爱啊？！
于是在妈妈的软磨硬泡下，先生还是被撵走了。
因为刘妈来替班啦！
看先生吃瘪的样子还挺好笑的，刚刚听妈妈话里的意思，她肯定知道先生喜欢的姑娘是谁？！
趁着先生走了，我要回去偷听，呵呵，我真聪明。
结果我回到病房，妈妈不在，那刘妈呢？！
就是一会儿的功夫，人都去哪儿了？！
难道出事了？！
不可能，不可能，先生前脚刚走的，妈妈不可能后脚就出事了呀？！
难道是出去了吗？！
我不要想那么多，妈妈福大命大的，我不要急，这住院部也没有多少层楼，不要急，不要急。
我心里腾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是我觉妈妈肯定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
飘着一层楼，一层楼的去找，结果猛然间一瞥，发现了伫立在ICU外，面容焦急的刘妈。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完全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了。
妈妈不可能在ICU里面的！！！
她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
这不公平的！
我自认没经历过亲情的离别，但是此刻，我看到先生过往里受病痛折磨的妈妈，竟然泪落沾襟。
难道这就是我从来没见过她照片的原因吗？！
就因为我不懂，刘妈瞒着我，先生也一字不提。
因为我娇生惯养不懂得这种生死别离的苦痛，又因我嚣张跋扈，先生不想看到我侮辱他母亲的嘴脸吗？！
那先生是因为什么而娶我的？！
他为什么要忍受我的趾高气昂，仗势欺人的模样？！
只是因为家族联姻吗？！
可是结婚五年，他走的越来越高，完全不受南家的制约，可是也没见他提过离婚，这是为什么？！
他不去娶他心爱的姑娘，留我一个累赘在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些疑问如同囚笼将我团团困于其中，我竟不知道先生的意图是什么了？！
但是现在，我也没有其他的脑子去想这些琐碎的事情，妈妈还在ICU里面躺着。
刘妈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等着着急。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之后的几天我也没时间去关注先生了，我就一直陪着刘妈守在ICU外，即便没人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我也无所谓了，我只想默默地守着妈妈一会儿。
待的时间不算长，妈妈的情况很快就稳定下来了，又被转回了之前的病房，只是这一次她被要求带着氧气罩。
因为她病情开始迅速恶化了，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看妈妈的样子，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尽管她如今憔悴不堪，手指都抬不起来，嘴唇发白的颤抖，很难说出一句话。
她还是让人帮忙，让她坐起来，支起桌子，给她准备纸笔。
她说她想在他还能动动手指头的时候，给先生写封信，万一她熬不下去了，让先生别太挂念了。
看着妈妈的模样，我心里前所未有的有些害怕，这种害怕直击我的灵魂深处，就宛如一直看不见的枯爪刺进我那颗用尽世间美好灌溉的心脏，疼的不能自已。
我害怕妈妈不告而别，更害怕先生遭受这样的打击之后，一蹶不振。
我不敢想象，他当初是怎样一个人熬过来的！
他当时该有多难过啊！
我现在甚至不想计较我爱不爱他的问题，我只想指着自己的心，问自己一句，“你陪得上他吗？！配得上他一路的坎坷不平吗？！配得上什么？！你究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算他在自己死后娶别人，这也是他的权利，一个死人凭什么对他百般要求。
他是那么骄傲的先生啊！
这样一来，似乎有些事情能说的通了，因为妈妈走了，他没了知心人，所以他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以至于和我的谈话也少的可怜。
并不是因为他讨厌我，而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啊，他本来就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啊！
我抬眸，望着妈妈握笔都觉得吃力的手，心更疼了。
此时此刻的先生应该已经在考场里了，妈妈颤抖的手下落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我只是瞥了一眼，只有九个字。
要和喜欢的人好好的。
就算生命垂危，妈妈想的还是先生的未来，她希望先生能找到一个知心的人过完一辈子，别再承受那么多的苦难了。
我就看着，心被揪得生疼。
妈妈集中最后一点精神，将字条折起来，递给刘妈，动手自己摘了氧气面罩。
呼吸短而急，声音沙哑又苍老，“刘姐啊。”
“嗳，你说，别急。”
“小榆，是不是今天考试了？！”
“对，是的，你再等等。”
“我，我可能，等不了了，”妈妈清咳了一声，换了一点声音，“前几天我觉得我情况肯定不对了，幸好撑到了小榆离开医院。”
“……”
“要是，要是我撑不下去了，刘姐，能不能麻烦你，把我的氧气管……拔了，就这样吊着命，太……痛苦了。”
“能不能，能不能再等等小榆，再等着见他最后一面，再走，好不好？！”
“…………”
“再等等，明天小榆就考完了，你再等等……他，好不好？！”
妈妈眼里带着悲悯和痛苦，最终还是咬牙点点头。
即使受着病痛的折磨，她也还是想见儿子最后一面的。
她整整挺了两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先生才慌不择路的冲进医院。
在病房外却停下了疾奔的脚步，深吸一口气，才手指颤抖的抓上病房门的门把手，轻轻拧开。
刘妈闻声蓦然抬头看向门口，先生缓步进去，冲刘妈点点头。
病房里不止有刘妈，还有好个医生护士在。
刘妈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病房，先生就一个人慢步走到病床旁边。
妈妈眼皮重的睁不开，但是看到儿子来的时候，还是努力的睁开眼睛，给了他一个安心且温柔的微笑。
先生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就蹲在她的床边，头凑近她肩膀。
妈妈隔着氧气罩，用着苍老的嗓音费力道：“小榆啊，真是……对不起了，妈妈……妈妈走不动了，以后，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记得，记得一定，一定要找一个你喜欢的人，你们……你们好好过，好好过下去……”
“我真的……实在撑不住了，对不起了小榆，”妈妈眼角的泪终于滑落了，“我想走了。”
“记得，记得有了喜欢的人，别……别，别亏待人家，千万别对人家不好，也……也别说妈妈，的事情，好好过，往……往前看。”
先生止不住的点头。
“最后，最后……妈妈再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先生：“……”
“把……氧气管……拔了……吧！”
“妈……”先生难掩悲戚，喊出这最后一声妈妈能听见的话。
我没敢再看下去了，急忙憋着心里的悲伤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没了声音，不多时妈妈就被盖着白布推了出来。
我立即旋身飘回病房，先生被人扶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像个没了生气的娃娃一样。
他坐在那，一动不动，静的可怕。
我更是无能为力，只能守着他。
谁能想到，就在这个医院，就在这前一刻钟里，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亲手拔掉了母亲的氧气管，亲手结束了母亲长达多年的病痛折磨。
直到手上第一次传来了触物的感觉，我惶然回望。
只见那人笑盈盈的拉着我的手，笑容里尽是藏不住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