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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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挡在身前，面前是一条杂乱的暗巷。
不远处，散发恶臭的污水渐渐变成暗红。
少年茫然站在灯火零星的高楼之间，
腰侧的伤口有血液泊泊流淌。
金色的流光摇曳尾焰飞出，
扭曲狂乱的涂鸦自墙面显现，
在那黑暗的尽头传来骨骼折断的声响。
迷失者受到重创终于松开抱在怀中的尸体，
诡异的黑红纹路不断蔓延，
异常中让人仍然熟悉的部分，是一张清秀柔和的脸。
猩红与流金的异能呼啸交织，扬起猎猎狂风。
最终一切尘埃落定。
残留在视网膜上的影像，
让他想起了旧日同行的时光里，
那一抹幻视般的微笑。
或许今后的一切，
都像他怀中的被贯穿了心脏的身躯不断消散，
终将湮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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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区陷落后的第一个夜幕降临，总部派遣的监理者抵达了十三区分部。
“上午和滞留在城市里的队伍恢复了联系，他们退守西车站。”
“听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数名黑色军装的人围坐在回形的会议桌旁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救援计划。
凌江听着报告，和身旁或闭眼或放空或打瞌睡的人一样，等待指令，等待会议结束。
他们是跨境者，跨越了境界线的人，掌握着高危异能，深受力量根源影响，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陷入疯狂。
最后的道义，是以利刃的姿态活着，因为本质上，走到最后一步的跨境者其实和他们正在对抗的从深海而来的怪物没有区别，嗜血、嗜杀。
监理者，是肃清他们的第一道防线。
“其实还是能找到一些个人资料的，不过你能想到吗？那个玄月家出身的监理者评级虽然是S等级，却是个没有异能的人，没有异能诶，没有异能要怎么战斗？你能想出来吗？他怎么会来这里——啊，这个应该会喜欢吧？”
叶拉在货架前仔细挑选，拿了株在玻璃罩下生长的小白花放进购物车。
在凌江以狐疑的视线打量那朵小白花时，叶拉已经转过身，一头扎进了飘浮着烘焙香气的食品区。
队伍里原来的监理者两个月前被调走执行其他任务，拴在他们脖子上的锁链没有了，所以两个月以来他们没有离开过基地。
锁在笼子里的怪物。
凌江看着叶拉晃晃荡荡的背影，打开终端，照着某人的需求增添用品。
不管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改变总是好的。
十二区的救援计划已经初步制定，黎明之前会有三支队伍分别出发。
【要橘子汽水味的糖】
凌江在零食区徘徊的时候，见到了来找他的监理者。
二十一岁的祈瑾穿一件白衬衣，氤氲在柔和的灯光里，明丽、干净、诱惑，暗色的眸光浅淡如水，笑起来的样子好看又乖巧。
……这样一个人，所站立的地方，是随时可能沦为地狱的海岸边境啊。
眼前这个干净透彻的青年，未来的某一天会握上审判之刃。但现在的祈瑾对他笑了笑，视线从手推车里掠过，抬手拿了一盒印着橘子的图案的糖果。
“似乎刚刚好，”祈瑾走到他身边。
“还差什么吗？刚刚指挥官找我，来之前给你发了消息，怎么都没有回复我啊？”
凌江看了一眼消息记录，确实比先前多了两条：“……”
“没注意。”凌江转过视线，对上一双明亮温暖的眼睛，直觉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转瞬即逝，无法捕捉，让人困惑。
“凌江。”
“嗯。”
“这是什么？花？在哪里拿的，我也想要。”
“是草，日暮，叶拉送给你的。”
“啊，长得像花，结果是草吗？叶拉是个小姑娘吧，她喜欢什么？”
祈瑾拿起花，透明的玻璃罩里缓缓浮动着夕暮落日色的点点萤火，淡淡的光亮映在他的眼底：“真好看。”
……确实……很好看。
凌江垂眸，语气毫无波动，说：“她喜欢很甜的食物。”
凌江把人带回自己的住处，安顿在一直空到昨天才是完全体的隔壁房间。
然后领着人进进出出，相同的位置同类型的东西摆了两套。
祈瑾还比他多了一棵长得像小白花的草，命名小白，摆在窗台。
……
夜半，客厅仍然亮着一盏灯，细绒的地毯柔软落着橘色的光晕，沙发边上靠着一个祈瑾。
双眸倒映着夜色的微光和终端资料投影中不断变幻的异能回路，光笔在他的指尖偶尔灵活地转上一圈。
最后一抹深蓝被漆黑取代，特殊感应的影像从混乱转为秩序，巨大的黑影在生死之间轮转，依附其上的异种骸骨重新睁开眼睛，生长、脱落，遵从莫可名状的本能游过无尽的黑暗，向着人类的所在前进。
祈瑾轻声说：“就像在追寻什么东西。”
凌江手里拿着一杯水站在祈瑾身后，闻言皱起眉头，却没有说话。
东西？什么东西？人与骸骨之间的杀戮行径除了宿敌之外没有任何关系，一方渴求的不过是另一方的消亡。
“诶……”
祈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凌江一下子回过神，对方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彼此的气息交错。
凌江一怔，默默后退了半步：“……”
……他好香。
凌江：“……！”
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猩红很快消退。
祈瑾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凌江说：“这资料我没见过，它们就从那里来？”
祈瑾摇摇头，仍然跪在沙发边上，身体前倾，眼中划过一丝晦暗深沉的光，很快消失不见：“不清楚，我们能确定位置，但这只是模拟影像的重新解构，实际上……”
“……我们没有一次成功进入那片领域。”祈瑾低声说，声音渐渐低落。
凌江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可怜，消失的尾调，像寒风，透着一股冰川上的苍凉，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做不到的承诺和企望终究无用。
所谓异种的命运，就是暴虐的本性在血液中不断复苏，等待成熟的那一日，破体而出。在来到这里之前，他的异能穿透无数心脏，针对迷失者的血腥猎杀历历在目。始终知晓的事实是，——黑暗一直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睡吧。”他把水递给了祈瑾，语气有些淡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