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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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
她看起来像是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哈利想。她的一只手搭在眼睛上，腿不怎么舒服地窝在小隔间的桌子下面。他不敢靠近，怕惊醒了她：战争让很多人失去了不受打扰，进入深沉睡眠的能力。但她还是很快睁开了眼睛，捋了一把已经长过肩膀的头发。
“抱歉，睡着了，”她支棱地坐起来，不小心碰掉了桌边的一沓卷宗，不堪忍受地皱了皱眉，“老天啊，我明天一定理理桌子，我发誓。”
“用不着这么急，”哈利说，“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那就更要抓紧了，”布兰契抓着外套站起来，“现在见一面可真不容易啊，不是吗？”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傲罗指挥部，布兰契向身后挥挥手，“女士们先生们，明天见。”四、五个还留有人在的小隔间里返回来高高低低的告别声。她接着转头问哈利，“你从哪儿过来的？”
“格里莫广场。我们也只有一天休息，”他说，“好在你今天不加班。”
“我得承认，你们这些实习生还是帮了不少忙的。”布兰契说，“那么，那个老精灵—他把你家里打理得还好吗？”
哈利抬起胳膊，让布兰契挽着他，两人幻影移形离开了魔法部，慢慢地走在街上。手臂上克制的重量令他愉快，但教父留给他的布莱克老宅以及房子里的其他东西则并非如此。
他张了张嘴，没有立刻回答。显然，他需要有人在背后推一把，才能顺畅地把话说出来。
“怎么了，哈利？”
哈利深吸一口气，“是克利切——那个家养小精灵总让我心里感觉很复杂。”
“接着说。”
“家里一切都好，我是说，他打扫卫生，换着花样烧晚饭，表现没得话说。问题是现在，一切已经过去了，战争——都结束两个月了，我却总是想起那些事。我记得自己在心里已经完完全全地跟他和解过了。可现在看着他，我又会想起小天狼星，想起莱姆斯、弗雷德。那感觉真糟糕，我不想指责他，但那些念头让我很难受。”
布兰契抽出手，改为搂着他的肩膀。他感到她的头和自己的轻轻碰了一下，听到她轻声说“可怜的哈利。”
“他间接害死了小天狼星，但在这件事上，他的过错还没有我大。在反抗伏地魔时他还帮了我们很多。如果我表现出对他的怨恨和厌烦，不是很不公平吗？”
“你没做错什么，”布兰契说，“当然，那个精灵也许也没什么错，但谁管他呢？你得多关心一点自己的感受，哈利。两个月过去了，如果你不能放过自己，也许两年后你也还会感到痛苦。你要从那儿离开——首先离开那个令人伤心的环境。一个人待在那栋房子里，你实在是太不在意自己，太想不开了！”
“可那是我的家，小天狼星留给我的，我唯一的家。”他说。
布兰契抓着他的肩膀穿过马路，提高了些声音。“今天——你要到我家来。我们吃些冷冻食品；我只负责加热，你也不准抱怨味道。明天你直接从我家出发，回去继续参加训练。我知道你不愿意为难那个精灵，我也没叫你把我那里当成家，我知道不现实。我只是要你对自己好一点，哈利。明天，后天，你都可以来我家，只要你不想看到那个精灵的时候，你就可以过来。我不会让你无家可归的。”
“听起来不错，要是能看会儿电视就更好了。你去过的，你知道，那个房子里都没法接电！”他用故意有些夸张的语气说。能让他心甘情愿接受那么强硬的话的人，在世界上已经只剩不到五个了。布兰契的手有些大，依然用力地握在他的肩头，这样的姿态让他着迷，让他变得不太像自己。有时他简直害怕自己表现得太像一只小狗，只要跟在她脚边，去哪里都能快乐得发起抖来。
“遥控器是你的，这样是不是更像离家出走了？”她说，“那个老精灵不会意识到的，但想想吧，哈利，只有你自己知道这是一次代价多么大的抗议示威啊。你可是放弃了家养小精灵烹制的美味佳肴，宁愿去吃冷冻食品！这样想不能让你感觉好些吗？”
哈利反握住她的手。“再好不过了。我们能不能快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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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契对于自己的厨艺评价得确实客观。哈利窝在她的沙发上，看了快两集《加冕街》，她终于做完了这一餐：速食的牛肉千层面，烤箱加热后对半切开，一人一半；同样从烤箱里拿出来的红薯条；一小堆现成被切好了混在一起煮熟的西蓝花、胡萝卜和青豆；最后是作为甜点的冷冻草莓。
“不准抱怨。”她显然没什么信心，在给哈利递去一罐冰镇的仙地啤酒又强调了一遍。不过哈利觉得她是过度在意了，对于现成饭来说，她挑选的几样味道都已经相当不错了。
“你总是买冷冻食品回来吗？”
“没办法，我实在不是个美食家，吃什么对我来说都差别不大。我妈妈只教会了我怎么给烤箱定时，勉强算上怎么煎鸡蛋吧。”
“那我想，我没准会比你表现得好点。我还在姨妈家的时候，经常得帮忙做个饭什么的。”
“那你可以教教我——等你下回来的时候。我可不保证我是个好学生。”
他们碰了一下啤酒罐。哈利注意到她把胡萝卜叉进嘴里时，皱起了眉头。
“你讨厌胡萝卜吗？”他问。
“绝——对没有。”布兰契飞快地答道，“为什么这么问？”
哈利好笑地看着她为了证明自己似的，紧接着又叉起一块胡萝卜，“如果你讨厌的话，可以一开始就不要买它嘛。”
“他们是一起的——冷冻混搭蔬菜，一大包。所有预清洗的蔬菜包里，没有一个没有胡萝卜。”她终于放弃遮掩，愁苦地捏起一根红薯条，来冲淡嘴里的味道。
哈利笑了起来，哪怕布兰契威胁了他，也没法立刻停住。
“哎。你要是敢告诉任何人，我就把你咒哑了。”
“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这个。”
“喜欢什么？恶咒吗？”
“我喜欢你不喜欢胡萝卜。”他轻快地说了出来，然后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
“喔，”她显然迟疑了，啤酒罐在嘴唇边点了一下，才逃避似的喝下一大口，含着酒液，语意不明地说，“那还挺可爱的。”
哈利不确定在这时追击她是否是正确的。他当然想吻她，不像青春期那样是一种毫无头绪，鲁莽而难以启齿的冲动，而是一种自信，对自己可以给予的、还有能从她身上获得东西都充满信心。然而，一个人很难在某一段关系里彻底改头换面，表现得像另一个人；对于哈利来说，只要是面对布兰契，他总会有种多余的拘谨，就像面对一条过分清澈的溪流，他明明把水底的每一粒贝壳，每一块小石头都看的清清楚楚了，就是无法鼓起勇气踩进水里。下一瞬间，机会已经消失了；他带着一丝沮丧，和恢复胸有成竹表情的布兰契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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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布兰契施展了她掌握的唯一一个家务魔法，解决了碗碟，两个人开始消磨夜晚的时间。哈利在她的碟片架上挑出了《雷神桥之谜》，征用了她的小影碟机放起电影；布兰契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继续读手边的一本小说，偶尔看两眼电视机。
“你觉得谁是凶手？”
“死心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拜托了，给我点线索也可以啊。”
“一个傲罗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去哪里了？我要是你的指导讲师，你就等着挂科吧。”
哈利有心和她多说几句甜蜜的话，干脆暂停了电影，侧着身子问她：
“你又在看什么？”
“书。”她漫不经心地回答，翻过去一页。
这下，他变得更加有信心了；因为这种轻慢是带着游戏性的，她更像是在引着他继续说话。
“别这么冷淡嘛，”他当然抓住了她抛出的藤蔓，“你会读给我听吗？”
她又翻过一页，张了张嘴，突然吃吃地笑起来。“哦不，永远不会。”
他一半的心神跟着那笑容发痴了，另一半还在冷静地步步为营。“为什么？”他说，“你不能毫无理由地让我心碎呀。”
“不，不，”她笑得喘///息起来，断断续续地说，“读了才让你心碎呢。你可以喜欢我不喜欢胡萝卜，但你不可能喜欢我喜欢巴恩斯*。上帝啊，读巴恩斯的女孩儿是不是都不会讨人喜欢？他合该在自己的封面上写：切记！此书需躲起来读！”
“读一段，读一句；就一句，求你了呀，”说句实话，谁管那本该死的书讲的是什么呢？他只想摸一下那光彩照人的瘦削的笑脸。她微微张开的嘴，唇瓣湿润，露出一丁点牙齿；那张微启的嘴里是一个吞噬柔情的黑洞，他只想把里面的一切都搅碎。
她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行吧，谁叫你求我求得这么厉害呢。”
哈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念了起来：“如果你问我——我现在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了——爱情，或人们口口声声所说的爱情是什么，我就要说，爱情，只不过是这样一种制度——你与人上床之后，那个人还会叫你一声‘亲爱的’。”
她停下来，故意地啪的一声合上书，挑衅地看向他。哈利如她所愿，怪叫一声向后倒在沙发上。她满意地再次把书打开一条缝，几乎把书压在自己脸上，接着念起另一段：
“有一天，准确地说是下午，我非常想找个小姐寻欢作乐。吉莉安对我做的别的恶心事我就不说了，最恶心的是她拒绝与我做///爱。你要知道，我出去找小姐的时候，心里想的并不是性。我想的是，他们对我不仁不义，我要给予反击。所以，我在想，我怎样反击好呢？我想起来了，在别人眼里，我还算得上一个西装革履风光体面的生意人，所以，我就要以这样的身份来行事。”
“这没什么。”他敏捷地接在她之后说道。
“什么？”她反问，但下一刻两人便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喜欢你喜欢巴恩斯，不管他随便叫什么名字。”
“你喜欢我读巴恩斯给你听。”
“嗯，”他趁热打铁地模仿她在晚饭时说的话，“那还挺性///感的。”
他感觉此刻或许就是机会再次到来的那一刻。像这样玩闹时，他们已经无法再毫无芥蒂地互相触碰到对方的身体。血液汩汩地流过皮肤之下，流淌在两个相距不到二十英寸的人的身体里；身体的热度和距离必须有一个被消除，亦或他们很难再继续保持着这般亲密有间的状态同坐在一个房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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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在一个最糟糕的时刻响了。
“今天还有谁要来吗？”他问。
“我没有这么晚的客人。”她回答。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摸向了自己的魔杖。布兰契整了整衣襟，慢慢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张了张，打开了门。
“迈克，”她皱着眉看向门口的继父，“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迈克不安地赔笑。
“是的，我有朋友在；”布兰契下意识地稍稍回头看了一眼，“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伦敦？”
“哦，哦，抱歉，真抱歉，”他紧张地嗫嚅着，“我不知道——你看，我是来出差的。我是想过也许不太方便，但总应该来看一下你。”
“我妈和安娜怎么样？”她不留情面地避开了他的人情话，声音冷淡地问道，又立马抬起一只手阻止他张嘴，“你等等，”她向门内探身，“哈利，你想一起去楼下的酒馆坐坐吗？”
哈利动作利索地拿来两人的外套。他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很高大的男人，秃顶，所剩无几的头发花白，长了一张老鼠一样，细眼睛大鼻子、惴惴不安的脸孔。他看起来有些怕布兰契，看到哈利时，更是哆嗦了一下，惶恐地对他点头问好；显然他知道布兰契是巫师，也了解巫师的能耐。
离她公寓不远的地方就开着一家连锁酒吧。他们在吧台边坐下，布兰契要了一杯必富达调的金汤力，哈利要了一杯淡色艾尔，一碟猪肉脆片；迈克顶着布兰契的目光，只点了一杯姜味汽水。
“说吧，她们都还好吗？”
“是的，是的。多莉丝爱极了新房子。那儿人少得很，小学里总共就三十几个人，就特别适合安娜。她们两个经常去看邻居的马和奶牛，开车大概四十多分钟的路，路上没人，就连多莉丝也可以放心地开车。总的来说，都好得很。”
哈利听到她用欣慰又古怪的声音回道，“好极了。你把她们照顾的很好，我很感激。”
迈克支支吾吾地推脱了几句，就连哈利也觉得他像是话里有话。布兰契不耐烦地举起杯子，用杯底一下下磕碰着桌面。那响声就像音乐里渲染和催促的鼓点，没多久就让他交待了。
“好吧，我就是想说，我在瑞典那儿也有看报纸，看样子国内现在终于太平了，是不是？你们的那个——敌人，他们都死啦，是不是？那你想安排我们，你妈，你妹妹，还有我，想要我们待在哪里？我们应该要回来吗？”
布兰契向迈克的方向侧身，几乎是背对着哈利。头发是最容易沾到味道的，哈利闻出她的头发上混杂着又苦又冲的烟味和香波的水果味，变成了一种并不让人讨厌，称得上是她个人特色的味道。
“我没有什么安排。你们自己是怎么想的？”
“多莉丝和安娜，她们都喜欢那儿。我看那里的环境对她们很有好处。安娜长高了，也添了好几磅体重。没有太多的刺激，多莉丝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偶尔去邻居家的牧场帮忙，比在国内时健康多了，真的。我呢，我嘛，虽然是不值一提的小生意，不过我和在那儿认识的人一起投资了个木材加工场，你看，和伦敦的经销商都搭上线了。要我说，我们在那儿的生活是都走上正轨啦……”
“听起来一切都棒极了，我也想不出你有什么要回来的理由。”
迈克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你不是——对她们做了点什么吗？用你的，嗯，魔术棒？我担心那个，小魔术，也许哪天就会失效，我不知道多莉丝会有什么反应，她会不会吵着一定要回来？就像头上挂了一把刀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现在的生活都毁掉，实在是叫人担惊受怕啊。”
“你忧虑得过分了，迈克。”她用一种努力隐藏着不快的口气说道，“我的魔咒只有在我死的时候才会失效，如果真到了那时，我也已经立好了遗嘱，会有其他人去找你们的。他们会让多莉丝把和我有关的一切都忘光的，安娜也一样。你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还记得你对我发的誓吗？我们之间的事可是永远也不会一笔勾销的，就算我死了也一样，你不想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死了以后会变成什么吧？那我想，你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姑娘们的，对吗？你真是个好人，迈克，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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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的有一份遗嘱吗？”哈利问。
迈克离开后，布兰契又要了一份只加冰块的杜松子酒。“每个傲罗都有遗嘱。你以后也会有的。”
“赫敏和我说过，你把家人送到瑞典去了。”
“没错，虽然我没有她那样坚强的心——我只是对多莉丝和安娜施了一个混淆咒，让她们觉得不联系我是理所当然的，还让多莉丝别老是给倒霉蛋迈克添麻烦。我刚才和他说的话，大部分倒都是真的；我确实在遗嘱里请求执行人去给她们施遗忘咒，把我存在过的痕迹彻底抹消。至于后半段，对于巫师来说是常识，但他就不用知道了，不是吗？让他提心吊胆些也没什么不好，我知道他是个善良的人，只希望他还能对我妈妈更好些。”
她停顿下来，对哈利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顺便一提，虽然没经过你同意，不过我的遗嘱执行人是你。你的一忘皆空咒没有差到家吧？我倒也不是很担心。这么多年，我已经明白魔法和科学之间最大的不同之一就是，科学不容情面、毫不动摇，而魔法会屈服于强烈的愿望。我知道你会为我尽力做到最好，所以就算你其实并不精通遗忘咒，但在为我做这件事的时候，你一定可以漂亮地把它用出来。”
就是现在了。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加速跳动，血液像潮涌一般拍击在胸口。“你信任我，愿意让我来执行你的遗嘱。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真正——在一起的那种，在一起？”
哈利激动非常，面前的布兰契在视野中仿佛虚化成了几个晃动的影子，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她，是对着她说话，又好像只是到了这一刻，不吐不快：“一个多月了，我知道你是忙里偷闲，拼命挤压工作时间，才能出来和我见面。你喜欢我的，对吗？我知道你不会为其他人做这么多。我们认识有几年了，七年；我知道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靠近你了的瞬间都是幻觉，但现在，现在不是幻觉。我们是在一起的，没有什么东西隔在我们之间。”
“我知道。”布兰契轻声说。
“我只需要你继续相信我，就像你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你不完美，有很多毛病，但我仍然渴望这一切，渴望得到你的爱情；我对你有信心，我知道你会让我获得幸福。”
哈利——他发现不知怎么，自己的嗓子变得沙哑了——把布兰奇的手扣住了，按在自己的胸口。
“你呢？你知道我爱你吗？真有些古怪，就好像过去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得不到你的。我用朋友的方式爱你，当然了，如果你能排除一些很傻的、不体面的躁动；但我确实是用朋友的方式爱你。我们身处不一样的时间，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去追赶你。”
“现在呢？”她问。
“现在，我们在一起；我确信。”他坚定地说，“我也知道，你看到我了。我难道没有让你感到战栗，让你感到难以离开吗？我所需要的只不过是你的一点信心，一丁点信心，让我获得这个机会。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就像你保护我那样。”
他听到自己心跳如鼓，十分紧张，不确定她的回复能否穿过耳畔这样响的噪声，让他听见；但布兰契没有回复，她只是凑近他，给了他一个人深陷爱情的、些许迷乱、落在嘴唇上的吻。第一个吻。
“再多一杯酒，也许就会勾起我的多愁善感，我也就不会答应你了。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做呢？是的，我害怕过你，哈利波特，你是个悲剧英雄。你被期待着，期待你取下荣光，可你却只想要夺回自己微不足道的生活，只想要所有人都还能和过去一样拥有自己的生活。任何人都会答应你——但都不会是我。为什么我这就答应你了，为什么我就吻你了？哎，多么悲惨的事实，我爱上你了；也许从有些久远的过去开始，我就没指望了。”她说。
哈利把她搂过来；他感到眩晕，或许是酒精，也有可能是激情；他的额头抵着布兰契，鼻尖相互磨蹭，然后他凑到她的耳边：“嘘，都没事了。你的心是我的珍宝了，没人可以让它变得悲惨了。”
“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就跟你一样充实；我会让你感到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感到难以离开你一样。这是你吗？”她也声音沙哑地凑近他耳边低喃，嘴唇贴着他的鬓角颤动，“我现在不是根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凡人的身躯同你说话，而是用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像我们两人都经过了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
“是的，是的；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走过那么长的路。我当真走过坟墓，最后才走到这里；结果，我们本来就是平等的。*”他说。
“而我还以为你不看书呢。”她说。
“不啊，但我好歹上完了小学。可怜的哈利，小简妮特不就是另一个他吗？刻薄的姨妈，讨厌的表哥，还有一个小房间。”他说着，亲亲她的嘴角，“而你，你是小哈利长大后遇到的人，是罗切斯特，是他最后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