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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旧事·新年 ...
小哥从青铜门出来的第一个中秋是在雨村过的,解雨臣千里迢迢从北京飞来,庆祝节日的同时顺便考察这里的居住环境。村落的避世氛围很好,只是他们入住的小院尚未修缮完成,看上去灰扑扑的十分简陋。
解雨臣眼光挑剔,想说的话全在脸上。吴邪木头锯一半,擦汗间隙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心虚地直摸鼻子,赶紧停手招呼他去院子里唯一建好的凉亭。
余安在厨房帮胖子备菜,此时暑热尚未消退,他们人多,索性拉了根电线坐在院子里吃火锅。烧开的锅底咕嘟咕嘟冒气,带着凉意的晚风从外面徐徐吹来,一群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胖子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一桩旧事,拉着解雨臣问:“有件事儿我好奇很久了,今日你在,刚刚给我说道说道。”
“我有什么可给你说道的?安安一直在你们这里,有什么不能问她?”
“前提是她不站天真,这怎么可能?所以还得你来。”
解雨臣闻言勾起兴致,哦了一声,大方道:“你说,但凡知晓,一定知无不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这也是触景生情,突然想起来咱们刚认识那会儿,我们仨得罪新月饭店躲在霍家那个废弃院子里避难。那会儿我隐约听小余说起天真有个什么初恋,貌似还挺深刻的,你就给我讲讲这个!”
胖子兴奋得摩拳擦掌,在场三个知情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几分古怪。其中以吴邪最盛,恶狠狠拍桌怒骂:“死胖子你无不无聊,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那脑子就不能记点有用的?”
胖子也拍桌子和他叫板:“我这是关心兄弟,你凭什么说我兄弟的事情没用!”接着又抓紧解雨臣,生怕他跑了似的说,“大花,咱生意人最讲诚信,你刚才可说了,知无不言。”
吴邪额头青筋直跳,解雨臣抬眸一扫,拍拍胖子示意他松手,故作为难地说:“是如此,我既答应了就不好反悔,只是小三爷,你大人大量,总不会为了一桩童年趣事就让大舅子出尔反尔,失信于人吧?”
他都这么讲了,还搬出辈分压人,吴邪没辙,只好摆手认命,在胖子的欢呼和余安隐忍的笑声中任由他去。
解雨臣眼中笑意渐浓,他没有卖关子,直接进入主题:“事情要从很久以前说起,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安安到解家的第二个新年,一切始于我的一个恶作剧……”
长沙的冬天和北京很不一样,南方没有暖气,空气中冰冷的潮意直钻人骨髓。余安头回来就因为气候不适大病一场,好好的一个新年硬是泡在汤药里度过,这给她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所以第二年她吸取教训,非必要绝不出门。
直到某一日,九门把聚会的地点选在解家。解雨臣为了让她沾沾人气,把同辈都叫进他们住的院子里招待。一群小孩儿在外面玩捉迷藏,她趴在窗台上看,没一会儿就见霍秀秀气哼哼跺着脚进来。
“怎么了?”她问。
“别提了,那帮臭男生真讨厌,总是抓我辫子,好说歹说都不听,我不和他们玩儿了!”霍秀秀抱怨完,见她靠在窗户边上看,于是问,“你想出去吗?”
她摇头,她对这些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的生人没什么兴趣,坚持看只是为了不辜负解雨臣的好意。
霍秀秀知道她的性子,闻言不再强求,踢掉鞋子坐上来和她一起玩,先是细数各自在年节期间收到的礼物和压岁钱,又聊起各家孩子的八卦。
她专心听着,但讲到一半霍秀秀突然起身,在窗户边挥手:“吴邪哥哥!”
余安也朝外看,见解雨臣和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手拉手进来,那个男生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视线来回搜寻一圈,也朝她们这边挥手。
解雨臣一把把他拽下来:“你干嘛,小心被其他人发现。”
“秀秀在和我们打招呼。”
解雨臣朝他的目光看去,脸上绽出笑意:“嗯,我知道她俩在这儿,所以才带你来。”
吴邪听他这么说,才发现霍秀秀身边还有一个矮一点的影子,阳光照在玻璃上,光线反射刚好模糊了她的脸。
吴邪问:“那是谁?”
“我妹妹。”
“你妹妹?你还有个妹妹?以前怎么没见过。”
“她身体不太好,所以很少出门。”解雨臣专心观察外界的动向,被他接二连三的问题吵得有些烦,就让他闭嘴。
吴邪也听话,说安静就安静。两个人共同挤在一个角落,解雨臣位置略靠前,半张秀气的侧脸对他。吴邪看久了出神,羞涩夸赞:“小花,你真好看。”
“谢谢,我知道,所以你能安静点儿吗?”解雨臣表情不变,他对于外貌夸奖司空见惯,吴邪的话落在他耳朵里还不如一场游戏输赢来的重要,“我可不想被陈家那小子抓到,如果你害我输了,不能给秀秀出气,下次我就不带你了。”
吴邪讷讷点头,但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来,又忍不住找他说话:“小花,我怎么感觉陈家那几个总爱针对你,你们之间有仇吗?”
“是有一点。”
“什么?”
解雨臣呼了口气,觉得面前这个还算玩的来的小伙伴哪里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什么都要问上一嘴,像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他对此感到心烦,但他们一直以来玩的不错,再加上秀秀挺喜欢他,所以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因为他们太蠢,被我捉弄过一次就记恨上了。”
“那他们也太小气了,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捉弄人,一定是他们先招惹的你。”
解雨臣对他无条件的偏袒十分满意,但紧接着,吴邪嘴里又蹦出一句:“他们怎么好意思欺负女生呢?”
“你说什么?”解雨臣扬眉,“女生?”
“对啊。”吴邪完全没从他意味深长的语气中察觉不妥,义愤填膺道,“我知道他们,平时就爱欺负人,和我抢也就罢了,居然还欺负你!秀秀已经被他们气跑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也这样,我一定会保护你!”
他边说边拍胸脯发誓,这时,院门外又传来一阵呼喊:“所有人都跟我走,就剩这个院子还没搜,他们一定藏在这里!”
“遭了!”解雨臣脸色一变,“这间院子在最里面,只有一个出口,现在跑也来不及!”
吴邪见他发愁,认为自己履行诺言的时刻到了。他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一把把他拉到后面:“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五分钟,小花,你在这里藏好,我去把他们引开。”
“那你怎么办?”解雨臣问,“你跟陈家人赌了自己全部压岁钱,如果被抓到,你可就什么都没了。”
“没关系,反正我赢了也得交给妈妈,还不如用来帮秀秀,而且他们还不一定能抓住我!”吴邪握紧拳头,“小花妹妹,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保护你,就一定说到做到。你在这里藏好,我走了!”
他说罢便从角落里现身,引着那帮孩子一起跑远。等声音消失,为了避免其他孩子反应过来再杀个回马枪,解雨臣也钻出角落,匆匆寻找下一个藏身点。
他们在外面游戏玩的激烈,霍秀秀在里面也跟着紧张,见吴邪只身一人跑出去诱敌,她既害怕又兴奋:“你看见了吗?安安,吴邪哥哥真的好勇敢!”
余安点头,她知道那个男生是为了帮解雨臣才跑出去的。
霍秀秀感动地说:“这都是为了我,他和小花哥哥是为了帮我出气才和陈家那几个打赌,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没把他们全部抓住,就算我们赢,那些欺负我的人就得和我道歉!这是吴邪哥哥想出的办法,他们原本不用意,但吴邪哥哥说二对八,他和小花哥哥两个人对付其余八个,他真的好厉害,所以我和小花哥哥才会喜欢和他玩儿!”
霍秀秀越说越激动,末了拍手:“我决定了,吴邪哥哥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要和他结婚!”
余安目露疑惑,在一旁提醒:“我哥哥也帮了你。”
可她声音太小,霍秀秀没注意,依旧兴高采烈地聊婚礼。这种事情她过去在筒子楼里也见过,只记得当时挺热闹,她作为邻居也被新人送了糖果,再具体就不清楚了,见她说的高兴,她问:“秀秀,结婚是什么?”
“呃……”霍秀秀被问住了,好半天才说,“结婚,嗯,结婚就是穿漂亮裙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堂姐是这样讲的,我前不久参加她的婚礼,她当时穿的裙子可漂亮了,我和她说我也想要一件一样的,她告诉我等将来嫁人就有了。”
霍秀秀张开手,兴高采烈描述婚纱裙摆有多大,上面装饰的蕾丝珍珠有多美。余安听着也有些向往,追问:“所以只要是喜欢的人就可以结婚?”
“对。”霍秀秀斩钉截铁道,“我堂姐是这么说的,她婚礼可热闹呢,来了好多人,大家都祝她和姐夫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又是什么意思?他们要在一起一百年?”
“应该是吧。”霍秀秀点头,“我听妈妈讲,等婚礼结束堂姐和姐夫就要出国度蜜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过年也没有,说不定再也不回来了。”
“那岂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余安瞪大双眼,“如果你也结婚,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也许?”霍秀秀不太确定,“在家住了这么久,换个新的地方生活也不错。安安,捉迷藏应该结束了,我出去看看,你要和我一起吗?”
她摇头,呆呆目送她消失在远方。
“所以这个神秘初恋其实是秀秀?”胖子朝他挤眉弄眼,“可以啊天真,虽然你把小花一个大老爷们认成姑娘是有点儿蠢,但你小小年纪就已经具备了豪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的魄力,可以可以,确实该你有老婆。”
吴邪听完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胖子觉得冤枉,扭头看解雨臣。后者端酒示意他别急,笑着说:“继续听我讲。”
当天聚会结束,解雨臣一回住处就见余安守在门口,见面就道:“哥哥!我有事情找你!”
解雨臣没有多想,以为她和平常一样是来请教功课,谁料她语出惊人:“哥哥,我想和你结婚!”
解雨臣闻言差点没被呛死,捂住嘴咳了半天,惊讶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是秀秀告诉我的。”她一字不落把白天的事情复述一遍,认真表白,“我也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我不想以后见不到你,所以我们结婚吧,最好是和秀秀一起,她度蜜月我们也去,这样我们就都不会分开了。”
解雨臣听罢风中凌乱,一时不知从何讲起,好一会儿才说:“你们搞错了,结婚不是这个意思。秀秀堂姐只是出去旅游,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不会见不到。至于你说的结婚,安安,我们两个是不能结婚的。”
“为什么?”余安眨着眼睛,诚恳地问,“你不喜欢我?”
“没有,我喜欢你,但那是亲人之间的喜欢,你对我也一样,这和结婚要的喜欢不同,我们不能在一起。”
她听不懂,因此格外固执:“这不都是喜欢?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反正不一样。”解雨臣此时也不过是个孩子,无法用明确的道理细分感情,只好换个角度,“我们是兄妹,兄妹就不能结婚。”
“如果我在生日许愿呢?”
“那也不行。”
“为什么?”她又这么问。
“总之就是不行。”解雨臣被她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你也从没见过谁家兄弟和自己的姐妹在一起吧?”
余安仔细一想,好像确实如此,她为这个发现感到郁结。解雨臣怕她还不明白,索性提议:“不然我们去找爷爷,让他给你讲。”
她平日里最怕解九爷,唯恐避之不及,再加上解九爷这几年身体越发不好,身边时常围着人。解家这些亲眷可不会看她是个孩子就选择包容,要是为这些无聊的小事过去,十有八九会挨骂。
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在原地踌躇着问:“哥哥,你不和我结婚,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吗?”
“也许吧,你也一样,你未来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和他在一起。”
“那我们都要分开了?”
解雨臣揉揉她脑袋:“结婚了自然是要分开,但你不用怕,就算结婚了我也是你哥。况且这都是我们长大以后的事了,还要好久,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去二爷爷家拜年。”
余安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解雨臣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继续纠缠。她怀揣心事,一连做了几天解雨臣和霍秀秀各自结婚纷纷失踪的噩梦,终于熬到年节末尾。所幸这期间她一直没听说谁要结婚,到了探亲的最后一天,她正在房间里喜气洋洋打包行李,就被解元炳叫走,说是解九爷找她。
她不敢拖延,赶紧过去,在迈入大厅时发现里面有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她和这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望着那张在相片上观摩过无数次的脸,她呆在原地。
“雨安,进来。”解九爷向她招手。
她努力跨过门槛,听话的过去,用惊讶又困惑的眼神打量。所有人都说她名义上的父亲死了,而今这个死人却出现在她面前,还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怎么,丫头,你认识我?”
余安往解九爷身后缩,仰头看他反应。解九爷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前几天在二爷家里见过的吴爷爷你还记得吧,这是……你吴爷爷的幺子,按辈分,你该叫他三表叔。”
确定是活人,余安松了口气,她对无关自己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按要求问候完就不再说话,但青年对她很好奇,弯腰把她抱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糕点逗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平时有什么喜好?”
余安捧着糕点和他一问一答,端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但无论怎么哄都没有寻常小孩的热情。
这点吴三省当然看得出来,无奈道:“丫头,你是不是讨厌我?”
见她摇头,他又指了指她手上的糕点:“那我给你的点心怎么不吃?”
余安对他犹豫了一下,低头准备咬。解九爷及时拦下,从她手心取走糕点,用帕子给她细细擦拭:“你不知道,这孩子有一回糖吃多伤到了胃口,自那以后就不吃这些了。”
“那你怎么还接?”吴三省惊讶道,“刚才还想吃,你不喜欢告诉叔叔就好,为什么不拒绝?”
她不说话,解九爷叹了口气:“她是怕你不高兴,过去是那样的家庭,现在又……”他语气里透出几分悲凉,余安察觉到了,小心翼翼看他。
吴三省也不说话,摸摸她的头,打起精神问:“雨臣呢?去年我不在,两个孩子都没见上,今年好不容易赶回来……”
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小孩子清脆的话语:“爷爷,我回来了!元炳叔说你找我!”
余安闻声眼睛一亮,扭头去看,就见解雨臣从外面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子,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皱眉思索,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那小孩已经越过所有人扑进青年怀里,惊喜地说:“三叔,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是你三叔?”解雨臣表情惊疑不定,显然也认出了这张脸。
于是解九爷又把刚才的话对他重复一遍:“雨臣,这是你吴爷爷的幺子,叫三表叔。”
他还是不动,和余安不同,哪怕更年幼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解连环对他也不只是照片上冷冰冰的人像那么简单。他久久不语,直到余安跑到他身边,轻轻扯他衣袖。
他终于回神,先安抚她,然后恭恭敬敬对上首道:“三表叔。”
吴邪对屋内暗流涌动的气氛毫不知情,一心一意和人撒娇,爬到他身上小声道:“三叔,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什么?”对于自己唯一的侄子,吴三省相当有耐心。
吴邪有些不好意思,他偷看解雨臣,扭捏一番,鼓起勇气说:“我要和小花结婚!”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余安瞪大双眼,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步步走向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要和小花妹妹结婚,怎么了?”吴邪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他没见过的女孩,好奇道,“你是谁?”
“这是你解爷爷的孙女。”吴三省解释。
“噢,原来是你啊,你好……”吴邪表现得很友善,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扯出吴三省怀抱,接着陌生女孩就扑上来,把他压在地上打。
余安发了狠,拳拳到肉,一点都不留情。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吴三省赶紧上前把两人分开,她被人抱住还不消停,在半空中不停蹬腿。
解九爷被气得青筋直跳,连跺了几下拐杖不行,忍无可忍怒吼:“解雨安,你给我住手,谁教你这么无礼的,再闹就给我滚出去!”
她终于被这声呵斥吓住,被吴三省抱着低头悬在半空,看上去很可怜。
解雨臣于心不忍,帮她说话:“爷爷,你别生气,安安肯定不是故意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解九爷并不理会,冷冷看了一眼,反问:“她跟一个才见面还没两分钟的人能有什么误会?再有误会,我也没教过她随便打人!解雨安,去,给吴邪道歉!”
她还是不说话,但身体在抖。吴三省注意到了,先放下她又拉起地上的吴邪,隔在中间打圆场:“算了,都是孩子,小孩子打打闹闹多正常,况且妹妹也没真伤到你什么,你说对吧,大侄子?”
吴三省边说边朝他使眼色,吴邪瞪大眼睛,愤怒地质问:“凭什么!三叔,明明就是她的错,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她哪里没伤到我,你看这里,还有这里!”他撩起衣服,委屈的眼泪汪汪,“三叔你看,都红了!新衣服也脏了,等回家妈妈肯定骂我。”
要不是顾忌解雨臣也在,他高低得哭出来。
吴三省蹲在他面前小声做工作:“我的小祖宗,算三叔求你了,现在在外面,给你三叔点儿面子。三叔平时怎么教你的,对女生要让,你在家里随便跌一跤都比这严重,算了。”
“那怎么能一样!”吴邪负气不说话,他是脾气好,又不是软柿子,平时作为家里独苗从来都被宠着,要星星月亮也给,哪儿能平白无故受这气。
解九爷见状,再一次喊:“解雨安,道歉,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余安态度同样坚硬,哪怕被吓得直发抖,也咬紧牙关不吭声。
吴三省没办法,见自家侄子这边说不通,只好扭头做她的工作:“丫头,你不想道歉也行,但你莫名其妙打了我大侄子一顿,总要给个理由。要真是他的错,我们也认了。”
余安闻言,红着眼瞪向后面的吴邪。新仇旧恨叠加,她早憋了一肚子委屈,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破防,抹着眼睛抽抽搭搭地说:“我没错,他不是好人,和我抢秀秀不够,现在还要抢……”说着,她打了声哭嗝,停顿一下,方才继续,“还要和我抢姐姐!”
“什么姐姐?”吴三省满头问号。
解九爷隐约猜到几分,意味深长看向位于冲突边缘的罪魁祸首,语气平和不少:“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不知道有谁要和你抢姐姐?”他故意在“姐姐”二字上加重音,解雨臣见自己的恶作剧舞到爷爷面前,羞得满脸通红。
但这时没人在意他,余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就是要抢,他亲口说的。”接着就把困扰自己一整个假期的噩梦讲了一遍。
解雨臣没想到她还在惦记这事儿,仰天无声叹气。
吴三省哈哈大笑,撸了一把吴邪的头:“听见没臭小子,年纪不大想的不少,你想娶媳妇可不就是和人家抢人?这顿打挨的不冤,快和小丫头道歉!毛都没长齐就想讨老婆,瞧把你能的。”
解九爷向来严肃的脸也为这场乌龙展露笑意:“细伢子,你要真想娶我解家的女儿,雨臣可不行,雨安倒是可以。不如这样,我去找你爷爷商量,给你们定个娃娃亲?”
“不要!”吴邪一听差点没吓死,抱紧吴三省的腿疯狂摇头,“我不要和这个疯子在一起,三叔你快帮我,她好可怕,她刚才想把我打死!”
余安一听也傻了,想到自己不仅要和解雨臣分开,还得跟这个讨厌鬼在一起,颜面形象统统不管,扒在解雨臣身上嚎啕大哭:“我也不要!哥哥救我,爷爷,爷爷我错了!我道歉,我不要和他结婚!”
两个人连哭也要较劲,一声比一声高,在场的大人却完全不能感同身受,笑成一片。只有解雨臣,作为这场闹剧的真正源头,他一边尴尬,一边还得哄哭到不能自已的余安,只有他一个人冤种的世界达成。
余安和吴邪直到哭累了才停下,为了表示安抚,解九爷同意吴三省把他们三个带到附近的公园玩。两个孩子之间矛盾未消,一路都别着劲,谁都不理谁。
解雨臣夹在中间两头难做,哄完这个劝那个,碍于吴邪是客人,还是多照顾他一点。
这正中他下怀,吴邪头脑灵活,狡猾又记仇,见解雨臣对自己客气,仰仗自己客人的身份见缝插针把人拽走,专挑跷跷板之类的双人项目排挤她不够,还要在人后朝她扮鬼脸。
余安没那么多心思,被他气得不行,偏又是闷不吭声的性子,不想解雨臣为难,只好背过去偷偷抹眼泪。
吴三省在这时突然出现,拿着一串糖葫芦逗她:“丫头,你不吃甜的,那这个行吗?”
她看见山楂就觉得牙酸,刚想摇头,迎上他期盼的眼神又不忍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咬了一口立刻低头,掩饰自己因酸涩扭曲的表情。
吴三省知道她刚刚在哭,抱着她坐在秋千上讲笑话,待她心情好转,想到自己刚才的疑惑,忍不住问:“丫头,你能不能告诉叔叔,为什么要把你哥哥叫成姐姐?”
余安本来不想回答,但听到吴邪得意洋洋的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三表叔,这是我和哥哥之间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永远都不告诉你侄子。”
“好,我不说。”见她不信,吴三省竖起手指,“我发誓。”
小孩子到底性格单纯,不等他许诺违背誓言的代价,余安便一五一十道:“是哥哥让我这么做的,他长得好看,外面总有些不长眼的把他认错。次数多了他不高兴,索性将计就计反过来捉弄他们。三表叔,我哥哥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女生,你侄子认错是他自己的问题,不关我们的事,才不是我们骗人。”
吴三省听罢,看向自家正围着解雨臣献殷勤的傻小子,无言叹气,揉揉她的头:“好吧,丫头,这件事情我已然知晓,但有件事你也必须明白,结婚不是你理解的那样。人生难遇知心人,能和这样一个人相依相扶、共度余生更是不可多得的幸运。爱情和人类其他美好的感情并不冲突,你只会在其中收获更多的爱,而不是失去。你不会因为你哥结婚就放弃他,就像他也不会因为你有爱人就疏远你,所以以后不能再因为这个和别人打架了。”
余安点头,她早在大人的解释下明晰这场误会,但还有疑问:“三表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哥哥不能和我结婚?”
吴三省想了想,尽量用她能理解的话解释:“这不一样,你和你哥之间的喜欢是亲情,结婚则是因为爱情。”
“哥哥也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懂这有什么区别?”她抓紧手里的糖葫芦棍,迷茫地看向天边日落,“三表叔,你说真爱很难遇到,我也这么觉得,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哥哥对我更好,如果不能和他结婚,我想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结婚了。”
她悲观的不像个孩子,吴三省低头,想起自己从解九爷那里听说的事,叹了口气。夕阳之下,他抱紧怀里小小的身躯,居然真有了一丝为人父母的感触。
“不会的。”他笃定道,“丫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拥有无限可能,别这么早下定论。爱是上天给人最宝贵的馈赠,你和你哥都是好孩子,也许艰难,但我相信,你们都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天,就比如现在……”
他眼中罕见流露柔情:“叔叔就很喜欢你们,你有什么愿望也可以告诉我,至少在今天,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实现。”
余安仰头看他,转了转眼珠,试探地问:“三表叔,你说真的?怎样都不生气吗?”
“当然。”他目光柔和,“安安是不是有话想讲,别怕,大胆说出来。”
话音一落,他手里就被塞进一串只缺了一粒的糖葫芦。余安眼神微妙,有点像看傻子:“三表叔,不是讨厌甜的人就会喜欢酸。这串糖葫芦好酸,酸的我牙疼,但爷爷说不能浪费粮食,既然这是您买的,还是您自己来吧。”
……
回忆结束,得益于解雨臣优秀的叙事能力,保证故事完整的同时最大程度兼顾了趣味。胖子听的很上头,仿佛亲眼见过一样,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天真啊天真,刚才是我高看你了,该说你行不行?给你老婆你不要,现在后悔不?当初要是早答应,哪儿还用得着后面吃苦。”
“他就是答应也没用。”解雨臣虽然没有胖子那么夸张,却也勾着唇角,眼眸含笑,“这件事以后,安安对他就像过敏,谁都不能在她面前提这个人,谁提就和谁翻脸,跟我都别扭了几天,搞得我和秀秀都不敢多嘴。再后来,爷爷去世我们就再没回过长沙,时间一久她就忘了,大概是真讨厌,所以忘的也很彻底,以至于后面重逢也没想起。”
“噢,那要这么说,天真不也一样,他不是也没想起来,这么说你也很讨厌我们小余咯……唔唔!”胖子话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片吸满辣油的青菜,他差点没被呛死,抓起小哥的水杯猛猛灌,边呛边骂,“卧槽,这菜你在辣锅里泡了多久,全是油,你想杀人灭口!”
“怎么会?”吴邪语气温柔,眼神无情,“我这不是看你光听不吃,怕你饿着。我对好兄弟关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你?”
胖子被他肉麻的腔调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抱紧手臂说:“少狡辩,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小九九,你就是恼羞成怒想害我,不然你也让我塞一口,让老子也关爱关爱你!”接着就拿起筷子和他斗法。
余安在一旁无奈看着,低头找了一圈,发现手机不在,起身往回走。胖子看到,叫住她:“你去哪儿?”
“给师父和苏万打个电话,他们没来,总得问候一下。”
“这样啊。”胖子哦了一声,恍然醒悟,“不对,瞎子不是说要趁放假逮着苏万那小子好好练练,这会儿指不定在哪条山沟,有没有信号都两说,怎么打电话?”
吴邪却好像没听进去一样,也跟着起身:“的确,今天中秋,我也去给师父问候一下。”
“你什么时候对瞎子这么恭敬了。”胖子啧了两声,指指点点,“瞧见没,醉翁之意不在酒,当谁不知道他想啥。也罢,爱咋咋,咱不管他。小哥,你别装,我知道你还能喝,给你满上,大花你也是,别躲。你那儿还有天真的黑料没,多给我讲讲,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吴邪追在后面,在房间门口放轻脚步,静静推门。余安似乎正向对面回应什么,一见他便挂断,扭头问:“你怎么也来了?”
“不是要给师父问安吗?带我一个。”吴邪说着从她手里抽走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怎么是二叔,你找他干嘛?”
余安嗯了一声,淡定回复:“我忘记师父说要趁假期给苏万特训,估计是接不到电话,就给二叔打了一个,还有爸妈,一起?”
“算了,给他们打过去又要被念叨,我还是晚点发微信。”吴邪说着在她身边坐下,紧紧抱住她。
“怎么了?”她抬手摸摸他的脸,“你说实话,你其实是因为被我哥揭了老底尴尬才躲进来吧?”
“是是是。”他也不否认,委屈巴巴道,“胖子以后肯定要拿这事儿嘲笑我,我也冤啊,当时认错的又不止我一个。你不跟我们一起玩,都不知道小花当年有多抢手,各家男生排着队要追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陈家那几个之所以爱找他茬儿,都是和我一样被骗了。”
“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时总有人来找麻烦,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想到是这样,他当初究竟伤了九门多少少男心?”余安笑倒在他怀里,伴随着窗外胖子和解雨臣的笑语,以及小哥偶尔的应和,吴邪从未感觉自己像此刻一样满足。
“现在想想,那时的人恐怕不是三叔,是解连环吧。”他收紧拥抱的手,看向窗外朗朗明月,“难怪他不肯帮我,我为此还郁闷了好久,觉得三叔背叛我了。”
“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都不知道我回家以后怎么被爷爷罚,我小时候最怕的就是他,揍你应该是我在他面前做过最出格的事了。只可惜……”她说着,叹了口气,“我那时不知道他是解连环,但是他告诉我,这世上不只有哥哥会喜欢我,我将来一定还会遇到更多喜欢我的人。听上去真像一个父亲会说的话,是不是?而且他也没有骗我。”
余安在他怀里抬头,目光柔软:“如果我早知道那个人是你就好了,就不会白白错失这么久。”
“现在也不晚。”吴邪俯首吻她,在他清澈的眼瞳中,全部都是她的倒影,“我们往后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在一起,相依相扶,共度余生。”
进度终于赶到这里了,本传番外完结,再往后就是重启。本来说817发,817又到七夕,结果磨磨蹭蹭拖到现在(心虚)三次生活有点忙,下次更新估计得11月以后,给大家道歉。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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