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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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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小年了,霍秀秀听说她回来,隔天就兴冲冲地跑到解家拉她出门逛街。此时正值年关,商场里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人。余安侧身给路人让开位置,看着兴高采烈挑选衣服的霍秀秀问:“我们真的不能去接待室吗?”
“不能,那样多没氛围。”
余安看看周围拥挤的行人,对此不太苟同。她刚想去店里的沙发上坐一会儿,就被眼疾手快的霍秀秀一把拉住,举着一条裙子在她身前比划了半天,最后又摇摇头放回去了。
余安有点无奈,扶着货架说:“快过年了,这几天不正是你家亲戚回来的时候,怎么还有空出门?”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往外躲。家里这几天乱糟糟的,我二哥前段时间不是订婚了吗?其实我觉得二嫂人挺好,但是我二哥……”说到这里,霍秀秀不由叹了口气。
余安对此也有耳闻,大概就是霍秀秀的二哥嫌对方家世没有大嫂的好,认为是长辈偏心。按理说闹到她这种外人都听说了,女方家应该多少表示不满才对,但是并没有,因为这场联姻本来就有利益交换的意思在,就算再不高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一想就有点出神,正好感觉手机震了一下,低头见是吴邪发来的消息,不自觉就笑了一下。霍秀秀一回头正好看到,见她这样眼珠一转,拿起一件燕麦色的双面羊绒大衣,说道:“安安,试一下这件。”
余安抬头看了一眼,迟疑道:“这个季节不太适合吧,过年穿出门,真的不会冻死在拜年的路上吗?”
“谁说要现在穿了,你年后还要回杭州吧?南方气温比咱们北边高,你去那边穿就正合适。这件颜色不错,款式也很好,大大方方又不会过于严肃,直接穿去见男朋友的家长也没问题。”
“好像是可以。”余安若有所思道,紧接着反应过来,“我没有男朋友!”
“我也没说你有男朋友啊。”霍秀秀眨眨眼,笑得一脸无辜,“我就是假设一下,你这么紧张……不会是真谈恋爱了吧!”
“我——”她原本想否认,但还没开口就被霍秀秀打断,“别装了,你从小到大只要一心虚就会咬嘴唇。安安,你不会是想骗我吧?”
余安拿她没办法,只好认命地说:“好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霍秀秀得意洋洋道:“这还不明显?你又不是小花哥哥,但今天从我们出门开始,只要我一不留神,你绝对在看手机,你可别和我说你是在忙工作。”
“那,万一是和朋友聊天呢?”
“你有什么朋友是我不知道的?再说了,谁和朋友聊天会笑得那么甜蜜啊。”
余安闻言,忍不住揉揉自己的脸,小声嘀咕:“有这么明显吗?”
“当然!”霍秀秀重重点头,“你现在就差把‘恋爱’俩字刻脑门上了!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说,还是不是好闺蜜啦!赶紧的,坦白从宽,速速把你男朋友的生辰八字、家庭背景,还有你们在一起的过程统统报上来!”
余安被她一连串的问题搞得头疼:“你这是要审犯人啊?”
“对啊。”她也没否认,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要审,这可是重大敌情!不审查怎么能放心?我这么好的姐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配得上,必须好好把关!”
“你也太夸张了。”余安哑然失笑,配合着一福身,“好,小女子这便如实供述,不会枉费嫂子一片苦心。”
“你又瞎说。”霍秀秀脸刷地一红,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少给我转移视线,你今天说什么都不管用,赶紧交代。”
“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余安想起吴邪,情不自禁就笑了一下,“他,是个很真诚的人。我们是大学同学,他比我大两届,杭州本地人,目前正在经营一家古董店。我们很有共同语言,而且……可以说是相似吧,所以我和他相处的时候很自在。总而言之,秀秀,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很开心。”
她一说起来就有点滔滔不绝,回过神来见霍秀秀的表情似乎有点古怪,不由疑惑道:“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也没有,就是……”霍秀秀打量着她,认真说道,“安安,你的性格,以前对谁都是淡淡的,我从没见过你对哪个人像现在这样,这么……兴奋,和平时很不一样,看来你是真很喜欢他。”
余安愣了一下,莞尔笑道:“是啊,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哇哦,难道这就是陷入热恋中的人吗?好酸啊。”霍秀秀夸张地挥挥手,又兴致勃勃地凑过来,“那有照片没,快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样子?还有,你讲了这么久,还没跟我说他叫什么呢!”
余安闻言,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来:“秀秀,还是算了吧。”
“这怎么能算了?”霍秀秀愣了愣,见她表情有异,不解道,“怎么了,是他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他,是我。”余安深吸一口气,勉强说道,“秀秀,其实我们在一起也没多久,在我回家之前,他突然向我表白,我原本是要拒绝的,结果冲动了……我当时就在想,反正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那试一试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拥有过,就算是分手了,以后想起来也不遗憾,所以我才没计划和你们说。”
“怎么又要分手了,你不是很喜欢他吗……”霍秀秀挽住她的手,小声询问,“你是不是担心家里的事,我知道你今年在做什么,其实你不用这样,小花哥哥一直希望你像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只要你开口,他一定有办法让你重新回到正轨。”
“那之后呢,难道我就一辈子装傻充愣,当个瞎子吗?”
霍秀秀无言以对,余安笑了笑,坦然道:“我早就想明白了,这世上没人能活的尽善尽美,我也不需要谁为我粉饰太平。你放心,在我选择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无论好的坏的,我都接受。”
“甚至是放弃自己的爱情,安安,那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霍秀秀忍不住问,“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解家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余安没有争辩,轻轻拉了下她的手:“总之,这件事我哥还不知道,你不要告诉他。”
霍秀秀皱了下眉,正要说话,又被她再次打断:“秀秀,只是恋爱而已,分分合合都很正常。我又不傻,不会为了分手而分手,一定会认真对待这段感情,如果未来真的有机会,我一定带他来见你们。但在此之前,你先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霍秀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但还是叮嘱道:“安安,不要妄自菲薄,你这么好,自然也值得一份最好的感情。真喜欢的话一定要把握住,不然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放心吧,我有分寸。”
虽然霍秀秀答应替她隐瞒,但有了这次意外,余安也变得格外小心。和吴邪联系的时候都背着人,生怕一时不慎被看出什么。
三叔一直没有苏醒,所以吴邪的新年是在医院吃着盒饭过的。直到一个月后,就像他担心的那样,三叔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果然是设法开溜,差点都要得逞了,好在半路就被吴邪二叔截了回来。
余安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吴邪的愤怒。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从她的角度来讲,三叔身上那些秘密或许不知道也好。但易地而处,无论是漫长的失踪还是考古队当年的疑案,如果把这些事的牵连者换成是解雨臣,恐怕她自己也做不到轻松释怀。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听他抱怨,等他说痛快了才想办法劝解。吴邪心里装着事,面对她的安慰就有些心不在焉,犹豫了一会儿,见她迟迟没有主动提起,就忍不住问:“安安,这次三叔醒来,我逼他讲了很多事情,你……想知道考古队当年的真相吗?”
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明明身处医院阴冷的楼梯间,掌心却沁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水。
余安也沉默下来,隔了一会儿才说:“吴邪,我选择了你。这是上一辈的恩怨,我很高兴你愿意坦诚,但无论真相是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吴邪的心因为这句承诺落回原地,语气也跟着轻松起来:“事关你的家人,你当然有权知道,我也不会瞒你。三叔告诉我,当年其实是解连环受雇于裘德考,也就是阿宁背后真正的老板,他想借三叔的关系混进考古队,好伺机进入海底墓。但这件事被三叔发现了,三叔怕他给自己惹麻烦,就威逼利诱他一起下去了。然后他们在下面遇到了哨子棺,设法开棺的时候,解连环因为经验不足,不小心把火折子掉进去了。”
哨子棺因其特殊的构造,在斗里算是很凶险的一类棺材,余安听到这里大吃一惊:“这不就烧了里面的尸体了吗?那他们怎么解决的?”
“嗯……”鉴于解连环和她特殊的关系,吴邪也不好意思直接复述解连环的骚操作,含糊地说,“用水吧,毕竟是在海底……总之他们解决了。然后三叔在掏哨子棺里的东西时无意中启动了机关,他查看机关的功夫,解连环就被人放倒了。三叔也因此断定墓室里还有第三个人,这个人也袭击了三叔,还暗自下手放光了他们的氧气。氧气不够,再加上解连环当时又陷入昏迷,三叔只好自己先跑出去,打算之后再回来救解连环的,可第二天却在海里发现了他的尸体,这应该就是当年的全部真相了。”
他说完,就听到电话那端嗯了一声,于是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余安心里隐约升起一丝异样,却又没什么证据,只好说:“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而已,你先讲吧。”
吴邪颔首道:“后来的事情和小哥说的差不多,三叔在考古队出发后就一直尾随其后。解连环的事情毕竟和他脱不了关系,他怕考古队发现什么误会他,同时也想在暗处找出那个袭击他们的第三人。但他始终都在考古队后面,石碑前装神弄鬼的不是他,所以三叔也因此怀疑解连环没有死,对考古队下手的人或许也是他。”
“可如果解连环没有死,那他现在在哪儿?”
“三叔也不知道……”
这是预料之中的回答,余安没有太纠结:“那你觉得你三叔这次说的是真话吗?”
“三叔的话和小哥讲的基本都能对上,但我不能肯定这就是全部真相,你有什么想法吗?”
“也不能说是想法吧,只不过你三叔口中的解连环,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她沉吟片刻,解释道,“解连环此人,我虽然没见过,但小时候听家里人讲过,他天资聪颖,三岁时就能独立解开九连环,是爷爷最喜欢的儿子。就算说家里人这么说是对他的美化,可他偷跑被人抓现行,下斗能把火折子掉进棺材里,之后还不声不响的被人下了黑手,这种鲁莽粗心的风格也太不像我们家的人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我对于他的了解全部来自别人的讲述,多想了也说不定。对了,你之前不是还说小哥给你寄了录像带,买到机器没?里面是什么?”
“别提了。”吴邪叹了口气,“两盘录像带,一盘什么都没有,另一盘是一个女人不停在梳头,也不知道小哥给我寄这个干嘛?”
“女人梳头?”余安先是困惑,继而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惊呼,“我懂了!我知道这盘录像带是什么了!这可能是……”
吴邪见她停顿,不由催促:“可能是什么,你快说啊。”
“吴邪,你有麻烦了。”余安严肃起来,“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午夜凶铃!你看完录像带后有没有接到电话?”
“接到了,你打来的!”吴邪无奈道,“我这段时间就只跟你打电话了,怎么样,贞子小姐,你现在要来找我吗?”
“我可不会钻电视。”余安吃吃笑了一会儿,安慰道,“往好处想,小哥既然还能给你寄快递,就说明他已经从青铜门里出来了,这是好事。”
“你说的没错,好在他没有出事。那你最近有收到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没人给我寄录像带。”
“不是录像带,是……”吴邪顿了一下,轻声说,“我给你寄了封信。”
“信?”她愣了一下,紧张道,“难怪你那天问我要地址,什么时候寄的?”
“问你当天我就寄了,快一周了吧。”
吴邪听出她的语气没有想象中那么愉快,正想解释,就听电话那边隐约传来两下敲玻璃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道和悦的男声:“安安,有你的信。”
余安吓了一跳,匆匆扣下手机,打开窗户一口气把他手里的信封全拿过来,一边翻看,佯装自然地说:“有我的信,谁寄来的?”
解雨臣对她的反常有些奇怪:“还能是谁,你订的杂志,你怎么了,看上去这么紧张?”
她低下头假装翻书,含糊地说:“你想多了吧,我紧张什么……哥,你每天工作那么忙,以后收信这种小事还是让我来吧。”
“不就回家顺路的事吗?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勤快。”解雨臣打量了一眼,怀疑道,“安安,你不会又有事情瞒着我吧。”
“怎么可能!”余安矢口否认,“我一直很勤快的好吗?我就是在家里待久了,想着趁取信顺便出去透透气。还有,哥,你以后能不能改改这个习惯,别总是没经过我同意就乱拆我的信件。”
“不就是本杂志吗?上学的时候拆情书也没见你反应这么大。”
“那是你自己强行要看的好吗!还总唆使秀秀来套我话,一点都不信任我。”
“我还不是怕影响你学习。”
“现在我大学都毕业了,你总不用担心了吧?”
解雨臣笑了笑,无奈地说:“行,以后凡是你的东西,未经允许我都不会动。”
“这还差不多。”余安这才高兴起来,又聊了两句把人打发走,刚想整理一下桌子上的书,在看到手机时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似乎忘了挂断电话。
她愣了一下,翻过手机,见屏幕还亮着,电话那端隐约可见吴邪的呼吸声,突然就有点心虚:“吴邪,你还在啊?”
“还在。”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看来我的信还没寄到。”
“嗯……”余安点点头,当初她提出要对外各自家人保密的时候吴邪就有点不理解,在加上她刚才表现得实在太避讳了,这种态度很容易让人多想。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是吴邪率先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其实也没寄什么,你知道的,我的房子之前只是简装了一下,最近我在医院闲的没事干,就画了几张设计图,想让你帮忙参考一下,等回去好好装修。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要是不喜欢收信,我以后就给你发邮件。”
“不是的,我其实很喜欢,刚刚……”
“没关系。”吴邪表现的很大方,“说好了要保密嘛,我们才刚开始,慢慢来,反正都追你这么久了,我有耐心等到你准备好的那一天。”
“……谢谢。”
“谢什么。”吴邪勉强笑了笑,“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说情书。”
余安嗯了一声,忍俊不禁道:“男朋友,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的情书都还没寄到你手里吧。”吴邪开玩笑说,“所以我有点嫉妒,嫉妒有人比我更早发现你的好。”
“你寄给我的不是装修设计图吗?”
吴邪也没辩解,低低叹道:“如果能早认识你就好了。”
“那我们可能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了。”余安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我家的教育可是很保守的,禁止早恋,如果你那时候就来找我,十有八九得被我哥揍一顿!”
“难道以后不用吗?”吴邪故意问。
“好像也是。”余安如此回答,但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止不住,“别怕,我会保护你啊,亲爱的男朋友。先不说这个了,既然三叔现在醒了,你打算怎么办?”
“反正我是管不住他,该问的也都问了,我打算回杭州,明天就走,你呢?你回不回来?”
“暂时不行,我刚答应过朋友,这周末要陪她一起去踏青。”
“这么巧,不能推掉吗?”吴邪低声说,“你在家这么久,应该和你朋友聚过很多次了吧?但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我都接到午夜电话了,你还不来找我。”
“……你说是在说我像女鬼吗?”
“我是说我在想你。”
吴邪的声音低沉温柔,即便隔着听筒,余安却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一般,脸倏地就红了。她贴贴自己滚烫的脸颊,不自然地说:“你这是在教唆我失信,而且,我可没在半夜的时候给你打过电话。”
话虽如此,在吴邪回到杭州的第三天,半夜十二点整,收到了一条余安发来的短信,上面先是说自己已经收到了设计稿,然后便是已经买好机票,第二天就到。
吴邪照她说的兴冲冲赶到机场,在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后,刚张开怀抱,就被迎面而来的胖子扑了个满怀:“天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想我,还要抱抱。”
这一下差点没把他撞倒,吴邪气得大叫:“谁要跟你抱,赶紧放开!”
他反抗激烈,胖子只好放开他,无比遗憾地说:“唉,几个月不见,我还以为你和那些重色轻友的人不一样,特意躲到小余背后想给你个惊喜。”
“得了吧,就你那体型,谁能挡的住你?我早就看见了。”吴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卖金器的钱不是已经给你打过去了,你来干什么。”
胖子手一翻捻起兰花指,痛心疾首地说:“什么钱不钱的,天真,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回,就不兴我千里迢迢来看你吗?你这个态度,实在太伤人心了!”
他说着还假惺惺揩起泪来,吴邪的拳头握了又握,咬牙切齿地说:“死胖子,这儿是机场,人来人往的,拜托你正常一点,有话好好说。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想被人误会,请你自重!”
“还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请你自重。瞧把你得瑟的,有对象比没对象还矫情。就算你看得上胖爷,我看还看不上你呢!”胖子埋汰完,做作地一甩头发,“走吧,杭州是你的地头,怎么着不得招待我们一下。”
吴邪拿他没办法,提起余安的行李箱无语道:“行,难得你来一趟,想去哪儿?”
“你们杭州不是有很多庙吗?带我去个最准的,胖爷我刚在潘家园买了间铺子,想求财运,至于你俩嘛……”胖子挤眉弄眼,“正好求求姻缘,保佑你们小两口顺顺利利。”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当天来不及,所以吴邪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开车接上余安和胖子一起去庙里求签。胖子第一个上阵,抽完就高高兴兴地去找人解签,而余安拿着他顺手塞过来的签筒,却是迟迟不肯动。
“怎么了?”吴邪问道。
“没什么,你知道的,就是我手气一向不太好,打牌如此,抽签就更不能指望了,所以有点紧张。”
“这有什么?”吴邪失笑道,“你就当是玩儿,反正我们来这儿也是为了陪胖子,求签就图一乐,不想的话就算了。”
不料余安却责怪道:“在菩萨面前,人家的地头上,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吴邪不由就愣了一下,他知道余安不信鬼神,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点反感,所以即便杭州多庙宇,他们过去游玩的时候也从没来过。可如今她却一改往日作风,态度极尽虔诚,为的就是不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沾染一点不好。
吴邪侧头看向他,在他发呆的时候,余安已经许完愿了,她小心翼翼捡起地上掉落的签文,小声呢喃:“不抽肯定要被胖子笑话,抽的话,万一抽到不好的……”她甚至都不敢仔细看,就远远地举着,接着笑了起来,“吴邪,是上签,我抽到上签了,我想这个签文,我不用解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把木签举到两人中间,吴邪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永老无别离,万古当团聚。不由也跟着笑了一声,对着面前的金像诚心拜道:“晚生方才多有不敬,还请菩萨见谅。”然后也摇了一支。
“是什么?”余安兴冲冲地问。
吴邪的那支签文内容很短,只有三个字:可妻也,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三个人结伴来求签,都是好寓意,胖子一听解签人说他财运亨通,笑的嘴都合不拢,本来说要请客吃大餐庆祝,但听完吴邪的签文后,又直说他是好事将近,非撺掇他来请。
吴邪本来就是东道主,倒也无所谓请客,但见胖子出尔反尔忍不住就要怼几句。两个人掰扯着往外面走去,余安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示意安静,看了眼来电显示,打开免提问:“王盟,你怎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了,有什么事吗?”
“老板娘,刚刚有个女人过来说找老板商量要事。我打不通老板的电话,这才给你打过来。”
吴邪一拍手:“哦,我把手机落车上了!”
胖子的注意力却在别处:“女人,什么女人?天真,我跟你讲,你可不能当那种三心二意的渣男!你都有小余了,为了你俩的情路舒畅,我愿意做出牺牲,不管是谁,合适的话先介绍给我!”
“你别瞎起哄!”吴邪瞪了他一眼,见余安脸色不对,赶紧解释,“安安,我你是知道的,咱俩认识这么久,我连女性朋友都屈指可数,你可别信小人谗言!”
胖子大骂:“你说谁小人呢!”
余安本来还想借机逗逗他,但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就歇了心思,好笑地说:“行了,我又没说不高兴,是不是你以前的客户,赶紧问问,到底怎么了?”
吴邪这才接起电话,没好气道:“王盟,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就一次说清楚,对方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没说,不过……”王盟看了一眼店里正来回走动、四处观看的女人,小声道,“她让我告诉你她叫阿宁,只要这么说您就明白了。”
事实却是截然相反,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想不通阿宁怎么会找到这里。这下他们也没心思继续游玩了,吴邪交代王盟把人看住,一路开车冲回吴山居。阿宁就坐在后院的屋檐下,正翘着腿等他们。
“都待了俩小时了,问什么也不说。”王盟小声交代。
吴邪颔首:“行,我知道了,你回外面该干嘛干嘛。”
但王盟没有动,视线在余安和阿宁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说道:“老板,余姐人这么好,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余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噗嗤一笑,吴邪则被气了个倒仰:“你瞎说什么呢,我还用你教我办事?扣工资!”
“那不成,王盟兢兢业业,你凭什么苛待人家?”余安拍了拍王盟,愉快地说,“别担心,你呢,以后就帮我看好你家老板,他要是敢以此为由扣你工资,我就给你加回来,做得好还有奖金。”
“好嘞,谢谢老板娘!”王盟立刻高兴起来,就连离开的背影都透着一股兴奋劲儿。
吴邪回头看了一眼,无语道:“你有没有搞错,咱俩才是一家,干嘛对他那么大方?”
余安笑嘻嘻地回答:“当然是因为,良人值得。”
吴邪摇摇头,看上去无可奈何,嘴角却勾得比谁都高。阿宁见他们这般旁若无人,轻轻咳了一下:“几位,我可还在这里。”
吴邪这才看向她:“宁小姐,真是稀客,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态度疏离冷淡,阿宁看上去似乎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眨眨眼俏皮地说:“你还真是直接,那我也不客气了,我来找你请我吃饭,你请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