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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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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毫无防备就被爆炸引起的气浪直接掀飞出去,这一下撞的她眼冒金星,耳朵里全是嗡嗡声。墓室里到处是飞扬的灰尘,模模糊糊的不知道被谁扶起来,很久之后才看清吴邪的脸,隐约听到他在问:“你还好吗?能不能听见!”
“我没事!”她大声喊道,然后就被烟尘呛得咳嗽不止。
吴邪拍着她的背,对烟雾中走出来的小哥和胖子问:“你们有没有事?”
胖子摆摆手,捂着嘴抱怨:“小哥你怎么那么急,好歹先等我们躲好啊!”
小哥摊手,示意他们看自己手里的镜腿:“你们弄错了,不是我。”
“那是谁?”余安这时才想起少了一个人,“阿宁呢!”
胖子赶紧跑到角落里一看,大声嚷道:“不见了,他娘的,这娘们果然是装的!我去找她!”说着就抄起家伙要去找人算账。
小哥忙拉住他:“没时间了,算了。”
余安对二次上当也很耿耿于怀,但现在人都跑了,她也懒得再管,抓着吴邪问:“宝顶炸开没?”
话音未落,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道有成的嗡鸣,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断裂。这下谁也不用纠结了,咸腥的海水很快就从上面砸下来,起初还只是细流,但随着裂缝越撑越大,海水形成瀑布之势,夹着石头一起往下落。
整间墓室来回震荡,四个人互相抓住彼此的手臂围成圈才勉强保持平衡,胖子惊恐地大叫:“我的乖乖,怎么这会儿地动山摇的,该不会是地震了吧!我说小吴,你刚才炸的到底是什么部位?”
吴邪也不知道是胸有成足还是强自镇定,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做理论解释:“没关系,现在这种情况是因为墓室的气密结构被破坏了,正常现象。我们做好准备,说不定等一下这里所有的缝里都会有水冲出来,小心被水喷到,不然水压碰到能直接冲倒你。”
此言一出,盗洞口的位置真的冲出一道海水,似乎有什么从里面一起喷出来。墓室的水位也越来越高,眼看着就要没过头顶了,余安猛地吸了一大口空气,然后躲开水里不时冲来的物件,拼命往上游。
这种游法对氧气的消耗量很不友好,但得益于吴邪的精准计算,她赶在没气前冲出水面。夕阳照在身上,冰凉的空气重新涌入肺中,她感觉自己从未这么高兴过,那种死里逃生的喜悦是无法言表的。
其他人也陆续浮上来,胖子边咳嗽边大笑:“卧槽!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我王胖子终于出来了!哈哈!”
“人齐了就赶紧走吧。”余安指向远处的小黑点,“船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
“等等!”吴邪看了眼海面,叫住他们,“阿宁还没出来。”
胖子不耐烦道:“她都坑了咱们两次了,你还有心思管她?”
“毕竟是条人命,有什么账等出去后慢慢算也不迟。再说我们回去还得靠阿宁公司的船,她失踪了我们也不好解释。你说是吧,余安?”
吴邪这是想找人帮腔,余安默默盯着他,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胖子见状哀叹一声:“好吧好吧,那我们就回去。好不容易才出来,遇上这婆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吴邪连同小哥一起回到水底,余安虽然不情愿,但吸了口气也打算下去,胖子一把拽住她:“我们三个就够了,你赶紧去船那边儿,然后再来接我们。”
余安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有了这一番经历,阿宁在她这里毫无信誉可言。万一他们好心回去救人,阿宁却躲起来偷偷背着他们把船开跑了,那真是哭都没处哭。
她努力滑动四肢,到最后也顾不上再管什么姿态与否,基本都是瞎扑腾,好不容易爬上船,甲板上竟然没一个人迎接。她也顾不上多想,匆匆跑进驾驶室时,然而里面却空无一人。
其他人还等着营救,她也没办法,干脆就自己开船去接人。等所有人都上来了,吴邪坐在甲板上问:“其他人呢?快喊他们出来救人啊。”
“我上来的时候就没人,还没来得及找,是不是在别的船舱。”
胖子一听就爬起来和她分头找,最后沉着脸从另一边出来说:“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余安凝重地说,“难怪刚刚驾驶室里没人。”
胖子挠挠头,纳闷道:“可我看鱼仓里的鱼还是活的,说明他们半个小时前还在打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人能去哪儿?难道是碰上海盗了?”
“应该不是。”余安否决道,“我刚刚在驾驶室,茶缸里面的茶还是热的,杯盖也稳稳盖着,看样子不像是匆忙走的。不管他们是去哪了,我们也没空管了,必须尽快上岸,因为我刚才开船的时候听广播里说台风快来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船了?”吴邪疑惑地问。
“去夏威夷的时候。”余安随口一答,见他们一脸吃惊,无奈道,“你们没看过柯南吗?开玩笑而已,你们先带阿宁回去休息,我去开船。”
“等等。”吴邪从甲板上站起来,“我和你一起,你肯定累了,教会我,我替你开。”
“不用,阿宁公司唯一没骗我们的就是这船的系统的确先进,有自动导航装置,我打开就去睡觉。”
搞定渔船后,余安回到船舱随便找了张空床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吴邪推醒。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醒来后她看着吴邪手里的碗,又一闻里面飘出来的香味,立刻饿狼般扑过去抱着碗狂吃。
吴邪笑着说:“你慢点,没人和你抢。”
她根本来不及说话,胡乱点点头,等饿劲儿过了,才含糊不清问:“你们吃了没?”
“我们都吃了,这是给你留的。本来是想让你睡个够,但是胖子说一直饿着也不好,所以我就把你叫起来了。”
“他真会照顾人。”余安夸了一句,等最后一滴鱼汤也喝完后,才依依不舍地把碗放到下。她其实还想吃,但这时候终于想起要注意形象了,所以矜持地不肯开口。
与之相对的,她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外形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儿,刚觉得有点尴尬想找个借口和吴邪分开,就见他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余安惊了一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我哪里不对吗?”
“呃,不是,是……”他看上去十分纠结,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余安,我们在下面的时候顾不上,但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了,你对海底墓里的事……就是我三叔和你爸的事,有什么想法?”
余安听到他提这个也不意外,想了想,在他忐忑的目光中开口:“其实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想法。”
见他不解其意,余安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床上道:“就从两个方面讲,首先是当年的真相,这件事你三叔肯定有所隐瞒,但小哥的记忆也未必可信,所以我们现在就对当年的事下定论还有些早。其次就是解连环,我是在他失踪后才到解家,我们没见过面,也没相处过,要说感情多深厚实在谈不上。但他又的确是我的父亲,我是因为他才有机会进入解家,也是因为他才享受了解家的资源,所以和他有关的事情,哪怕是为了告慰爷爷的在天之灵,我也理应追查。”
“是这个道理,可是如果真的……”吴邪艰难地说,“如果真的是三叔害死了解连环……我原本以为当年顶多是个意外,如果真的像小哥说的那样,是三叔下的手……”
“我知道你怎么想。”余安长叹一声,“吴邪,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时候,或许大家都有各自的无奈和苦衷,所以我从来只往前看。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不愿意为了那些我无法改变的过去,放弃我的现在,你懂我的意思吗?”
吴邪微微张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安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阿宁怎么样了?”
吴邪明白她这是在给自己解围,顺着台阶说:“她还在昏迷,胖子说我们上岸后把她送进当地的卫生所就算是仁至义尽了……余安,阿宁害了我们,我当时还执意要去救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那如果我和你说,我当时一点都不想管她,甚至巴不得她倒霉,你会觉得我很残忍吗?”
“不会。”吴邪摇头,“她那样对我们,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所以我也不会觉得你傻,反而很敬佩你,因为你的行为是超脱人性的。我以前就很不相信人心,总觉得现实残酷,一定要让自己冷心冷肺才能更好的生存。但你让我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或许一直以来我都想错了,越是身处黑暗,越要心存光明,这样才能走得更远。你能珍视生命,这很好,但我还是想说,下次你在救人之前还是要量力而为,保证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你好像总是告诫我要爱惜自己,但在下面的时候却还要给我挡箭。”
余安愣了一下,无言地看着他,气氛正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时,胖子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天真,你送个饭怎么要这么久?你俩凑一块嘀咕什么呢,赶紧出来,我们快到了!”
余安跟着他们走出船舱,此时已经隐约能看到不远处的海岸线。海上风浪很大,乌云沉甸甸的坠在上空,十分具有压迫感。胖子这时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掏出一颗珠子举到他们面前:“小吴,你帮我鉴定鉴定,这是不是夜明珠,值多少钱?”
余安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了不起啊,胖子,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你居然还有功夫抠珠子!”
“胖爷我在里面遭了那么大的罪,怎么着也得拿点精神赔偿吧?”说完,他见吴邪拿着珠子始终沉默不语,不由紧张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值钱?你放心说,胖爷我能受得住。”
“那我可说了。”吴邪忍住笑意,“你这颗珠子……是假的!”
“啊?”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就是假的了?这可是我拼上这条老命抠下来的,天真无邪同志,你可不能蒙我啊!”
吴邪见他一副马上要背过去的样子,赶紧安慰:“你别激动,假的也值钱,你听说过鱼目混珠吗?说的就是这个,这东西也少见,就看有没有人买。”
话虽如此,但吴邪接连给报了好几个价他都不满意,直嚷嚷着还不如拿回去当台灯。余安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突然道:“胖子,你不如把这颗珠子卖给我,我能给你这个数。”
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给了一个极其大方的价格。胖子一看眼睛都亮了,又不好意思直接点头,别别扭扭地说:“哎呀,怎么说呢,这珠子虽然是我抠的,但斗是我们一起倒的,这多不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也说这珠子是你拼上老命才抠下来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把我当成朋友,我自然不好意思坑你。”
胖子一听,笑得嘴都合不拢,正要答应时,吴邪把余安拽到一边小声道:“你给的价格太高了,单一颗珠子不值这么多钱,你要是真喜欢,我们就再和他讲讲。”
“没关系,我买的又不只是珠子。”余安拍了拍他,又回到胖子身边。
胖子也不傻,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捏着珠子试探:“小余,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胖爷我虽然爱钱,但取之有道。你给我实惠,我也不能坑了你,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了,就这个价吧,把你银行卡号给我,等回去我就转你。”
“真不再想想?”
“不想。”她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不过胖哥,我的确有件事想麻烦你。”
胖子心道果然如此,叹了口气:“说吧,能帮的话我尽量。”
“不会让你为难的,你看,我们都合作下过两个斗了,我的水平你也知道,还算不错。所以我想拜托你,等你这边以后再有活的时候,能不能叫上我?”
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应道:“那行,等我以后遇上合适的就喊你。不过小余,听我一句劝,这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差事,我看你也不像缺钱的,又是个姑娘,以后还是少做为好。”
余安笑了笑没说话,胖子见状也就识趣地不再多嘴。把珠子交给她后,胖子又问:“小吴,这次没找着你三叔,以后你有啥打算?我看这事情没完,你还得受累。”
吴邪苦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就回去继续开我的铺子。这斗我是绝对不敢再下了,这赚的是钱,亏的是命,不合算。”
胖子听完哈哈大笑,也没继续说什么。
上岛之后,他们把阿宁送到军医卫生所,接着找了个招待所住下。因为大风暴的原因,最近的航班也得一个星期后,期间除了聚在一起复盘海底墓的事情,就只能打扑克消磨时间。当然,牌局参与者就只有余安和吴邪、胖子三人。
台风过后,四个人就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临走前他们又去一趟军医卫生所,却被告知阿宁已经被接走了。胖子对此怒不可遏,直说便宜了她。余安却觉得无所谓,他们之间有仇,但在互有把柄的前提下他们又拿阿宁没办法,现在的结局就听好,眼不见心不烦。
等到他们坐船回到大陆,又过了两天,海口机场,买票时吴邪惊讶道:“余安,你不跟我回杭州?”
“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回趟家。”
胖子走过来,拍着胸脯保证:“我说小吴,你就放心吧,先不提我和小余之间的同乡情,就凭这短时间咱们过命的交情,我肯定也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余安也说:“是啊,我和胖子结伴能有什么,而且现在不年不节的,我也不会在家待太久,等过两天就回杭州。”
“那好吧,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再见。”
和吴邪、小哥道别后,余安和胖子一起踏上归途。等回到北京,胖子张开双手大喊:“啊,还是老家的车尾气好闻。小余,你怎么走?”
余安上飞机前就给解雨臣发过短信,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回复说:“有司机来接我,已经到了。”
话音未落,他们面前就停下一辆车。胖子一看车标眼睛都直了,接着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到他们面前:“小姐,老板让我来接您,让您回家等他。”
“知道了,谢谢。”余安把包给他,转头又问,“胖子,你住哪儿,我把你送回去。”
胖子也没客气,报完地址后坐上车,拍着身下的真皮座椅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还是个大小姐,现在我总算知道你为啥胆子大了。”
“为什么?”
“资本家嘛,要钱不要命。”
余安对他这句玩笑一笑置之,把他送回潘家园,又特意提醒了一遍约定好的事情。得到他的承诺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解家的四合院依旧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余安对此习以为常,放下行李就直奔浴室。洗头发的时候,发丝在手指上缠绕的触感瞬间又让她想起了禁婆,不由就扶住墙干呕,这种情况自出来后每天都有,现在还算缓解很多了,即便如此,她还是打算抽个时间把头发剪短。
好不容易洗完澡,余安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坐在院子里休息。吴邪发来信息说自己已经到了,一回去就发现王盟在店里趴着,一问才知道他居然就这么睡了两天,然后就被撵回去休息了。
余安看到后略一挑眉,回复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就你开的工资,能找到王盟这么老实的伙计就算撞大运了,好歹给人拉条网线。不然扫雷如果有比赛,王盟绝对大师级别。”
吴邪也很快回复:“我顶多再给他装几个游戏,上班时间我允许他扫雷已经很给面子了,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正义那一边的,你的店里平时又没人来,还不让人家找点事做啊。”她正专心按着键盘聊天,突然就听到头顶的树冠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有一丛花叶落在她身上。
余安下意识抬头看去,头顶的树冠静悄悄的,似乎只是恰巧有风吹过而已。换做一般人也就不当回事了,但她性格多疑,于是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吴邪聊了几句,就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
“好。”吴邪那边没有为难。
她收到回复后就关掉手机,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院子里依旧是静悄悄的,连鲤鱼偶尔跃出水面的“咕嘟”声都能听清。她打开窗户给久未居住过的房间通风,然后背对窗口对着镜子梳妆。她收拾的很仔细,随着时间流逝,镜面照出来的树冠又轻轻抖了一下,一只人手一晃而过。
她这下完全肯定外面有人了,还是个高手。抛开社区本身的安保不说,解家的这座四合院并没有门,进入这里的入口再另一处看上去毫不相干的四合院中,两座四合院之间由一条非常复杂的地道连通,普通人根本到不了这里。
余安悄悄给解雨臣发了消息,现在藏在树里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理论上讲,她应该先离开确保自己的安全。可她不确定对方的目的,而这座四合院里又有很多要紧的东西,如果对方的目的在此,她绝不会给敌人留下机会。
想到这里,她整理好梳妆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装作认真看了一会儿,无意识在窗口晃了一下,然后借着起身动作的遮掩将匕首藏进袖子里,躺回床上假寐。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外面依旧毫无动静,她没有动。又等了一会儿,放在床头的文件袋里突然发出了细碎的声音,她也猛然睁开眼,从床上一跃而起攻向不速之客。
偷文件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皮夹克,脸上带着一副墨镜。余安靠着出其不意在他袖子上划开一道裂口,但是他动作也很快,拿起文件就跑。但在出门前被她踢出去的凳子绊住脚步,没能顺利逃走。
余安借着他停顿的时机冲过去想把人擒住,黑衣人见自己跑不掉了,忽然转身一拳打向她。她连忙偏头躲开,同时出拳回击对方的腹部。她的力气不算小,可黑衣人被打中后却一动不动,反而出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两指摁在她的耳后,略一用力,她的手就一阵酸软,匕首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都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能指望她再顾及文明与否,直接抬膝顶向黑衣人的裆部,结果又被他二次挡住。黑衣人似乎是被她接二连三的小动作搞烦了,啧了一声抱怨道:“力气这么小还不老实。”
余安恼火地瞪向他,然后就看到黑衣人墨镜后的眉毛微微挑起,抓在她颈上的手伸长到后面用力一掐。随着一阵剧痛,她两眼一黑,陷入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