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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十七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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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殿外乱作一团,赤龙和韩景阳手下的内兵刀兵相向,国王在一旁躺尸,竟没人上前询问一二。
“原来这王宫城内,做飞升大梦的不只国王一人。”韩景阳抽出了熔火之刃,刀尖直指赤龙,“想在最后一刻鸠占鹊巢?你想得倒美!”
赤龙嗤了一声,道:“我日日哄着那事儿逼国王,谄媚奉承,一身法力都用来给他捏肩揉背了,费了多年心血,怎么飞升这等好事不该落在我头上么?只是没想到,堂堂赫熹将军,竟也能谋君窃国!”
韩景阳轻笑一声,道:“我谋君窃国?护法,睁眼说瞎话也得有个度,几千双眼睛看着呢,是你一击出手将国王击落神坛,怎么又推到我头上了,这等功劳我可不敢冒领。”
没想到堂堂赫熹将军脸皮竟然这么厚,赤龙吹着胡子,怒道:“那盘子被人做了手脚,当我看不出来是吗,我看多半就是你搞的鬼!”
“赤龙护法火眼金睛。”韩景阳十分敷衍地冲他拍拍手,继而开口道:“是我搞的鬼,没错,但那又怎样,最后一刻不是有您抢着出来背黑锅了嘛?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即便你那张嘴能说出花来,有人信你么,更何况你还没那个舌灿生花的本事。”
“你!”赤龙被他气得一肚子火气,知道自己吵也吵不过这厚脸皮的,当即也不打算废话,挥舞起手中的节杖,隔空就是一记光束。
韩景阳早有准备,赤龙这一击用了十成的法力,他早知自己定非敌手,也没有打算跟他硬碰硬。他故意站在祭台旁边,就是为了此刻,他一个翻身跃上祭台,轻松躲过了这猛然一击,落地的瞬间便甩出一道光刀。
那赤龙正欲举杖格挡,却发现那法杖好像不听使唤,似插在了棉花堆里般,不太灵光。他疑惑着仰头,看见他心爱的法杖正被一圈七彩光晕包裹着,看起来娘唧唧的,不伦不类。
这么一耽搁,他没来得及出手,刚好被韩景阳凌厉的刀光给刮了一下,胸前顿时出现一道血口子,气得他大喝:“别给我整这个!有种正面来刚,别使这些歪门邪道!”
话音刚落,赤龙又是一击出手,韩景阳端端正正地站在神坛上,突然整个人被刚刚那束七彩光晕给包裹了,只见他将刀刃竖在身前,不费吹灰之力便给法杖发出的光束挡掉了。
赤龙气得厉害,觉得自己连人带杖都收到了极大侮辱,他眯着一对鼠眼望向七彩光晕飞来的方向,大喝道:“哪里来的黑炭?!竟敢在本护法面前卖弄雕虫小技!”
其实那日在扶桑大殿,赤龙就见过韩三,后来他又日日在祭坛当值,抬头不见低头见,人又黑得鹤立鸡群,宫中大多数人都对其眼熟。但奈何赤龙护法额前一双眼只往上看,从不待见比自己地位低下之人,也不记得手下的侍卫官员姓甚名谁,韩三这等小献官更没法入他的细眼。
他话音未落,法术已经出手,直逼韩三,紧接着就又是一杖,打向台上的韩景阳。二人均不是对手,韩景阳心中有数,刚刚的权宜之计只是为了拖住那赤龙,给手无缚鸡之力的国师留下撤退的时间。按现在这个时间来看,即使楚天阔按照逛后花园的步伐行进,也该踱步到“能被赤龙一杖打死”的距离之外了。
韩景阳举起刀刃硬抗了这一下,只觉得胸内气血翻涌,一股腥甜瞬间涌上喉咙,顶得他直想吐。他赶紧从胸口处掏出一粒弹丸,挥手甩到赤龙脚前,那弹丸是头天韩飞琼交给他的,说是韩钲从神殿里淘来的稀奇玩应,能短暂地使人耳目闭塞,是打不过就跑的专用法宝。
那弹丸落地便生了层雾,韩景阳趁机回头去找韩三,见那小子也被打得够呛,扫天帚枝头都劈了叉,若不是他法术天生是偏格挡的,这一下非得给打成重伤不可。他拎起韩三就跑,边跑嘴还不闲着:“小伙子,你这一下挨得,脸都给打白了。”
韩三一边被他搀着跑,一边调理内息,防止一口老血就地喷出,根本没空接他的话。
然后就听韩景阳又来了一句:“你还是黑点好看,黑点最起码看起来健康,现在这副模样跟沧溟似的,叫人心慌。”
韩三用力“咳咳”了两声,他承受赤龙这一击,四肢经脉感觉都被堵上了,一提起沧溟,又想起他给人家弄哭那茬,顿时心也跟着堵了,虚弱道:“您可怜......可怜我,少说......两句吧。”
韩景阳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哪会说闭嘴就闭嘴,谁知他正欲再开口,面前就横空出现一人,将他们的去路截断。
出现的正是本该耳聋眼瞎的赤龙,但看他这凌厉的精气神,丝毫不像耳目有疾者,只是蒙了一脸的灰面,看起来像个刚钻了面缸的大黑耗子。
“神殿里交易的东西真他娘的不靠谱,韩钲这小子,也会坑师父了。”韩景阳叽叽咕咕地说了句,伸手把韩三拉到身后,小声说道:“一会儿我拖住这大白耗子,你趁机回府,带沧溟去找羲和长老。”
韩三刚想说:“算了,女孩子比赤龙还难搞”,就听对面的赤龙阴森森地开口道:“脸皮厚就算了,还使阴招,就这也配当旸乌第一大将军?!”
韩景阳道:“刚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想打,我陪你,一对一,你敢么?”
赤龙呵呵了一声:“笑话,我有何不敢!”说完便率先出手,法杖蓄力,一颗金光闪闪的光球隔空袭来,韩景阳用手肘将韩三顶开,顺势抽出刀刃,凌空劈下,那一下大开大合,若是法力全盛之时,必有劈山开海之势。
但此刻,刀刃与光球空中相接,虽是两相消散,却把韩景阳逼退了几步之远,他将刀刃用力抵在地上,才堪堪站稳,嘴里涌上一口鲜血,费了很大力气才咽了回去。
而赤龙却毫发未损,见韩景阳不敌他,他一脸的得意和嘲讽,款步走向韩景阳:“你不行啊,赫熹,你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瞅你这衰样!”
韩景阳嗤了一声,他心知以目前这状态,与赤龙单挑无异于螳臂挡车,必败无疑。他策划此次事变,这等强敌必定在考虑范围之内,胜算与否指望的可不全然是韩钲那粒弹丸,活到这个年纪,经历百年风霜,谁还没点后手了。
果不其然,就在赤龙仰天长笑之时,一男一女从天而降,强势拦住了赤龙的脚步。那男子抄着一把长柄黄钺,二话不说,对着赤龙就是一顿劈砍,一挥一舞皆伴随着熊熊烈焰,赤龙忙举起法杖接招,边打边骂道:“操|你|妈|的韩景阳!说好的一打一?中途叫人!你|他|妈卑鄙!无耻!”
韩景阳在一旁笑道:“刚刚不是打过了嘛,一打一,我认输,你这么喜欢打架,现在换人跟你打个够!”
赤龙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他想定睛看看来人是何方妖孽,谁知就这么一眼,看得他一脸恶寒:“我|操,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畜生!”
“畜生”二字一出口,生生把楚天清给激怒了,他双目通红似烈火,攻势极猛,黄钺招招冲向赤龙面门,一心想把他给劈成两半。
韩景阳刚要开口,忽然又是一阵鲜血涌了上来,他没法再忍,一口吐了出来,心知自己这是伤了肺腑。楚飞飞赶忙转身去扶他,并在他耳边道了句:“将军,天鼓进犯九阳山,敌军已经入境。”
“什......什么?”韩景阳差点又是一口老血,重重咳了几声,眉头紧蹙,“怎会如此之快?难不成是有人早就谋划,要在这飞升仪式上里应外合?”
此人是谁,韩景阳稍微一想便知。在飞升仪式上偷梁换柱,如若飞升成功,外敌来犯,旸乌是存是灭皆与其无关,若飞升不成,两国相战,他便能借王位空虚之隙分得一杯羹。
就这还说别人卑鄙无耻,韩景阳抬头冷眼看向缠斗中的赤龙,咬牙道:“好一个卖国求荣!”
赤龙一边回击,一边大笑道:“哈哈哈哈,都说天鼓善战,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打进来了,怎么样啊将军,你是要灭我,还是灭国?”
韩景阳额头青筋暴起,他这一动气,又是血气翻涌,整个内府都跟着疼了起来。
“师父!”韩景阳忽听有人唤他,转头望去,见他一双徒儿疾步赶来,面上均是担忧之色,“师父,是那赤鼠伤的你?看我不把他捅个对穿!”
说这话的正是披头散发的韩钲,他一转眼又看见了楚飞飞,很不自然地伸手抹了抹头发,以这副尊荣面见女子,他韩钲公子可算是颜面扫地了。
韩景阳伸手拉住他,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见他除了形象差了点,并无伤病,便放下了心,道:“他里通外敌,引敌入境,九阳山已被天鼓占领,生擒此人,以作筹码。”
韩钲将师父扶到了一边,和韩飞琼、楚飞飞一起加入了战斗,场面顿时变成以一敌四,气得赤龙破口大骂:“他妈的,你们到底有没有素质,以多打少丢不丢人?!”
韩钲边打边回嘴道:“没有卖国丢人!”
“我|操,又是你这死小子。”赤龙将节杖金光开到极盛,全力抵挡,但也架不住人多势众,打的他节节后退,还不忘口出狂言,“我早晚会让你死无全尸!”
这句话没激怒韩钲,倒是把韩飞琼给激怒了。他将曜光剑挥舞得如蹑影追风,法术发出的银光在空中织俏绮丽,剑剑直逼赤龙咽喉。
纵使赤龙身如泥鳅,真刀实枪地打起架来,像个狡猾的老鼠精,也躲不过这般攻势,被四人牢牢圈在中间,一条胳膊鲜血直流。他向地上啐了一口血沫,怒道:“有这力气打我,倒是去对敌啊,看天鼓大将不把你们打成狗屎!”
楚天清举起黄钺,作势就要敲晕他,省得他满嘴喷粪。谁知他刚将黄钺举起,天边便降下一道闪电,正中其手,那一击活像遭了天劫,紧接着传来霹雳一声,雷声滚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畜不分的东西,天要亡你,哈哈哈!”赤龙看起来有些疯癫。
眼看着楚天清的一条胳膊袖都燃成了灰烬,皮肉更是不保,楚飞飞赶紧上前搀扶,又跟受了什么惊吓似的,一把松开了,离得众人远远的。
“你不用怕,不是天谴。”韩景阳上前在楚天清胸口点了一下,“是天鼓的雷电法术,小心高处。”
原来楚飞飞以为这是兽人咒的天劫,怕自己也要遭受一击,所以离得大家远远的,以免殃及池鱼。
韩钲抬头望去,果然在扶桑殿的屋顶看见一灰衣法士,他正操控者手中法器,向天又引了一道雷霆,直劈向他们头顶。
韩钲挥了下手中剑刃,同时借力向后闪避,将韩飞琼拉到自己身后,顷刻间,脚前被劈出了一道焦黑的沟壑,尘土飞扬。
韩钲甩甩袖子清了一下,见那屋顶之人已经落到自己眼前,与赤龙并肩而立。
赤龙别提多得意了,眉毛眼睛都笑得直往上扬,一脸小人得志相:“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哈哈哈,以为我就没人嘛?!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可是天鼓之手,惊世先生,比赫熹那个窝囊废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先生,灭了他们,九阳山就是你的了,快杀!杀啊......”
这位惊世先生觉得旁边的赤龙可能是得了癔症,眼下对方有五个人,虽有两个受了伤,但也不是死的,趁乱甩几个法术也够他受的,他要真有能一打五的本事,还用得着跟他勾结?
惊世瞧他那疯癫样,认为眼下走为上策才是保命之道,便抬手抓起他的肩膀,在赤龙不停的叫骂声中,向殿外飞去。
众人没打算追敌,一来不知殿外是否会有伏兵,二来有人身负重伤,实在无力追赶。
楚飞飞在楚天清胸口处点了两下,为他止血。韩钲本想上前去查看伤势,却在一转头时愣住了——楚天清流在地上的鲜血,竟是绿色的。一惊之下,他又抬眼看了看此人的面孔,顿时明白了,这是兽人咒病入膏肓了。
“飞,快......杀了......我......”楚天清艰难地说出几个字,要费力听才能识别。
楚飞飞眼泪糊了一脸,面纱都给浸湿了,她微微侧头,五指并拢,在楚天清前庭一拍,将他打晕了过去。
韩景阳在她肩膀处轻拍两下:“天清中了雷霆之术,一时内息紊乱,要及时让楚兄医治......楚兄安全离开了嘛?”
“家兄去了将军府。”楚飞飞收拾好情绪,沙哑着声音道:“家兄说那儿有位金屋藏娇的贵人,叫我们直接去贵府会和。”
韩景阳点点头,说:“好,楚小姐先行,我去查看国王伤势,随后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