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军团新兵（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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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知晓，偌大的蝙蝠军团，有且仅有林归砚一人获此殊荣。
你说夜枭子？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更何况夜凌云也从未对他说过那句话。
还只是新兵的林归砚得到了上司的青睐，那么按照龙傲天主角的推进方式，下一步不该是步步高升，然后更进一步成为统帅，最后再顺手统一世界吗？
但可惜，这里是超兽世界（括弧笑）主角也不是龙傲天。
***
白衣道长在茂密的树林中急速穿行，日光打落在那件宗服之上，星星点点的光斑披满肩背，平日温柔的双眸化作为肃杀的利剑，身手矫健，洁白的衣袂在风中起舞，凌乱而不失美感。
这里是第七平行宇宙，是的没错，林归砚此刻正在这个由雪皇统治的平行宇宙里。
一踏入这片土地，迎面而来的是许久不见的隔世之感——在第四平行宇宙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身体早已适应，但毕竟不是真正在第四平行宇宙出生的人，总是不太习惯的。
蓝天白云，草木茂盛。
乍有种还是生活在修真界的既视感。
或许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阳光，眼睛沁出了些生理盐水。
修真者的适应速度总是比凡人要快上许多，林归砚很快适应了，但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享受了片刻阳光所带来的温暖，便正式出发了。
临走前，他想了想，戴上了一双银白色的手套。此行免不得要沾血，他有点轻微的洁癖，不愿自己的手触碰到敌人的鲜血。这可能是法宗弟子的通病，例如他的师兄，出自器宗的弟子总不喜欢敌人的血喷溅到自己的武器上，所以他的师兄在每次战斗结束后都会细细擦拭手中的那柄剑，还会定期为这把剑融入新的什么珍贵材料。
呼呼风声擦过耳廓，忽地，道长停下脚步。
前方有一小批人，不知是敌是友。
就在道长犹豫要不要戴上狐狸面具时，听见前方传来清叱：“来者何人！”
闻言，林归砚从树上跳了下来。这有林归砚自己的考量——他是分神期的修者，对方人数并不多，若打起来能有一战之力。
再不济开溜就是。
蜉蝣而过是个好东西，感谢师弟。
还未走进，就听见排头的那个人惊讶道：“是你！”
“你是……”
女人身后的小兵窃窃私语，“欸？这不是之前在黑树林见到的那个人吗？”
“对没错，我还记得他……”
“连穿着都没有变欸……是圣界的人？”
“他好像不认识将军……没道理啊……难道是某个避世种族中的一名成员吗？”
“哎……有可能，见机行事吧。”
“你们小声点！”戴珊低声呵斥，“全凭将军做主——现在都安静！”
“蝎子王，龙莹。”
女人高傲地抬起头身后的蝎子尾巴一甩，针尖折射出雪亮的银光，隐秘而危险，“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龙莹，冥王手下的一位统帅，统领整个第二平行宇宙，出自蝎之一族；能够仅凭女性的身份稳坐在将军之位并且任职了千万年，可见手段之厉害。
希望不是圣界的人，要不然也太可惜了。龙莹心里暗想。
青年道长恭敬道：“龙统领。”是他反应迟钝了，这么明显的铠甲，他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实属不该，“属下来自于第四平行宇宙的蝙蝠军团，来这里的目的——”他笑笑，给出了回答，“受将军旨意，带任务前来。”
龙莹挑了挑眉，“夜凌云？”
“是。”林归砚答，从袖中拿出了身份牌递给女人。
龙莹接过仔细查看了一下，每位将军手下的身份牌各不相同，都有特殊的防伪工艺，但是她手中的身份牌……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归砚的面容，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他了，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这个人。
女人指尖摩擦着这块牌子，艳红的嘴唇轻轻勾了勾，眼里冒着耐人寻味的光。并不是说这块身份牌是假货，相反，这块牌可是比珍珠还要真的真货——
要说这块牌哪里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微小的，云蝠盾的标志被镌刻在不明显的角落。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女人几乎是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忍住笑意，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她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是夜凌云那家伙的。
不提这力量的来源，单是这个云蝠盾所蕴含的信息量可不少。
“真是个……特别的标志。”女人轻声呢喃着，只有她自己一人才能听见。
将身份牌还给了白衣道长，她举手示意身后的人放下警戒。
“夜凌云那家伙竟放你一个人前来第七平行宇宙……”龙莹拍了拍白衣道长的肩膀，能够独自来到第七平行宇宙，恰恰说明了青年实力的不凡，“他很看重你，别让他失望。”
林归砚笑了笑。
“今日时间倒是凑巧了。”龙莹指尖在殷红的唇边划过，有意无意遮住了自己上翘的嘴角，“你也有任务在身。”
“我们……下次再见。”
最后一句话被女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低沉地仿佛故意不想让人听见。
林归砚点头，行了一个礼。“龙统领，下次再见。”
龙莹随意地挥挥手。
白衣道长微微屏息，纵身往前一个大跳，鞋尖轻盈地落在树的细支，枝条抖了抖，掉下一片落叶。路上的谈话已耗费了比较多的计划之外的时间，他不能再浪费了。按照原计划，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太阳落下之际返回至第四平行宇宙。
至于这第七平行宇宙的好风景……林归砚无奈地笑了笑，有点遗憾，只能下次有机会再来看看了。
留在树林里的龙莹目送他的离去。
蓦地，站在原地的副官惊呼了一声：“哎呀！我还没有问他歌谣的出处呢！”
“以后总会有机会见面的。”蝎子王意味深长道，“来日方长。”
说完，发出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
怀谨道长出马那是非常放心的。
非常顺利地潜入了风离的住所，取走了他的身份牌好交差，用法术将那人电成易碎的焦炭，平淡地看着那堆焦炭化成灰消失在空气当中。
离开时，林归砚从百宝袋里掏出一张火属性的符纸，灵力传输至指尖，在这张符纸上打了个转激活，往前一抛，顷刻间燃起了熊熊烈火烧去了面前的房子；而后又从众多符纸里抽出一张适用于掩盖踪迹的，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做完了这些，白衣道长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立马离开了第七平行宇宙。
炽热的气流绕过他的全身，重重叠叠似如浪花的衣摆不染一丝鲜红。
回去交差之时，蝙蝠军团的将军手里正拿着一张纸，手肘撑着头倚靠在椅子的右侧方。
听闻动静，夜凌云放下手中的薄纸，站起来迎接风尘仆仆的青年。他有些吃惊林归砚这么快就赶回了第四平行宇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道长递给夜凌云圣界那人的令牌作为交差证明。“只是想早点回来。”争分夺秒赶路的疲惫都被埋藏在这句轻描淡写下，林归砚无意和夜凌云讲述这件事情背后的辛苦——这些太过疏离，也太过谄媚，青年做不惯这些。
比起口头上的长篇大论，道长更喜欢再背后默默做事。不出手则已，出手则做到最好。
“……”
青年白净的道袍上粘着不少尘土，额角来不及擦去的新的汗水，背后微微濡湿的布料，这些，都足以说明青年的归心似箭。
夜凌云微微皱眉，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这实在不是林归砚故意的，马不停蹄的赶路和平行宇宙之间的穿梭令他有些吃不消，实在无法顾及到自身的情况，一时半会儿忘了给自己来个驱尘术就跑来见夜凌云。
而且对于驱尘术他抱有一定的怀疑——林归砚一开始是个凡人，习惯了用洗澡来洗去身上的脏污，一个驱尘术虽然能让他变得干净，但心里头还是有些变扭的。
夜凌云接过看也没看那个牌子就塞入自己的口袋，领着林归砚到室内专门沐浴更衣的地方，“先收拾一下自己。毛巾是新的放在架子上了，脏衣服扔在塑料桶里，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里面的浴袍也是新的，你先将就着穿……”
白衣道长看着淋浴室一脸懵逼。
青年咽了一口口水，他悄悄觑了眼身边的夜大将军，心里默默道【这种既视感……】
突然，他猝不及防被人推了进去，身后砰地关上了门。
门外，男人模糊的声音传了进来：“真是磨磨蹭蹭的。”
林归砚：“……”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林归砚从淋浴室里出来了。
他并未吹散身上的水迹，湿漉漉的头发不方便扎起来，只好铺散在自己的背后，好似一把展开的墨扇；前面的刘海并未刻意打理，随意拨弄到两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眉间的云纹沾染微微的水渍，只是主人不甚在意。
“出来了？”男人埋头在桌案上写着什么，“电吹风在室内自己去取。”
“知道了。”虽然不清楚电吹风是个什么东西。林归砚默默腹诽【拿到手后研究一下吧。】
过了一会儿。
夜凌云放下手里的文件。
【奇怪，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些动静。青年披散着头发出来了，还冒着许些热气。
“夜将军，我吹好了。”青年温和道。
夜凌云抬头：“你……”声音戛然而止。
他干咳了几声：“啊……嗯，你过来吧。”
夜大将军的耳尖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
这还是第一次见林归砚披散头发的样子；往日里青年不是别簪束发，就是发带扎绑梳成高马尾，一头乌黑亮丽的墨发如同瀑布般顺滑。
衬得他的脖颈更白了……
“咳咳咳！”夜凌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我在想什么呢！】
“将军，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夜凌云挥挥手，“倒是你，你——”完了，卡词了。
鬼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蹦出那句话！
不愧是坐在将军位置上的人，夜凌云利用他聪明的大脑很快想出了解决方案，顺便反将了林归砚一军：“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了？”
“什么？”
看到林归砚迷茫的眼睛和疑问的口吻，夜凌云就等着这句话：“我说过，私下无人的时候你可以唤我的名字。”
林归砚怔了一下，眨了眨眼，视线不自觉偏移到其他地方，“我还不大习惯。”
“那现在就叫一个。”
他骤然抬头。
男人露出了假笑，“没事，较多了就习惯了。”他近乎是诱哄着，声音轻柔，“来，叫一声。”
这个笑容是认真的吗。林归砚一头黑线【这个语气跟以前想拐卖我的人贩子好像。】
不过夜凌云既然这么想听……也不是不能。青年清了下嗓子，试探性地叫了蝙蝠将军的大名，“夜……夜凌云？”
“……将军。”总感觉哪哪都不对，林归砚实在是不习惯叫自己直属上司的名字，就好比直称自己师尊大名那么变扭，至多称呼称呼名号。
在修真界，直呼长辈的名字是大不敬。眼前的上司不知比自己大多少岁，在日常相处中总忍不住把夜凌云当作长辈来对待，出格的事情一样也没做。
……算了。
夜凌云撤下了假笑，嘴角上挑，虽然这个笑容看着跟没笑差不多，但它是真实的，是独属于蝙蝠军团将军的微笑。
【这样似乎也不错。】
“来看看这个。”夜凌云招了招手，脸上表情收拢，变回了平日里那个不苟言笑的将军。
林归砚迅速脱离刚才的不知所措，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文件细细阅读。
这是一份关于五年之后的比武会的条例。
青年阅读完毕，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在与夜凌云对视之间心有灵犀道：“你希望我参加？”不知前缀该称呼什么，林归砚干脆省略了。
夜凌云当然知道他逃避了，忍住了笑意，面上不显，继续保持严肃的样子：“你的实力有目共睹。”
男人背部直挺，双手交叉道：“你想去就去，我不会强迫你。”
“选择的是你，林归砚。”
之前的场景又一次重现了，这一句话，又再一次钻入了林归砚的耳朵。
林归砚紧了紧手。
“我参加。”
但不同于之前的意外，这一次，夜凌云很清晰地听到了林归砚的答案。
“好。”
夜凌云永远不会强迫林归砚。
无论是极度平常的小事，还是日后那场旷今绝古的战役。
他夜凌云，都会尊重林归砚的决定。
***
在某一次闲聊的时候，他们正巧提到了这个千年一度的比武会。
同队的人向林归砚抱怨：“简直太快了，仿佛昨日就是比武会的闭幕式一样。”
“这不是还有五年时间吗。”林归砚安慰道，“还有很长时间准备。”
男生摇头，“五年不过弹指一瞬，眨眨眼就到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林归砚恍然大悟，“对了，我差点忘了，五年或许对于你来说太过漫长……”他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下，“对不起，我是个粗人，有些语句说的不好听，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砚，你怎么突然提及这件事？”
林归砚：“这次我也参加。”
此话一开口，激起了千层浪。
“什么？”秦睿狠狠皱眉，“将军让你去参赛？！将军疯了吧！”
“秦队长慎言！”旁人一把捂住秦睿的嘴，紧张地环视了一圈四周和天空，“秦队长，说这种话的时候不要那么大嗓门！万一将军就在附近……”他压低了声音，“等着挨揍吧。”
秦睿拉开了他的手，尬笑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这不刚才没注意嘛……”
“秦队长误会了。”林归砚连忙道，“这是我自己主动要去的，和将军没有一点关联！”
“那也不能这样！”秦睿不满地说，“你太过年轻，比武会非同小可，将军怎么就答应你了，太不负责任了！”说到后面渐渐缩小了声音，扭头看了一眼周围。
有人刺了他一句，“年轻又怎样，也不知道前些日子是谁败在了阿砚手里。”
秦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那是他的黑历史！“总之我不同意！”
“但我同意！”那人道，“阿砚这么年轻，实力又强，说不定可以闯到决赛——甚至冲到第一——！”
“喂喂，过了过了！第一没那么好拿！更何况之前可是si——”
“咳，咳咳！”秦睿猛地咳嗽。那人连忙闭嘴。
只见大家都不说话了，空气安静了一会儿，这才有了稀稀拉拉的一些交谈。谁也不敢重提刚才的话题。
这点异常，林归砚默默放在心里，也不询问。
修者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回到寝室，林归砚坐在床上回想当天的事。为什么大家听到他也参赛反应会这么激烈，比武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秦睿队长对夜凌云的态度好生奇怪……青年捏着下巴，手肘撑着腿闭眼思考，不，不对，不只是秦睿队长，第三小队对待夜凌云的态度也很奇怪。
窗外，枝头上掠过几只飞鸟，鸟鸣声在这宁静的黑夜中分外明显。
脑中散发的思维渐渐飘向褪色的过往。
他想到曾经在修真界中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是很久前的事情了，当年他还只是少年，有次师尊带着他去魔界处理一件事情，询见魔尊。
当时去得巧，魔尊恰巧在魔界，于是师尊和魔尊在一处寝宫详谈事情，而他觉着无聊，就外出看看魔界的风土人情。
在魔界，打架是家常便饭的一件事，魔族人不仅擅长打架，打架起来还颇为凶狠，连外来人也照打不误，所以那几天林归砚经历战斗的次数比在任何地方所经历的都多。
不过或许大家是看到那日师尊带着他来见魔尊的情景，又或是看他还只是个孩子，打起来便留了一分，林归砚受伤也会及时停下，等林归砚伤好后才找上门来。
就这样，林归砚在魔界呆的这几天，那修为跟坐火箭似的，噌噌噌地往上升，一回宗门就突破了瓶颈。
『“师尊。”』乘坐在师尊的其中一样法宝——云舟上，少年问出了这几日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为什么在魔界大家都这么拼着劲提升修为？甚至连自己的至亲好友都互相打架？”』
『“因为他们都想坐魔尊那个位子。”』
『“可是……魔尊这个位置有人了不是吗？要想成为魔尊，除非现任魔尊死不是吗？”』
『“这就是我们仙门流传下来的糟粕了。”』男人摸了摸林归砚的头，『“这是仙门百家默认的规矩，不好破立。但在魔界，魔尊这个头衔的持有者是可以随时换人的。所以小砚儿在魔界的这段期间有见过有哪位魔族人敢对魔尊叫嚣？”
“魔尊的这个称呼，是靠魔族人自己争斗，所产生的最后的赢家。”』
『“师尊我懂了。”』林归砚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因为是打出来的，所以魔族人对魔尊心服口服。”』
『“没错，小砚儿真聪明。”』
『“那师尊，我们为什么不能效仿魔族呢？这样多好，把人揍到服气为止，能让人没有怨对之心。”』
男人收起笑。
许久，男人淡淡道，『“这就得看仙门百家自己了。”
“碍于规矩不敢叫嚣，其实心底的怨气早已冲天。”
“有敬畏之心却无服，本身就是仙门里最大的笑话。”
“无论是当权者，还是权下臣。”』
『“所以为师当年，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事情出现——”
“就把军团里的所有人都揍了一遍。”
“直到他们心服口服为止。”』
夜沉灯敛下晦暗如渊的瞳，其间的郁紫若隐若现。
“有敬畏之心，却无服。”
林归砚睁开双目。
他想，他找到答案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军团新兵（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