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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这位苏家妹妹 ...

  •   马车内。
      “对了,我想问问你,为什么送我一个木头人?”赵初言问。
      这会儿只有他和苏青青两人,可以问些私人问题。

      苏青青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他,反问道:“这不是以前约定好的事吗?”
      难道他忘了?

      赵初言眨眨眼,回忆了好久,仍是没印象,“何时约定过?”

      小姑娘把头埋得很低,两只素手抓着自己的裙摆,不再作声。
      那个木头人,是她花了好几个月,才做出来的,没想到收礼的人根本不在意。

      她不想难过,也不觉得赵初言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可为何,她眼睛胀胀的、鼻子酸酸的?

      少年试图挽回局面:“不过我挺喜欢那个木头人的……”

      “哼。”少女撅起嘴。

      “……”

      京城里的路还算平坦,偶有颠簸之时,苏青青宁可扶着车沿,也坚持要与他隔开一个身位。

      马车到达苏家。
      苏少卿站在门前接人。

      “妹……”他话音只落了一个字,就不得不收回去。

      赵初言跳下马车,被苏少卿用复杂的眼神盯着。

      苏少卿:车夫停错了?
      紧接着,他就看见妹妹也从这辆马车中出来。

      青青眼角泛红,柳眉微蹙,一瞧便知道她不高兴。

      赵初言在兄妹俩的脸色中看来看去,有些心虚地开口:“这……说来话长。我要见伯父伯母一面。”

      “哼。”苏少卿冷漠转身。

      赵初言跟着兄妹二人进去。

      他对相府不陌生,知道厅堂怎么走。

      苏少卿一路沉默,却板着脸去请父母见客。

      ……
      苏青青将圣旨递给爹娘过目。
      陛下只说此事不适合声张,倒也没说是连爹娘都不能告诉的密旨。

      苏渊看后,淡淡道:“既然是去宁州,那就去吧。”

      许芳秋倒是有几分担忧:“让青青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那,伯母也一起去不就好了?”赵初言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有伯母照顾苏青青,他和沈大人也轻松些。

      许芳秋不确定地看了看苏渊:“这……”

      苏渊道:“初言说的不错,你陪着青青一块儿去,也是可以的,不过你们都要千万小心,宁州毕竟出了瘟疫。”
      记忆中,宁州的瘟疫没掀起什么风浪,夫人和女儿也没去过宁州,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
      不过,此时让女儿去宁州搏一搏,总好过将来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也去!”苏少卿从父母中间窜出来,凝眉看了眼赵初言,“我也不放心妹妹。”

      苏青青柳眉微蹙,哥哥好像误会了什么。

      “你不是要准备今年秋闱吗?”赵初言一句话,就让苏少卿说不出话了。

      是啊,虽然苏少卿不觉得秋闱有什么难度,可他到底是丞相之子,他的秋闱成绩必定引人注目。
      考第二的话会很丢脸呢。

      苏家留赵初言用膳,在此期间,苏渊还去书房待了半个时辰。
      出来后,他交给赵初言一封信:“初言,你们启程之时,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沈大人。”

      赵初言接过信,没看信也明白苏渊的用心,他笑道:“苏伯父,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沈大人的为人,他断不会因为与你政见不合,就亏待青青的。”

      “如此最好。”苏渊也释然一笑。

      ……

      出发那日,赵初言还是把信交给了沈尘德。

      苏青青和许氏一辆马车,赵初言和沈尘德本来是一人坐一辆的。赵初言见皇上所派的六名御医都挤在一辆马车,小冰山都没地方放,老御医们看上去有些难受。
      因此,他就跟沈尘德交谈一番,和沈尘德坐一起,腾出一辆给御医。

      沈尘德看信看了很久,突然开口问:“小将军,老夫看起来很凶吗?”

      赵初言一愣,“怎么会?”

      沈尘德瞪大眼睛,甩了甩书信,激动道:“那苏渊的信中,为何叫我不要吓着他闺女?”

      “……”赵初言讪笑几声,想起沈尘德和苏渊闹过的一次上朝事故。
      是父亲赵定山说给他听的。

      朝堂之上,苏渊、沈尘德分别站在左右第一个。一次上朝,二人就是否减税一问题,各抒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苏渊先用笏板砸了沈尘德的头,沈尘德不甘示弱,也拿笏板……结果砸到了来劝架的赵定山脸上。
      当时,皇上默默缩回了劝架的脚步,赵定山也从此以后再没劝过架。

      当然,后来苏渊向沈尘德赔礼道歉过,然后……俩人依旧政见不合。
      但要说沈尘德会因此对苏青青不好,那倒不至于,沈尘德的人品没那么不堪。

      沈尘德将信收好,不可名状地笑笑:也只有在信中,苏渊会称他一声“恩师”。

      京城到宁州大概需要十五日左右,这已是白天不停赶路的推算。
      他们夜里住进沿途驿馆之时,通常接近子夜。
      或许是夜风过凉,或许是苏青青身子太弱,她又病倒了。

      第十三夜,许芳秋守在女儿的房里。
      她用湿润的巾帕擦着女儿滚烫的额头,眼里尽是血丝。
      “青青,你就让娘去跟沈大人他们说一声吧,或者让他们先去宁州。你烧成这样,没法继续坐马车了。”

      其实在两天前,苏青青已经身体不适,但她求许芳秋不要告诉别人。
      许芳秋同意了,而后一直亲自照顾她。

      “嗯……”
      苏青青头疼得厉害,身上又觉得冷。她知道自己不能硬撑,那样会让娘亲更加担心,可她心里生出一股浓烈的挫败感,以至于不知不觉流下眼泪。
      为什么身体这么不争气呢?

      许芳秋匆忙去见了沈尘德和赵初言,将女儿的病况如实告知。

      沈尘德吹着白胡子,愠怒道:“怎么不早说!”

      “她肯定是怕耽搁我们赈灾,又不想和我们分开走。”赵初言分析道。

      若是他和沈尘德带着御医先行赶路,那她们母女就不能住驿馆,一路上还免不了各地官兵的检查和盘问,确实要麻烦不少。

      许芳秋一想到女儿高烧时难受的样子,不禁抹泪,“我真不该听她的。”

      赵初言安慰道:“伯母,您别着急,我带一名御医前去看看她。”

      说完,他就马上去驿馆其他房间,选了一位李御医带去小瓷瓶的房间。

      苏青青听见有人进来,才勉强撑开眼皮看了看,“初言哥哥。”
      此时她的声音,格外的柔弱。

      李御医按照“望闻问切”的诊断步骤,很快得出了结论。
      “苏姑娘这是感了风寒,又因体虚,发起高烧。在下这就写下药方。”

      “有劳大人。”苏青青烧得迷迷糊糊,还仍不忘对医者道谢。

      “李大人写好药方,就差人去附近的药房抓药吧。”赵初言看了眼奋笔疾书的李御医。

      这李御医是个急性子,写好药方,马上就出去叫人抓药了,行事一点不拖泥带水。

      赵初言瞥见小瓷瓶眼角的泪痕,眼睫微动,到她床边坐下。

      他想以质问的语气来问,话到嘴边,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既然不舒服,为什么憋着不说?”
      “还哪里难受?”

      苏青青双手抓了抓被沿,委屈道:“冷。”

      赵初言目光怔忪地盯着她。
      正值小暑时节,小瓷瓶都说“冷”,那她每年寒冬……

      从他记事起,他就从大人那里知道,这位苏家妹妹一生中不会有很多个春夏秋冬。
      起初,他不喜欢和她一起玩,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她身体太差,动不动就不舒服,还总害得他和苏少卿挨批。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希望她能活久点。

      梅香端着清水进来,给苏青青额头上的巾帕换了次水。

      梅香瞅着屋里安静的气氛,踌躇地开口:“小将军,沈大人喊您过去。”

      赵初言起身,对梅香交代道:“我这就去,你留在这里照顾他。”

      他正欲迈步,衣角却被小瓷瓶扯住,绵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初言哥哥,你们不要因为我生病,就耽搁去宁州的时间,宁州的百姓都等着你们呢。”

      “嗯。”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匆忙离开。

      苏青青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眸不禁睁大,忽然觉得他和话本里的主人公,有点像?

      “沈大人,何事找我?”赵初言来到驿馆的厅堂,不止看到沈尘德,许氏和李御医也在。

      这三人神色焦急,沈尘德最先开口:“赵小将军,我们的人跑遍整个镇子,也没买到药方上所有的药材!”

      赵初言皱眉:“这是为何?”

      李御医叹了口气,解释道:“据派出去买药的说,宁州那边突发瘟疫,有很多人惶恐至极,便在宁州及宁州附近囤积药材。”

      “如此说来,到宁州才有药可买?”许芳秋脸色一白,忽然间想到什么,竟匆匆告退,“我去照顾青青。”

      沈尘德坐着发愁,李御医在一旁叨叨着所带的药物只能用来救治瘟疫,不能治风寒,接着又数落起那些乱囤药材的宁州人。

      沈尘德看不下去,只好把视线转向被陛下夸为青年才俊的赵初言。

      只见少年思忖片刻,决定道:“明日我们加快速度,快些赶到宁州。我们先与宁州州衙联系,问问他们那里有没有我们所需的药。”
      说罢,他又执笔在白纸上画出宁州瘟疫严重的几个地方,用笔尾比划着:“李大人看诊迅速,负责这一处人口密集的,温大人有过治瘟疫经验,适合这一处病人多的……”
      “麻烦李大人将我的安排告知其他御医大人。”

      李御医接过这张纸之时,人还是懵的,连他都没想到,赵小将军居然对赈灾提早做了功课。
      “好,那在下告退了。”

      按理说,沈尘德才是主事人,赵初言这么下令,实在有些逾矩,可他只应了声“好”,并未多言。

      待赵初言回去歇息,沈尘德看了眼只剩一小截的蜡烛,嘴角扯起一抹苦笑:“真是老了。”
      现在他算是明白,陛下为什么选赵初言来协助他,而不是别人。
      呵,这世上有文韬武略的奇才极少,老天偏偏又让他碰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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