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仙尊今天也想毁灭世界》河边种瓜

38、三十八

　　绿眼控制着水流将棺材们送的很远，楼钰顺着原路回去时，平静的海面上已不再寂静地漂浮着六口死气沉沉的黑棺材，而有一搜缓慢地驶动着的高大船只。
　　船的甲板上铺了一张宽大的桌子，四方铺着羊毛软垫，桌上盛放着美酒佳肴，蓝色的楚留香、红色的王怜花和灰色的胡铁花正盘腿坐在软垫上，杯子里的是琥珀色的酒酿，碗里是晶莹的米饭和酱色的烧鸡。
　　海风清吹起弹琴的少年人的宽袍大袖，吹拂着他得体的好似刻着脸上的温和微笑，悠扬的琴声从少年指尖弹出，飘进听琴的人的耳里。
　　楚留香放下酒杯，微笑着赞美道:“原公子琴艺绝佳，听此一曲，我当三日不思肉味了。”
　　原随云依然微笑着，道:“在下略献一曲，三位面前，献丑了。”
　　胡铁花拍着装满美酒的鼓起来的肚子哈哈大笑道:“你这只老臭虫可以三天不吃肉，却和我老胡一样不能一刻离了酒！”
　　楚留香捏着酒杯摇头失笑了，道:“小胡你喝多了罢？原公子，在下这杯要敬你，请，王楼大哥，请。”
　　为了不引起旁人不必要的注意，王怜花上船前便和楚留香胡铁花两人商量好化名叫作“王楼”。
　　原随云举杯微笑道:“香帅，王公子，胡大侠，请。”
　　他将酒杯放下便起身，朝着王怜花身后船栏拜道:“不知有客来，未曾远迎，实是在下的罪过。”
　　三人转脸，只见楼钰长袍翩翩，海风鼓动着宽大的袖子呼呼响着，他好像早已静静立在船边，不知已注视了他们多久。
　　此时不管是楚留香还是胡铁花都对原随云这听声辨位的功夫佩服赞叹了，同时又对他一双盲眼惋惜不已，试想这翩翩佳公子若是双目俱明，江湖上哪里还会盛传他楚留香、胡铁花的名字呢？
　　王怜花皮笑肉不笑地轻轻哼了一声，狠狠瞥他一眼转身到舱里去了。
　　楼钰不解地看了看王怜花气冲冲的背影，转身对原随云抱拳随了一礼，道:“不请自来，还请主人多原谅。”
　　原随云伸手做请状，微笑道:“来者是客，公子请与在下等同席。”
　　若忽略长相，单独将这标准的无可挑剔的微笑摘出来，那简直和花满楼的微笑一模一样了，只是花满楼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这少年的微笑却叫人心底冷汗涔涔而又不能察觉。
　　他打量着这个俊美的少年，无声中对上一双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睛，那眼睛生的很漂亮，就像原随云的人一样，可惜双眼已瞎，就如美玉有瑕了。
　　原随云执定银壶银杯，将酒斟的刚刚满，一滴不多一滴不少，递给楼钰，笑道:“在下姓原，草字随云。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楼钰道:“多谢，在下楼钰。”
　　原随云微微讶异道:“可是一掌将那绣花大盗打的灰飞烟灭的‘灰飞烟灭’大拍手楼钰公子？哈哈，久仰大名！真是幸见幸见！”
　　天才知道那天在场的都是瞎子，这“灰飞烟灭”的绰号是怎么传出去的。
　　楚留香摸着鼻子苦笑道:“楼兄，你走的干脆，倒是害我良苦。”
　　楚留香欲语还休，楼钰不由皱眉问:“他怎么你了？点了穴道还不安分？”
　　楚留香又使劲摸着鼻子道:“倒不是王楼，是在下的过错——唉。”
　　楼钰仍旧皱着眉:“肯定又是他惹你。”似楚留香这般风光霁月之人，怎么会惹王怜花呢？
　　楚留香实际想问的是大雾之中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却一转，说出来的却是王怜花。旁边有别人在，这等奇事他也不好多讲，恐怕平白惹麻烦上身，反倒拖累朋友。
　　上船来他曾悄悄问过小胡、金灵芝几人，可几人正睡的香甜，莫说奇怪的绿色荧光，就连奇怪的灰色大雾都一点没有看到，醒来就已是大天明。而王怜花又和他在一起，他的好奇心也只有向楼钰去求解答了。
　　见楚留香不答，楼钰眉头蹙的更紧。
　　胡铁花揽过他僵硬的肩膀，递去一杯酒，大着舌头朗声道:“诶，楼钰，别皱眉呀！我们应该喝一杯的，又死里逃生啦！原公子，多谢你啦！来，我们继续喝一杯呀！哈哈哈哈！”
　　楚留香笑着摇着脑袋，道:“小胡你的确是醉的很了。”
　　原随云温文尔雅道:“胡大侠再不必言谢，茫茫大海之上能遇见几位，一睹传说之容貌，实在是随云的幸运。——这位楼公子，难道也和二位相识么？”
　　楚留香含笑道:“楼钰便是在下口中所言的那位友人了。”
　　原随云忽然肃然起敬了，拱手敬了杯酒，道:“孤身涉险为救友人，原某佩服，楼兄，请满饮此杯！”
　　楼钰匆匆喝了几杯酒，就托辞下船舱，船舱里木板上铺了细绒毯，从木板墙上的每一条细小的缝里都飘出清淡的幽香，好像春日河岸上的野花的香味，又似美人入浴时涂抹的桂花头油被水冲散蕴出的芳香。
　　香味在昏暗狭窄的通道里飘荡，使这又矮又长的通道里空气又沉又腻，不一会又沾染上了衣襟上泼洒的美酒的醇香，两种香味缠绕着钻进人的每一寸皮肤里面，迈出的每一步都像走在棉花上，软软乎乎又醉人心脾。
　　楼钰想起来紫云洞府前大片大片常年芳香四溢的花海，千百年来他每一次踏出洞府，微风就要将花香吹近他身前，让他闻见每一朵鲜花的甜香，他的衣角蹁跹趟过花海，袍子上也染上了些许芬芳，直带到友人的家里，喝的竹子酒，都满溢着花的味道。
　　直到大梦初醒，洞府前美好的回忆已经支离破碎，每一寸仙族领地上都洒满了族人的血肉，插的是族人破碎的骨头。
　　那时万族凋零。
　　天君那个蠢货看不见长远，只贪婪一时的利益，没有仙族作为灵气中介，生生不息轮回着天地之灵气，世界上的灵气只会越来越少，他斩断通天桥那刻，已昭示着万道寂灭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