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落在我掌心》林悠歌

5、第 5 章

　　星期六一点，赵云瑟站在风临会所门口。她抬头看着那个会所的图标，恍然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黎岁晚的时期，她可以跌跌撞撞的，跟在路千舟身后，扮演着一个没心没肺的朋友，不会有烦恼的朋友……
　　她抓紧了自己背包的带子，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对着门口拦住她的保安勉强的弯起嘴角，说道：“保安叔叔，是有人约我去风临二楼的，麻烦你核实一下，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啊。”保安漫不经心的问道。
　　“黎……赵云瑟。”她差点脱口而出那个久远的名字，而现在，这名字不属于自己。属于另一个懦弱的，父母恩爱的女孩子。而路千舟……她莞尔，他也应该，只属于那个女孩子。
　　对于她说自己名字还能停顿的表现，保安露出了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跟二楼确认了信息，也看了赵云瑟的身份证，才堪堪放行。
　　而赵云瑟却胆怯了，她打着颤，手死死的拽着背包带子，才缓缓走进去。
　　上二楼的时候，她瞥眼看到了班上的几位富豪圈子里的女孩子朝她跑来，像是想搭上这趟电梯。她面无表情的，按下了关门，去往二楼。
　　二楼的装修跟自己印象里基本无二，她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包厢。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路千舟的小弟之一，江景明惊讶地说道：“路哥，你今天怎么了？来了这里居然不打？不像你啊。”
　　路千舟充满笑意的声音传来：“今天不打，等人。”
　　听完赵云瑟便敲了敲门，听到喊“进来”后，她垂着眼，面无表情的走了一步，堪堪进了这包厢内。路千舟随手将自己脱下的外套搭上，对她低声说：“来了？走吧。”
　　赵云瑟随即抬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还未等她问出口，江景明就在那里跟其他人起哄：“哇，路哥居然等的人是我们的赵学霸啊？！稀奇呀！”
　　他随即走到他们面前，嬉笑道：“赵同学，我们在打斯诺克，你要不要也来玩玩？哎呀看我，赵同学你应该不会吧？是我错了哈哈哈……”
　　路千舟随即便皱了皱眉，喝停了他们：“说什么呢？怎么可以随便取笑别人？”
　　赵云瑟低着头，紧紧的抓着背包带子，没有说话。路千舟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随即便看见她扬起张扬的笑，死死的盯着江景明，说道：“如果我会打呢？！”
　　她的这句话让江景明跟其余人都笑了，他们抬手指着诺克斯台：“来来来。”
　　她没有动，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江景明，笑容却愈加灿烂：“如果我会打，你就要在下次月考靠近班级前十，不然，就在校园广播处喊你，江景明，就是我赵云瑟的孙子。敢吗？！”
　　包厢里一阵沉默，随即爆发更大的笑声。“如果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赵云瑟自信的弯起嘴角，笑道。
　　“好，我赌。”江景明回看她。
　　赵云瑟得到了这个答案，笑得更明媚了。她放下了书包，走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诺克斯台，熟练的拿起杆子，江景明主动过去摆好了球，坐在那拭目以待。路千舟默不作声的走到她身后：“不用担心，输了他们也不敢对你怎样。”
　　赵云瑟转头看向他，肯定地说道：“我不会输。”她想到了还未来得及对他展现的自己的技术，心想：我也想，让你看看我的技术，看看我为你而学的诺克斯。
　　路千舟被她眼里的坚定所惊讶到，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站在了一旁安静的看她。
　　很久没有打了，其实自己也是有些手生，但刚刚自己脑子一热口出狂言，那总要做下去的。她弯下腰，流畅的撑着杆子，瞄准了主球。一声碰撞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包厢里被无限放大。
　　最后主球落袋，赵云瑟深呼了一口气，直起身子微笑着看着路千舟：“我赢了。”她心里仿佛放下了什么，这个想让路千舟看看自己为他而练的斯诺克的小小心愿，竟无意间，在这一世被实现。
　　身后的江景明不由倒吸口气看着台上的布局，开始耍赖皮揉起一张委屈脸靠近赵云瑟：“奶奶！没想到您的技术这么好！是孙子有眼无珠！孙子知道错了……能不能……能不能不在广播处喊，我现在给你喊……”
　　他的逗趣表现让赵云瑟忍俊不禁，路千舟忍不住踢了踢他的小腿，忍笑着说道：“真没出息。”
　　江景明咬着牙承受了这一踢，哭丧着脸说：“对着奶奶我要什么出息嘛……”转而端起谄媚的笑：“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姐大了！教教我打斯诺克嘛，大姐大~”
　　赵云瑟连忙摆手：“别别别，学校明说不可拉帮结派，我可是个遵守校规的好好学生。”
　　路千舟适时的打断了他们：“好了，景明。今天她过来可是要教我功课的，别吵你哥我好好学习。”
　　“得咧。”江景明得令，招呼坐一旁沙发的好友继续玩。
　　路千舟转而对赵云瑟说：“走吧。”
　　“去哪？”赵云瑟看着他眼睛。
　　“去三楼，这里太吵了。”他抬手挡在了赵云瑟的眼前，微微撇头，红着脸说道。
　　“好的。”赵云瑟拿起书包，跟着他去了三楼的包厢。
　　身后江景明却在那边絮絮叨叨着：“刚刚赵云瑟打斯诺克的姿势好熟悉……总感觉很像一个人……像谁呢……哎呀想不起来。”
　　另一边，“啪”的一声包厢里一阵明亮，赵云瑟拿出背包里数本已经做过的习题本递给路千舟，等路千舟翻开习题册后，他才发现赵云瑟坐在他对面。
　　“坐那么远干嘛，我讲题你看得到吗？坐过来。”他拍了拍身侧的椅子。
　　赵云瑟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慢慢的挪到他身侧，被他直接一手扯到身旁的椅子上：“磨磨唧唧的，快来看题，别浪费我的时间，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路千舟的眼里却盛满了笑意，可惜赵云瑟缩着身子看题，错过了这一场盛世。
　　时间流逝的飞快，不知不觉地时间便到了六点。看着窗外的晚霞，路千舟点了点习题本：“今天就到这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啊……啊！”赵云瑟港理解了一种题示，还在跟相似的习题奋斗，听到他的话后抬头一看，才发现晚霞已把天空割裂成好几层，她看了看手机，也确实有些晚了，失望地收拾起来。路千舟讲题的方法很有趣，也有效，唉，为什么时间这么快！
　　“下周依旧这个时间过来，继续补课。”路千舟说道。
　　“可以吗？！”赵云瑟惊喜的看着他。
　　“可以……谁叫我又把柄在你手上呢？”他舒展着双手伸了个懒腰：“要是你跟我父母告密，那我可就失去美好的生活了。”
　　说完手随意的搭在赵云瑟肩上，；脸上又恢复到轻佻的笑容：“走吧，赵同学。”
　　刚出门口，路千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下赵云瑟，赵云瑟了然的微微转身。路千舟看着她瘦小的背影，走远了个拐角去接电话。
　　正站在包厢门口发呆的赵云瑟感觉眼前有了黑影，她抬头一看，是过来时看见的几个班上的同学。她们中间为首的柳心月看见她，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这会所难道还收未成年的学生当兼职？真是越来越随意了。”
　　赵云瑟没有理会她，继续埋着头发呆，只轻微的转了下身体，大有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见赵云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她示意身后的人过去，赵云瑟的眼前瞬间多了两个黑影，站在赵云瑟肾窦，挡住了她欲离开的脚步。柳心月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这样子，既然是这里的服务员，刚好，我的鞋子脏了，给我擦擦吧。”她漫不经心的伸出脚，鞋子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赵云瑟双手环胸，抬眼看着柳心月，平静的说道：“既然要我擦鞋，那小费呢？”
　　柳心月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愣了一会，嫌弃的笑出声，从香风小包里拈出几张百元钞票，轻飘飘的扔在赵云瑟面前。
　　赵云瑟没有说话，低身去捡。捡完揣进口袋里，继续说道：“擦鞋布呢？既然要我擦鞋，布总得提供一条吧？”
　　“你！”柳心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示意赵云瑟身后的跟班去取一条布给她。
　　等跟班把布扔给赵云瑟后，柳心月慢悠悠的抬起脚：“来吧，服务员。”
　　赵云瑟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低身拿起布胡乱的擦拭，直把她鞋子上镶的碎钻都擦掉了一些。柳心月见此连忙大喊大叫地把脚缩回去，对着赵云瑟就想来一巴掌，赵云瑟见此抬手就握住了柳心月的手，拽的柳心月一阵发疼。赵云瑟扮作惊讶的说道：“哎呀柳同学，不好意思刚刚可能用力了一会，你看这些钱够赔吗？”说完把刚刚揣进口袋的那几张钞票狠狠的甩到柳心月的脸上。
　　“不过既然刚刚柳同学只付了这些报酬，想来在柳同学心里，这双鞋也就值这个价了。那我悉数奉还。”赵云瑟笑眯眯的看着柳心月盛怒的脸。
　　“你！”柳心月气的咬牙切齿，喊两个跟班擒住赵云瑟。还没动手呢便听到转角有轻佻的男声出现：“我看谁敢动我的客人。”
　　赵云瑟闻声看去，路千舟正从转弯处走来，吊顶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似乎整个人都带上圣光般让人无法接近，然而，即使这样，他也来到了她的身边。路千舟手随意的搭在赵云瑟的肩上，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柳心月：“柳心月，赵云瑟可是我的客人，是我的朋友。谁允许你欺负她了？”
　　虽然，她也没吃到亏。路千舟心里说了下一句。刚他接完电话回去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这个局势，他正想看看赵云瑟会怎么处理，没想到看见这么精彩的反击。当他看见赵云瑟的俩跟班要对赵云瑟动手时，便走了出去，出声给赵云瑟加了保护罩。
　　听到路千舟的声音，柳心月心里震惊了一下，干巴巴的说道：“哪敢呀……我们是在跟云瑟请教学习上的问题呢……”边说还边小小的往后退。
　　“那刚刚问的解答柳同学听懂了吗？”赵云瑟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
　　“懂了……懂了……我想起来还有事，先离开了……”说完柳心月转身便快步的离开，跟班看见她离开，大气不敢喘一个，也随即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们的身影，赵云瑟才转身看路千舟，语气诚恳的道谢：“刚刚谢谢你。”
　　“是我谢谢你，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精彩画面。”路千舟调侃道。
　　赵云瑟听此又摆出了标准的眯眼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扯平了。我先回家了。”
　　“你先在门口等一下。我让人把车开出来送你回去。”路千舟见此说道。
　　赵云瑟看到窗外的天空，经过刚刚那个小闹剧，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墨色覆盖了原来的晚霞，如此静谧。她见此也没有推脱，“嗯”了一声，先到一楼静待他们。
　　等到一辆车开到她身侧，一男人下车为她拉开后车门，做出“请”的姿势。
　　路千舟正静静的看着手里的平板，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校霸的戾气与轻佻，忽而让她觉得见到了从国外学成归来的路千舟。
　　路千舟见她呆在车门前，挑了挑眉，少年独有的清脆声音响起：“想什么？快进来啊，在不上来就要挡到别人的车了。”同时手伸到赵云瑟的面前。
　　赵云瑟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手，一时间还未从那个成熟的路千舟形象里反应过来。路千舟直接就拉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将她拉进后车座内，司机也顺势把门关上。
　　嘭的关门声，才把赵云瑟的思绪拉回，她惨淡的笑笑，复而摇摇头，感觉自己真是傻了，这是高三时期的路千舟，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一旁看着她又笑又摇头的路千舟，表情很是古怪，最后低声地说道：“我发现你最近经常在发呆。”
　　“嗯，有吗？”赵云瑟勉强的扬起嘴角，强笑地看着他。
　　路千舟瞥了她一眼，转头直视着前方，平静的说道：“不要那样子笑。”
　　听到他的话，赵云瑟敛起笑容，沉默的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飞速闪现的景色，一时间车厢内一阵寂静。
　　回到赵云瑟的家楼下，赵云瑟轻声说道：“谢谢。”然后拉开车门准备离开。
　　“等等。”路千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惊讶的转头，等他的下半句。路千舟直视了她许久，最后说了一句：“习题册记得做，多巩固下基础。”
　　“好。”赵云瑟应道，朝他跟司机微微低头以表谢意。便在路千舟的目送下，回到了家里。
　　赵佩瑜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正准备打电话给赵云瑟，身后正好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赵云瑟闻到饭菜味，甩下了书包就三步并作两步的扑向赵佩瑜：“妈！好饿啊！我们快吃饭吧！”
　　“好。”赵佩瑜柔声答应道，摸了摸赵云瑟的额发。“今天辅导同学的功课还顺利吗？”
　　“挺好的，他基础勉勉强强，不过还算顺利。”赵云瑟笑着扯着慌。
　　“嗯，自己的功课也不许拉下。”赵佩瑜接着说道。
　　“知道啦妈！快吃饭!”赵云瑟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她碗里。
　　她怕赵佩瑜再继续唠叨，快速的扒完碗里的饭菜，哒哒哒地跑去厨房洗好碗，就对赵佩瑜喊道：“妈，我吃完了，先回房间写作业了。”没等赵佩瑜回复就捡起书包钻进房间关好门。
　　赵云瑟翻开今天写过的习题册，路千舟的解答还在上面，她重做这一类目的题目时，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路千舟解题的模样，便也不由的发起了呆。
　　手机突然一声提示音，有短信进来。她调开短信一看，是路千舟的：记得刷题，巩固基础。
　　……题目题目！她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不是黎岁晚，需要好的成绩留在学校继续学习，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其他事情了！于是提笔开始与习题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