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琳瑯

1、楔子

　　冬雪初晴，天地皆素，空气中尚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大炀皇城历代皇后所居的未央宫，已被地龙烘得热气腾腾！一众宫女侍从，仍自小心的把厚重的布幔拦在宫门窗口处，必务不让外面的寒气，透入半分。
　　因为，这座宫殿的女主人，皇后娘娘，如今身怀六甲，随时可能会生产！
　　这可是大炀皇朝新帝登基十二年以来，，后宫即将诞生的第一位皇子或者公主！怎不令未央宫一干仆役，有荣与嫣，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严阵以待！
　　只是，有人的地方，永远有着八卦的存在，何况这全是女子的后宫之地。
　　“绿袖姐姐，刚才进去的，是五祭祀之一的水祭司吧？”
　　炀朝宣扬君权神授，京郊西山之巅，供奉神庙。
　　其历代皇后人选，出皆由神庙中的圣女。
　　如今事关皇嗣，望闻切脉的，也不仅仅是与御医，也有神庙中的祭司。
　　你说，祭祀大人，能卜出咱们娘娘这胎是男是女？”
　　一个新进宫没多久的宫女，兴奋的问道。
　　“不知道！”
　　那个被问的宫女，进宫有些时日了，还知道少言避祸的后宫生存之道！神色木木的，只专注的往壶中续水。并不想答话。
　　“哦！”兴头被打断，小宫女眼中却仍有些不甘与八卦之色，停得一停，继续神秘而道：“可我听宫里有人传，娘娘这一胎，是孪生子？”
　　手中一紧，老宫人手中的铜壶差点拿挰不稳，本该注入壶中的水，全数洒在了外面。
　　狠狠瞪了眼那个多话的小宫女，疾言历色道：“多做事，少话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想死你也走远点，别连累了我！”
　　被这样的少有的恶言所吓，小宫女再天真，再不敢多嚼舌根。埋头做事。
　　倒是老宫人神色犹自有着慌乱的际象，看看四周，还好，各自忙着，没有注意这话，否则……，老宫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大炀皇朝自建朝以来，守护皇朝的神庙中便有神喻传下：孪生现，手足残，炀朝亡！
　　是以，如今的炀朝，别说帝王家，就是平民，一旦誔下孪生子，亦会被诛。何况这皇家。
　　如今皇后生产在即，后宫却出现这样的流言，这之后的深意，不敢多想，便已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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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镏金的瑞兽自口逸出丝丝轻烟，袅袅上升。散着浓郁的香气。
　　“是独子，还是双生……？”
　　屏退了左右随侍，那个头戴九凤朝阳珠钗，身形臃肿的女子，面目被缭绕的烟气模糊得看不清。只有因为惧怕，而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眸，分外醒目。“告诉本宫，答案！”
　　望着那本是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的面容，一身水蓝色长袍的祭司，心中惆怅，正准备开口。便已被打断！
　　“别告诉我什么，神才知道之类的话，你知道，本宫，也曾任，神庙的圣女！”
　　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水祭司的声音，轻如低喃：“你既知道，何必多问！”
　　这样轻怱的声音，却似一击重响，击碎了那个佯装的坚强的女子，只余惨白一片的面色。
　　微闭了眼，眉头泛起无尽的悲意，这个即将为人母的女人，没有一丝欣喜，再次睁开眼中，脆弱无助，让人见之生怜：“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低垂下眼，被世人等同于神明般尊重的水祭司，面上却闪过一丝怜意。
　　“虽是双生，可也算不出，到底是龙凤胎，还是孪生……所以，娘娘不必太过绝望！”
　　“龙凤胎，孪生子？……”
　　六神无主的皇后娘娘，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喃喃自语几次，那个名曰母性的情愫终是占了上风。
　　脆弱的神色渐渐褪去，皇后的眼中，透着近乎疯狂的光：“对，我这一胎，生的，只能是龙、凤、胎！”
　　这样事，又哪是人力所能测的。水祭司无声的叹息一声。
　　下一刻，手腕便被人死死拽住。那力道之大，似乎要捏碎自己的腕骨。
　　“本宫这一胎，只会是龙凤胎，帮我，莫涯哥哥！”
　　猛的倒吸一口气，从皇后那幽深而坚定的话中，水祭司，分明已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本想下意识拒绝的心，却听到最后那声称呼！心中似被猛的一击。往事浮现。
　　莫、涯、哥、哥。
　　这个称呼，已有多年，没有听到！
　　那时候，同在神庙中，他与她，尚年幼。而他还只是一个小小见识祭司，而她，已是圣女，这座大炀皇朝命定的未来女主人。
　　可感情的事，从来没有应该不应该的道理。它来的是那么汹涌，让人无处可避。
　　只是，再浓冽的感情，两人人，面对整个皇朝，仍是弱势。
　　到了最后，她仍嫁入皇朝，而自己，也在情殇十年之后，成为了五位主祭司之水祭司。只为了，能离她，更近一些。
　　如今，这一声莫涯哥哥，那些，曾经自以为，被遗望的往事，便再次浮现。原来，再怎么刻意，那些曾经刻骨的相思，爱恋，只是被深埋，却不曾淡忘半分！
　　已不再年轻的皇后，眼中，泪光点点，本是无比柔弱的女子，却透着无比的坚毅：“世人皆言，圣女是掌握大炀皇朝的命脉的女子，那么，当我来决定皇朝的命运！
　　而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宁愿选择保护自己的孩子！为此，我不惜，与天地为敌！”
　　纤手轻拂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即将为人母的光辉，令眼前的女子，美丽的令人不敢逼视。
　　“这一胎，只能是龙凤胎，所以，莫涯哥哥，请你帮我！”
　　祭司的水蓝长袍无风自动，激荡得一如他此刻的心绪！
　　“好！”
　　轻轻的一吮，也代表了，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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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后，皇后在未央宫誔下龙凤胎，自己，却因为难产，血崩而逝世。沉浸在悲喜交加中的整个皇朝中，谁也不知道，西山神庙中，悄然多了一个初生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