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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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起来，宋乔安和陈鸣也不是第一回单独吃饭了，可不知怎的，宋乔安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她每每看向陈鸣之时，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怪，真的怪。
“陈鸣。”宋乔安放下刀叉，决定问个究竟，“有话你就说呗。看你都憋一晚上了。累不累啊。”
“我这不是，有点担心你嘛。”陈鸣正愁着怎么开口，宋乔安既然主动提了，他也就不再遮掩，“你这反应，也太平静了些。”
无论如何，宋乔安毕竟记了江行澈九年。对于平日里更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的宋乔安而言，江行澈，就像是她的一个例外。他们没有过行为上的亲密举动，却有着更为纯粹而隐秘的联系。
宋乔安笑了，露出两个酒窝，“你是怕我现在看着跟个没事人似的，一回到家就躲起来哭啊？”
陈鸣却没有笑，还是一脸严肃。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宋乔安心知他这是觉得自己一说到这个话题，就总用各种反问句，颇有顾左右而言他之嫌疑，为了教这个老朋友安心，也为了带着好心情用完接下来的点心，宋乔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其实来的路上，我一个人想了挺多的。”
陈鸣脸色稍霁，神情认真地听着。
“怎么说呢？”宋乔安抿了抿嘴，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左前方，沉吟了一会儿。想明白归想明白，要组织语言说明白，还真不太容易。
好在陈鸣也并不催促，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她梳理思绪。
“客观地说，在我人生的那一阶段，江行澈的确是给了我重新生活的勇气。如果没有他，我大概也没这么大决心和毅力考上A大。”
陈鸣的身子往后靠了靠，不置可否。
“但是考虑到他当时的身份——校心理咨询室的老师嘛，疏导学生的心理问题本来就是他的工作啊，以及……以及他后续给我带来的各种困扰……”宋乔安尽力想把话说得简洁，因而省略了一些心理活动，直接下结论道：“所以我觉得，我也不欠他的啦。”
陈鸣听着，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你能想明白就好。”
“你是不是还不信啊？”
“啊？”陈鸣一愣，却没有否认。听完她一通冷静分析以后，他倒是不再担心，不过他看得出，宋乔安倾诉欲上来了，也就不去打断。
“本来吧。我也有点怀疑我这是在自欺欺人来着呢。”宋乔安讲得有些渴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白葡萄酒，“九年诶，每年我都坚持那个可笑的仪式，每年都在等一条不会有的祝福，怎么看，也算是很痴心绝对了吧？”
陈鸣挑了挑眉。
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可以对宋乔安直言不讳，可在这两件事情上，每次触及，他都只能小心翼翼。这就像是他们之间埋伏着的雷区，而现在，她却主动提及，将雷扫去。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成拳放在桌面上，好奇宋乔安接下来的独白内容——
所以江行澈，或者说那些仪式感，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刚才跟你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我回想了挺多的。”宋乔安渐渐发现，说得越多，她整个人的精神就越松弛，她仿佛感觉压在自己心上的石块，正在一点点地减少。
“江行澈消失的头几年，我确实挺伤心的，觉得人生好像再一次地失去目的，失去意义。”宋乔安说着，不由自主地一哆嗦，“现在想想，那种想法还真挺可怕的。不过后来就好了嘛，后来想清楚了，一门心思扑在钱眼里了，数一数一年到头想起他的次数，可能也就是生日那一次了。”
陈鸣无奈地笑了。后来？后来那不就是遇上他了吗？
“其实说到这儿，我还是没有说清楚，为什么过去几年，我一定要坚持把已经被符号化的江行澈留在我的生活中呢？”
“你还自问自答上了啊。”陈鸣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
什么情况？怎么开始说书模式了？
虽然——虽然他还挺想听的。
“哎。别打岔。”宋乔安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好像，是把他当成是一个借口了。”
“什么借口？”陈鸣眼皮一动，十指握紧了几分，又松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用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好在宋乔安仍旧沉浸在自我剖析当中，并未察觉他的不自然。
“不想恋爱的借口啊。”宋乔安托起下巴，眨了眨眼睛，“处理亲密关系，会很麻烦的吧？尤其是，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成功率，应该会很低吧？”
自我感动式的仪式，让她可以假装自己还是个“正常人”，是个渴望被爱的人，而不是什么冷血的机器。
同时，借着这个借口，不开始真正的恋情，也就避免了再次受伤的可能性。
“别瞎说。”陈鸣打断道，试图遏制住她的胡思乱想，“怎么就处理不好了？我觉得你这种逃避心理是很不可取的。既然你都发现了，就应该正视这个问题。再说了——”
陈鸣停顿一下，声音弱了几分，“咱俩的关系难道算不上亲密吗？你觉得处理起来有问题吗？”
“这一样吗？”宋乔安皱眉，脑子里努力回想着“亲密关系”的定义和指代对象。虽说她的确觉得和陈鸣相处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好像并不是一回事吧。
“这有差吗？”陈鸣觉得自己快要绕到核心问题上了。
谁知，宋乔安听了，正要辩解，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眯，转而狐疑道，“你过去不是总劝我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我偶尔看个偶像剧都要听你叨叨什么小心粉色陷阱，什么谨防恋爱脑云云的。现在这么关心我的情感生活做什么？”
不会是——要给她做介绍吧！
“咳。”你咋这么能记呢？陈鸣这下真是无语凝噎了。
他一面腹诽，一面解释道：“这不是现在嘉业已经步入正轨了吗？作为创始人，你的终身大事，我不能不关心呐。不然传出去，外边的人该说我是压榨员工、毁人幸福了。”说着说着，越发没有底气了。
宋乔安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揶揄道：“就你名声金贵。”
“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了，就没有遇到动心的人了？要是有，我帮你参谋参谋啊。”陈鸣不想轻易放弃，循循善诱地说道。
宋乔安皱眉，仔细想了想，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认真说道：“那还真没有。你知道的，我的生活圈子不大，接触的那些人不是上了年纪已婚有娃的，就是公司那些新加入的弟弟——年纪太小，下不去手啊。”
“哈哈。”陈鸣尽力保持微笑。
单身适龄的怎么就没有啊？你对面的不就是吗？
他可以这么想，但他不能直接这么说——
她这会儿正美滋美滋地吃着甜点呢，他怕她听了，直接吓噎住。
陈鸣想了想，决定换个思路引导一下。
“宋乔安。”
“嗯？”宋乔安停下了戳小蛋糕的手，抬头。
“你客观地评价一下我呗。”
什么嘛，突然搞这么正式？
宋乔安不解，但还是认真、客观地评价道：“智力肯定不俗，一路跳级上来的嘛。长相？九分吧。身材？呃，这个不清楚。不良嗜好？没有——除非你没告诉我。总体来看是很不错的啦。哦对了，漏了很重要的一点，你也算是蛮多金的了——就是比起你家里还是差了点哈。没事的，后生可畏嘛。”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可以把方向引到奇怪的地方去……
陈鸣脸色变了又变。
还真是，足够客观。
“咱俩从认识到现在，也快有四年了吧？”
“是啊。”宋乔安嘴上轻快地答道，心中却很不解。
她感觉到，那种奇怪的气氛又出现了，陈鸣似乎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些年，我也一直单身对吧。”陈鸣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自然，“你就不好奇原因？”
“你就想说这事儿啊。”宋乔安心中释然，“我还以为你想说啥呢。”
“嗯？”
“我觉得你单身，很正常啊。”
“哦？”
“陈总。”宋乔安白了陈鸣一眼，直觉他这声“哦？”中似乎带着那么一点不服气。
虽说她平日里说起话来也是毫无顾忌，但毕竟陈总还是陈总嘛，宋乔安喝了口白葡萄酒，壮了壮胆，然后解释道：“您这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哪个女的能入得了您的眼睛啊，除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不过呀，既然是仙女儿，那就可遇不可求了吧。”
“……”
“咳。”宋乔安想起明天还是要上班的，努力弥补道：“那啥，遇见仙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的啦。陈总你信菩萨不？改天咱俩去庙里，求个姻缘啥的。”
呸。
怎么听起来，还是这么像在嘲讽？
咦？
可是为什么，陈鸣听了她的话，嘴角微微勾起，一下子变得很开心的样子？
宋乔安扶了扶额，她觉得，肯定是这白葡萄酒的后劲上来了，有点儿晕，是她没看真切。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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