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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   死刑犯的最后一天会在House of Death——死亡之屋中渡过,在这里,他们可以与家人朋友见面,可以享受舒适的卧室,可以要求一位牧师陪他走过生命最后一段路程。

      今天,是年轻的艾德文第一次进入House of Death。

      艾德文和大多数白发苍苍、和蔼慈祥的牧师不同,他年少时便被父母要求成为一个牧师,在同龄人游走于各色聚会社团时,他被送进了神学院。
      之后也是一直按着成为牧师的完美轨迹成长,从神学院毕业,进入教会实习,参加墓道班并通过考试,在21岁——同龄人还在大学中闹腾——的时候,成为了一名正式的牧师。

      当然,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这个岁数,想要进入House of Death 倾听死刑犯,牧师必须有着连续五年以上的完美履历——这一点艾德文做的很好,从成为牧师那一刻开始 ,他的每一个行为都无可挑剔。

      26岁的艾德文在狱警的指引下走进House of Death,一眼看到了今天将要被执行死亡的人——

      那是一个很纯正的白人,金发碧眼,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得堪称寡淡,也许是太久没见过太阳,他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青色的血管如同漂亮的文身盘踞在他的皮肤上,让他看起来脆弱又神秘。
      进入House of Death 之前,死刑犯可以选择今天想要穿的衣服,这位神秘的死刑犯特立独行地选择了一整套的西装,袖扣、衣领、领带,所有配件都是完整且齐全的,监狱准备的服装自然不会太好,但他气质出众,端端坐着时,仿佛不是在监狱等待死亡,而是在他的城堡中悠闲看花。

      艾德文很难不在心里感叹一句,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残忍冷漠的连环杀手?

      他以完美的职业操守压下心底的疑虑,脸上挂起温和悲悯的微笑,轻声与他打了个招呼:“你好,Alfred。”
      来之前,他已经看过这位死刑犯的资料,知道他叫阿尔弗雷德,也知道他是因为杀害了28个人被指控一级谋杀立刻执行死刑。

      阿尔弗雷德合上书,抬起头,与艾德文打招呼时嘴角还带着微笑:“你好,Father。”
      他的笑温和得体,碧绿色的眼仁像一块上等的玉石,波光流转的同时熠熠生辉;嗓音微沉,略显含糊的卷舌音听起来充满了缱绻柔意,让人一看便知,一听便知,这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即将被执行死刑的连环杀手。

      良好的职业操守让艾德文没有露出任何失礼的情绪,他只是温和地笑着,摆出倾听者的姿态——
      这也是前辈告诉他的,死刑犯不需要太多回应,他们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好让他们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显得不那么寂寥孤独。

      阿尔弗雷德果然接着说:“你是今天第一个来看我的人。你知道的,6:00开始可以和家人朋友谈话,之后才是牧师,可他们都没有来,或许是觉得我让他们丢脸了。”
      说到这里,阿尔弗雷德顿了片刻,没有收到回应,他指尖轻轻点了点书壳,发出了轻微的一声闷响,他接着道:“Father,如果是你,你会来探望即将被执行死刑的孩子吗?”

      这个死刑犯在寻求回应?他果然特立独行。
      艾德文如是想着,一边柔声回答:“会的,看一眼少一眼,当然是要来看看的。”

      “和我想象的一样,您很善良,如果我遇到的人是您,现在的情况或许会大不相同了。”阿尔弗雷德眉目微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开心的事情。

      事实也是如此,阿尔弗雷德谈起了他的父母,语气变得急促严厉,缱绻的卷舌音也随之变得锐利清晰——

      “艾莉女士是一位非常独断专行的女士,故此时常和父亲发生争吵,进入医院也是家常便饭。在我八岁那年,他们终于决定不要再互相折磨——哦,准确来说,是我父亲单方面如此决定——他们离婚了。”
      “我跟着艾莉女士生活,我说过,她非常独断专行,并且固执地认为我体内留着和父亲一样肮脏低劣的血液,如果不严苛地对待我,我最终一定会变成和父亲一样卑鄙下流的人。”

      阿尔弗雷德有些怅然地停下,青葱的指尖似是随意地敲了一下书壳,发出轻微的一声闷响,而后伸出手说道:“这道伤疤,就是八岁那年,因为我失手打碎一个餐盘,作为惩罚,她打断了我的右手。”

      艾德文对于严苛的父母深有同感,忍不住道:“这太残忍了。”

      “是啊,医生也是这样说的,所以她之后再也没有这样做过,当我犯了错,她会把我关进地下室,少则一周,多则数月。”
      “最长的一次,是我进入萨斯伯恩公学院后,射击课是必修课,可我学不好,她将我关在地下室六个月。”
      说到六个月时,阿尔弗雷德声音微沉,似乎承载着一个孩子无尽的孤独与惊恐,最终压着他的眉眼下敛,散发出一种脆弱的忧郁。

      黑暗的六个月,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长了。
      艾德文也有过被关起来的经历,但比起阿尔弗雷德不过小巫见大巫,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更加体会到阿尔弗雷德心中的痛苦。
      他的眼中开始流露出心疼。

      好一会儿,阿尔弗雷德终于抬起眼帘,露出玉石一般碧绿清澈的眼仁,如同蝴蝶振翅起飞骤然带走了遮盖宝石的布匹,美丽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撞进艾德文的眼中,美得叫人心惊——
      “Father——”他又恢复了那种略带含糊的缱绻读法,温柔的语调如同温暖的泉水慢慢裹住浸润了艾德文,“你可以握住我的手吗?我觉得好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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